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砸館
“叔叔……”
在蘇三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那聲叔叔已經來到眼前了。
萌萌小朋友小跑過來,站在蘇三腳邊,然後抬著腦袋,仰視著蘇三,睜著大眼睛正等著他回答呢。
眾人的目光瞬間落了過來,安言也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蘇三瞬間覺得壓力很大,舌頭都快要打結了。
他要不要應呢,要不要應呢……
蘇三還沒想好,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他拉他的腿。他低頭看去,就看到萌萌小朋友,此刻就好像是一隻猴子,把他當做一棵樹,正哼哧哼哧的爬著呢……
蘇三:“……”他不是樹啊,她為什麽會像爬樹一樣的要爬到他身上……
萌萌的小身板三下五除二的就爬到了蘇三的胸口。此刻,小丫頭的一隻手掛在蘇三的脖子上,整個人在蘇三身上晃晃悠悠的,整一個頑皮的猴子。眾人看到這新奇的一幕,皆是目瞪口呆。而作為當事人的蘇三,此時已經麵目僵硬,發不出任何表情來了。實在是,在他將近三十年的歲月之中,還沒有遇到過這麽離奇的事情。
安言眸中藏滿笑意,走到蘇三近前,目光在蘇三身上淡淡流轉著。心裏想著,沒想到大塊頭還有這好處。這要是她和蘇三有好多個小孩,那麽蘇三身上豈不是掛滿了猴子。想想那個畫麵,安言就覺得既逗趣又歡樂。
小胖丫站在樹下,順著往上望去,大大的眼睛閃了閃,然後小手輕輕的扯了扯安言的衣角。安言低眸看去,溫柔問道:“胖丫是不是也想爬樹啊?”
沒等胖丫說出自己的想法,安言就已經猜到了。
胖丫用力的點著小腦袋,目光充滿興奮的看著麵前那顆人形大樹以及樹上掛著的漂亮小猴子。
安言此刻直想笑,不過好歹旁邊還有好些人,她還是要給蘇三留點麵子的。安言忍了忍,待心情不那麽激動了,才轉頭對蘇三說道:“夫君,胖丫她也想爬樹……”
我又不是樹……
蘇三心裏默默的哀怨著,但是看著是小女人提出來的,他舍不得拒絕。
舍不得拒絕的結果就是,蘇三身上掛了兩隻小猴子。幸好是晚飯時間,大人們招呼著孩子吃飯,這才沒讓蘇三一直站著當大樹。
待兩個孩子上桌吃飯之後,蘇三暗中舒了一口氣,還好沒讓他帶著兩個小猴子一起吃飯。
飯後,蘇三避之不及的帶著安言回房間了。蘇三覺得很鬱悶,白天是李玉竹,晚上是萌萌,為什麽他和小女人之間總是風波不斷呢。
才進了房間,蘇三就低聲說道:“過兩天醫館就要開業了,為了方便起見,我們夫妻兩個還是搬到百草堂後院去住吧。”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過著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了。
安言嘴角抽了抽,無奈的說道:“隻不過是隔了個樓梯罷了,有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了,那隔的不是一道樓梯,明明是一個小麻煩。不過這話,蘇三就隻在心裏念叨念叨。這要是說出來,小女人肯定會覺得自己小氣的。
“一點點……”
蘇三麵色正緊,一板一眼的說著。
安言啞然失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怕萌萌纏著你要爬樹嘛。不就爬個樹嗎?你就當是練習了,以後也好讓我們的孩子享受享受這頂級待遇。”
聽到這話,蘇三欲哭無淚,什麽叫練習練習,那明明是煎熬好嗎……
不過,蘇三此刻的注意力都被安言的最後半句話給吸引住了。我們的孩子,孩子……
孩子不是無緣無故來的,得先播種,才會有收獲的。那麽,小女人這是在暗示什麽嗎?蘇三突然有種頓悟的感覺,瞬間覺得全身都有了力氣。他猛然轉過頭去,一雙眼睛溢滿了獨特的光亮。那眼神,似乎帶上了熱度一般。
安言就奇怪了,這不是好好的在說話嗎,怎麽她覺得蘇三看她的目光突然就如狼似虎了起來。還沒等安言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寬厚結實的胸膛之內。瞬間,她腦袋一蒙,最後的時刻,隻聽到耳邊傳來低低的呢喃。
“小女人,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們肯定能夠很快就有孩子的。”
