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麻沸散
太子一派在長公主與年東南的領頭帶動之下,一批心腹精神大振、信心大增,出謀劃策、主動出擊,再也不像從前那般小心翼翼但求無過,這本身就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變化。
再加上易記那幾乎無孔不入的人脈和巨大潑天的財富,在春霞的暗中操縱之下,在各地收集藥典醫書、珍稀藥材之事得以十分順利的進行,可以說是非但沒有遇到什麽阻撓,反而處處都有方便;而楚王那邊呢,不說別的,單說那些名士鴻儒進京路上,都遭受了許許多多的“意外”羈絆,其他層不不窮的各種狀況更是不斷!
一張一弛,此長彼消之下,太子若還不能勝過楚王,那簡直就是沒天理了郎!
對此楚王一派十分惱火,眾人商討來商討去,最後得出的結論總的概括起來隻有兩個字:銀子!
因為銀錢短缺,許多事情進行起來十分不便。不說別的,那些名士好不容易進京之後,住的地方都不夠,許多房舍條件也十分簡陋。而工部建造房舍的預算偏高,戶部雖在楚王的控製下,戶部尚書是摳得出了名的,那銀子仍舊很難拿到……
而這隻是其中之一,另有各種數額巨大的采購林林總總一時也說不清。
這在京中的事情又不能夠像編修藥典派到地方去的那樣,命令地方上酌情處理就夠了,用不著花費多少銀子!
楚王總不能自己掏腰包吧?在一件事上掏,難不成事事都自己掏?這是為國家做的大事,他一個王爺卻包攬了所有的費用,傳出去叫人怎麽說他?豈不成了比國家還富有了?
這種話一旦傳出,那就是“竊國”鐦!
況且,他的銀子雖然不少,但無一不另有大用。
“如果能多有幾條生財之道就好了!”嚴禦史輕歎了口氣,說道:“如果能想出個好法子來賺到銀子,想必皇上也會十分開心的!”
國庫裏就那麽點,每年的稅收也就那麽點,都是有定數的,用在這兒多了,在那兒就少了,也難怪戶部尚書將錢袋子捂得死緊,誰在他麵前略提一提“銀子”兩個字他的眼睛立刻睜得老大,警惕的瞪著來人。
要知道,萬一弄到國庫空虛緊急時刻無錢可以動用,第一個被拉出來頂缸受罰、平息眾怒的就會是他啊!
如果能在開源上想出管用的好法子,銀子一收上來,不必等到進入國庫便搶先運走,那麽戶部尚書也管不著!再說了,動用的不是原本固有的銀子,料想他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嚴愛卿所言甚是!你們回去都想想法子,看有沒有什麽好辦法能夠盡快來錢!”楚王有些煩躁的說道。
他在文學一道上並不精通,原本以為不就是修編一本書麽,把人叫了來就可以開始了!誰知道那麽麻煩!
首先需要收集無數的史料,除了京中文華殿藏書閣中的那些,還要派人從地方上挑選無數地方的史料。這些東西運送上京,數量是極其非常的龐大的,得有專門的院落樓閣分門別類的整理……
還有那些名士鴻儒們,這是盛事大事,朝廷傳召他們進京多少得有點表示吧?楚王沒有想太多,給京城中以及京城附近的這些人送的禮物太過貴重,以至於給地方上的,也不能便宜了去……
名士們最重的便是名聲,同樣的甚至更高的名聲,得到的禮物反而不那麽貴重,這是天大的侮辱,誰肯?
楚王暗恨不已,鑒於這些人的身份,卻又不能用強,隻能更加的禮賢下士……
再有購買筆墨紙硯以及其他的輔助工具,用的數量一大,那價錢也絲毫不便宜。再加上這關乎朝廷的體麵,還不能用太便宜的東西!算下來,又是一筆令楚王感到目瞪口呆的巨款!
事情才剛剛手忙腳亂的開了個頭,卻早已經將他弄得焦頭爛額了!楚王甚至暗暗有些遷怒當初出這主意攛掇他謀取這差事的人,這不分明就是害他麽!
