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長公主的請帖(7000+)

一時紅星捧了一個紅木嵌螺鈿的狹長匣子上來稟報,說是前陣子收了兩張請帖,一張是長公主發來的,一張是柏夫人發來的,都是請她上門做客。

其中柏夫人的帖子上並未言明具體時間,隻說她什麽時候有空過去便是;長公主那一張,日期卻定在八月十三,也就是兩天之後,她將在似錦苑中設宴,邀請京城中各貴夫人小姐並一些貴族公子王孫們共賞秋芙蓉,順便圖一樂子。

柏夫人下帖子邀請她前去相聚春霞倒不覺得什麽,即便柏夫人不找她她也會抽空前去拜訪。

隻是,長公主?這又是哪一出?

“長公主請了我,還有咱們府上別的什麽人嗎?”春霞翻看了看那請帖便問道鈸。

紅星便忙回道:“除了夫人,還有二房的二小姐和方家表小姐也接到了請帖,三房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年紀還小,便沒有請帖。”

方水秀也去?春霞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們一塊兒去就是!對了,長公主很喜歡設宴遊園這些活動嗎?是不是經常舉辦?”

紅星搖搖頭,說道:“這個奴婢也不清楚,不過,府上還是頭一回收到長公主的帖子。長公主回京的時間也並不長。銀”

春霞“哦”了一聲,便說道:“既然如此你將那日用得著的衣裳首飾配飾趕緊打點妥當了,今兒我便拿著去問一問大夫人是否妥當!還有,給嬌紅和綠袖也準備準備,到時候她們倆跟我一塊兒去!柏夫人那邊,你回個信,就說這幾日沒空,況且她那邊也要準備過節各種事項,隻怕隻有比我更忙的,等中秋過後,我再去拜訪。”

紅星答應著去了。

嬌紅和綠袖聽說到時候會帶著她們倆一塊去,兩人忍不住都露出喜色,興致勃勃的討論起來。

春霞見了便笑道:“我說你們兩個,比我這個鄉下來的還要眼皮子淺!到時候我還指望著你們提點提點我、別叫人看了笑話去呢!”

兩人一聽既感責任重大忍不住又有點兒緊張,陪笑著道:“婢妾們還從來沒出席過這般場合呢!哪兒有本事提點夫人。不過婢妾想著,別人怎麽做咱們也怎麽做,想來不會出錯的!”

春霞“撲哧”一笑,點頭道:“這法子雖然呆了些、笨了些,卻也不能說無用!我說你們兩個還真就是一對呆子!咱們不懂,自有懂得的人,跟大夫人借個什麽都懂的陪著一塊兒去不就行了?”

嬌紅和綠袖麵麵相覷,繼而不由掩口笑了起來,都笑道:“還是夫人有主意!這樣甚好!大夫人可是正兒八經的一品誥命夫人,從前經常參加各種宴會的,她身邊自有經驗豐富得用之人!”

春霞若是不提,大夫人自然不會主動派人相陪。春霞本來就是從鄉下來的,就算她在宴會上出了醜,那也是她個人的醜,眾人自然不會以此便恥笑侯府,沒準還要同情侯府呢,同情堂堂的永安侯府、年大將軍的府邸,如今居然有一個這麽不靠譜的女主人!

所以,大夫人應該是非常樂意看到她出醜的。

可她左春霞豈會讓大夫人如願以償?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大大方方的請求大夫人派得力穩重、經驗豐富的大丫頭相隨,就不信大夫人能夠拒絕或者敷衍,若那樣,那就是大夫人的不對了。她絕不會這麽做的。

春霞便叫嬌紅、綠袖幫著紅星一塊兒收拾打點衣裳首飾,收好便叫人用盒子裝好了捧著跟隨,往玉芝院去向大夫人“討教”。

大夫人聽說她這個時候上門來,心中正暗暗納悶。

聽她稟明緣由,大夫人心中不覺氣悶冷笑,心道這種時候你倒記起來我是你的母親了?怎麽平日裏也沒見你這麽熱乎勁兒?

可春霞還真料著了,大夫人盡管心裏氣悶,卻沒法拒絕她的請教。她能推脫說自己不會、不懂嗎?或者她能隨意敷衍她嗎?