然後,安言就被蘇三拉著一起,深深的陷入了無邊的欲海之中。欲海沉淪,沉沉浮浮之中,安言最後的視線定格在蘇三那充滿星光的眼眸。那般目光,深情而執著,安言心裏忍不住想著,有孩子真的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次日,安言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身上哪裏都痛。她輕輕皺著眉頭,緩緩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頭頂上那明亮異常的墨眸。
蘇三一早就醒來了,一臉的滿足,然後就撐著身子,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安言。隻那般靜靜的看著,隻願意時光停駐在這一刻。
“蘇三,你倒是愜意了。”
安言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的說著,心中極為鬱悶。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昨天哪句話出了問題,怎麽說著說著就到了**呢。
被小女人這麽一瞪,蘇三瞬間覺得身子有些熱了。實在是剛剛睡醒的小女人帶著些許慵懶,那一個嬌嗔,簡直是風情萬種。
蘇三目光呆了呆,然後卻是輕輕咳了咳,接著正緊說道:“娘子你不能這麽不厚道啊,我昨天可是很賣力的,而且不隻是我一個人愜意啊……”
當然後麵的話語,他是越說越小聲了,幾乎微不可聞。安言原本還有些沒睡醒,迷迷糊糊的,這下被蘇三的話語給刺激得整個人瞬間變得無比清醒了起來。她坐起身子來,伸手就去揪蘇三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道:“三爺,你最近本事見長啊。”
安言的力道,再大也有限度,對於蘇三來說根本沒什麽。但是蘇三為了避過家法,遂極為配合的直抽氣,一副很疼的樣子。看著蘇三這個樣子,安言驚了一驚。這個男人素來都是皮糙肉厚的,就昨天揪他耳朵,他不僅不疼,還能夠起不該有的念頭呢。如今,怎麽好像疼得厲害的樣子。還是,自己睡了一覺之後,突然就變得力大無窮了。
頓時,安言對自己的力道有些不了解起來,遂疑惑的問了一句:“很疼嗎?”
這話一出,蘇三心中頓時活絡開了。這是要說是呢,還是要說不是呢。要說是的話,那豈不是太丟大男子的麵子了,這點疼都受不了。要是說不是呢,那豈不是裝腔作勢,意圖欺騙小女人。這要是讓小女人知道了,估計今天的家法是免不了的。一天都得背對著小女人,看不到小女人,這個折磨好像更難過。蘇三暗中在心中默默的衡量著兩者的悲慘程度,最終還是覺得在和小女人對比起來之後,選擇了暫時舍棄自己的大男子主義。
於是,蘇三低著腦袋,不敢去看安言的眼睛,低低的說了句:“還好,不是特別疼。”
聽了這話,安言有些懷疑的看了蘇三一眼。隻是,卻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正在這個時候,房間外麵傳來了輕輕敲門的聲音。
“錦繡,蘇三你們起來了嗎?”
是大表哥白平的聲音,安言連忙坐好身子,楊聲對著外麵回答道:“起來了。”
“娘親讓我過來通知你們,該吃早飯了。”
聽到這話,安言的目光頓時往窗戶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頓時,麵上漫上了幾道紅霞來,實在是尷尬的。這還是第一次,安言早上沒有早起。這麽一來,大家不是很容易想到兩人為何晚起的理由了。這麽一想,安言頓時回頭狠狠的瞪了蘇三一眼。
蘇三無動於衷,他如今已經練到一定程度了。能夠將小女人憤怒的瞪視免疫,或是直接將其當做嬌嗔。
安言在進入飯堂的時候,是看蘇三不爽的。但是進入飯堂之後,她的心情就飛揚了起來。
因為,蘇三的一隻腳才邁進去,立刻的就有兩隻小猴子一路飛奔過來,直接順著蘇三這顆大樹就開始往上爬著。萌萌一馬當先,最先爬了上去,而小胖丫則是慢了一拍。但是身手同樣伶俐,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蘇三的身上就掛了兩隻小猴子了。要是此刻,蘇三身上再長幾個桃子,那就更加生動了。
安言看著蘇三這幅搞笑的模樣,頓時心中覺得心中的煩悶消散了不少。這心情一好,安言再看蘇三也不覺得那麽氣憤了,反而是好心的上前去將兩隻小猴子撈了過來。
“乖啊,乖乖的吃飯了。待會,我帶你們兩個出去玩。”
聽到安言溫柔的聲音,兩隻活潑好動的猴子,瞬間就變得老實無比了。兩隻小猴子點頭如搗蒜,乖乖的在桌子上坐好準備吃飯了。
看到這一幕,蘇三頓時奇怪了。在南郡的時候,小孩子這種生物,基本上是不敢接近他的。在過往二十多年的時光之中,他基本上沒有和小孩子這種生物接觸過。而現在,來到了這裏,竟然有兩個小孩子講他當做玩具一般。蘇三心頭有些鬱悶了,難道這個世道變了?
