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頭
“是的!孩子!以前都是娘不好,想得太多,耽擱了你這麽久,希望你不要怪娘!”憐愛的撫著楞子的頭,楞子娘細心的為他擦去臉上的泥灰,心裏滿是愧疚,為了自己的恩怨,她真是差一點就毀了自己的骨肉了!
“不!孩兒不怪娘親!孩兒還會將這些年的空缺給努力補回來的!”依偎在娘親的懷裏,楞子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而想開了的楞子娘,也不再計較將來是否同意孩子出去應考了,因為,人生裏往往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要規避而就能避免的,還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告別了楞子娘,定好了在曬麥子的期間,楞子可以一日隔一日的去他們家跟寶兒她們一起認字,煙染又囑咐了一句孩子們回家別忘記吃糖水果肉,才心情愉悅的繼續往下一家還錢去。
體貼的葛二蛋,似乎覺得就幾本書都能壓垮嬌小纖細的媳婦兒,順手就拿了過來,順便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是些淺顯易懂的《三字經》,《百家姓》以及簡單的詩詞散文集之類的,還有一些臨摹的字帖,確實比較適合教給初初入門的孩子。
“蛋蛋,我們明天進城再買些筆墨紙硯回來,好不好?”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的煙染,壓根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年代紙張的金貴。
葛二蛋稍稍的愣了愣,但還是支持的點了點頭道:“好!”
不過,至於明天媳婦兒看見那麽貴的文房四寶之後,會是怎麽樣的反應,他——似乎很期待。
除了在楞子家稍微耽擱了一些時辰,到別人家還錢都很快,一是因為葛二蛋本來就是個不善言辭的悶葫蘆,而煙染是新嫁娘跟人又不熟,沒有太過多的閑聊。所以,很快就來到了最後一家,也是借的錢和糧食最多的裏長家裏。
老裏長是個六十多歲的白胡子老頭,因為是本村輩分最高的老者,又是相對而言比較公平公正的老人家,所以,村裏人一致的比較信服他。因此,盡管他年事已高,但還是牢居裏長之位。
裏長家的屋子也是村裏最好的磚瓦房,倒也不是說裏長是不是連任這麽久而貪汙了村裏人的,而是因為他的兩個兒子都很有出息。
大兒子在落梁城裏做買賣,聽說生意挺不錯,每月都會孝敬許多的銀子回來。二兒子是本村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位秀才,隻不過稍許有些遺憾的是,在他十八歲進京趕考的途中,遇上山匪,逃跑的路上不幸摔斷了腿,休養了好多年才隻能夠正常走路,但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錯過了最好的赴考年紀,便在恩師的推薦下如今在縣衙的官學裏做夫子,也算是比較有名望的了。
兩個女兒嫁得雖然不是太好,但總歸也是過得去的,而且就嫁在鄰村,偶爾回娘家也近。
如今,這麽大的一個家裏就隻有老裏長和他婆娘住著,跟每家每戶最少五六口人(楞子家是個例外的),多則十幾口人的相比較下來倒是顯得有些孤寂。
不過,今晚的老裏長家很是熱鬧,因為不光光是煙染和葛二蛋上.門來,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也在。
“喲!二蛋,二蛋媳婦兒,這是什麽風把你們兩口子吹來啦?”白胡子老裏長熱情的招呼著兩人,“快坐!快坐吧!老婆子,再沏兩杯茶來!”
不過,這氣氛怎麽好似有些不大妙呢?
比煙染他們早了一步在堂屋裏坐著的正是楊大小姐楊水柔,她身後站著的就是那個狗腿的一臉猥瑣的小白臉賬房,兩人兩道不友善的目光分別落在煙染和葛二蛋臉上。
當然,楊水柔是瞪著煙染,那個楊東生則仗著他人是站在楊水柔的身後的,才能明目張膽的瞪視著葛二蛋。
“裏長爺爺,這風當然是吹著東風啊!才把我們從東邊吹到西邊來了!”煙染笑盈盈的說道,卻是毫不退縮的回瞪了楊水柔一眼。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麽晚了還能在裏長家碰上這個大齡剩女,真是有點兒倒黴呢!
“哈哈哈!瞧這小嘴皮子這麽會說話!”老裏長樂得哈哈小,長長的胡子也跟著抖啊抖的,“對啦,聽說你自己做了一種什麽果肉的,還能賣錢哪!”
“是啊!裏長爺爺,我和我家蛋蛋過來正是帶了些果脯和蜜餞給你們嚐嚐的呢!”煙染說這話的時候,葛二蛋已經將手裏用油紙包包好的果脯蜜餞遞給了正端了茶具過來準備倒茶的裏長夫人手裏。
而煙染更是眼明手快的站起身接過了裏長夫人手裏的茶壺,一邊說著小輩的怎好讓長輩的沏茶倒水的,一邊自己動手倒茶,順便還給老裏長添茶。
當然,那楊水柔的茶杯裏還有沒有的剩了,就跟她沒關係了,要是口渴沒水了就自己倒唄,她才不屑討好她呢!
見煙染這麽乖巧懂事,顯然是將那個仗持著自家有錢而等著老人伺候的楊水柔給生生的比對了下去,老兩口樂得哈哈笑。
裏長夫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將兩個油紙包都打開來,撚了一個果脯就往嘴裏送,霎時就覺得這果脯酸甜適中、入口即化,很是對牙口不好的老年人。而另一包裏麵的蜜餞,雖然看著像是比較硬實,不適合她這個已經掉了好幾顆牙的老人吃,但在煙染的說明下隻要含在嘴裏,等著它慢慢的化掉,還真是一種可以打發無聊時光又能解饞的好東西。
聞到香味的老裏長也嘴饞的吃了兩個,當真是覺得好吃,本來還想要小氣的不給另兩個客人吃呢,但終究是個比較仁善的老人,還是施舍了幾枚給楊水柔和狗腿子賬房。
並口口聲聲的說道,吃完了一定去他們老葛家買去。
酸甜的口感確實很好,可是楊水柔卻是吃在嘴裏如?在喉的難以下咽,可這東西是老裏長給的,她不吃就是不給老裏長的麵子,何況,她今晚兒來可是有事要與老裏長商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