她來了這一趟,如果還在宴會上出了什麽醜,那就不光是她個人的問題了,她同樣也跑不掉。這話說出去怎麽好聽?

且不說外頭的閑話,就算是她那兒子的感覺,她也不能不顧及,還有老太君呢?老太君一向來將侯府的利益和體麵看得比一切都重,且又是個人精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理由就能打發的,到時候,吃虧的是她自己!

因小失大這種事,以大夫人幾十年來的養氣功夫,那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不得已,大夫人忍著惡心指點了春霞一番,順帶指點了嬌紅和綠袖一番。春霞笑著謝過,趁勢又說起自己沒有過參加這種宴會的經驗,請求她派人同行也好提點,省得到時候出醜丟了侯府的顏麵。

對她這話大夫人心中是頗不以為然而且嗤笑冷笑的,心道就憑你?就憑你一個鄉下來的無知粗魯婦人,你有何資格代表侯府的顏麵?這種話沒的叫我聽了惡心!

惡心歸惡心,大夫人卻不能不答應,便點了碧桐出來,命她到時候陪著春霞一塊兒去。

春霞笑著謝過,施禮告退。

待她走後,大夫人臉色“唰”的一下毫不遮掩的沉了下來,一掌拍在茶幾上冷冷的哼了一聲,吩咐一旁含笑聽著的方水秀道:“秀丫頭,到時候可就看你的了!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方水秀聽了這話心中暗喜,正中下懷,忙點頭笑道:“姨媽放心,我一定想法子叫她大大的在長公主眾人麵前出醜,管教她從今往後隻好龜縮在敬一堂中再也沒臉出來見人!”

大夫人“嗯”了一聲怒意稍減,說道:“聰明點,別露出什麽痕跡,也別連累到侯府。”

方水秀忙笑著答應了。

大夫人又瞅了碧桐一眼說道:“該提點她的地方你也別省著,都同她說清楚了,省得回頭她倒打一耙,別說你,連我都要叫人說閑話。”

碧桐也忙屈膝答應,心中暗暗一鬆。若是大夫人叫她也幫著表小姐設計侯夫人,她還真是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呢。

晚上年東南回來,春霞便將長公主的帖子拿給他看了。

年東南見了也甚是意外,不由笑道:“這倒奇了,據我所知長公主除了剛剛回京的時候設宴招呼過眾人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這是第二次。她平日裏不是在宮中陪著皇後,就是喜歡出城去西苑打獵,或者去禦林軍軍營裏轉轉,至於宴會什麽的,她的興趣似乎不大。難道——”

年東南不由得望了春霞一眼笑道:“她是為了招待你?”

“你開什麽玩笑呀!”春霞嘟著嘴道:“人家除了幹娘還從來沒見過一個京城中的夫人小姐呢!哦,咱們府上的除外。這倒好了,一下子冷不丁的紮堆了,人家心裏正緊張著,你還有閑工夫來開玩笑!”

年東南一時語塞,忙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後溫柔安慰。他當然也舍不得她去了萬一受委屈,更不想讓她萬一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惹人笑話,想了想便道:“要不,那就別去了,明日我幫你推了?”

“還是算了吧!”春霞苦笑道:“你也不想想,我豈能不知道,長公主的帖子是那麽輕易能推的嗎?況且既然已經接下來了,就更沒有理由推了!我請大夫人派了妥當人陪著一起,隻要謹言慎行,料想無事。”

年東南便道:“也隻好如此了!若是實在不習慣,去露了麵跟長公主打個招呼,尋個理由提早回來也可以的。我可舍不得你受委屈。”

春霞“撲哧”一笑,故意嗔著他撒嬌道:“你就不怕我給你丟臉麵呢?人家會說,永安侯怎麽娶了這麽個媳婦兒!”