蘇三也上了桌子,一頓飯又是其樂融融的。
早飯後,安言依照約定帶著兩個小孩子出去玩了。本來今天她是打算處理醫館的事情的,不過那些事情其實都已經打理得差不多了。隻是她心細,想要再確認一遍。不過看到兩個可愛的孩子,她就想著要偷的浮生半日閑。和蘇三一起,帶著兩個小孩子出去玩玩。也算是散散心了,否則醫館開業之後,估計更是忙得騰不出半點時間了。
就這樣,安言和蘇三牽著手,而兩人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則是分別牽著一隻小蘿卜。一行四人,仿佛是一家四口一般,就這般出門了。
小孩子對於吃的玩的,總是顯得尤其興奮。不一會,兩個小孩子頭頂之上皆是插著一個風車,手裏則是拿著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清風一吹,兩個小孩子頭上的風車就呼啦啦的轉了起來,顯得尤為的可愛。
看到這一幕,安言頓時笑得歡快。看著天真無邪的孩子,人的心情不自覺的就會跟著變得非常好。就連蘇三看著這樣的畫麵,整張麵容也是柔和了下來。
隻是,這樣的畫麵落入有些人眼中卻是滋味不同了。
安言四個人正站在一家麵具攤子麵前,兩個小孩子正在激烈的討論著是買孫悟空的麵具好還是買豬八戒的麵具好了。
而正對著這家麵具攤子的是一家玉器店,此刻店裏站著的幾人,正麵色各異的看著這樣一副不可謂不溫馨的畫麵。
銀九娘一雙眼眸淬滿了恨意,那樣充滿怨毒的眼神,幾乎想要將安言和蘇三撕碎才肯罷休一般。
而李玉桐的眸中也是帶了狠意,他昨天去阮府想要看看阮玉卿,結果卻是被拒之門外。說是自從那次在街上被辱之後,阮玉卿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再沒有出來過半步。想到阮玉卿受過的屈辱,李玉桐袖子下的手瞬間握得緊緊的。阮玉卿那般風華的一個人兒,本該是肆意張揚的生活著的,結果如今卻是落下一個意誌頹喪,不敢出來見人的地步。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恨,這份深埋的恨意,如今在看到安言那無憂無慮帶著純美笑容的麵容的是,徹底的爆發了。李玉桐眸底掩藏的瘋狂和怨憤就那般噴薄而出,一張麵容扭曲到了極致。
幾個呼吸之後,那種瘋狂之色才緩緩收斂,再次掩藏於俊秀絕倫的麵容之下。他轉頭看著李玉竹,看著自己大哥眼中的癡迷。再聯想到自家大哥每次的反常,心中頓時想到了那種可能。緊隨而至的,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想到這個念頭,他的理智告訴他要趕緊的摒棄掉。那是自己的大哥啊,親大哥啊。但是,情感之上,卻是有個惡魔小人在不斷的蠱惑著自己。沒關係的,對大哥的傷害不會很大的。看大哥如今癡迷的模樣,肯定是很想得到那個女人的。那麽,自己這也算是幫著大哥了卻一樁心願了。這般想著,李玉桐頓時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李玉桐眸光閃爍,終於是做下了決定。他轉頭,在李玉竹的耳邊輕聲說道:“蘇夫人雖然姿容不算是絕色,但是那股氣度當真是舉世無雙。”
李玉竹的目光依然落在安言身上,聽了耳邊李玉桐的話語,下意識的就回道:“是啊,淡然處世,寧靜致遠。那股氣質,仿佛天上之上的雪蓮花。”
聽了這話,李玉桐眸中閃過一道亮光,話鋒一轉,猛然說道:“大哥,你是不是喜歡蘇夫人啊?”
