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穩的日子沒過兩天,接二連三的刺殺卻接二連三的到來了。

李溪兒的傷終究是沒法繼續養下去了。

幾人經過商量後,最終決定兵分兩路行動,最後在約定的地點會合。

兩天後,李溪兒和陸子離出現在了雪山的入口處。

還沒進去,凜冽的寒風便已經吹得人骨頭都在打顫。

李溪兒頭上的帷帽被吹得獵獵作響,額間的發絲也被全部掀翻,沒有規律的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又高高的豎起。

她嘴裏冒出白色氣體,用手緊了緊帷帽,眼睛眯起看著前方。

“陸將軍,我自己去就行了。”她的手裏拿著一個羊皮地圖,和前麵的地貌對比了一下後,她把地圖塞進了斜跨包裏。

說是包,其實用布袋子形容更貼切一些。

李溪兒看著這茫茫雪山,真的很懷疑那冰蓮是不是真的存在。

這裏分明連一棵植物都沒,更別提什麽“蓮”了。

陸子離眉頭皺了皺,風雪吹散了他眼中的情緒,隻聽他說道:“你於我有救命的恩情,此番,就當是還你這人情了。”

李溪兒看他,人情,他不是早用銀子還了麽……

或許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麽,陸子離先開口道:“銀錢又怎可輕易抵消這情意。”

“你若不想我終生愧疚,就讓我隨你一起去吧。”

狂風讓李溪兒無法睜大眼睛看到他的情緒,聽他這麽說了,她沉默一瞬,點了點頭。

邁進雪山,腳下的寒冷瞬間將身體最後的溫度帶走,李溪兒從沒這麽冷過。

唯一讓她有點安慰的是,傷口好像因為這寒冷沒有那麽疼了。

厚厚的雪將小半截腿都給掩埋了,使得兩人的行動受到了眼中的阻礙。

陸子離還好,他最起碼沒有任何踉蹌的痕跡,隻是看起來走路的姿勢比正常的時候要賣力一些。

但李溪兒就沒那麽幸運了,她幾次都差點摔進雪堆裏。

陸子離多次看她,在她又一次東倒西歪的時候,伸手扶住了她,“得罪了。”

李溪兒抬頭衝他感激一笑,“我得謝你才是,何來得罪。”

說了這麽一句話,李溪兒的嘴裏灌了一口的風雪,吹的她呼吸緊了緊。

兩人再沒多言,相互攙扶著往前走去。

一連走了三天,雪終於小了一些,但風依舊很大。

一層層輕薄的雪被風揚起,形成透明的紗衣,從人身上罩去,讓人白了眉目。

李溪兒覺得這風當真是可惡至極,它好像是故意的似的,專門卷了雪往人臉上揚,躲都躲不過去。

她把頭埋低了些,繼續走著,沒有停歇。

餓了兩人就啃些幹糧,渴了,就抓一把雪塞進嘴裏。

這麽熬了幾日,倒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不過,當李溪兒兩人和一群餓狼遇上後,這安穩的日子終於劃上了句號。

生活,果然沒有最苦,隻有更苦。

李溪兒心裏浮出這麽一句話來。

見野狼來了,陸子離趕緊拉了李溪兒就跑,但她在雪地裏走得本就艱難,又如何跑得快。

在他猛的拉扯下,李溪兒感覺肩膀上的傷好像撕裂了。

她疼得皺了眉頭,沒有吭聲,努力向前跑去。

正在她又要跌倒時,陸子離伸手接住了她,並且利落的翻身,把她背在了背上。

“得罪了。”

又是這句話。

陸子離的力量當真讓人佩服,背著李溪兒還能健步如飛地跑。

李溪兒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野狼,它們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在這蒼茫的冰原上,是野狼的天下,不大會兒功夫,它們就追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陸子離抽出腰間的短刀,原地轉著圈,警惕著隨時可能攻過來的狼。

野狼因為看見食物眼睛發綠,它們低吼著,嘴裏流淌出了絲絲涎液,惡心的滴進了雪層之中。

狼群與兩人對峙一段時間後,它們終於發起了進攻。

一匹接一匹的狼接連跳起,張著大嘴想陸子離的四肢咬去。

當然,也包括李溪兒的後背。

手裏的短刀揮舞,讓第一個到達他身邊的狼先撒了熱血。

緊接著是第二匹,第三匹……

盡管他背著李溪兒,但身法依舊靈活,每次在野狼衝到身邊時,他總能極快的發現並反應過來,或踢,或躲,然後將其用短刀割破它們的血肉。

李溪兒的手裏同樣握著匕首,在陸子離將狼踹開時,她的匕首總是能快速劃傷野狼的頭顱。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兩人的配合已經很是默契。

野狼在兩人的合力之下,全部挨了刀子。

它們憤怒又不甘地低吼著,沒敢再上前。

但似乎也不願就此放棄這兩個好不容易尋來的獵物。

好在,遠處的一隻野兔解了兩人的困境。

野狼在野兔和李溪兒兩人之間短暫了糾結一番後,不甘地奔向了那可憐的兔子。

在狼群走後,兩人趕緊跑進了最近的樹林中。

陸子離背著李溪兒跑了許久,直到他已經跑不動了,才停下。

然而,還沒緩兩口氣,一聲震天的嘶吼卻讓兩人的後背齊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熊!

而且已經很近了。

陸子離往旁邊掃了一眼,立馬帶著李溪兒跳上了最高的那顆大樹。

大樹因為震動,枝條上的雪全部落了下來,將兩人便成了雪人。

直到上得夠高了,陸子離才停了下來。

兩人才站穩腳跟,一頭棕熊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他們已經處於大樹的頂端,卻依舊感覺那熊離他們很近。

看它的個頭,應該有兩米多高。

兩人不自覺放緩了呼吸。

此時,李溪兒是被陸子離圈在懷裏的,呼吸這麽一弱下來,李溪兒就聽到了沉穩有力的心髒跳動聲。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兩人的動作,略有些曖昧了。

她本想躲開些的,但見那棕熊徘徊在樹下不肯離去,為了不打草驚蛇,她隻能忍下了心裏的不自在。

不知過了多久,李溪兒感覺腿都有些麻了,那棕熊終於離去。

但陸子離為了安全著想,還是沒有先下去。

李溪兒在歇息的空檔,往旁邊挪了挪。

陸子離意識到兩人距離太近了,臉一紅,又說了句“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