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誰給誰的下馬威(8000+)

二人說話之間,馬車已經進了京城,一直往年府駛去,拐向了西邊側門,並未停車。

進了門,便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兩邊各栽植著一溜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筆挺翠柏,之後繞過巨大的大理石雕琢的影壁,往二門處駛去。

“這就是大將軍府?可真是氣派呐!”春霞輕輕撩起車簾向外望了望,層層疊疊的建築根本一眼望不見頭,回廊曲折、亭台遍布,其中夾植點綴著無數的盆景、花卉、假山、嘉木,看得人眼花繚亂。

年東南握著她的手微微笑了笑,卻是輕輕說道:“我倒覺得沒有咱們家的院子好!那才像個家的樣。不過,如今你來了,這兒也像個家了。”他又望著她笑道。

春霞亦展顏一笑,柔聲說道:“我會陪著你,把這兒變成咱們的家……釹”

兩人在二門處下車,徐管家及內院管家娘子、嬤嬤媳婦丫鬟等早已得到消息烏壓壓的垂手站了一地在等候。見了他們連忙上前廝見行禮。

年東南便命跟隨而來的洪一等各自下去歇息。

春霞叫住了顧山一旁說話。這一路上,年東南時時刻刻都黏在她身邊,顧山也都與洪三等在一處,她早想尋他說話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橋。

“表哥,謝謝你!”春霞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朝他笑了笑。

顧山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勉強掙出一絲笑容,說道:“看到你沒事,等我回去也好跟大舅和大舅母他們交差了!等你這邊真正的穩定安定下來,我就回去。”

春霞輕輕點頭“嗯”了一聲,說道:“洪一、洪三他們想來都是靠得住的,你平日裏出入便與他們一處吧!表哥,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唯有銘記在心!表哥,這深宅大院,人口既多且雜,若是你受了什麽委屈,記得一定要告訴我。”

顧山望了她一眼,忽然一笑,說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內外有別,你在裏頭的情形我難以知曉,可這一路上如此不太平,我心裏真的很不安……二表妹,你別跟我見外,有什麽事你不便吩咐別人,盡管跟我說。隻要我在,誰也別想給你委屈受!”

“我會的!”春霞輕輕點頭答應。

年東南見她表兄妹倆半響沒說完不覺有些微不耐,卻是吩咐洪一等人道:“顧山人生地不熟,又是夫人的嫡親表哥,你們多照看著他點,別讓人欺負了他了!否則夫人怪罪下來,你們就自己受著吧!”

洪一等連忙答應。

“侯爺,”洪一忍不住又低聲陪笑著問年東南道:“那天在山上您說夫人有了身孕,這事兒是——”

年東南不悅盯了他一眼,輕鬆無比的吐言道:“自然是假的,我不那麽說,你們在旁邊太囉嗦了!”

“……”洪一頓時一僵,無奈垂下了頭。

分別之後,年東南便攜著春霞的手徑直入內,命徐管家等都各自散去,隻餘敬一堂紅星等人跟隨簇擁著一道回院子去。

紅星等大小丫鬟是早領教過主子的厲害的,在他麵前無不循規蹈矩,規規矩矩的斂著手跟在一旁,沒有一個敢上前湊趣。

眾人忍不住都暗暗拿眼角去打量這位侯爺親自接回來的侯夫人,見她相貌倒也俏麗,挽著普通家常的發髻,簪著玉釵,穿著一身煙紅繡花的杭綢褙子並白綾水瀉長裙,纖腰嫋嫋,五官明麗,一雙眼睛格外有神,連帶映襯得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英朗爽氣。

眾丫鬟心中想什麽的都有,大多卻是不以為然或者暗暗失望,卻很快又原諒了春霞,心道侯夫人到底是偏僻鄉村裏出來的女子,能有這副模樣已經很難得了……

唯獨紅星心中暗暗打鼓:一個侯爺已經很難纏了,這位侯夫人叫人看過去根本看不出底細,隻怕也未必是個好惹的。老話不是說了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隻怕往後這大將軍府,從此之後更不太平了。能在其中得以太太平平安然活下來,隻怕也不容易!