李玉桐靠李玉竹極近,說話也是壓低了的。一邊的銀九娘雖然心中奇怪,卻也沒有多在意,隻以為兄弟兩個說一些商業上的事情。因此,此刻的銀九娘卻是在一邊挑選著名貴的首飾呢。她剛才被安言的快樂刺激到了,為了控製自己不至於衝過去撕碎安言和蘇三,所以她忙在一邊挑選著收拾,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玉竹猛然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轉頭四處看看,看是否有人注意到自己這裏,明顯的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在看到沒人注意到這裏,沒人聽到自己弟弟的話之後,李玉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目光淩厲的看向李玉桐,嗬斥道:“你說什麽呢?這種話是能夠亂說的嗎?”
那嚴厲的模樣,反倒是越發的體現出李玉竹的心虛來。
摸準了自家大哥的心思,李玉桐越發的有恃無恐了。他輕輕一笑,輕挑的說道:“大哥,何必這般壓抑自己呢。你這樣不累嗎,我看著都累。”
李玉竹心頭一片慌亂,想要繼續嗬斥李玉桐,但是心中卻是沒有了底氣。他知道這個弟弟已經徹底的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來了。
“大哥,喜歡就努力的讓她到你身邊啊?”
這話帶著淡淡的蠱惑,李玉竹好不容壓下的情愫在這一刻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可以嗎,她真的會來到他的身邊嗎?
大概是不能的吧,他想起了昨天她堅定的話語,以及她和蘇三兩人之間那種不容外人插足的匹配。他們一剛一柔,剛柔並濟,搭配得那般天衣無縫。他努力的想要找到一個小小的縫隙,一個能夠讓他喘息,得以貪戀一下她氣息的空隙。可惜,他發現一點也沒有。不是蘇三的無孔不入的抵觸,而是那個女子心中毫無間隙的全部溢滿了對於一個男人的在乎。那個男人就是蘇三,那個叫蘇三的男人,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就那般完全占滿了女子的全部心思。
“她和蘇三感情很好,我根本沒有任何空隙,沒有任何機會。”
李玉竹似是歎息,似是無奈,最終隻蕭索的吐出這般一句話來。
聽到這話,李玉桐就知道有戲了。自家大哥這個意思就是,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看不到機會。
“沒有空隙,那就製造空隙啊。大哥,你素來最是自信的,為何在麵對心愛之人的時候,卻是這般的懦弱不前呢?”
李玉竹猛然聽到這般的言論,隻覺得匪夷所思,驚駭非常。他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玉桐。這話語,顯得於世俗格格不入,卻又是那般的充滿了**。李玉竹覺得此刻在自己的眼前,似乎被打開了一扇充滿**的罪惡之門。他本該拒絕的,但是那種**,卻是深深的縈繞在他的麵前。
有的東西,越是壓抑越是深刻。在極致的壓抑之後,一旦爆發出來,那種威力將更加的驚人。
而李玉竹對於安言,原本隻是欣賞以及淡淡的喜歡。但是在意識的時候,他可以的壓製著。在昨天的時候,已經有種難以割舍的感覺了。後來,在安言和蘇三的親密之下,李玉竹豁然覺得自己沒有半點機會。所以,就再次深深的壓下自己的那種情愫。如今,在李玉桐的**之下,一旦釋放,那種感情,將會近乎執念。執念一起,那份喜歡將會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再難收回。
“人生那麽漫長,錯過了這個女子,你還能夠在遇到這般女子嗎?”
