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肩膀受傷了?”唐秋看到戚長宴肩膀上的傷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傷口實在太過嚴重,幾乎可以說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得讓人不忍直視。而戚長宴卻似乎並未在意,不知何時用一塊布料簡單地紮緊了傷口,試圖止住血。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一些未被包紮的傷口暴露在外,一眼望去,隻覺得觸目驚心。

“沒事!小傷!”戚長宴麵無表情地回答道,仿佛這樣的傷勢對他來說隻是家常便飯。盡管他出身富貴,從小嬌生慣養,但自從母親對他不聞不問後,他就開始隨軍出征,經曆了無數的艱難險阻。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風餐露宿、生死一線的生活。

唐秋看著戚長宴,心中滿是憐惜。她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他的傷口,卻又擔心會弄疼他。她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放在他的肩上,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心疼。

戚長宴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接觸。但當他對上唐秋關切的目光時,心中不由得一軟,緊繃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他輕輕地握住唐秋的手,溫柔地說道:“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唐秋看著戚長宴,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知道,戚長宴之所以故作堅強,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擔心罷了。她默默地將頭靠在戚長宴的胸口,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他的體溫和氣息。此刻,她隻想靜靜地陪在他身邊,給他力量和支持。

“前麵就有藥鋪,我們過去看看!”戚長宴說道。

“不用了,我有隨身攜帶的藥!”唐秋從荷包裏取出一瓶藥。唐秋並不知道這個荷包裏還裝了些什麽,但荷包散發出的麝香味道卻令她印象深刻。這種獨特的香氣,讓她覺得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憑借氣味辨別出這是戚長宴的隨身物品。

“你這個藥再怎麽管用,也需要大夫幫忙上藥才行啊!”唐秋有些擔憂地說。

“你不就是大夫嗎?還用得著找別人?走!到那邊去!”戚長宴說著,便拉起唐秋走向一旁的巷子。這個地方相對偏僻,來往的行人較少。無論是戚長宴要處理傷口,還是擔心那些人追殺過來,都是一個相對安全且隱蔽的好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那塊包紮帶血的布料,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映入眼簾的是猙獰可怖的傷口,有的傷口還在流血,也有一些淤血緩緩流出來。唐秋趕緊拿出帕子將那些血擦了擦,而後用手給流血的傷口按住,試圖阻止血液繼續流出。

“幫我上藥!”戚長宴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啊?不處理一下嗎?”唐秋皺起眉頭,心裏想著要是能清洗下傷口就好了,但此時此地並沒有水,無法進行清創處理。她無奈之下隻好接過了戚長宴遞給她的藥瓶,將藥瓶打開,趕緊將裏麵的藥粉均勻地灑在了傷口上。

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和擔心戚長宴會感到疼痛,唐秋的手微微顫抖著,在撒藥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有一些藥粉灑落出來。她越是緊張,藥粉撒出來的就越多。

戚長宴看出了她的緊張不安,就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要不,我自己來!”戚長宴見唐秋這麽緊張,怕她會把自己的傷口弄疼,便開口說道。

“不用!我可以的!”唐秋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後,又開始繼續給戚長宴上藥。這次她小心翼翼地將藥粉灑在了戚長宴的傷口上,然後輕輕吹去多餘的粉末。

“等下!我要用你的衣裳!”