年東南走得並不快,攜著春霞一路走一路同她說話,春霞對這座雕梁畫棟、精美宏偉的府邸是真正充滿了感慨,不時的指點著各處問他。

年東南自回府之後便一直忙著,除了開始那兩天大夫人命人陪他四處走一走好認路,他自己根本沒有逛過,春霞問他的話,五句有四句他是說不清楚的。

年東南語塞,便喚了紅星上前,指著她向春霞笑道:“紅星是敬一堂的管事,管著院子裏上下大小的事務,等明日閑了,讓她帶著你各處逛逛吧!”

“奴婢紅星見過夫人!”紅星忙福身施禮。

“快起來吧!”春霞便向年東南笑道:“那好啊,等閑了便讓紅星帶我四處逛逛好了!這府邸看著可不小呢!”

這話聽起來便有點兒小家子氣了,紅星臉上並不敢露出絲毫的輕視鄙薄之意,忙恭恭敬敬陪笑道:“夫人青睞,這是奴婢的福氣!”

春霞留神盯了她一眼,一笑點頭,夫妻二人便繼續去了。

終於來到了敬一堂,敬一堂中上下大小的丫鬟婆子們都知道今日侯爺領了夫人回來,因此所有人等都侯在敬一堂門口,排著隊等候著。

遠遠的看見他們來了,便連忙都跪了下去參見。

年東南沒有吱聲,而是微笑看向春霞。

春霞知曉他是有意在眾人麵前讓自己樹立權威,便淡淡說道:“都起來吧!”

不想,眾人口內拖長著聲音應著“是”,卻沒有一個敢起身的,而是全部小心翼翼的斜著眼角去打量年東南的神色,得看清楚了他是什麽意思才敢起來。

春霞微微蹙眉,她沒有想到這豪門世族的奴仆果然一個個眼睛都長在頭頂上,隻怕連自己的丈夫都未必不存著輕視之心,何況自己?

紅星瞥見年東南陰沉下去的臉色心知要糟,朱唇輕啟正要嗬斥眾人起身,年東南已經轉頭向她冷冷說道:“都記下來,這些人今日就打發出去,不必在敬一堂伺候了!”

紅星神色一滯,事情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她失態的詫異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跟在身後去迎接年東南夫妻二人的眾丫鬟媳婦們更是心中大震:侯爺這是要做什麽!

“侯爺恕罪!侯爺恕罪!”

“奴婢們做錯了什麽,侯爺要趕奴婢們走!”

跪在地上的一眾奴婢都驚呆了,無不磕頭哀聲求饒起來。

侯爺開口說了不用的人,這府上哪一處還會用她們?最好的結果便是攆去莊子上幹些粗活,要不然就是被發賣的命運!她們豈能不驚不怕?

“都給我住口!”年東南冷喝一聲,冷冷道:“你們不敬夫人,拿夫人的話不當一回事,這樣架子大的奴才,我們夫妻倆用不起!都給我帶走,即刻帶走!”

眾人無不驚呆了,低低的響起一片抽氣聲:就為了這個,侯爺要趕她們所有人走!

個別腦子靈活的立刻掉頭向著春霞不住的磕起頭來,口口聲聲求著“夫人恕罪!”、又是口口聲聲的“奴婢該死!”真可謂是心誠意切。

這跪在麵前的烏壓壓少說也有二十來口人,春霞自然不能讓年東南就這麽將她們趕走,否則這府上的下人們隻怕沒有不對自己產生敵意的,將來想要做點什麽可就難了。

她便搖了搖年東南的胳膊,閑閑的柔聲笑道:“東南,算了吧!不過是一件小事兒!她們並非不敬我,隻是更敬你,你才是這個府上的主子啊!你不發話,她們不敢起來也實屬正常嘛!”