“不能,再也不能了。”在如今李玉竹的眼中,安言就是獨一無二的。這般聰慧靈秀,醫術超凡,溫婉素雅的女子,已然是世間難得了。這般的女子,如何還能夠再遇到。一旦錯過,將會成為心中永遠不可彌補的缺憾吧。這一刻,李玉竹覺得心裏破開了一道口氣,滿是惆悵,滿是失落。
“那麽,你難道要錯過這個女子嗎?因為她沒有和你相處過,不知道你的好。大哥你看,就連蘇白那種莽夫,她都能夠接受。那麽,這般優秀的你,她又如何會不接受呢?大哥,你為什麽不給她一個機會?你可以壓抑自己的感情,但是你卻是不能夠不給她機會啊。也許,你才是她的真命天子,才是她心底那個一直在等的人。”
這番話下來,終於是將李玉竹心中昨天才辛辛苦苦建設的,以為是牢不可破的堅固防線徹底衝塌了。
也許,她也是會喜歡自己的吧。這個念頭一起來,瞬間一發不可收拾。
李玉竹有些懵懵懂懂的回頭去看,就看到萬千人中,唯有那人的笑容鮮活的仿佛在自己眼前綻放。
是否有那麽一天,那個女子,隻願意為他而笑。
一想到那種可能,李玉竹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大哥,過去打個招呼吧。想要得到一個東西,就必須要徐徐圖之,一步一步的蠶食。讓你的對手在完全放鬆警惕的時候,再一舉獲得。”
這話,入了李玉竹的耳,更是入了李玉竹的心。他瞬間福至心靈,知道了自己該如何做了。
李玉竹轉頭看了李玉桐一眼,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是喜是怒。
一眼收回,李玉竹轉身就往安言的方向而去了。
“蘇公子,蘇夫人,真是巧啊。”
要是以往的話,李玉竹打招呼,定然是先招呼安言的。可是此刻,李玉竹的態度卻是極為的自然,先和蘇三打招呼。麵上看不出一點勉強,眼神也極為平和。
蘇三一愣,有些奇怪,心中暗想,這個小白臉難道真的放棄了?這是看自己和小女人感情太深,完全沒有他插足的地方,所以就知難而退了?蘇三對於這個答案,暫時保留著懷疑的態度。他還是不能夠鬆懈的,要是這個小白臉突然反撲,那可就不得了了。
而安言看到李玉竹這般態度和姿態,隻覺得心頭一鬆。這樣就很好,做朋友乃是她心之所願。
安言暗中扯了扯蘇三的袖子,小聲說道:“人家和你打招呼呢,你怎麽不理一下。”
蘇三被安言給提醒了,就麵無表情的對著李玉竹點了點頭,表示打招呼。那姿態,好像是將軍閱兵一般。安言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不忍直視。
“我今日是陪著二弟和銀家小姐過來挑選首飾的,我先過去了,有空蘇兄我們可以一起喝杯酒。”
說完話,李玉竹就轉身離開了,動作瀟灑,無一絲拖泥帶水。
蘇三暗中眯起了眼眸,突然有些看不出這個小白臉了。
而安言心頭則是頗為歡喜,這樣就很好,她不想因為感情的事情而讓兩個人的關係疏遠。
安言一行四人在街上逛了一整天,沒辦法小孩子遇到好吃的好玩的就要停下來看或是嚐上一口,才會離開。就這般,一條街逛下來,天色也已經黑了。安言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就拉著兩個戀戀不舍的孩子往家中趕。安言陪著孩子逛了一天的大街,也是累得狠。因此,晚上一黏床,就直接睡過去了。
而蘇三則是沒有那麽快入睡了,此刻他正坐在**,目光糾結的看著安言。心裏默默的想著,小女人又想要孩子,又這麽不配合。這還沒有幹完大事,就直接睡過去了。按照這樣的進度,他和小女人的孩子猴年馬月才能夠出來呢。蘇三糾結著要不要將小女人給喊醒,不過看著小女人睡得香甜的麵容,蘇三最終隻得無奈歎息一口。然後彎身,在安言的額頭之上輕輕的印下一個吻。這個吻,輕輕柔柔,仿佛羽毛一般,輕輕的掃過安言的額頭,眼角,眉梢,最後更是在如花瓣一般的柔軟唇瓣之上,蜻蜓點水一般的輕輕一吻。
鐵漢柔情,訴說著別樣的溫柔和纏綿。
日子轉瞬即逝,百草堂也迎來了開業的日子。
百草堂開業的這天,王氏白氏以及柳氏和秀娘就在家裏照看孩子們,而白平和白安則是跟著安言到了百草堂去了。蘇三自然也是要跟去的,那站在哪,哪就多了個有力保障,強悍無比的保鏢啊。
鞭炮放響,紅布掀開,厚重的牌匾之上是古樸大氣的百草堂三個字。這字是蘇三寫的,極為的大氣。靜心去看,甚至能夠感受到其上洶湧澎湃的氣勢。