年東南不等她說完便抱著她連連親吻,信誓旦旦的忙說道:“才不會,你又胡思亂想!隻要我自己知道我媳婦有多好就行了,別人愛怎麽看怎麽看,我可不在乎,我媳婦也不許在乎……”

春霞聽得心中熱熱暖暖的,眼眸輕閉,主動承接著他的吻,兩個人便糾纏了起來。

他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年東南隨口一句話卻偏偏就是道破了真相,長公主設宴,還正是為了春霞。確切的說,是為了年東南、為了年東南以及他所代表的軍方勢力。

且說就在這不久前的某一日,太子妃秦氏進宮給皇後請安,照例在金鳳宮中小坐陪著皇後說一陣子閑話。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年東南。

太子妃也是從太子那裏聽來的,說的正是年東南因為拋下公務連夜私自出京被禦史彈劾、隨後勤政殿中遭皇上責罵之事。

太子妃見皇後似乎聽得津津有味甚是感興趣,便也說的來了興頭,就將從太子那裏聽來的,勤政殿上皇上如何大發脾氣、永安侯如何不怕死固執的頂撞皇上一五一十的都同皇後說了。說著就說到了荀貴妃,說若不是那日荀貴妃幫著求情,隻怕——

說到這裏,太子妃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漲得通紅局促不安的望了皇後一眼,訕訕低著頭叫了一聲:“母後……”

荀貴妃一直就是皇上的心頭寵,她身為晚輩這麽大喇喇的在母後麵前大提特提荀貴妃,而且還是皇上對荀貴妃言聽計從的事,這不是存心給人添堵來了嗎?太子妃心裏很是不安。

皇後是個賢淑大度仁慈的人,倒沒有什麽感覺,聞言隻是微微一笑,溫言道:“後來怎樣了?怎麽不接著說了?你這孩子,說話說一半兒,豈不是存心叫人不上不下的吊著嗎?快說,繼續說呀!母後聽著呢!”

皇後一來性情是真的恬淡平和,二來麽,這麽多年來皇上一直專寵荀貴妃,她若要計較,早就不知被氣死過多少回了,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如今真正可謂是閑庭信步、寵辱不驚,她的心思早已經全副放在了自幼由自己撫養的東宮太子身上了,至於荀貴妃,隻要不鬧得過分,她是從來不會去管的。

說起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正是沒法說得清楚的一件事兒,那荀貴妃雖然容貌美麗,但皇宮中從來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尤其是年輕的美人。可是這將近二十年過去了,自打荀貴妃侍奉聖駕,皇上雖然不說獨寵她一人,十天半月的也會臨幸一回其他的嬪妃,但她的專寵卻是毋庸置疑的。

這麽多年來直到如今,皇上一個月中初一、十五宿在金鳳宮,有七八天獨住乾清宮,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是在荀貴妃的瑤華宮裏過夜。

長久以來,盛寵不衰。

即便是皇後,同皇上說話都要斟酌再三方敢開口,說的時候還得隨時注意皇上的心情,一旦察覺他心情有變,立刻就要打住或者改變話題,輕易不敢觸怒天子逆鱗。

唯獨荀貴妃,在皇上麵前嬉笑怒罵渾然不當一回事,有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把皇上氣得幹瞪眼臉色都變了,結果皇上還沒怎麽樣呢,她反倒氣衝衝的起身就走,丟下皇上一個人在那兒生悶氣。偏偏過後,還多半總是皇上主動擺駕瑤華宮去遷就她。

這些在旁人身上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荀貴妃那裏卻如同家常便飯一樣。

也曾有自持美貌出眾、家世不俗的新進宮貴人們心比天高的,試圖同荀貴妃一爭高下,可是這麽多年來,每每有此類爭端,倒黴的總是挑釁者,荀貴妃的地位沒有絲毫動搖。

這近年來,眾嬪妃已經由不服妥妥的轉為不得不服了,大家夥兒都死了心了,誰也不敢再同荀貴妃鬥。隻盼著能從荀貴妃手指縫裏漏一漏半分好處,那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榮華富貴再要緊也沒有自個的命要緊。

也許在皇上的眼中,唯一能夠跟荀貴妃相當的,隻有他的修仙大業吧?除此之外,任何東西都比不得荀貴妃重要!

