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丫臉色微微發白。
她低頭看了看田大舅,很遲疑。
沈驚語在旁邊看著田小丫的舉動,想了想,緩聲:“他好歹是你爹,你要是想幫他一把,我倒是也能理解。”
田小丫咬咬牙,一抹眼淚:“不用了,沈娘子!我不想幫他。”
沈驚語有點意外:“你當真?”這田小丫到底是真不想幫田大舅,還是因為害怕她在旁邊?
“我真不想幫他!沈娘子,您別誤會。”田小丫咬咬牙,看向田大舅的眼神已經是一片冰涼,“是,我們確實是父女,可是他把我送到這裏來的時候怎麽沒想想我們是父女?他任由我小叔逼著我爬賀郎君床的時候,也不想想我們是父女!現在倒是想起來我們是父女了,他配嗎。”
田大舅目瞪口呆,“……”
沈驚語聽得連連點頭,看向田小丫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欣賞:“你能這麽想就對了。”
什麽父女不父女的,那可不是有血緣關係就能算的。
就像原身和原身那個渣爹一般,單靠著血脈卻從不履行父對女義務、甚至還多方算計的,那就不該是親爹!
田小丫抹抹眼淚:“沈娘子,我不幫他!我絕對不幫他。”
沈驚語拍拍田小丫的手:“行,不幫就不幫。”
“不,這事兒不是我幹的啊!”田大舅從目瞪口呆之中回過神來,開始為自己叫屈,“小丫,爹是什麽樣你自己也清楚,爹怎麽會逼著你去爬床呢?這都是你小叔幹的,不是我。”
“大哥,你……”
田小舅目瞪口呆看向田大舅,也顧不上傷口的疼了。
這事兒不是他們一早就商量好的嗎?他還特地問過田大舅一回,得到的答案也是默許啊!怎麽到了現在,田大舅就變了?
田大舅下定了決心,哭著喊著往田小丫那邊跑:“小丫,爹也是被人給蒙蔽了,你別誤會爹!爹的心還是好的,隻是下手去做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沈驚語聽著就覺得肉麻,忍不住咧嘴。
田小丫咬牙:“不可能,我不信!”
田大舅還想給自己洗白:“爹真的……”
一旁田小舅卻已經聽不下去了,直接衝過來一拳錘在田大舅太陽穴上:“混賬東西,我讓你心是好的!你心好什麽你心好,你根本就是壞到骨頭裏了,想把罪責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我讓你推!”
田大舅被打得一趔趄,回過頭不甘示弱跟田小舅撕扯在一起:“我呸!這事兒本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過失,我說幾句怎麽了?再說,我哪有你那麽多花花腸子,要不是你先提出這主意,我能這麽幹嗎?”
“你還敢狡辯!我讓你狡辯!”
“撒開,你給我撒開,啊——”
田大舅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田小舅一把抱住田大舅的頭,直接一張嘴,咬了他半個耳朵下來!
鮮血淋淋,灑得半個廳堂到處都是,沈驚語看得打了個冷顫,忍無可忍抄起扁擔:“都別給我打了!你當我們家裏都是死人呢?”
最後,還是沈驚語一寸長一寸強,仗著武器優勢將田大舅和田小舅給分開了。
饒是如此,倆人身上也都掛了彩,委頓在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臉色難看無比。
當蘇裏正來到沈驚語家裏的時候,看見這一幕頓時嚇了一跳:“沈娘子,這,你家又出人命了?”
“什麽叫‘又’?”沈驚語不滿地白了蘇裏正一眼,“再說,這回還沒出人命呢。”
“這回又是怎麽回事,你家裏怎麽從來就沒消停過……”蘇裏正一邊嘀咕一邊看向田大舅兩人,看清楚田小舅頓時嚇了一跳,“怎麽是這個狗東西,他不是已經回農山村去了麽。”
沈驚語笑了一聲:“這就得問他們自己了。”
蘇裏正看向田家倆兄弟。
田家兄弟自然不可能承認這事兒跟自己有關,彼此對視一眼都錯開了視線,咬著牙誰都沒開口。
還是田小丫抹抹眼淚,一狠心主動站了出來:“裏正爺爺,我來說。”
“你?”蘇裏正有點意外,“那行,你來說。”
“是這樣的……”
田小丫開口,漸漸將這件事從頭說起。
田大舅跟田小舅聽得瞪圓了倆眼珠子,好幾次都想威懾田小丫一番,讓她別胡說八道了,卻被賀宴城一個冷眼逼了回去。
於是,蘇裏正將田家倆兄弟造的孽都給聽完了。
鞥他終於弄明白田家兄弟的主意,蘇裏正氣不打一處來,抓著拐杖重重打在田大舅兩人身上。
“畜生,你們真是畜生!這麽算計一個小姑娘家,你們也不怕折壽?尤其是你,你可是小姑娘的親爹啊,你就這麽對她?”
田大舅和田小舅一個個狼狽躲閃,哎喲哎喲。
蘇裏正打了半晌,打累了,呼哧呼哧喘著氣:“沈娘子,報官!明天一早就報官,這案子大得很,一定要去府城,讓所有人都知道下田村這幫畜生都在琢磨著什麽。”
沈驚語笑了笑:“府城就不去了,要去也得去縣城。”
縣城?
哦,對!可不是得去縣城麽。
蘇裏正冷笑:“那就讓縣太爺看看,他當初判的案子是個什麽東西!就這麽說定了。”
沈驚語點點頭:“理應如此。”
田小舅聽著沈驚語和蘇裏正的話語,一時間目瞪口呆。
回過神來,他幾乎要哭,卻又欲哭無淚。
他剛從縣太爺那裏得來的財產,如今定是又要灰飛煙滅了。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次日一早,沈驚語讓梁棟去取了馬車,一行人浩浩****去了縣衙。
林縣令一看沈驚語帶了這麽一堆人來,嚇了一跳,趕緊問:“怎麽回事?沈娘子,你這是……”
沈驚語笑了笑,指著田大舅和田小舅:“有人想吃絕戶想到了我們頭上,縣尊大人,這事兒怕是得請您出馬判個案子了。”
“什麽,吃絕戶?”
林縣令聽得一激靈。
他現在對這個詞極為敏感,畢竟林縣令也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先前自己判的案子意味著什麽。
若是有人當真因為自己當初判的案而動了這種心思,那可就貽害無窮了!說不定他治下的縣城都要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