沒有太過隆重的開業儀式,但是卻是自動的吸引著青城無數的目光。因為此刻百草堂的大門外,正站著幾個青城名醫。這些名醫任何一個走出來,都是能夠獨立支撐起一家醫館的。可是,如今百草堂門口卻是站著三個。尤其其中一個還是孫擔,孫擔那可是連太醫院都想要請的人。而孫擔卻是婉拒了太醫院的邀請,更是讓孫擔名動整個秦朝。如今這樣的孫擔,竟然是百草堂的坐堂大夫。這般陣仗,如何能夠讓人不側目,如何會不吸引青城無數人的目光。
而另一個極為吸引人的,自然是安言了。以一介女子之身,在青城之內開起了醫館。初時,大家也許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看待這件事情的。但是到了如今,百草堂已經確確實實的開業了,而那般大的名醫陣容,更是讓原本看熱鬧的人們紛紛刮目相看了。
“據說,醫術最高明的並不是孫擔,而是百草堂的主人,蘇夫人。”有知道一些內幕消息的人,此刻正低聲的對著身邊一臉懵懂的人說著。
這人話語一落,旁邊立刻有人附和起來,“我也聽說了,說是這個蘇夫人妙手回春,能夠起死回生,醫術超凡脫俗。”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我還聽說了,這個蘇夫人救人的法子極為殘暴。不是剖腹,就是開膛的。”
旁邊的人聽了,身子紛紛抖了抖。開膛剖腹什麽的,最是讓這些治病吃藥的古人恐懼了。
“那肚子剖開了,還能活嗎?”
圍觀的人之中有一個婦人,聽到這話,頓時戰戰兢兢的問了一句。
說話的那人看了那個婦人一眼,然後得瑟的說道:“這你就不懂了,真是無知。當然能活了,就是那探花郎府上的老爺,聽說是吞金了。結果這個蘇夫人就是將李老爺的肚子給剖開,將金給取出來,這才救了李老爺一命呢。”
“什麽,吞金了還能活?”
那個婦人聽到這話,頓時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麵上更是驚駭的神色。
古來也是有人吞金自殺的,不過這種死法都是富貴人家才會用的。這樣一來死得體麵些,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聽說過吞金了還能夠活的。
“當然能活了,李老爺如今不是好好的在府中修養嗎?如何不能活了?”
頓時圍觀的百姓再看百草堂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充滿驚奇,有著淡淡的膜拜。
隻是,這樣的氛圍,卻是猛然被一隊凶神惡煞的人馬給破壞了。
隻見,一對凶神惡煞的人馬著正塵土飛揚的朝著百草堂趕過來。才一到百草堂門口,大家紛紛勒緊僵繩,停了下來。為首之人抬眼看了百草堂頭頂之上懸著的牌匾,眼中滿是厲色。他旋身下得馬來,身後之人也紛紛跟著下來。隨之而下來的,還有一個被人抱在前麵的麵色蒼白,衣服之上沾滿了鮮血,奄奄一息的男子。
“讓開,趕緊讓開,趕著救命呢。”
立刻有兩個穿著麻衣的凶惡男子衝開了人群,清空了一條到百草堂的路來。
眾人看到這陣仗,紛紛退後,心中暗暗琢磨著,這究竟是來救命還是來找茬呢。看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都不是善茬。看那麵容,那氣勢,倒有些像是山賊。可惜,圍觀著的百姓們,可不敢有任何話語。
安言幾人正站在門口,還沒進去,恰好看到這樣一幕,就都停在那裏,等著看這幫人想要做什麽。
蘇三大步的走到安言身邊,往那邊一立,全身氣勢大開。大有一副,敢惹事,老子就做了你的意思。
那為首的男子看到蘇三這幅架勢,麵色一凝,眸中神色一窒,對蘇三有些忌憚。他心中暗暗想著,上麵果然沒有說錯,這個男人果然氣勢無匹。反正他活了這麽多年,就沒看到過有在氣勢之上能夠壓過這個男人的人。不過,這個男人再厲害又如何?這開的是醫館,又不是武館。他今天就是來踢館的,沒有起死回生的醫術,就別想撐住場子。
安言身邊的孫擔,眸光微微斂了臉,憑借他的經驗,自然是看出來這幫人是來者不善了。他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子,發現她麵上的神色未變,依然是溫和淡雅的,眼中眸光仿佛平靜的湖水,並沒有半點慌張。