“什麽?”戚長宴一臉茫然地看著唐秋,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

沒等戚長宴反應過來,唐秋就毫不猶豫地將他的衣擺扯下來一塊布料。

“唐秋,你做什麽呢?”戚長宴著急地喊道,還以為唐秋這是想要將他的衣服當做撒脾氣的地方,想要給扯壞了。

“你別動!我看你衣裳幹淨點,想要給你包紮傷口!”唐秋解釋道。

戚長宴不禁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看來自己誤會了唐秋。他心裏想著,唐秋應該不至於這麽無聊,隻是撕扯他的衣裳玩而已,沒想到竟然是要給自己包紮。

嘶!就在這時,戚長宴突然感到一陣劇痛襲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是唐秋在給他包紮的時候,不小心下手有點重了。

“對不起,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唐秋連忙問道,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沒事!隻有一點點!”戚長宴強忍著疼痛說道,他深知唐秋的手勁兒有多大,但他也明白唐秋已經盡量控製力度,用最小的力氣來幫他包紮了。

隻是他沒想到,傷口太深了,還是會讓他忍不住疼的出聲。看到唐秋自責又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反倒是有些愧疚了,早知道他就咬緊牙忍住就好了。

“戚長宴,他們應該不會追過來吧?”

“應該不會……你不用擔心,不是還有我嗎,我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戚長宴看見唐秋的下巴受傷了,他雖然有玉骨金創粉,有止血和愈合傷口的作用,但不能幫唐秋及時處理好傷口,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走吧,我們先去個地方!”

“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戚長宴拉著唐秋出了巷子,他看了眼街道上有沒有可疑人,見沒有人危險的人出現,這才拉著唐秋去了街道不遠處的一家藥鋪。

唐秋不知道戚長宴要帶自己去哪,隻能跟著他走,直到兩人來到了一家藥鋪前,她才明白過來。

“戚長宴,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唐秋疑惑地問道。

戚長宴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拉著她走進了藥鋪裏。藥鋪裏的夥計見有人進來,立刻熱情地上前來招呼道:“兩位客官,需要買點什麽藥?”

戚長宴看著那夥計說道:“給我拿一瓶最好的金瘡藥。然後幫她處理傷口!”

那夥計一聽,連忙點頭應道:“好嘞,客官稍等一下。”說著便轉身去拿藥了。

很快,那夥計就拿著一瓶金瘡藥回來了,並且喊了他們家老板過來。這家藥鋪的老板,也是鎮上比較厲害的一位大夫,尤其唐秋這點傷算是小傷,藥鋪的這位老板也是很快就給唐秋處理好了傷口。

唐秋看到自己的傷口被處理得很好,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對老板表示感謝後,轉頭看向戚長宴:“不是……戚長宴我這才是小傷,你的傷口嚴重,讓老板給你看看!”

戚長宴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傷沒那麽厲害,要是你下巴上的傷口沒有處理好,到時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唐秋笑了笑說:“我本來長得就普普通通的,就算是臉上有了疤痕,也沒什麽的!”

要說哪個姑娘不注意自己的長相怎麽可能,而唐秋也不過是在這裏隨口說說,也是不想讓戚長宴有心裏負擔。

不曾想戚長宴聽了這話,還真的生氣了。他皺起眉頭,認真地看著唐秋說:“不要這麽說自己,你很漂亮。而且,我不想看到你受傷。”說完,他輕輕地摸了摸唐秋的頭發。

唐秋感受到戚長宴的關心和溫柔,心中不禁一暖。她看著戚長宴,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你是個姑娘家,臉上是不能留疤的,不然到了出嫁的年紀,沒有人要怎麽辦?”林錦軒擔憂地看著唐秋說道。

“大不了一個人過,有什麽了!”唐秋也是順口說出來的,其實她內心深處並不在意是否有人要娶她。要知道她對於婚姻和感情問題,她覺得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樣足夠強大。以後即便沒有人喜歡她,她一樣能過得很好。

聽到唐秋如此堅定的回答,戚長宴心中一震。他不禁想起了他們曾經的過往,那時的唐秋還是一個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少女。如今,卻經曆了這麽多的磨難和挫折。

戚長宴輕輕地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責:“我不想跟你說這些了,總之自己多照顧好自己才對,不要總為別人想太多!”他希望唐秋能夠明白,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要學會保護自己。

