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處暗巷,沈驚語將大部分的肉藏在了背簍裏,拿著藥便回了家。

宋大叔見沈驚語拿了藥回來,不由好奇:“賀家的,你拿的是什麽藥?”

沈驚語笑笑,委婉道:“補身子的藥。”

她暫時不打算將這些藥材的用途說出來,至少在天熱之前不想說。

宋大叔哦了一聲:“是給你夫君補身子的?”

沈驚語想了想,點點頭。

這涼茶本就是要給賀宴城喝的,既然如此,說是給夫君補身子的也不過分吧?就算事後知道了真實情況,宋大叔怕也說不出什麽來。

沈驚語想得倒是挺好。

卻哪成想,宋大叔看著沈驚語的表情頓時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宋大叔斟酌許久,含蓄地問沈驚語:“賀家的,你夫婿還那般年輕……怎麽,他現在就需要補身子了?”

沈驚語沒理解:“大叔這話怎麽說來,補身子本來也不分年老年少呀。”

“哦?”宋大叔沉默著想了想,歎了口氣,“也是!這玩意兒確實不分老少。”

沈驚語感覺更解了。

她怎麽覺得,自己和宋大叔說的不是一回事兒呢。

“宋大叔,您……”沈驚語正要詢問。

這會兒先前坐車進鎮上的村民卻都回來了。

宋大叔忙著去招呼村民們,便顧不上沈驚語這邊了。

好吧,既然宋大叔都不說了,她還說個啥。

沈驚語靠著車板便開始睡覺,起初還是假寐,後來睡著睡著也就真睡過去了。

等沈驚語終於回到家裏,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了。

賀宴城坐在院子裏摘豆角,賀星和賀月牙兩個人圍著他打轉。

聽見沈驚語回來的動靜,賀宴城波瀾不驚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你回來了。”

沈驚語開開心心一點頭,裝作從背簍裏掏出一塊肉的樣子:“嗯嗯!夫君,我買了好些個肉回來,你把肉做一做,咱們晚上多吃些。”

賀宴城微微頷首:“知道了。”

豆角燉豬肉倒是一道好菜,先前他在軍營裏的時候沒少吃過。

倆人正說著話,冷不防梁棟從不遠處探頭探腦走了過來。

沈驚語一看見梁棟,頓時一個沒忍住便翻了個白眼。

賀宴城無奈地看了沈驚語一眼:“沈驚語,你……”

沈驚語哼哼一聲,權當沒聽見。

不好意思,她這人就是這麽記仇,想讓她做什麽捐棄前嫌的聖人?答案就是三個字,不可能!

賀宴城無奈,沉聲:“你腿還沒完全恢複,進來坐坐,或許順便吃頓飯……”頓了頓,他看向沈驚語,輕聲道,“你可願意讓梁棟來吃頓飯?你若不願意,這事兒便這麽算了。”

賀宴城這性子,一口唾沫一個釘。

沈驚語知道突然絕對不是跟自己客氣,而是真心已經做好了拒絕梁棟的準備,便又哼哼了一聲:“我心眼兒雖然不大,但也沒那麽小。”

“……”賀宴城失笑。

和沈驚語相處越久,他便越發現這女子身上也有些可愛之處。

他招呼一聲梁棟:“進來吧,一起吃飯。”

“哎。”梁棟顛顛跑進來,見了沈驚語的臉色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拍拍腦袋咧了咧嘴,“嫂子,我,我可不是要蹭你家的飯菜才特地來的!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個事兒。”

沈驚語淡淡道:“你說吧。”

梁棟清了清嗓子:“聽說你前幾日和蘇婆子吵架了?今兒我過來,剛好就看見蘇婆子在你們家旁邊盯著這邊,就好像是在看什麽東西似的。”

沈驚語皺了皺眉:“蘇婆子?”

梁棟還以為沈驚語是不信,恨不得指天誓日:“我說的都是真的!嫂子,雖然我以前對你有成見,但發生了前陣子的事兒之後,我也就改了這個心思……”

沈驚語擺擺手:“我倒是沒不信你。”

她隻是在想,蘇婆子跑到這兒來,到底是又要犯什麽賤。

沈驚語看向賀宴城:“夫君,你對這事怎麽說?”

賀宴城淡聲道:“無憑無據的,不好說蘇家人對我們有什麽圖謀。”

梁棟聽得有點著急:“那怎麽辦?難道就不管這事兒了不成。”

沈驚語卻聽出了賀宴城的另一層意思:“夫君,你的意思是隻要蘇家人對我們下手,我們就能出手了?”

賀宴城讚許地看了沈驚語一眼:“正是如此,而且,若是蘇家人不肯出手……那咱們也可以想個法子,引他們出手。”

賀宴城能這麽說,便代表他已經想好了該如何引蛇出洞。

沈驚語笑了,連連誇讚賀宴城,溢美之詞跟不要錢似的瘋狂往外蹦:“夫君就是夫君,當真厲害得很!”

賀宴城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俊美的麵容微微暗紅。

他別過頭去,咳嗽了聲:“但若蘇家人當真隻是從旁路過,沒有什麽壞心思,這樣的法子自然也就不好用了。”

沈驚語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兩人說著話,豆角便摘完了。

賀宴城端了豆角進了灶間,一盞茶功夫後,就有飯菜的香氣傳了出來。

沈驚語揣著手,跟大白貓一起蹲在屋簷底下,滿臉期待地等著飯菜。

梁棟看著沈驚語,一時有些欲言又止。

沈驚語察覺背後有人在看,一回頭看見了梁棟。

她皺了皺眉:“你看我幹嘛?”

“嫂子……”梁棟撓了撓頭,一時有點詞窮,許久才吭哧吭哧地道,“先前的事兒對不住了,是我沒分好賴,就一味覺得你是個壞人。”

合著是因為這件事?

沈驚語擺擺手:“之前的事兒我都不在意了,你還在意幹什麽。”

梁棟眼睛一亮:“你,你真不在意了?”

沈驚語淡淡道:“這話你上回來道歉的時候,我便已經說過了。”

她其實一直沒把先前被梁棟針對的事放在心上,是梁棟一直沒放下而已。

梁棟怔愣地看著沈驚語半晌:“嫂子,那,那遲家妹子……她真是個壞的?”

沈驚語反問:“我之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信與不信在你自己,我總也不可能強掰著你、逼你覺得遲雪嬌是個壞人吧。”

梁棟不言語了。

黃泥爐子裏燒著火,火光映得梁棟的臉紅紅的。

沈嘉寧拍拍屁股站起來:“我去看看你爹飯菜做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