看到她這幅模樣,孫擔腦海裏突然就想起了這個女子手握手術刀,冷靜果決的樣子。麵對人事的時候,這個女子巧笑嫣然,百般周旋,遊刃有餘。麵對在別人眼中已經是死人的病人的時候,她決不放棄,冷靜睿智,總是在最後時刻給人以極大的震撼。這女子,當真是有一雙神奇的手。那纖纖素手,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孫擔,看到安言這般淡然,他也就跟著冷靜下來。
孫擔旁邊站著的另外兩個坐堂大夫,此刻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番場麵。他們雖然來了,但是對於安言的真正本事,如今還停留在聽說之中。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亮光。也許,今天可以看到這個女人傳說之中神乎其神的絕世醫術。
這個時候,那些人馬也已經來到近前了。
為首那個男子指著身後跟著一個男子的懷中,那裏躺著的正是那個麵色蒼白,奄奄一息,渾身帶血的男子。
“我這個兄弟不小心被人捅了一刀,曹某聽說蘇夫人醫術無雙,有起死回生之能。所以就八百裏加急的趕了過來,還望蘇夫人能夠救治我兄弟一命。”
“什麽?被捅了一刀,不知道蘇夫人能不能治?”
“我看是不太可能了,你看雖然那裏用布纏著了,但是隱隱的還在不斷的冒著血呢,那個窟窿肯定不小。”
頓時,圍觀的眾人紛紛驚呼出聲。這要是在以前的話,看到這樣的場景,那肯定是回家準備後事了,這樣的傷勢在眾人心中就等同於必死無疑了。
但是,很快的大家就想到了,這個蘇夫人曾經給人剖過肚子?既然肚子都被破開了,還依然能活。那麽,這個又有什麽不可以呢?都說這個蘇夫人的醫術鬼神莫測,開膛破肚,無所不能。是真是假,今天倒是正好可以見識一下了。
頓時,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在安言的身上,帶著期待,帶著揣摩。
安言目光落在那個渾身染血的男子身上,此刻那個男子一驚陷入昏迷了,麵容簡直和紙片一般白了。再不急救的話,那將會直接失血而亡了。心係於病人的安危,安言上前一步,認真的對著為首的男子說道:“我不管你目的何在,但是你懷中之人病情緊急,我必須為她實施急救。”
聽到這話,為首的男子卻是勃然大怒,“你這個女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是我兄弟,我自然是關心他的安危了。什麽叫我有什麽目的,老子倒是想要問問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什麽目的?這還沒開始治,你就說這種話,是不是想著等下好對我兄弟下黑手,然後好推卸責任?”
為首的男子劈裏啪啦的就說出了一大堆話出來,每字每句皆是在指責著安言。
安言眸光一凜,卻是轉身,“你若是真當他是兄弟,此刻就不會有時間在這裏和我廢話。此刻你兄弟情況緊急,多拖一分,他就多一份的危險。我是大夫,自然是拚盡全力保證病人的健康。但是我同樣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神。不能夠保證一定救活他,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這種保證。”
安言的話語字字珠璣,說得身邊站著的三個名醫皆是點頭讚許。那兩個原本想要考察安言的大夫,此刻目光之中皆是透露出了讚許。不管如何,人品這關,安言已經是過了。醫術是否真的如傳言中一般鬼神莫測,突然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為首男子聽到安言這話,眸光微微眯起來,裏麵凶光乍現。必須讓這個女人出手治療,必須要治死人這個名頭安在這個女人身上。再拖下去,要是這個女人不救的話,那麽怕是達不到想象之中的效果了。而且,這個病人可不僅是被捅了一刀。他就不信,這個女人真的能夠講人給救回來。
這般一想,男子就開口說話了。
“好,老子就信你一次。”
眸光交匯,一凶惡,一淡然,在空氣之中交鋒,似有火光乍現。
究竟,誰能夠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