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也是。
梁棟撓撓頭，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趕車的手藝還是賀宴城教的……但就算如此，賀宴城也不能就這麽把他丟在這裏啊！
“將軍，好將軍，您就讓我去唄？”梁棟死皮賴臉求賀宴城，“先前在靈武軍的時候，我認識了不少兄弟！上次在府城慶功的時候來去匆匆，我都沒來得及去找他們敘敘舊，這回終於能見麵了，咋還不得好好敘個舊啊？”
賀宴城眼也不眨：“不成。”
梁棟臉一垮：“為啥不成？”
賀宴城淡淡道：“路上的水囊不夠。”
梁棟，“……”
這個理由，算是把梁棟給難住了。
他撓了撓頭，吭哧吭哧了好半天，沒找到反駁的理由來。
旁邊的桑朗好像是說點什麽，卻被桑婉兒看出了端倪，一抬手直接一把將桑朗的嘴巴給捂住了。
明眼人不難看出，賀宴城分明就是不想讓梁棟跟他們一起出去！這回子要是桑朗開了口，反倒成了不知進退的那一個。
沈驚語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道：“梁棟，雲娘這段時間帶著月兒獨自在家，怕是會害怕吧？”
“啊？”梁棟一愣，皺了皺眉有些為難，“雲娘她……”
沈驚語歎了口氣：“一個弱女子帶著兩個奶娃娃住著好幾間房，院子裏還死過不少人，院外路上也死過人，你說，他們怕是不怕？”
沈驚語的語氣陰惻惻的。
梁棟聽得打了個寒顫，一旁的桑家姐弟也聽得哆嗦了下。
這麽一想，雲娘要是不怕就有鬼了！
梁棟咬咬牙，點了頭：“也行！那，那俺就不去府城看那些個老兄弟了！反正靈武軍就駐紮在涼州府城裏，俺想去啥時候都能去，倒是雲娘的事兒沒法耽擱。”
這倒好，她就知道拿雲娘來糊弄梁棟肯定能成。
沈驚語鬆了口氣，笑道：“這倒好，雲娘心裏肯定會感激你的。”
“嘿嘿。”梁棟聽得一咧嘴，忍不住笑了，“感激倒是不用，俺，俺就想讓雲娘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沈驚語聽得莞爾。
一行人敲定了法子，梁棟便前往紅磚小院，而沈驚語則是帶著桑家姐弟一起進了臨時搭建起來的後車廂——自然了，這馬車車廂也是出自於梁棟的手藝，先前他趕車去送鹵汁的時候，車子可還是敞篷的。
眼看著一切準備停當，賀宴城坐在馬車上，長鞭一振。
劈啪一聲鞭花的響，馬兒唏律律地嘶叫了一聲後，馬車開始往前慢悠悠地走去。
村裏不少人都知道今兒個就是桑朗進府城去趕考的時間，一聽見馬車的動靜，便有不少人拖家帶口從村裏出來，去歡送桑朗。
“阿朗，你可得好好考啊。”
“是啊阿朗，你出息出息！”
“俺在鎮上聽書的時候，聽說過一人得道、雞……那個，雞狗升天的說法！到時候阿朗你可得帶帶俺們，讓俺們過上好日子。”
桑朗連連點頭：“各位叔伯放心，阿朗記住了，定會努力的。”
馬車在眾人期盼和欣慰的眼光裏，往涼州府一路行去。
村裏人又依依不舍地送了桑朗好一陣子，才肯回到自己家去。
這一趟歡送桑朗，鬧出的動靜不小。
齊大娘被蘇裏正教訓一通之後又羞又氣，便龜縮在自己屋裏不肯出門，饒是如此她也聽見了動靜，越發氣得狠狠扭住了手帕子，憤憤不平地罵道：“這還沒考上呢，就已經狂得不成樣子了！他要是考上，以後還不一定能狂成個什麽樣子呢。”
齊三黑呆頭呆腦的，聽見齊大娘的話撓了撓頭：“這，好像咱村裏人確實對這個桑家小子寄予厚望，倒也難怪……”
“你說什麽！”齊大娘差點被齊三黑這笨嘴拙舌給氣死，拿起桌上一塊髒抹布就往他臉上劈頭蓋臉地抽了過去，“寄予厚望，狗屁的寄予厚望！你這麽喜歡那桑家小子，你怎麽不認他當你爹去？”
“娘！你，你說啥呢？”齊三黑又是惡心又是委屈，瞪大了眼睛，“我咋能認他當爹？我爹隻有一個！”
齊大娘厭惡地冷笑一聲：“誰知道你想認幾個爹。”
“我……”
齊三黑委屈得不行。
齊二黑眼珠子一溜，假惺惺地道：“哎呀娘，您別跟三黑一般見識！咱家最近確實鬧出了不少事情，三黑他看在眼裏，就算是真開始瞧不起咱家了也沒什麽好意外的，隻能說咱母子倆的命不夠好罷了。”
齊大娘一聽這話頓時傷感起來，長長地歎了口氣：“是啊！咱母子倆的命真是太苦了。”
齊二黑也低頭裝起了深沉。
齊三黑愣頭愣腦的，也不知道這氣氛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著越發像個傻子。
齊大娘一看這個模樣的齊三黑就來氣，沒好氣地攆他：“快滾！出去燒火去，別在這裏惹人煩。”
“……哦，我知道了。”
齊三黑委屈巴巴地點點頭，走了。
齊大娘冷哼一聲，忍不住抱怨：“這小子簡直跟咱不是一條心！方才在沈氏家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不成，還是你這孩子跟娘更親近。”
齊二黑瞪大了眼睛，一陣驚喜：“那是當然！您可是我娘，我不跟您親近誰跟您親近。”
“好孩子。”
齊大娘欣慰地點點頭，看向齊二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溫和，簡直跟她從前對待齊大黑的時候沒什麽不同了。
齊二黑美滋滋地想，這不就成了嗎？他現在，在娘心裏的地位肯定是不同了！等娘發達，以後想要一個媳婦就要一個，想要兩個就要兩個，若是他想三妻四妾……嘿嘿，那也是使得的！
齊大娘眯了眯眼，忽然道：“沈氏現在走了，她走了，咱也該出去走走了。”
齊二黑忙問：“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齊大娘冷哼一聲：“自然是去找那些個和沈氏關係不好的人，和他們一起合作了！我就不信，這村子裏還找不出個跟沈氏關係不好的人來。”
齊二黑眼珠子一轉，忽然笑了：“娘，胡家不是曾經被沈氏給狠狠排揎過？我就不信，他們胡家對沈氏能一點芥蒂都沒有！”
這話，倒是提醒了齊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