若非皇後娘家乃老牌貴族,又有太子撐腰,兼且她本人性情敦和溫厚、賢淑大度,隻怕這個位置早就易主了。

饒是如此,近年來荀貴妃所出的楚王越來越得皇上的歡心,而太子為人太過溫文爾雅,在皇上麵前卻是越來越不受寵,父子倆但凡見麵,十有八.九是以皇上黑著臉色而告終。隻要他不喜歡,太子無論做什麽都是錯的!

若非太子份位早定,又算是她這個皇後的兒子,占了嫡出的名分,為朝中一班傳統文臣們擁戴,隻怕也早就當不成了。饒是如此,誰也不敢肯定皇上會不會什麽時候就改變主意了……

太子妃聽著皇後溫和的話,心中更是覺得又愧,暗道自己真是太不孝了!見皇後問,卻又不便不答,便陪笑小聲繼續說道:“聽說後來荀貴妃為永安侯求情,皇上這才消了氣,隻罰俸外加派他前往山西剿一股山賊了事……”

皇後聽著太子妃將當時的情形說出來,眉頭卻是不覺微微的挑了挑,沉吟片刻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本宮卻是一點兒也不知。”

“回母後,好像,是皇上出關那日……”太子妃小聲道。

“出關那日?”皇後瞧著太子妃不由譴責道:“你怎麽不早跟本宮說呢?”

“母後……”太子妃有些愕然,不知皇後為何會突然責怪起她來。

皇後見狀不覺心中暗歎,這個兒媳婦賢惠是賢惠,就是有點賢惠得過了頭,太老實了!這樣一副性子,將來可怎麽震懾後宮呢!

“你還沒察覺出來,這裏頭有何幹係嗎?”皇後隻得放緩了聲調循循善誘,以防嚇壞了她。

太子妃怔了怔,忙起身向皇後行禮恭聲道:“臣妾愚鈍,請母後教導。”

她心裏忍不住暗暗思量,有何幹係?這能有何幹係呢?聽說東宮的一幹師傅們跟太子爺說起此事的時候,是當做笑話來說的,還將永安侯大大的批判了一番,說他堂堂須眉男子為了個女子連君臣公私、前程職責都不顧了,這樣的男子算什麽大丈夫?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目光短淺之輩罷了!還告誡太子以此為戒,千萬不能學他,讓脂粉女子迷糊了心智。

皇後擺擺手命她坐下,柔聲歎道:“太子雖有監國之名,隻是向來與他走得近的都是一班文臣,而四年前楚王就奉命練兵、代皇上巡視各軍營,相比之下,在一班武將中間,卻是楚王更得人心!這滿朝武將,唯有一個年大將軍,不偏不倚,隻可惜啊,天妒英才,年大將軍正當壯年便慘遭敵手死於非命!如今的永安侯是什麽人?那可是將來極有可能接替年大將軍所有權力的新一代大將軍,即便他不能全部接掌年大將軍的軍權,可年家那些親信將領們總會有那麽一部分看在年大將軍的份上向著他、靠攏他的。你說是不是?”

“這個兒臣也明白。”太子妃聞言忙點點頭。心道若非年大將軍不偏不倚,隻怕太子的地位比如今更不如。

事實上是,否則年大將軍不幸身亡之後,太子一方和楚王一方也不會為了搶奪他留下來的權力真空而卯足了勁了。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雙方針尖對麥芒,誰也沒法讓對方臣服。皇上一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著坐山觀虎鬥、坐等結果,到最後事情越演越烈,他也坐不住了。不是坐不住,而是下不來了!

這個時候,無論他偏向哪一方,另一方都會選擇立即向對手發難。大家彼此手裏多少都握有對方的一些把柄,想要拿出來做文章的時候都能拿得出來。若真弄到如此地步,朝廷勢必大亂。

所以,當年大夫人進宮一說年大將軍還有血脈流落在外時,皇上一方麵是為年大將軍感到欣慰,另一方麵何嚐不是大大鬆了口氣?

隻要這一縷血脈找了回來,暫時填補年大將軍的空缺,相信沒有人會有異議。

而這也等於是雙方的一段緩衝。至於這位小年將軍的本事如何,能否重用,將來自然可以再做調整,至少眼下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是緩解了。

否則,皇上就算再看重年大將軍,人都死了,他身為一國之君又還會惦記著幾分?身為臣子,為國盡忠、為君盡忠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皇上難道還會因此而覺得自己愧對他、所以才毫不猶豫的大加重用、重賞他流落在外的兒子?

