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回了家,天色已晚,等到了晚上用飯時,這才將同徐夫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地交代給了大家。
“什麽!竟然要黃金四十兩?”方氏猛地站起身來。
謝忠皺著眉:“你怎麽敢應下這件事的!”
春妮道:“人家根本不管我應不應。畢竟冬妮姐的肚兜在人家的手裏,我又怎敢不應?”
謝老太聽了大半,著急道:“你這傻丫頭,不會說這肚兜是你冬妮姐姐的了吧!”
春妮道:“我自然是沒有的!”
“你的肚兜哪裏值四十兩的?既然如此,這錢不還也罷。”方氏這才放下心坐了下來。
“可是,大伯母。”春妮一字一頓道,您給冬妮姐縫製肚兜的時候,為何偏要縫上個‘冬’字?”
方氏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慌亂地看向冬妮。
冬妮嚇得快要哭了:“怎麽辦……要是被平郎知道了,就完了啊……”
方氏衝到春妮麵前,惡狠狠地瞪著她:“都怪你!都怪你非要整這一出,你要是乖乖地嫁給徐家大郎多好!”
“大嫂。”謝景回來了,正巧看到眼前這一幕,走上前擋在春妮的身前,對方氏道,“做人呢,不要這麽自私。”
春妮看著方氏,也不知道她怎麽說出這般顛倒黑白的話的。
老謝頭也發了話:“大房,就這麽辦吧。”
謝景聽完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總結道:“現如今,既要給徐家還清這筆錢,又要找出陷害冬丫頭的人才是。”
冬妮紅著眼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誰害得我。定是那黃姐姐和齊家三郎,她一直瞧不起我!覺得我隻是個茶山村的丫頭,看不慣蔣郎看上了我!”
“行了,先別說這個了,人家都等著看你笑話呢!”方氏拉住冬妮。
謝忠跪了下來:“爹,我們哪來的這麽多錢呀!就是把我們一家剝皮抽筋吃抹幹淨了,也沒有這麽多錢哇!”
老謝頭緩緩開了口:“春丫頭不是爭取了三月的寬限嗎?那徐家乃經商之人,要知道,商人最講究的就是個信譽。隻要我們三個月後能如期還錢,他們自然會將冬丫頭的物什原原本本還給她的。”
“爹,他們哪裏是在給我們三個月的寬限期啊!他們分明是算準了冬丫頭再過三個月便要和蔣家成親了,屆時可真是不好收場了!”謝忠無奈道。
方氏一聽情況這般嚴重,也跟著跪了下來,哭嚎道:“爹,就算給我們一年時間,單憑我們自己,也弄不到這麽多錢呀!”
“哭什麽哭!”一旁的謝老太被方氏嚎的頭發悶,“真是要命了!”
老謝頭皺著眉沉思,把煙袋子放了下來。
謝忠著急道:“爹!要是籌不到銀子,冬丫頭的清白毀了是小,得罪了蔣家,別說茶山村了,咱們一大家子都沒法在這青州待下去了!”
聽了謝忠這話,一大家子麵麵相覷,個個都是滿麵愁容。
“銀子,銀子……我去看看家裏頭還有幾兩銀子!”謝老太跑進了自己的屋子裏,去數錢去了。
謝孝猶豫地看了看自家媳婦,苟氏堅決地搖了搖頭,私底下搗鼓他:“這事兒跟咱們有什麽關係呢?咱們哪來的銀子去摻和這檔子事?”
謝老太從屋子裏拿出了銀子,清點了下,也不過五十兩白銀,還是謝老太這麽多年緊巴巴算計著過日子硬省下的。
老謝頭道:“如今你們都在這了,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大夥兒想想辦法,看怎麽才能把這四百兩給湊出來。”
方氏聞言,也隻得回屋把自己這些年攢的積蓄都拿了出來:“我這也就二十兩銀子了。”
謝忠低頭看了眼盒子裏的銀子,問道:“你的嫁妝呢?”
方氏小聲道:“嫁妝怎麽能給呢!那可是我娘家的東西!”
“冬妮的清白還要不要了!”謝忠推開方氏,轉頭進了屋裏,將方氏的首飾盒拿了出來。
方氏拽過謝忠:“你這死命的東西,不知道讓他們湊嗎!你是要把咱家家底都掏空才行嗎!”
謝忠不耐煩地甩開方氏,走上去對老謝頭道:“爹,我們大房就隻有這三十兩銀子了。”
“那一共也就八十兩啊!這哪裏夠。”謝老太著急地在院子裏轉圈圈。
“二弟,你家還有多少錢?”謝忠拉著謝孝問道。
“我家……”謝孝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壯著膽道,“要我說,這錢就該大哥來出。”
“二弟,咱沒分家,分什麽你我的。”謝忠道。
“那蔣家公子不是都跟咱們家冬妮議親了嗎?不是特別喜歡咱家冬妮嗎?”苟氏眼珠一轉,捅咕著謝孝去說。
謝孝聽了自家媳婦的意思,猶猶豫豫地開口道:“是啊冬妮,要不然你跟蔣二郎說說,不就是四百兩銀子嗎,在咱們是天大的事,他們指頭縫省出來一點就成了。也正好能考驗一下你倆的感情不是?”
二房兩人這話講得,讓冬妮羞得一張臉通紅。
“二嬸,還沒成親,我就向他家要錢,我以後還能在他家抬起頭來做人嗎?”冬妮也不是個傻的,又說道,“且不說這個,要是他問我拿這些錢去做什麽,我又該怎麽說啊。”
方氏道:“是啊,那蔣家手眼通天的,萬一查到了此事,該怎麽辦呀!”
“家裏頭就隻有四十畝地了。”老謝頭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什麽?爹,地可不能賣啊,這是咱們老謝家的**啊!”謝孝堅決道。
“是啊!老頭子,咱們家阿景還要讀書考狀元呢!”聽說要賣地,把謝老太也嚇了一跳。
方氏絕望地跪倒在地,目睹著一個個“冷漠”的人,她無助極了:“你們誰都不肯幫我們一把嗎?難道真要置我家冬妮於死地嗎?”
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心煩意亂,無人有心思去理會方氏的哭喊。
就在這一刻,方氏突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冬妮,冬妮你不要做傻事啊!你怎麽能拋下娘一個人呢?我苦命的孩子,你這是要讓我怎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