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稟總管,這是在殿內佛堂的位置找到的,當時人是朝門外方向趴著,估計是想要逃生!”禁軍頭領悄悄近前,示意身後的兩個將抬著的焦體輕輕地放在承恩的麵前。

九個了!

而且,是佛堂裏發現的!

娘娘信佛,初一十五,必是修課時間!主子都沒有逃脫,那麽,必定還有第十個,第十一個了!

“找,繼續找!”承恩重重的下令。

“稟總管,兄弟們已翻遍了,沒有類似的焦體了!”整個昭陽殿,眼下到處都冒著餘煙的木材橫梁桌椅,再沒有一點活物,也沒有新發現焦體。

“不對,還有兩人!”承恩冷冷的看著這一片廢墟“再派人找!”

“是!”禁軍頭領知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是這樣的結果,但,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承恩大總管,代表的是那邊坐著的人的意思。於是,又召集了人過來安排了,自己親自帶隊進去了。

晨時了,承恩看著遠遠空手歸來的禁軍,心裏一片蒼涼。

什麽希望也沒有了!

阿可和夏蘭丟下主子單獨逃生的可能性為零。

那麽,少了兩人,隻有一個可能,就是縱火者。這樣看來,這不是一場天災,而是一場人禍。

一共才派了八個人過來,就有兩個行凶!承恩恨不能扇自己兩耳光,當初分派人手進來時,也是查了又查的,誰知道會埋藏得這麽深!又或者,是後來被收買的!

可是,她們是誰?

眼前的九具焦體,誰是誰呢?

主仆不分,男女不分,又怎麽能查清逃生的人是誰!

這樣的無頭案,怕隻有風雲和他手下的能人異士才能查清了。

可是,那邊坐著的人要怎麽交待呢!

瞞過一時是一時吧!

反正,誰也認不出誰是誰!

“皇上,搜出來的人共九個,依奴才看,這裏麵都沒有昭儀娘娘,估計,是被人救了!”看皇上起身,承恩連忙過去,扶了他過來。

“朕看看!”倦縮成一團的九具焦體,哪怕真龍下凡的天子也無法分辯誰是讓他刻骨銘心的韻兒。活著的時候,拒自己於千裏之外,死了,也不想讓他再見自己不成?

“皇上,還有兩人不見蹤影,或許娘娘已被阿可或夏蘭救走了!”承恩再次自欺欺人,騙著皇上,騙著自己。這些宮女內侍正值年輕,年富力壯,他們都沒有從火海逃出,更不要說一直瘦弱的主仆二人了。

“是嗎?”皇上也不相信,年輕的時候錯過了,想要彌補,上天不會不給他這個機會。“承恩,風雲什麽時候能回宮?”

“皇上,皇家暗衛營的密令一日千裏,他輕功又好,最遲夜裏就能到!”承恩勸道:“您也累了幾個時辰了,回宮歇著吧!”

“好,讓風雲速速將此事調查清楚,還有,逃生的兩人何在,是不是林昭儀?”任由承恩摻扶著往養心殿走,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的韻兒一定要活著。

“皇上,您先歇著,對了,昨夜裏皇後給的選秀名單奴才給您放在了禦桌上!”將人送回養心殿,再吩咐煮了安神湯進來。

“放著吧,朕眼下沒這心思!”閉目,滿腦子都是昭陽殿的紅光。

好好的宮殿,居然不到兩個時辰燒成一片灰燼,皇家的所有的防護措施如此不堪一擊!是不是,哪天,也能把這養心殿給燒了?不對,絕對不是天災,而是人為!

皇上猛的睜開眼睛,這次,最好韻兒沒事,真要遭了不測,誰做的,一定要誰陪葬!這些年的睜一眼閉一眼,讓她們越發膽大妄為了!人心不足蛇吞相!聯想著那年的宮變,軒兒的失蹤,以及這些年靜思院的種種不祥傳聞;年前的糧草出事,一樁樁,一件件,讓他越發心寒。

“娘娘,您終於醒了!”快到午時了,夏蘭才看見這位主子微微眼眼,一步上前,扣了手腕把著脈像,果然,那些迷藥散去了。

“我怎麽啦?這是哪兒”睜開眼,看到夏蘭一臉著急,茫然的抬眼四下打量,這地方,她太熟悉不過了:“我們還是回到了靜思院?”苦笑不已,昨夜裏不是還在豪華的昭陽殿佛堂抄著經文嗎,怎麽睡一覺的時間,終點又回到了起點。早知道,還不如不搬過去!“阿可做飯去了嗎,我還真有些餓了!”

“娘娘!”夏蘭一步跪在床前:“奴婢該死!”

