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出城後不久,她們又被轉移了。

這次是一個巨大的囚車,囚車的車板上墊著厚厚的被子。

李溪兒覺得坐著還挺舒服的,她倒是沒想到這些人還挺照顧被抓之人的。

然而,下一刻她就不這麽想了。

囚車上套著四匹馬,在旁邊一人騎著馬動了之後,那四匹馬也飛速奔跑起來。

劇烈的顛簸感襲來,饒是囚車裏有厚厚的墊子,也幾乎把人的肺腑給抖出來。

什麽照顧人,這完全就是為了吊著被抓之人的命罷了。

一連這麽火力全開趕了三天的路,囚車裏的女人們各個臉色蠟黃,去了半條命。

終於在第四天中午,她們被帶到了一處城門。

守城的人和前麵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往囚車裏掃了一眼,抱怨道:“這麽少?”

“那邊最近不太平,那個陸子離在呢。”中年男人說道。

陸子離是平定邊疆的猛將,他的大名這裏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畢竟,他們當初就是被陸子離趕回自己的國度的。

守衛一驚,聲音略微有些拔高,“他來了?該不是要對我們動手吧。”

中年男人搖頭,“誰知道呢。”又拍了守城之人的胳膊,“走了。”

守衛揚手,算是告別。

囚車繼續緩慢而行,在一處別院停了下來。

李溪兒等人被從囚車上帶了下來,關進了一個寬敞的房間。

房間很大,她們這幾個人呆在裏麵顯得有些空曠。

想必以前這裏關的人應該挺多的。

在房間裏待了小半天,有人過來送飯了,同來的,還有幾個吊眼婦人。

“飯吃了,乖乖跟我走,要是好好表現,被厲將軍看中了,以後你們吃香的喝辣的,盡管享福。”

婦人說著,臉上浮現一絲向往,隨後,她語調一變,狠辣道:“但若是誰不聽話,等下,我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女人們的身子皆是一陣顫栗。

婦人很滿意她所造成的威懾,咧嘴笑了。

等到眾人三兩下吃完,她們被帶去了一個氣派的院落。

幾人剛走到門口,就聽裏麵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便是一個女人痛苦的慘叫。

帶她們過來的婦人清了清嗓子,眼神從女人們的臉上掃過,淡淡道:“這就是不聽話不好好服侍的下場!”

在她說話的檔口,李溪兒見兩人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出了院子。

本就被嚇得發抖的女人們,見到這血腥的場麵,臉色變得煞白。

她們哆嗦著腳下再也無法動彈。

婦人走在前麵,回頭時,見有幾人磨蹭著不肯進去,手裏的鞭子就打了過來。

劇痛讓眾人回神,也讓她們不敢反抗。

進入院子,眾人站了一排。

台階上走下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他獰笑著來到了李溪兒等人麵前,挨個從她們臉上看了過去。

在路過陸子嬌時,他停下了腳步。

李溪兒呼吸都要停止了,生怕那人會當眾對她做些什麽。

好在,他隻是停留了一瞬,便從陸子嬌身邊走了過去。

而後,他又把視線對準了李溪兒。

在經過一番細致的審視後,他道:“把這兩個留下!”

他指的是李溪兒和陸子嬌。

不怪他會看中兩人,在一眾驚慌失色麵如土灰的女人中,她們臉上的害怕要若很多。

這麽一對比,她們的形象也就格外突出了。

不是李溪兒和陸子嬌想要出這個風頭,實在是演技有限,無法和真正陷入絕境的人相比。

李溪兒和陸子嬌悄悄交換了個眼神,站到了一邊。

剩下的人被帶走了。

李溪兒直覺她們去的不會是什麽好地方。

把其女人送走,男人沒再逗留,有一個婆子領了李溪兒和陸子嬌去洗漱,然後把兩人安排在了一個幹淨舒適的房間裏。

“二位姑娘既得了將軍青眼,可要好生伺候,以前的過往能忘就忘了吧,這裏才是你們新的開始。”

那婆子勸了一句。

李溪兒笑著應了,“多謝嬸子提點,我們會盡心伺候的。”

婆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見李溪兒這麽上道,心裏鬆了口氣。

不用她多費口舌勸就好。

“看你們這麽聽話,房門我就不鎖了。”婆子顯然心情不錯,“但你們也別胡亂走動,隻在院子前活動就成。”

婆子走下台階,回過頭來補充道:“我就在院子旁邊的角屋,有事兒你們過來找我就是。”

“哦,對了,晚上記得多下些功夫,對你們沒壞處。”

婆子一臉的意味深長,嘿嘿笑著出了院子。

她並不擔心李溪兒和陸子嬌會跑掉,因為在將軍府裏,到處是守衛,別說是兩個弱女子了,就是一隻蒼蠅沒有經過允許也是飛不出去的。

“溪兒,接下來怎麽辦?”

陸子嬌憂心忡忡地走到了李溪兒跟前。

李溪兒拉著她坐下,給她和陸子嬌一人倒了一杯茶,神色間並不見慌亂,“這厲將軍你可聽過?”

陸子嬌點頭。

“他是去年領兵進犯我邊關的將領,我原以為他們被我哥帶兵擊退至百裏開外早已退去,沒想到他居然沒走。”

“我覺得,他可能並沒有放棄進犯,隻是在等待時機。”

李溪兒沉下了目光,要說時機,還真有一個。

那就是王位更迭。

現在各皇子間的爭鬥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朝中幾方勢力相互蠶食讓局勢越發動**了。

李溪兒沒有特別關注那些事情,但也從火鍋店中搜集到的信息,嗅出了一絲緊張。

朝中的中骨力量已經開始動搖,就是不知道這些事皇帝到底知不知曉。

外界都在傳言皇帝病重,他的幾個兒子更是虎視眈眈,天天盼著他死。

可偏偏…他的身體很硬朗。

李溪兒沒有把有關皇帝異常說給任何人聽,包括黑子也沒說。

因為安郡王府一直是終於皇帝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站隊。

那她的消息也就沒必要說了,免得他們露出端倪,惹來禍端。

邊關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呢……

如果不是,那這些堪稱為定時炸彈的人,到底在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