唐秋越是這樣說,越是讓他感覺到愧疚,今天唐秋受傷,還有剛才差點有性命之憂,都是因為他帶來的。他真後悔沒有在陸星辰讓她陪同離開的時候阻攔,若是當初攔住了她,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

唐秋轉過頭去,不願意再看戚長宴一眼。她知道林錦軒是真心關心她,但此刻她隻想靜靜。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或者支持,請隨時告訴我。”戚長宴無奈地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唐秋默默地點點頭,表示同意。她知道戚長宴是出於好意,但她現在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思考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等他們出了藥鋪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匆匆趕來鎮上,像是尋找人的陸星辰等人。

陸星辰看見戚長宴出現的時候,身子微微一頓,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詫異。

而他看見唐秋還活著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起,像是有點玩味,又像是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哎呦!沒想到,唐秋你還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主啊!”

“去你的!”

唐秋是真的不想罵人,但一想到有人差點拿她當誘餌送命,騙的她團團轉,她若是心情還好,那她才是真的傻了。

“看吧!看吧!我說不讓你下馬車,你就自己跳下去,如今倒是怪起我來了,我可沒有那麽壞心眼,是不是啊長宴兄?”

戚長宴看見陸星辰出現那一刻,就像是一隻獅子盯上了獵物,想要將他生生撕碎的感覺。

他也是沒想到這個陸星辰竟然這樣的不折手斷,還想要唐秋去送死,之前警告他的話,他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別跟我套近乎!陸星辰,我發現你是越來越大膽了!”

陸星辰還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狡辯起來。

“我哪裏大膽了?我那不是喝得有點多,就想著唐秋力氣大,能扶著我走路,這不是挺好的嗎?這怎麽還讓你誤會上了?”

戚長宴一把抽出長劍,恨不得將他的頭給砍斷。

當長劍指向了陸星辰的時候,卻被陸星辰用手指夾在指間,而他出手極快,遠在戚長宴揮劍來之前就已經做出了防備。

唐秋看見了戚長宴舉起長劍的手臂,恰好是受傷的那隻,若不是這樣,怕是他們之間的功夫也是不差上下。

“你是想什麽呢?真的是想要把我的腦袋給砍下來?你還真是好狠的心!”

“你住口!像你這種人,早就該死在我的劍下才對!”

唐秋見兩個人劍拔弩張,真要是動起手來,吃虧的一定是戚長宴。

她趕緊拉住了戚長宴,“行了!像是這種陰險小人,我們不去理會就是!”

戚長宴還想要動手,但他的肩膀受傷,這樣一動就會有傷口流血。

唐秋見狀,忙拉住他的手臂,而後她對陸星辰淩厲的警告一句。

“我告訴你,你最好以後都不要到我家裏來,我們家裏可不需要你這總毒蛇一樣的人物在!”

“哎呦!你這是生氣了?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麽壞,我來這裏還不是保護好你們!”

陸星辰在說這話的時候,遞給了他身邊護衛眼色,很快那些護衛就將戚長宴和唐秋兩個人給圍起來。

其中更有人喊起來。

“別反抗,最好給我老實點!”

戚長宴沒想到這陸星辰竟然也要對他動手了?

唐秋倒是不覺得陸星辰會對她怎樣,更像是要對戚長宴動手。

她和戚長宴相視一眼,顯然都想到了一塊兒去了。

“你們就別掙紮了,戚長宴隻要你跟我乖乖回京城,我一定不會為難唐秋的!”

戚長宴吹了一聲口哨,這聲口哨帶著不同的聲調,不同於普通的口哨聲,專門為了將他的暗衛呼喚而來的聲音。

隻是好半響,都沒有人出現。

陸星辰看見戚長宴眼神裏有了慌張神色,當即就嘲笑起來。

“你的人都被我們的人給牽製住了,你真以為,我這次來的時候沒有帶人?也沒有準備?戚長宴……你沒有選擇!”

“你跟我走,我放唐秋生路,不然你們誰都別想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