眾人無不暗暗點頭,感激的望著春霞,心道夫人這話可算是說到我們心坎上了,這院子裏如今誰敢招惹侯爺您半分不痛快?

“既然你這麽說,我便饒她們這一次。”年東南溫柔的撫了撫她的手微微一笑,那笑容看在眾人的眼中差點兒沒把她們眼珠子給掉下來!

原來侯爺……也會笑嗎?

“都給我聽清楚了!”年東南又冷聲道:“今後這府上,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得罪本侯不要緊,若是誰膽敢對夫人有半點兒不敬!哼,信不信老子殺了你們全家!”

眾人心中一凜,唬得麵麵相覷兼臉色發白,連忙諾諾稱是,隻是叫苦:這下子,這院子裏是有了兩尊大佛了!

但願夫人是個好性情的……

紅星一旁聽得又心驚又是好笑,不由暗歎:沒想到侯爺對夫人維護至此,這往後真是——不想熱鬧隻怕都不行了!

年東南又冷冰冰道:“你們雖是初犯,可本侯心裏仍是不痛快!夫人是我心尖上疼著寵著的人,我自娶了她,從未舍得讓她受半分的委屈,不想卻遭你們一起奴才輕視,你們說說,這口氣我怎麽咽得下去?”

眾人聽畢不覺又暗暗叫起苦來,心驚膽顫。那習慣成自然的脫口便求著“侯爺饒命”,機靈的叫了兩聲“侯爺饒命”之後立刻改口叫著“夫人饒命”,於是那不太機靈的見狀也立刻紛紛改口,叫起了“夫人饒命”。

不一會兒,眾口齊聲,盡是“夫人饒命”了!

紅星看得歎為觀止,心道侯爺果然是真正將夫人放在心坎上,這事兒很快就會傳遍闔府上下,各處主子奴才們,可又有的猜測了!

春霞則是既感動又好笑又好氣,咬著唇好不容易才忍著沒笑出聲來,便又將他袖子輕輕一扯,柔聲笑道:“好了,還這麽站下去,我可累了,我要進去歇一會兒!讓她們都散了吧!”

眾人那顆揪到半空的心這才又堪堪放下,感動得差點兒掉下淚來:夫人啊,您真是太仁慈、太寬厚了!

年東南便冷哼道:“看在夫人的份上,這一次就不罰你們了!若有下回,活活打死!都給我好生跪著,不準吃晚飯,跪到熄燈為止!”

眾人哪裏敢說半個不字,連忙磕頭謝恩,規規矩矩的膝行至院門兩旁,老老實實的跪著。心中大呼:飯碗總算是保住了!反正這麽多人大家一塊兒跪,也不覺丟臉……

“侯爺!啊,不,夫人,夫人!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年東南正欲攬著自己的媳婦進去,突然一個顫抖的女音從跪在地上的一群人中傳來。

春霞不覺亦循聲望去,這一望,便是微微一怔。

那女子此時正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姿容十分俏麗,瓜子臉,白皮膚,眼睛細長,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輕輕咬著,神情滿麵驚恐。

這女子的穿戴與發飾都與旁邊人不一樣,不,是她與她旁邊的另一名女子穿戴與旁人皆不一樣,一眼看去便能看出明顯比那些人好太多。比紅星都好。

春霞不由狐疑,朝年東南看過去。

年東南臉色陰沉得可怕,心中隻是叫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兩人不是關在西跨院的嬌紅和綠袖嗎?誰把她們放出來的?

這不是分明給他媳婦添堵、讓他們夫妻倆產生矛盾嗎!

年東南心裏在叫苦,卻不知嬌紅和綠袖心裏也在暗暗叫苦。經了剛才他的一通下馬威、在他此刻眼神的籠罩下,這兩個人更是驚得渾身發顫,牙齒不受控製的咯咯直響。

可是那又怎樣?大夫人的吩咐她們敢不聽嗎?

