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兒在寺廟睡得很安穩,她許久都沒睡這麽踏實了,一覺醒來,她感覺身體裏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吃過早飯,去佛像跟前跪拜完,李溪兒在廟裏隨便轉了轉,卻在山腰上看見了芊芸和張安嫻。
那裏有個簡陋的茅草屋,兩人顯然是剛剛從裏麵出來。
芊芸往茅草屋裏看了一眼,帶著張安嫻便離開了,看樣子,她們所求之事並沒有完成。
見兩人走了,李溪兒便收回視線沒有再看。
她打算隨便看看,然後中午再參拜一下,然後打道回府。
轉的過程中,她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巨大的古樹,她不知道那是什麽品種,隻是驚訝於它居然能長那麽大。
出於對自然的敬畏,她對著古樹拜了拜。
這時,樹後麵走出了一個老和尚,他拿著掃帚,眼睛裏的瞳仁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竟是失明的。
他走到李溪兒麵前時停了下來,那雙並不能視物的眼睛落在了李溪兒手腕的珠串上麵。
他咧嘴,露出沒剩幾顆的牙齒,“難得,那個小氣的老頭居然肯出手。”
李溪兒看了眼手上的念珠,直覺他是與了空大師認識的,便問道:“大師和了空大師認識?”
老和尚擺擺手,“誰要和他認識,不認識……”
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嫌棄。
李溪兒輕笑,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要是不認識會說“誰要和他認識”這句話,可見他不僅認識,還和了空大師很熟。
見他不想多提了空大師,李溪兒便沒有多問,她瞧著他的眼睛應該是看不見的,但他的行動卻和沒失明的人沒有差別。
能有這種本事,不是因為他熟悉這裏的環境,就是他是個高人。
李溪兒更相信第二種猜想。
明知道他能精準地繞開自己離開,可李溪兒還是下意識給他讓了路。
老和尚走過之後,他又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小丫頭,你若再不注意,你這條命隻怕不夠你玩的。”
竟是給李溪兒一句忠告。
李溪兒用手摸了摸念珠,真誠謝道:“多謝大師關心!”
“嗬,命是自己的,別人關心有什麽用。”
說完這句,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看樣子還有些生氣。
李溪兒一陣無語,她也沒說什麽呀,怎麽突然就不對勁了呢,果然高人的脾氣都這麽讓人捉摸不透。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讓李溪兒過多的放在心上,但是在回寺廟的途中,芊芸和張安嫻的話卻讓李溪兒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看來隻能看著和樂囂張了,真是惡心。”
這話是芊芸說的。
“郡主,您消消氣,既然我們無法讓月影大人清醒,那就由著她快活算了,左右這事兒與我們也沒多大關係。”張安嫻溫溫柔柔的聲音傳進了李溪兒的耳中。
聽她們說話的意思,好像有知道讓良辰清醒的法子,隻是那法子很難做到。
李溪兒心中頓時狂跳起來,隻要有辦法,不管有多難,她都想去試一試。
是以,她不顧被芊芸降罪的下場,從旁邊走了出去。
“郡主,您知道月影大人是中毒了是嗎?您知道怎麽解毒是不是?”
李溪兒的突然出現讓芊芸不悅地皺起了眉,“你偷聽我們說話?”
李溪兒趕緊跪了下來,“還請郡主恕罪,溪兒不是有意偷聽,方才路過,不小心聽到了一點。”
“還請郡主告訴我,是不是有治好月影的良藥?”
她抬起眼,急切地問道。
芊芸對她這態度起了興趣,她盯著她疑惑道:“你好像與月影並無幹係,為何對此事這麽上心?”
張安嫻上前一步就要為李溪兒說話,被芊芸銳利的眼神製止了。
她擔憂地看著李溪兒真怕芊芸會不念過往情意,刻意為難於她。
皇家之人最是無情,或許曾經與某人有過幫扶的經曆,但遇到觸及自己利益的事,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李溪兒咬唇思量了一番,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
芊芸是個聰明人,用一般的借口肯定是糊弄不了她的,與其被她拆穿讓自己難堪,不如說出自己的秘密,求得她的幫助。
說來,現在這個秘密說與不說都沒有太大關係了。
以前不說是因為良辰擔心和樂會報複自己,現在她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看和樂的所作所為,她定然已經知道了她與良辰的關係,她已經是她的眼中釘了。
李溪兒相信,現在她能安然無恙的活在陽光下,不過是因為她身在皇城她不好下手而已。
倘若有一天她離開京城,在出城門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了。
李溪兒俯於地上,懇切說道:“月影是我一直尋找的夫君!”
這個消息讓芊芸和張安嫻都非常意外,兩人臉上的驚訝維持了很久才散去。
“月影...和你?”
“是。”
“你說了我就信?”
“郡主可還記得月影大人之前消失的事?”李溪兒直起了身子,垂著眼道:“是我救了他,並且與他成了親。”
“這些事,您帶著月影的畫像去打聽一下就能知曉。”
李溪兒全盤托出,沒有半點隱瞞。
芊芸抱著手,沉思了片刻問道:“這麽說,你也知道他中了毒?”
“是。”李溪兒道,“在月影中毒當天,他來找過我,不過我並沒有辦法替他解毒,甚至連是什麽毒都不知……”
李溪兒下意識把有關二皇子的事隱瞞了下來,她覺得,那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芊芸聽完李溪兒的話,終於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好了,我信你,別跪著了。”
“你也是幸運,能遇到我,這天下,除了我知道他的毒要找誰解,恐怕再沒別人了。”
“哦,也不對,張安嫻也知道。”
她說完話時,見張安嫻在,順便把她帶上了。
原本芊芸是不想插手和樂那些破事的,奈何她帶著月影四處和她作對,她實在氣不過這才決定教訓她。
不過,她現在知道找誰也沒用,那人並不告訴她解毒的辦法,她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