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看見那藥丸,眉峰微緊。

猶豫一瞬,他還是把藥接了過去。

李溪兒垂了眉目,似自嘲般說道:“我終於不及那人在你心中零星半點。”

良辰麵露嘲諷。

這李溪兒當真自戀,竟拿自己與五皇子相提並論,也配!

良辰捏著藥丸,在手指間揉捏,“這是什麽藥?”

說完,又補充道:“我就是想知道它是什麽,哪怕是毒藥,我也會吃。”

“是解藥。”李溪兒平靜地抬頭看他,“是治療你身上之毒的解藥。”

良辰輕哼,不再言語。

李溪兒見他不信,遂也沒有再言語。

兩人均沒有再說話,李溪兒隻盯著他,等待他吃下那用她心頭血換來的藥。

“你可要記著你說過的話,隻要我吃了這藥,你便替我醫好他,否則,我定要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李溪兒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出他包含刀刃的眼,她點了點頭,“那樣的苦,我此生都不想再受了。”

“如此甚好!”

良辰不欲多說什麽,他服下藥之後,把李溪兒帶到了一處藥香四溢的房間。

房間內清淡典雅,所用之物看似平凡,細細品鑒才知,皆是千金難求的貴重之物。

李溪兒的目光落在了那床榻之人的臉上。

是她曾經見過的五皇子,此時他安穩的睡著,呼吸均勻而綿長。

“你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李溪兒徑直走到床邊,先給**之人號了一下脈,然後檢查了一下他腿部的傷勢。

“一個時辰足以。”

五皇子的傷很嚴重。

他體內有兩種毒在爭相搶奪著主動權,腿在受傷後,也因這毒素而讓筋骨無法正常生長,使得他落下了殘疾。

現在,李溪兒要做的就是把毒素逼出,然後替他將壞掉的組織割掉,然後再讓其重新生長。

最後,修複他萎縮的肌肉。

這一番下來,須得付諸大量的異能才行。

李溪兒看了看手上的念珠,心中不清楚,要是治了五皇子,自己還有沒有命活著。

良辰在李溪兒說話後挑了挑眉,“確定不需要多寬限些時辰?”

“不用!”李溪兒說的堅定,“等到一個時辰後,月影大人前來帶人查看就好,屆時,還請將我送回我的宅院。”

“你若想替和樂報仇,總該等我養好了傷再折磨我才行啊。”

良辰麵露譏誚,“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李溪兒向良辰要了一些所需的東西,便把自己和五皇子關在了屋內。

良辰負手而立,擎天柱一般一直守在院中,待時辰差不多了,他命人請了禦醫過來。

禦醫提著醫藥箱在院中等候了半晌,不明白良辰把他找來又為什麽不肯讓他進去替五皇子診治。

張口想問一問要等到什麽時候,但見良辰麵容肅穆殺氣騰騰,他動了動唇角,終是什麽都沒說。

好在等待的時間並不算長,在良辰有了動作後,禦醫便跟著他進了五皇子的屋內。

一進去,地上躺了一個麵容蒼白的女子,在她的手邊,有幾顆圓潤的珠子四散開來。

良辰認得那東西,是李溪兒時常戴在手腕上的。

看到她這般模樣,本該幸災樂禍的良辰卻不自覺皺了下眉頭。

禦醫把床榻邊上的腐肉血水往邊上挪了挪,安穩坐好,替五皇子號起了脈。

這脈號的時間長了些,良辰眼巴巴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回應。

隻見那年邁的老者一雙渾濁的雙眼睜大到了極致,然後似不肯置信般,手了手,又重新搭上了脈。

他臉上的震撼漸漸加重,看著手下之人的手腕,他眼裏似有驚慌失措一閃而逝。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良辰以為李溪兒沒有盡心醫治,導致五皇子的病情加重了,急切問道:“可是出了什麽狀況?”

誰知,禦醫卻更加急切地抓了他的手腕,“月影大人,敢問是何人給殿下診治的?”

良辰往地上的李溪兒身上掃了一眼,禦醫立馬明白。

他搖頭讚道:“了不得,了不得,天下又出了一名神醫呐。”

良辰皺著眉,聽他絮叨半天,額前的青筋跳了跳,“殿下怎麽樣了?”

冰冷的嗓音比那寒冬臘月的飛雪還要涼上三分,讓沉浸在興奮中的禦醫陡然回過神來。

他老淚縱橫看著良辰,道:“五皇子好了,徹底大好了!”

“他體內的毒已經全部清除幹淨,腿傷也奇跡般愈合了。”

“要不是老夫知曉殿下之前的狀況,隻怕還以為他未曾受過那麽重的傷呢。”

良辰心下鬆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地上人事不知的李溪兒,正欲依照之前之約,將她送回去。

不想,禦醫卻先一步來到她身邊給她號起了脈。

他的手才搭到她的手腕片刻,便搖頭歎息不止,“唉,可惜了,老夫還想向神醫請教一番呢,不想,她竟是已經命不久矣。”

“可惜啊,唉~”

禦醫痛心疾首,抓著李溪兒的胳膊不肯鬆開。

良辰在聽到她命不久矣的消息後,突然感覺心髒一陣刺痛。

他強壓下那股不適,心中暗道:那藥果然有問題。

隨即,他抓了李溪兒的胳膊便把她送回了她的住處。

綠芽打掃完李溪兒的屋子,關好門一轉身便看見了氣息奄奄的李溪兒。

“姑娘!”

她痛呼一聲,抱起她無助地大喊起來,“來人呐,快來人呐!”

“來人呐,救救我家姑娘!”

聲音悲戚,宛如被遺棄的孤兒。

綠芽嘶聲大吼著,很快白齊和黑子便趕了過來。

兩人見到李溪兒的模樣駭了一跳。

綠芽見到兩人猶如見到了救星,哭得滿眼是淚懇求道:“世子,求你快救救她,我家姑娘不好了!”

“快救她呀!”

她哭得撕心裂肺,恨不能用自己的命給她換上。

黑子趕緊讓白齊去找了府醫過來。

府醫被拎著衣領提過來時,腳步還未站穩,便被黑子一把揪到了李溪兒麵前。

府醫乍一看李溪兒的臉,嚇得打了個哆嗦。

這張臉太恐怖了,臉上幾乎找不到完好的皮肉。

到底是誰下這麽重的手,太惡毒了。

黑子見府醫怔愣,心底一怒,一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快點!”

綠芽在白齊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幾次差點背過氣去。

此時見府醫給李溪兒診治,生怕自己的哭聲影響到他,便用手捂著嘴,強自壓抑這喉頭翻滾的酸澀,低聲嗚咽著。

白齊一隻手不斷在她後背拍著,另一隻手默默給她渡著內力,生怕她哭壞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