等綠芽包紮好傷口,李溪兒把那根糖葫蘆的發簪給了白齊,讓他把那東西放到了良辰的房間。
既然他對糖葫蘆那件事那麽在意,說明這件事是他心裏認為最美好的事,或許這東西能讓他記起些什麽呢。
晚上,良辰一進屋子就發現了有陌生的氣息,他將蠟燭點燃,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紅色的糖葫蘆發簪。
將發簪拿起,他的腦海中一個女子喂他吃糖葫蘆的畫麵一閃而過。
那忐忑難言的心情,在那股模糊的畫麵閃過後,依舊徘徊在他的心間,久久不能散去。
他嚐試將和樂的影子進行帶入,卻發現根本無法引動心中半絲漣漪。
拿著發簪在燈下看了許久,他覺得這東西好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他在什麽地方見過。
想不起任何有關發簪的事情,良辰心中有些煩亂,他想把這個擾亂他心神的東西扔掉,卻在抬手間又放棄了。
他走到櫃子裏拿出一個木盒,木盒打開,裏麵放著一個戒指,一個斷裂的紅繩還有一個繡工不算精美的荷包。
戒指和紅繩在茶樓被和樂扔掉之後,他後來專門找回來的。
當天回來,沒了這兩樣東西,他感覺心好像缺了一塊似的,總惦記著,就又找了回來。
是李溪兒繡的那個。
這東西他本來也想扔的,但不知為何心底總有個強烈的念頭在極力阻止。
他開始想要努力去忽視那股情緒,所以把荷包強行扔了出去,但他卻在下一秒不由自主的衝出去把還沒落地的荷包給拿了回來。
當拿到荷包時,他的整個人都不好了,愣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那時候他感覺行動是完全不受自己控製的,就好像身體裏麵還住著另一個人在搶奪他的意識似的。
還有在茶樓打傷李溪兒的時候,他居然一邊厭惡她,一邊急迫的想要去查看她的傷勢。
在回到自己的住處後,他更是有想將傷她的那條腿廢掉的想法。
最讓他覺得恐怖的是,他在半夜醒來後,莫名其妙去到了她的府邸附近。
好在當時他及時清醒,才沒進入其中。
將發簪放進去,良辰目光深沉地盯著箱子裏的東西看了會兒,把蓋子合了起來。
躺在**,他又想起了今天李溪兒被石子所傷的事來,他很想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想去看一個討厭的人,總之,就是心底很不踏實,感覺不去看一眼他做什麽都沒心情似的。
良辰煩躁的翻了個身,把手腕上和樂給的紅繩看了看,總覺得把它綁在手腕上礙眼。
明明自己以前手腕上也有紅繩的,雖然記不清來曆,但他覺得隻要它在他就安心,可是現在這根紅繩隻讓他覺得心煩。
想了想,良辰把紅繩解下隨意丟在了床頭。
紅繩被拿下,他的心裏好似輕鬆了不少,就好比心裏壓著的大石終於被挪開了。
“我這是怎麽了……”
良辰揉著眉心喃喃自語,他的心裏有種對和樂的愧疚感。
明明他喜歡她,卻又對她送的東西很排斥。
見到她時他心底無比愉悅,覺得時間就此停止也是好的,但和她分開,又會覺得自己一個人呆著無比輕鬆。
種種矛盾的情緒快把他逼瘋了,他真的分辯不清,哪個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胡思亂想了半天,良辰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一進入夢鄉,夢裏的女子又出現了。
她在他前方不遠處笑著,招手讓他跟上,他心底湧出無限的幸福感來。
於是毫不猶豫跟了上去,他想看清楚她的臉,他想知道是誰讓他魂牽夢縈。
然而,當他走近時,卻看見,自己手裏握著一把刀紮進了她的胸口。
他顫抖得鬆開手,不敢相信這是他做的。
女子退開幾步,含淚質問他為什麽總是要傷害她。
他驚慌地想解釋,但卻不知自己究竟要解釋些什麽……
心慌害怕之際,良辰猛的睜大了雙眼。
他的胸膛不住起伏著,呼吸急促,像是快要溺死在水裏了一般。
醒來後良辰再也睡不著了,他摸著自己的心髒感覺有些鈍鈍的疼。
是為了自己傷了夢中的女子兒心痛。
心慌的他再也無法安穩的在房間裏呆下去,他逃似的奔出了門外。
寒涼的夜風吹來,讓他的腦中清醒幾分,但心裏的疼痛卻越來越明顯了。
今晚沒有月亮,就連星星也很少,他漫無目的的走在長街之上,一時不知道哪裏是他的容身之地。
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不知不覺間,他竟又來到了李溪兒的府邸。
他眉頭一皺,轉身想要離開,卻又很想去看一眼那個討厭的人。
心裏的念頭鬧出來便不可抑製的瘋長了起來,他躊躇片刻,一個閃身躍進了院中。
這一次他很小心,沒有驚動一人,輕車熟路的便來到了李溪兒所在。
他對這裏的熟悉程度,自己都感覺有些心驚,就好像他已經來了許多遍似的。
閃身進入屋內,**的人睡得很不安穩。
她的嘴裏一直念叨著“良辰”二字。
良辰看著這張美麗又討厭的臉很想飛快離開,卻又被她的聲聲呼喚牽住了心魂。
在走與不走之間猶豫一會兒,他到底是挪不開步子。
他靠著床榻席地而坐,不去看她,隻聽著她的聲音,讓他感受到了靈魂前所未有的安寧……
早上李溪兒醒來的時候總覺得晚上好像有人在床前坐了一夜,她以為是綠芽,便沒有多想。
吃過飯,李溪兒決定去廟裏。
她最近著實心煩,想出去走走,綠芽想了想,應了下來,默默去收拾衣物和藥品了。
李溪兒看著綠芽忙進忙出裝了一馬車的東西,不禁好笑。
這架勢倒不像是她去寺廟上香,更像是要去那裏長住。
“綠芽,行了吧,再裝家裏都要被你搬空了,我們最多兩日就回來了,你弄那麽多東西也用不著啊。”
她們要去的寺廟不算遠,但也說不上近,連著趕路的時間算上,兩天足夠了。
“姑娘,你先去那輛馬車上坐吧,我很快就好。”
綠芽不見停歇,白齊更是被她指揮得團團轉。
李溪兒看著兩人,竟覺得他們像是已經成親多年的夫妻,心裏不由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