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小女人,我回來了
寧府。
砰!
一隻上好的瓷杯被一隻纖纖玉手給摔倒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茶杯也是應聲四分五裂。
“簡直是廢物!”
寧凝坐在椅子上,將茶杯耍了之後,依然不覺得解恨,憤憤的低罵著。
她花了不小的代價,才將銀紫芙給弄出來,結果沒想到那個銀紫芙那麽廢物。自己前麵花了不少心思,放鬆了唐錦繡那賤人的警惕,給銀紫芙提供了那麽好的機會。結果,怎麽樣,那個廢物竟然沒刺中,倒是把個快要死的老太婆給刺中了。這也就算了,結果今天連老太婆都給治好了。越想越氣恨,她簡直無法接受這樣的失敗。
難道她的人生,就注定要在唐錦繡那個賤人的身上不斷的上演著失敗?
她的出現,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自己的失敗和狼狽。
自己以為的竹馬,以為隻要守候中能等到花開的愛情,終究是在她們甜蜜的恩愛之中化為泡影。
這口氣,她如何能夠咽得下?
還有那個銀紫芙,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怪連她親祖母都放棄她了!
如今,銀紫芙被抓,怕是會供出自己。
現在要做的是冷靜,死不承認,反正對方也沒有證據。就連和銀紫芙的見麵,也隻有銀紫芙自己知道,看守的衙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寧凝眯起一雙眼睛,一邊想著將自己摘出這件事的法子,一邊想著如何再次出手,廢掉唐錦繡那個賤人。
一來因為白老夫人醒了,二來因為蘇三平安歸來,安言的心情顯得特別好。這心情一好,精神就好了,也不用怎麽休息,就精力十足。除了平日裏照顧白老夫人,其它的時間,安言都是抽出來去查看白思遠那邊審問的情況。
那些個乞丐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有個看不到麵目的女人給他們錢,讓他們在白氏酒樓後門不遠處乞討。然後引得人過來施恩之後,就每天都去蹲守。一直到最後一天,提出要告辭離去,並且還要極為感激的上前道謝。除了這些,那些乞丐卻是一無所知了。
看來背後之人做得極為謹慎,所有的希望都被放在了銀紫芙身上。
說來也奇怪了,銀紫芙這次卻是變成了硬骨頭了。無論大家使什麽刑罰來,銀紫芙都是咬緊牙根忍著,其它的卻是什麽也不多說。
安言心頭凜然,那背後之人好生厲害,出手毫無痕跡,幾乎有些無跡可尋。
想著是不是銀老夫人,又覺得她那般謹慎小心,而且剛剛栽了一個大跟頭,該是不會這麽急躁的再次出手的。她這麽一出手,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銀家的,對銀老夫人以及銀家根本沒有半點好處。但是除了銀家,又能是誰?左家?似乎更不可能。畢竟,銀紫芙乃是被關押在監牢的,如今跑出來傷人,本身左家就說不清楚了。
安言一時間也是毫無頭緒,想不出還有什麽人要暗中對付自己。
突然,安言心頭猛然竄起一股涼氣,覺得有一雙眼睛正在暗中陰冷的注視著自己。一旦找準目標,就會撲上來狠狠的咬一口。心頭微涼,她派了更多的人去查,但是卻查不到什麽。
雖然還查不到幕後之人,但是明麵上銀紫芙傷了白老夫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因此,在審問不出任何結果之後,白家家主帶著人將銀紫芙綁到了府衙去,讓左義給個說法。為此事,左義幾乎和銀家鬧翻,他也覺得是銀老夫人派人將銀紫芙給救走的。
最後,經過一番商榷,將銀紫芙的刑罰提前,在牢房之中秘密的淩遲處死了。而左家和銀家首先出了一些手下的人出來平息白家和蘇家的憤怒,然後就是銀錢的賠償。這樣一輪下來,左家和銀家也是損失頗重。
白家酒樓。
“真是太便宜那兩家人了。”對於這樣的結果白平極為不滿。
“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沈沉相對而言就看得比較頭側了,很是可觀的分析道。
白平不解的看向安言,麵上依然是憤怒的神色。要知道這次,差點就要了安言和白老夫人的命了。
安言輕輕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目光幽幽的說道:“左家和銀家串通一氣,這件事情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是左義和銀老夫人所為。那兩人本就是狡詐之人,自然不可能應的。能夠做到這般,確已是極限了。”
“銀家這會又該偷著樂了。”白平恨恨的說著。
而實際上……
“該死,我看肯定是白老婆子自導自演,來陷害我們銀家的。”銀老夫人憤怒的帥光了房間裏的東西,雖然年紀挺大,但是動氣怒來,也是很有精力的。
一邊得力的婆子連忙勸著,“此事倒是頗有蹊蹺,有確切消息,那白老夫人差點就沒熬過來。據說那天,白家人差點就開始準備後事了。所以,依老奴看來,這件事情興許有幾分隱情。”
經過身邊婆子的勸說,銀老夫人倒是冷靜了幾分。