“誰讓你們在這兒的?”年東南黑著臉問,卻是扭頭朝紅星瞥了過去。

紅星忙上前道:“侯爺,是大夫人吩咐,敬一堂上下所有人等必須出來迎接夫人,奴婢——”

“此刻夫人已經接到了,送她們回去!”年東南不等她說完便打斷道。

“是,侯爺!”紅星暗暗鬆了口氣。嬌紅和綠袖也暗暗鬆了口氣。

春霞卻突然笑道:“這兩個女子打扮的倒是與別人不同,不知在這院子裏是做什麽的?”

年東南頓時有些心虛惶急起來,忙攜著他道:“不過是不相幹的人,你不是累了嗎?來,咱們進屋。”

春霞沒有拒絕他,卻是扭頭吩咐紅星:“將她二人也帶進來!”

紅星呆了呆,飛快的朝年東南瞥了一眼,見他神色之間惶恐與懊惱交織,不由心中忍不住想笑,連忙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夫人!”

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她可不敢步入後塵。

年東南無奈,隻得由了她。

嬌紅和綠袖下意識交換了一個眼神,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亮色。待他們夫妻倆進去之後她二人便忙從地上起身,柔順的跟在後邊,心中卻不自覺的生出了某種苗頭。

夫人若是個賢良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紅星不敢就引嬌紅和綠袖進屋,請她們在門口廊上稍候,忙命人伺候兩位主子洗漱梳洗幹淨,奉上香茗,這才陪笑道:“夫人,方才夫人吩咐——”

春霞點點頭,便笑道:“叫她們進來!”

“阿霞——”年東南不由大急,忙著想要解釋。

春霞卻是抬手輕輕掩住了他的嘴,衝他狡黠的笑了笑,說道:“我不要聽你說,我先聽她們說。你回房裏去歇一會兒吧!這一路上你也累了!”

“……”年東南頓時哭笑不得,她這是,叫他回避?

紅星等大小丫頭更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斜視,卻是無不豎長了耳朵努力傾聽著。

這位夫人,好大的膽子呐!

年東南無奈,隻得起身,輕歎道:“也罷,那我回房歇歇。你別說太久了,等會兒換了衣裳咱們還得去各位長輩那裏打個招呼呢!”

“知道了!你快去吧!”春霞笑著催他。

年東南瞅了她一眼,略微有些幽怨的離去了。

春霞便命紅星將嬌紅和綠袖喚了進來。

嬌紅和綠袖侯在外邊也沒閑著,兩人不敢開**流,眼神卻是你來我往的不知交流過多少趟了,一致認為這是自己翻身的大好時機,一定要抓住機會巴結奉承討好夫人,隻要哄得夫人開心了,能夠離開那個鬼影子都不見的西跨院,在夫人身邊伺候,在侯爺麵前晃悠的時日長了,總會有希望的……

至少,比現在有希望。

聽見紅星傳喚,兩個人連忙整了整衣襟發髻,清了清神色,盡量使自己看起來規規矩矩、恭恭敬敬,這才雙手交疊垂在身前,低著頭柔順的跟著紅星進去。

無需吩咐或者示意,兩人一進去就乖巧的跪了下去,俯首叩頭,嬌嬌嚦嚦的道:“婢妾見過夫人,婢妾給夫人請安!”

婢妾?這稱呼都不一樣呐!

春霞勾了勾唇,心中的醋意漫過了心上的那一口醋缸子,在咕嚕咕嚕的往外溢著。聽著這嬌滴滴的聲音,著實令她覺得十分刺耳。

“紅星是麽?這兩人是……”春霞朝紅星看過去。

紅星趕緊上前回道:“稟夫人,這兩位是嬌紅姑娘和綠袖姑娘,是,大夫人賜給侯爺的侍妾。自來了之後,一直住在西跨院中。”

“原來如此,”雖然早已料到是這樣,可聽紅星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證實了,心中還是甚為不快,便笑道:“果然是兩位美人兒,又會打扮!快別跪著了,跪壞了可怎麽好,起來吧!”