明爭暗鬥仍在繼續,誰也沒有料到的是,五月初,一陣疾馳而來得得的馬蹄聲震破了禦街的寧靜,陝西西北邊境胡人入侵,情勢危急,陝甘總督、陝西巡撫等一眾地方官員、豪紳聯名上書,請求朝廷速速派兵增援。
陝甘一帶的邊境,原本就是年家軍的勢力範圍,沒有人比他們更為熟悉。年大將軍父子三人也是死在胡人之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一次根本用不著商議,年東南掛帥出征那是肯定了的。
對於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關於糧草問題,年東南與眾將領謀士商量之後,提出了一個先前已見雛形但從未實行過的法子,那便是“開中法”。
皇帝詳細聽了年東南陳述之後龍顏大悅,深以為然,當即便十分痛快的下了聖旨,命令各方照做。朝廷隻需要準備第一批軍資,往後的,便不需要再操心了!
所謂開中法,便是鼓勵民間的商人尤其是江南的富庶商人們自己組建商隊將糧草衣被等軍需物資運送到陝西邊境交給軍隊,以此換取一定數額的鹽引,從而取得銷售食鹽的合法權利。
533.戰爭來臨
大齊的鹽場都是官辦,食鹽的銷售權掌控在國家的手中,並且在各大盛產食鹽的地區都設置有專門的鹽官管理這一檔子事兒,得到的收益直接上繳國庫,不需要經過地方官員。
這是妥妥的壟斷性質的國企。
每年鹽引招標的時候,都能夠引得無數巨商大賈搶破頭,不因別的,而是因為這裏頭的利潤著實太令人垂涎。
這個法子提出來,十分的公平,無論是誰,隻要願意往便將運送軍資,便能夠獲得鹽引。巨商大賈們可以,小商戶們幾個人湊份子也可以。
一時間,此消息引得無數方躍躍欲試。
時間很緊迫,從接到陝西傳來的消息到年東南確定出征的日期中間僅僅相隔了十天。
這十天裏,要做的準備太多,年東南每日亦忙碌不停。
他又要出征了,春霞心中忍不住又有些惆悵起來,在他麵前卻沒有表現出什麽。他是她的丈夫,也是皇帝的臣子,再說這一次如果打了大勝仗回來,他手中的話語權就更重了!這對他們的未來也有好處。
隻是,一想到那地方是年大將軍父子三人的葬身之處,春霞的心中便覺得有些膈應,老太君的心情,一下子也變得不太好起來。整個年府的氣氛,還是頗為低沉的。
“別擔心,我會平安回來的!勝了這一場,我相信就再也沒有人敢輕易動咱們的主意了!”這日晚間年東南破例回來的早,陪她一同就寢。
攬著妻子在懷,柔柔的粉荷色軟綢寢衣套在她身上,他擁抱著她,隔著薄薄的寢衣溫度灼熱,仿佛肌膚相貼。烏發絲緞般柔順垂下,襯著她一張蓮瓣似的小臉越發的嬌小而雪白。而那雙水潤潤的眼眸中透出的濃濃情意和眷戀,令他的心沒來由的抽痛起來,抱著她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嗯,如今我管著家呢,又有老太君坐鎮,還有洪七他們那麽多侍衛以及清涼山莊眾人,你不用為我為我擔心。倒是你,西北苦寒之地……”
春霞不覺抬手,輕輕撫摸上他略顯瘦削的臉頰,眸中的心疼與關切驟然一深。
年東南嗬嗬低笑,勾唇微笑道:“媳婦兒,我可是軍人,這點苦算的了什麽!”說著又十分痛苦糾結的輕歎:“唯一覺得苦的是,我媳婦不在我身邊……”
他的聲音不覺沾染上了濃而綿長的欲.望,那雙俊眸看著她,恨不得將她從此化在他的眼中帶走!
“又不老實了!”春霞麵上一熱,嬌嗔的推了他一下想要起身逃離。原本略顯惆悵傷感的心情一下子倒是好了許多。
“媳婦兒!”年東南輕而易舉的便將她重新拉著跌入自己的懷中,一手緊緊的扣在她的腰間,另一手撫摸著她白皙滑嫩的臉頰,聲音有些暗啞低沉:“再有四日我就要離京了……”
“是......”春霞被他的目光盯得有點兒腦子發暈,怔怔的回道。
年東南嗬嗬低笑,又道:“忙了好幾日,也沒好好陪你。”
春霞咬了咬唇,臉頰瞬間紅了個透,他在這事兒上向來蠻橫不講理而且索求甚多,的確,這些天他一直忙著……
“咱們歇著吧!”年東南瞧見她這副滿麵紅暈的模樣,隻覺渾身無處不在叫囂著,哪兒還顧得上其他。手一伸胡亂將紅綃錦繡的帳子拉下,抱著她便滾到了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