說白了,隻不過他這個兒子在這種緊張的時候拉出來作為一枚平衡的棋子最恰當不過罷了。

至於後來他發現這位小年將軍居然還不賴,值得栽培,那隻能說是後續的意外之喜了,完全不在先前計劃之中的。

“你還不明白嗎!”皇後歎道:“人人都可以說永安侯不好,唯獨太子,不能!誰也不知永安侯會不會像年大將軍一樣不偏不倚,若他也靠向了楚王,太子這一邊,可就光隻剩下一班文臣了!”

皇後不禁也有些扶額頭疼,文臣們看不起武將粗魯,覺得他們隻會打打殺殺、戾氣太重,根本不懂治國之道;武將們心中何嚐不鄙視文臣們除了風花雪月、舞文弄墨大說空話,連隻雞都不敢殺,還指望他們保家衛國?簡直笑話!

可太子身邊多的是文臣,若那些自命清高之輩連永安侯都推出去,那就糟糕了。

太子妃聽皇後如此一點,麵色不由微微一變,連忙說道:“臣妾明白了!臣妾回去回稟給太子。”

皇後點點頭,又道:“照你那麽說來,永安侯倒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嗬嗬,說起來,除了荀貴妃,本宮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誰敢那麽不怕死的在皇上麵前頂撞呢,想不到永安侯卻有這般膽識!他很看重他這位民間娶的糠糟之妻啊!”

這話太子妃不敢接口,隻是微微垂下了頭。她是太子的正妻,若附和皇後,難免有幽怨責怪太子待自己不夠好之意,一個端莊大度的未來國母,是不能表露出這等心思的。

皇後微微蹙眉,說道:“荀貴妃說她要召見永安侯夫人?不行,本宮不能讓她這麽做。要召見永安侯夫人,那也得是本宮,之後才輪得到她……本來本宮先看看、還想過一陣子再提這事兒,看來不行了……”

永安侯夫人進京,按說皇後得傳召她進宮接見撫慰一番,隻是皇後跟其他所有人的想法一樣,覺得那鄉下的女人不過是個粗俗不堪、不懂禮數的,隻怕進了宮唬得腿腳發軟連話都說不出來。到時候她出了醜、鬧出什麽笑話來,連她的麵子上都會不好看!

她身為皇後,豈能見這等人?所以一直在等著,等著聽聽那位侯夫人在京中傳出來的名聲再說。

若年府很快就為永安侯另外定了親事,那麽這位侯夫人將來的日子隻能是在後院安安靜靜的度過了,而她堂堂皇後,也沒有必要再見這種人。

可沒想到荀貴妃卻說出了那樣的話。不管荀貴妃是有心還是無意,她既然說了、她又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當做不知。

永安侯寵妻,若他的妻子教荀貴妃略施好處便收買了去,對自己和太子將得不償失,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太子妃怔了怔,這時候才恍然明白皇後這些話的意思,不由得也著急懊惱起來,同時暗暗後怕,幸虧今日自己把這事順口同皇後說了,否則,真叫荀貴妃將那永安侯夫人拉了過去,豈不是糟糕?

兩人正說著話,忽報長公主和藍玉小公主求見,皇後眼睛一亮,麵上的神情頓時柔和了幾分,忙歡喜吩咐“快請!”。

長公主一襲窄袖圓領長袍,腳蹬長筒厚底粉靴,英姿颯爽、眸光炯炯,帶著藍玉公主進來笑著請安。

皇後不等她行禮早笑著抬手叫“免”,笑著同她閑話起來,沒說幾句話便問到她的身體如今調理得如何?太醫院開的藥可都在吃著?效果怎麽樣?

長公主一聽她提起這些就不由皺眉,說道:“母後,我都已經習慣了,不過是些許疼痛,不礙事的,吃那些藥沒效果不說還遭罪!母後,您啊,就別為我.操心了吧!倒是您的頭疾,才該叫太醫院那幫老東西多多上心,總要想個辦法根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