她眯起一雙細小狹長的眼睛,“難道是左義?隻是這對他並沒有好處啊?而且這次因為紫芙逃獄傷人的事情,他府衙的名聲也是毀得差不多了。”
銀老夫人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也隻能在心中恨恨的將蘇家左家白家都罵了個遍,心裏才覺得幾分舒坦。
雖然沒有找出幕後之人,但是隨著白老夫人的身子的慢的身子的慢慢恢複,以及蘇三即將要歸來這兩件事情,安言的心情是極好的。因此,在這幾日寧楓日日上門來找她商量開百草堂的事情的時候,她也很有心情和精力與其一起探討。
就如此刻,寧楓再次來了。
安言依然是在院中招待寧楓,一杯清茶,伴著清風。
“三夫人這邊的茶很是特別,寧楓每次來都要多喝幾杯。如今每次過來,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來商討百草堂的事情,還是為了來喝這一杯茶了。”寧楓喝著手裏的茶,看著安言調侃道。
安言看了看手裏的茶,這是她親自調製的花茶,色澤瑰麗,味道清冽之中帶著淡淡的花香。她倒是沒有想到,寧楓竟然會這般喜歡。
“寧楓公子喜歡的話,待會我讓人給你包一些回去就是。一些花茶而已,不值當什麽的。”安言眉眼彎彎,很豪氣的就鬆了一罐子花茶出去。
寧楓微微垂眸,眸中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很快寧楓就抬眸,麵色溫潤,眸中帶著笑意。
“對了,若是蘇夫人有時間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百草堂的籌措進展。”寧楓眸中流光溢彩,唇邊帶笑,落在對麵青衣女子身上的目光太過溫柔。
而安言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她此時真微微偏著腦袋,任涼涼的風吹過她的臉畔。過了一會,才轉過頭來,說道:“最近怕是沒時間了,百草堂的事情交給寧楓公子,我最是放心的。為了犒勞寧楓公子的辛苦,我決定,咳咳……再送三罐花茶。”
安言此刻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將一切事情都甩給了寧楓,幸虧人家脾氣好。這要是碰到一個脾氣暴的,估計得和自己翻臉。
想了想,安言到底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又說道:“嗯,我待會和白平沈沉兩個說說,到時候讓他們過去看看。你有什麽事情盡管找這兩個就行了,他們兩個時間都挺悠閑的。”
安言這般說著的時候,默默的將每天忙得閉不上眼睛的兩隻給忽略了。沒辦法,蘇三要回來了,她覺得她很快就會變得很忙的。她家三寶離開那麽久,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模樣了。是不是瘦掉了,是不是變得邋遢了。她後麵肯定要花很多時間在三寶身上,幫他補補,幫他打理。嗯,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繼續造人大業。
寧楓心頭既惆悵又失落,但是麵上卻是不顯,輕輕笑著說道:“那真是有些遺憾了。”
安言歉意的笑笑。
“也無妨,到時候我倒是要毫不客氣的叨擾白平兄弟以及沈沉兄弟了。”看到喜歡的女子麵上微赫,他又忙轉換了語氣,用著極為輕鬆隨意的語調。
安言這才放下心來,親自為寧楓泡茶斟茶。
寧楓垂眸看去,隻見安言皓白的玉腕映襯著青色的衣裳,越發顯得膚如凝脂,瑩潤如玉質了。那纖細的手指執著茶壺,正含笑的在斟茶。
寧楓幾乎看癡了去,若是兩人能夠廝守,時光都該是如此刻般靜好安然吧。
此刻,他的心跳得很快,有種想要伸手過去,想要牢牢抓住那雙素手的衝動。
隻是,終究還是被深深的克製住了。
若能執素手,攜手共度,他自感謝上天恩賜。
若不能,他依然感謝上蒼讓他遇見她。
遇見,並相識,本來就已經是上蒼的厚待了。至少他的人生不再荒蕪,而因為這個遇見,有了遍地的春意。即使他從不曾擁有,但是能夠懷著一顆最赤忱的心,遙遙相望著她的幸福,於願足矣。
夜晚,安言一人臨窗而立。剛剛梳洗過後的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後,身上隻著一身白色裏衣,輕盈盈的站在那裏。纖細如柳的身姿,遠遠看著,微風徐徐,墨發飛揚,有種要隨風而去的唯美空靈。
安言微微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甜蜜的想念著蘇三。
唇畔帶著綿綿的笑意,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即便如今已是月上中天了,她也毫無睡意。
轉身走到**,躺下,卻是輾轉反側,怎麽都是清醒的。
算了,她幹脆起身,開始找衣服,然後再給自己梳了下頭。
磨磨蹭蹭,終於是磨到了天光微亮了。安言瞬間更加精神了,早飯也不吃了,推開房門就坐了馬車往城外而去。
路上,車夫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渾渾噩噩的,總以為自己在做夢。不然,為何素來最是淡然素雅的三夫人,會天還沒亮,就將他喚來,說是要出城。