“怎麽啦?”林昭儀用右手撐著床沿,坐起了身:“這些年軒兒承蒙你照顧,在我麵前,不必行此大禮。也不知道我又犯了什麽罪,重新發配回到這兒,從此往後,恐怕要累及你和阿可了!”

“娘娘,昨夜裏昭陽殿突發大火,您和阿可都昏迷不醒,奴婢笨拙,隻能將您背到這兒來了!”內力全失的她,將主子抱了出來,安置在這兒,想要再去救阿可,又放心不下昏迷中的人。在堂堂的昭陽殿都能下毒手,更何況是這樣的偏僻小院,動手解決一個昏迷的人還不如踩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居然也中了迷藥,而且,是能讓人短時間內功力盡失的藥。這下手的人,心思真慎密!聽到遠處的喧鬧聲,自己隻能對阿可說抱歉!隻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宮中的人能將她救出來。

“發大火?”林昭儀驚訝的瞪著大眼,還以為自己隻是睡了一覺,原來,又遭遇了暗算!“那阿可呢,她人在哪兒?”果然,四周寂靜無比,沒有阿可熟悉的關心和問候。

“娘娘,您一直昏迷中,奴婢不敢離開半步,此時,阿可應該被宮中的人救出來了吧,或許,她也正在找您呢!”夏蘭想著這場大火,阿可生還的機率幾乎為零,但,朝夕相處了這麽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阿可就是這位主子的左臂右膀!

“那你快去找阿可,把她一起接過來,往後,我們再不出靜思院了!”不是怕死,是兒子才要歸來,是舍不得死。不想給軒兒帶來任何負擔,隻有固守在這個小院,才不會招人眼惹人嫌。而且,軒兒都二十幾歲,自己要這當口死了,還得守孝三年,他何時才能娶妻生子成家啊!

“娘娘,您別急,奴婢認為,此事不是那麽簡單,所以,這時候,我們暫時在這兒靜避一下。等天黑了,奴婢再悄悄的出去打聽一下情況,順便把阿可帶回來!”夏蘭連忙安慰著主子。

“好,還是你想得周到!”苦笑不已,自己活該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算計,還不如軒兒帶回來的一個婦人有心思!聽軒兒說是在鄉野長大的,如此村婦都比她有見識,那軒兒的教養應該也錯不到哪兒去。

“九個?”皇後皺眉:“不該是十一個嗎?”

“是啊,奴婢也覺得不對!當初可給他們說好了,是以一人之命抵一家之命,可眼下,是他們的逃了還是那位沒事呢?”宋麽麽也是一臉沉重。

“可派人打聽過有沒有歸家這些事兒?”皇後一個激靈,這樣周密的計劃,還有人逃了,可真是活見鬼了。

“量他們也沒這麽大膽,就算是逃了,短期內也是不敢回家的!”宋麽麽恨恨道:“娘娘放心,奴婢早安排了人在他們家附近,一旦出現,連那一家子一個也別想活命!”

“真逃了?”冷冷的盯著宋麽麽,要不是因著是從小的奶媽子,陪嫁到東宮,再一步步跟著她走到今天,都想拉下去了。

“娘娘,奴婢以為,真要是她們逃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再則,這些燒焦的人裏,誰知道誰是誰,就算有心人查起,也是無從查出的。”宋麽麽感覺到了一股冷意,這些年,這位主子,是越發心狠了!

“也是!”是她們逃了,就證明那賤人在這九人之中。一兩個奴婢換了她,真是太值了!想要奴婢的命,如掐死一隻鳥兒般容易,但,若想要她的命,此事不成,怕再難有機會了!

“讓人注意了,這緊要關頭,可得小心了!”皇後呼出一口氣,早不做,晚不做,偏偏選在了昨夜裏。看不出,那位居然還是一位癡情種,會坐在那兒守了兩個時辰,而且,破天荒的不早朝。這麽重情?如此看來,選秀的事也得耽擱幾天了,好歹也得讓他傷心幾天不是!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安王那邊如何了?”

“據來人報,最遲就在十八回洛城!”宋麽麽低聲回稟。

“昭陽殿走水,昭儀娘娘遇難,這麽重要的事兒,作為兒子,怎麽能不在第一時間知道呢?”皇後輕輕的叩著桌子,自言自語道。

“是,安王最該有權知道!”不用說,這消息,就是要讓人早早的傳出去,最好能快速傳到安王的耳朵裏。

帶著百萬大軍凱旋而歸的安王,突聞母妃遇難,會不會心急如焚,會不會直接帶兵闖進洛城,逼進皇宮呢?別忘了,他身後,站著同樣是帶著兵權的林家,這戲碼,太勁暴了!

文武百官,大街小巷,悄悄的,流傳著這樣的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