“謝夫人!”嬌紅、綠袖連忙答應,見春霞沒有別的吩咐,站在那裏也不敢動。

春霞卻不再說別的,手中端著茶碗隻是出神。

廳中一時寂靜可聞針落地。

“夫人,”紅星隻得陪笑道:“夫人還得去老太君和大夫人、二房、三房那邊走一遭兒打個招呼呢,若夫人沒有別的吩咐,便讓這兩位姑娘先下去吧……”

紅星這話一出,嬌紅、綠袖的心便涼了半截,不由暗暗著急。

春霞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忽又笑道:“你叫她們姑娘?她們——不是侯爺的侍妾嗎?”

紅星忙道:“兩位姑娘——並沒有給侯爺侍過寢,所以,仍是這麽叫。便是侍寢之後,若沒有夫人或者大夫人的話定下身份,照府上的規矩,也仍舊是這麽稱呼的。”

春霞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

“夫人!”嬌紅機靈一些,見春霞似乎有意去更衣了,連忙又跪了下去,陪笑道:“夫人您和侯爺都是婢妾的主人,如今夫人您既然回了府,請夫人準許婢妾今後侍奉夫人左右吧!婢妾一定對夫人忠心耿耿,伺候夫人周到!”

“婢妾也願意侍奉夫人左右!”綠袖趕忙也跪了下去。

春霞不由一怔,疑惑的朝紅星望去。

紅星動了動唇,好不為難。她一開口若幫了春霞,就會得罪兩位姑娘乃至大夫人;若幫了兩位姑娘,又會得罪夫人和侯爺;索性垂著頭裝聾作啞。

春霞卻不打算放過她,疑惑笑道:“這倒奇了!她們是侯爺的侍妾,怎麽卻來伺候我,這也是府上的規矩嗎?”

紅星看了一眼嬌紅和綠袖,兩人正殷殷的望著她,紅星便點頭道:“是,她們……雖然是侯爺的侍妾,可同時也是夫人的仆婢,自然是該伺候夫人的。”

嬌紅和綠袖聽了紅星這麽說非但沒有半分的不快反而連連點頭,苦求著春霞留在她身邊伺候。

春霞偏著頭作勢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等會兒我跟侯爺商量一聲,如果侯爺也同意的話——”

那兩人一聽就急了,綠袖連忙陪笑道:“侯爺那麽疼夫人,肯定會答應夫人的!夫人,您就留下婢妾們吧,婢妾們一定好好伺候夫人,不敢偷懶,更不敢懷有二心!”

“是啊是啊,侯爺可是說了,夫人您是他放在心尖上寵著的人,你的意思,侯爺怎麽會駁回呢!”嬌紅也連忙說道。

紅星一旁冷眼瞧著,並不吭聲。

春霞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女人呐,出嫁從夫,凡事當然是做丈夫的說了算了,要不然豈不是亂了套了?行了,這事兒就這樣定了!嗯,你們在這兒等等,我等會兒就問問侯爺!”

春霞說著起身,徑直進了房間,把門關上了。

紅星本欲跟上,見狀隻得垂手退了下來。

“霞!”年東南正在裏頭貓抓似的心裏忐忑,見媳婦兒終於進來了不由大舒了口氣,忙上前順手熟稔無比的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在臉蛋上親了親,“問明白了?她們沒說什麽吧?”

年東南不由懊惱,早知道大夫人會來這麽一手,他早就提前安排了,隻是當時他滿心隻掛著她的安危,哪兒還想到了其他?