到了城外,安言下了馬車,讓車夫先回去了。車夫很是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的,最後還是在安言威嚴的目光下老實的回去了。
而安言則是迎著青城的第一縷初陽,站在離別時的那顆柳樹下,靜靜的等待著。
而同時,在距離南郡城不過半盞茶功夫的路上,一抹黑色身影正呼嘯而來。
蘇三騎在馬上,滿麵風霜,卻掩蓋不住眸中的欣喜。等一下就要看到小女人了,一定要將那小女人牢牢的抱在懷中,填充他空虛多日的心。
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麽呢?在睡覺,還是已經起床了?蘇三隻是這般想著,已經覺得心頭火熱,隻想要瞬間飛到她身邊才好。
安言靜靜的等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蘇三信中說,約莫今天會到的。她覺得就該是今天,她很快就可以見到她的蘇三了。
咦?遙遠處似乎有一道黑色的流光正朝著這邊快速接近,隻是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麽東西。
安言眨了眨眼,那抹黑色的流光已經掠過她而去了。
她心神一動,拔腿就跑,追向那抹黑色的流光。
在錯過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最為熟悉的氣息,那是她的蘇三。
風在耳邊呼嘯,她提起裙擺,努力的奔跑著。
因為太過用力,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氣喘籲籲了。好吧,來到古代之後,她幾乎每怎麽運動過。而原先的身體唐錦繡的身子,那就更是嬌弱了。如今不過跑了一會,就這般堅持不住了。她頓時有些泄氣的停下腳步,半彎著腰肢,伸手懊惱的捶著自己發麻的雙腿。一邊用力的捶著,一邊懊惱的說道:“過分,竟然沒有看見我。”
她悶悶的想著,明明是想要早點見到他的。結果這麽一搞,自己等下反而成為了最後見到他的。想想,安言都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一件蠢事。不對,該是蘇三幹了一件蠢事才對。她這麽大一個活人,站在這裏都看不到。
“死蘇三,眼睛忘在秦都,沒帶回來啊。”
“不對。”
安言的話語才落下,就有一道低沉認嚴肅的聲音認真回道。
安言身體輕輕顫了一下,緩緩抬頭,就看到在她的對麵,此刻正站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淩厲,滿麵風霜,一身風塵。去了兩個多月,胡子都長出了好些,看著一副邋裏邋遢的樣子。
“哪裏不對?”安言心頭湧動,一顆心早就軟的一塌糊塗,嘴巴卻是倔強的問著。
“我的眼睛沒有丟在秦都,而是丟在了這裏。我跑出很遠,才發現我丟了東西,然後跑回來了。”
蘇三很認真的說著,沒有情意綿綿,卻讓安言濕了眼眶。
“就隻丟了眼睛嗎?”
“不止。”
“那還丟了什麽?”
“丟了我的一輩子。”
“一輩子……”
“有你,我才有一輩子。沒有你,我什麽都沒有,唯剩一具枯骨。”
安言聽到這話,很滿足的笑了,帶淚的笑顏別樣動人。
蘇三也跟著笑了,隻不過這貨笑起來比較傻,樂嗬嗬的,仿佛撿到寶一般。
安言突然動了,再次奔跑,朝著蘇三的方向,一下子就撞進了蘇三的懷中。
蘇三站在那裏,展開雙臂,一下子就牢牢的接住那抹青色的身影,將人緊緊的扣在自己的胸口處。
“你聽,隻有你在這裏,它才會跳得這麽劇烈。沒有你,他都沒有跳動的力量。”蘇三輕輕靠近安言的耳邊,認真而執拗的說著。
安言眼眸酸澀,越發的靠近蘇三的懷抱,也伸出雙手,緊緊的抱著蘇三的腰肢。
空曠的路上,兩人緊緊相擁,忘卻一切。藍天白雲,青色與黑色的交融,譜寫一曲最動人的樂章。
過了好久,兩人才緩緩鬆開,安言疑惑道:“你的馬呢?”
“嫌它礙事,讓它先回去了,免得打擾我們。”
蘇三回答得一本正緊,一副你看我考慮得多周到的模樣。
安言嘴角抽搐了幾下,為那匹馬那而默哀。
“沒有馬,我們怎麽回去?”
“一起走回去,就我們兩個,走一輩子都好。”
“可是我腿好酸。”
“那我背你。”
“等下被別人看到多不好。”
“你將腦袋埋在我的背後,沒人知道你是誰。”
“那你呢?”
“我不怕,誰敢說我,我讓誰好看。”
……
進城之後……
完全沒人議論兩個人好麽,隻以為是妻子病了,丈夫背著進城看病呢。
實在是蘇三這貨胡子拉碴的,一身塵土,衣服還皺巴巴的,完全沒人認出他來……
幸好沒人認出來,不然左家和銀家該嚇得吃不下飯了。
蘇三背著安言,感覺背了整個天下一樣,心裏美滋滋的。一路來到蘇府門口,無視守門的小廝,直接用內力將大門震開,然後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那個有點眼熟?”
“不就是三爺嗎?”
“嗷嗷,三爺回來了。這下好了,銀家和左家那些兔崽子可是有苦頭吃了,三爺非拆了他們兩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