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低頭看見齊三黑手上捧著那碗蹄花湯，齊二黑咕咚一下吞了吞口水。
這麽好的蹄花湯，也是齊三黑這蠢貨配得上的？他齊二黑，才應該喝這麽一碗湯才對！
“嘿嘿……三黑啊。”
齊二黑眼珠子一轉，笑嘻嘻湊到齊三黑跟前。
齊三黑沒想到齊二黑會來看自己：“二哥，你這是？”
“二哥來看看你。”齊二黑坐在齊三黑旁邊，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三黑，你說你，你惹娘生氣幹嘛？娘辛辛苦苦拉扯咱們到這麽大，你要為了一群不相幹的人跟她鬧成這個樣子，你說你是應該還是不應該。”
齊三黑聽得眼眶一紅，其實他是個孝子，也覺得自己先前做的事情有點不應該：“我，其實我也就是想讓娘別做錯事……”
齊二黑不屑：“娘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娘會做錯事？分明是你錯了。”
齊三黑張口結舌。
他總覺得齊二黑的話好像是有點不對，但到底是哪兒不對，齊三黑自己也說不上來。
“你讓娘花了這麽多心思，還要喝娘做的蹄花湯？”齊二黑圖窮匕見，“你自己說說，你應該是不應該這麽幹。”
齊三黑這倒是回答得快：“我，我不應該。”
“嗯，你明白就好！”齊二黑滿意地點點頭，“既然你也知道你這麽幹不應該，那你就別喝這個蹄花湯了，懂了沒。”
齊三黑呆呆地看了齊二黑片刻，恍然：“我懂了，二哥，你要吃蹄花湯是吧？”
說著說著，齊三黑直接把蹄花湯往齊二黑手邊一推。
“我呸！什麽我要吃？”齊二黑老臉一紅，“我那是在幫你，幫你你懂不懂？你怎麽連這點事都不明白。”
齊三黑有點委屈，嘀咕：“我也是沒想到……”
“罷了！”齊二黑擺足了譜也就舒服了，擺了擺手道，“既然你執意要把東西給我，那我不收也不好，我就先收下了！記住別跟娘說。”
齊二黑說完端起蹄花湯，咕嘟咕嘟喝了個一幹二淨。
喝完，齊二黑放下碗一抹嘴，嗯！舒坦。
剛要繼續教訓齊三黑一番，門外忽然傳來齊大娘的聲音：“二黑，二黑你在不在？”
齊二黑一激靈，趕緊跑出去：“哎，娘！您老有啥吩咐？”
“去哪兒鑽沙了，也不知道幫忙幹活！”齊大娘怒瞪了齊二黑一眼，“還不去挑水澆地。”
齊二黑有點不想幹：“啊？這，天都要黑了咋還澆地？”
“咋，你對你娘的安排還不滿意了不成？”齊大娘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直接抄起雞毛撣子眼神不善盯著齊二黑，“別忘了，我可是你娘！”
重壓之下，齊二黑隻能賠笑：“哎，娘，我明白！您放心，我這就去。”
“這還差不多。”
齊大娘臉色稍緩，一扭身回去了。
見齊大娘走了，齊二黑眼珠子轉了轉。
他可不想真去澆地！這黑燈瞎火的，誰願意非得去澆那個破地？還不如安安生生的睡一覺算了。
齊二黑回頭看向齊三黑，又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我說，三黑。”
齊三黑愣頭愣腦：“咋了，二哥？”
齊二黑問他：“你想不想給娘留下個好印象？”
齊三黑一聽趕緊點頭：“想！當然想。”
他做夢都想讓齊大娘多心疼自己幾分，可其實齊三黑也知道，他長得不好看腦子也笨，這樣的他，怎麽會被齊大娘心疼呢。
“那你就得先日積月累，從小事一點點做起！”齊二黑推了他一把，“去吧。”
“哎，這就去。”
齊三黑憨乎乎地答應了，扭頭就走。
齊二黑一咧嘴，不懷好意看了齊三黑一眼：“嘿，笨蛋！娘她咋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對你改變看法，再說了，我是那會把功勞讓給你的人嗎？也隻有你這種蠢貨才會相信這樣的規劃……哎呀，怎麽越來越困了。”
齊二黑打了個哈欠，感覺倆眼皮控製不住地想要往一起粘，擋都擋不住。
既然擋不住，那就睡下去算了。
齊二黑也不是個會控製自己的性子，直接便就著齊三黑的床睡了下去，好夢酣沉。
另一邊。
今天，楊婆婆和月娘婆媳倆是在沈驚語家裏吃飯的。
楊婆婆幾次看著沈驚語，想問她一點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敢說，保持了沉默。
還是沈驚語先看出楊婆婆有點不自在：“楊婆婆，您這是怎麽了？”
楊婆婆有點不好意思，咧咧嘴：“我，我還是在想老齊家的事兒。”
沈驚語笑道：“想他們做什麽？”
“哎，這還不是在想嗎。”楊婆婆歎了口氣，“我總覺著今天齊氏對齊三黑這態度，這……哪有對自己親兒子這麽動手的？”
月娘也點頭表示同意：“是啊，且不說齊三黑這人還不錯，好得都不像是老齊家的兒子，就算是他再不好，天底下也沒有父母要殺自己親兒子的啊！”
楊婆婆跟著一起點頭，“都對自己親骨肉下手了，這還叫人嗎。”
其實，沈驚語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奇怪。
“齊家的事情，確實應該再去看。”沈驚語眯了眯眼，表示，“萬一齊婆子真想對齊三黑動手，咱也能去勸一勸呢。”
當然了，沈驚語最想幹的事情肯定不是當老娘舅去勸架，而是去看個熱鬧。
這個想法多少有點陰暗，沈驚語沒直接表示出來，而對於沈驚語擺在明麵上的理由，楊婆婆和月娘也都表示同意。
於是，眾人便約好了明天一早去齊家看看。
月亮從東邊出來，一點點往中天爬著。
齊婆子在自己屋裏磨了半天的刀，趁著月光看了看手裏的刀尖，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來。
不錯，這事兒就這麽辦了。
“老三啊老三，這些年我一直拿你當自己兒子看待，從來都沒虧待過你！”齊婆子一邊念叨一邊往齊三黑的房間摸，“雖說我平日裏對你確實克扣了點衣食，也確實讓你多幹活填補一下你兩個哥哥和娘自己，可咱家也就這個條件了，你心裏應該明白，再說孝順也是天經地義的呀！這不是娘對你不好的緣故，娘對你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