“她們說是侯爺你的侍妾,還是大夫人賜給你的!”春霞瞅了他一眼,一雙妙目似嗔非嗔,頗有些酸溜溜的。

“豈有此理!不知死活的兩個東西!”年東南不由變了臉色罵道,又連忙指天指地的發誓,自己根本沒有瞧過她們一眼,隻不過大夫人所賜不好回絕便收下了弄了個院子養著,連她們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又順便表達了一通對媳婦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永不變心的誓言。

春霞聽得不由“撲哧”一笑,嬌嗔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沒好氣道:“我若不信你,這會兒還站在你麵前?”

“我就知道你定會信我!”年東南鬆了口氣,轉而又眉開眼笑起來,固執的去吻她的唇。

“別鬧了……”春霞低吟著偏頭躲開,卻是哼道:“可這一路上,你半個字也不曾跟我說起。”

年東南苦笑道:“我那不是怕你多心嗎?再說了,我又沒打算要她們,根本算不上一件事,何苦叫你知道了添堵?”

春霞道:“那你現在看見了?你不給我添堵,自有別人給我添堵。我若非明白你對我一番情意,若在門口就那麽同你鬧起來,你我顏麵何存?豈非正好遂了別人的意了?”

年東南頓時懊惱,沉著臉不語。

春霞輕輕一歎,攬著他的腰靠在他身上柔聲道:“女人之間的戰爭,並不如你想象中那麽簡單。這一次就算了,下回若再有,你可一定得告訴我,讓我心裏也好有個準備,萬一在眾人前措手不及,鬧出什麽來,那可就麻煩了!”

年東南點點頭,擁著她道:“我知道了。如今你來了,這院子裏的事兒自然事事都是你做主,我怎麽還會有瞞著你的時候?這兩個女人,哼,敢算計我、給你添堵,這就打發她們走吧!”

“別呀!”春霞自他懷中抬起頭來,纖細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無意識的撥劃著,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我已經答應留下她們在我身邊伺候了。”

“媳婦兒!”年東南聞言不由蹙眉。

春霞笑道:“放心吧,你那麽凶,這上上下下的人都怕你怕得要命,料想她們也不敢去招惹你,不過是想先討你心尖上寵著的女人的歡心,之後再由你心尖上寵著的女人給她們說好話搭橋鋪路罷了。在這之前,不會敢直接打你主意的!”

“你呀!”年東南無奈道:“這上上下下的人你隨便挑,何必非要她們不可?”

春霞搖搖頭,笑道:“不行,我就要她們!哼,這上上下下的人,哪一個又靠得住?誰知道是誰派來的人呢!倒不如她們倆!她們名義上是你的侍妾,說白了跟咱們是一條藤上的人,總比別的人要好得多!再說了,我還想借由她們投石問路呢!”

年東南想了想也有道理,便道:“也好,那就如此吧!對了,我已經吩咐徐管家暗地裏**了幾個丫頭,過幾日給送進來吧!徐管家是靠得住的人,他挑的丫頭不會有錯。”

春霞心中不由一暖:他為自己想的還真周到,真正事事都想到了。

嫁入豪門,有個高富帥疼著寵著,她左春霞這是時來運轉要享福了?春霞一時不覺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怎麽了?發什麽呆呢!”年東南見她怔怔不由好笑問道。

春霞回過神,衝他含情脈脈柔柔一笑,搖頭道:“不著急,讓徐管家且管教著她們吧!即便要挑人進來,也得這邊騰出位置才好辦呀!不急,先看著吧!”

如今她來了,這一池水便亂了,肯定有人會按耐不住跳出來!到時候一並清楚了,順便騰位置,多好!

這樣,名正言順!就算大夫人也沒法說半個“不”字!

年東南見她堅持,便笑道:“那就由著你吧!這內宅的事你看著辦就行,我媳婦不是那等沒用的,你想怎麽做怎麽做好了!”

春霞笑著答應,兩人又抱著親熱膩歪一陣,方命人進來更衣。

一時換了衣裳,兩人便欲往各處去問候。

兩人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嬌紅和綠袖還在候著。一看到年東南,兩人不由得身子都僵了起來,一動也不敢動,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