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深夜離開

白平轉頭看著安言,認真的觀察著安言的神色,卻是琢磨不出什麽。

“如今我們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還有陷阱在等著我們,也許表哥在半路上就會被截獲的。而我換上男裝,趁著夜色出發,反而神不知鬼不覺,他們定然很難想象我會以這樣的方式去找上竹先生。”

白平不得不承認安言的辦法雖然有點冒險,但成功的把握卻是極大。

隻是,白平還是拒絕了,“不行,還是我去。”

“為何,我去是最為保險的。表哥你在顧慮什麽,這個時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二表哥身上有傷,在牢裏麵呆著,我怕他會撐不住的。”

安言的話語之中滿是擔憂,眉目之間也不複從容。

白平聽了,隻覺得心揪得難受,但是他又如何能夠讓表妹一個女子外出涉險呢?要是表妹在外麵出了什麽事,他將來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父親?

看著白平麵上的不忍和堅決,安言腦中快速轉動著,突然一道光閃過。她試探的說道:“表哥,你別看我表麵弱質纖纖的,其實我卻是會一些拳腳功夫的。我去了,反而比你去要安全。”

聽了這話,白平果然神色一動,但是眼中尚帶有疑色,“錦繡,你可莫要騙我。若是真的如你所說的話,那麽當初你去青城的話,又怎麽會受傷?”

安言心中暗道,當初的唐錦繡那可是真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自然是抵不過那些個丫環的。可是如今內裏已經換成她安言,那結果可就另當別論了。她曾經遊曆過很多地方,對於中國古代的文化尤為好奇。曾經,在遊覽一個少林寺的時候,她更是住在那裏一段時間,學習了寺中的一些拳腳功夫。和武功蓋世自然是沾不上邊的,但是好歹對的自保還是可以的。

“當初,那是因為心中有顧慮,所以才會顯得那般狼狽。”

安言此時自然不能夠將真相告訴白平的,所以就默默的讓阮玉卿背了黑鍋。白平一聽,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隻是,拳腳功夫一說,他還是持有懷疑的。

安言看到,忙認真的說道:“表哥要是委實不信的話,那麽表哥和錦繡過幾招吧。要是錦繡輸了,那錦繡再無二話。否則的話,表哥也不要在阻攔錦繡了。這樣,可好?”

聽到這番話,白平自然是沒有其它話說了。

於是兩個人避開眾人,悄然來到了後院,在後院中找了一塊空地,各自站開,就準備比劃比劃了。

安言眼眸悄然的將白平給打量了一遍,心中暗想白平是一個農夫,應該隻是力氣大些,而與人動手的技巧應該是極不擅長的。這般衡量一番,安言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她覺得利用少林寺的擒拿手,應該很快就可以拿下白平的。

對麵的白平也在暗中打量著這個表妹,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此時此刻,他不禁覺得有些荒謬。他剛才怎麽就聽信了表妹的話,當真要和表妹動起手來。他素來粗手粗腳的,等會要是把表妹給弄傷了怎麽辦?

安言看到白平臉上的猶疑之色,卻是直接忽視。她猛的向前,伸出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就朝著白平的麵門而去。說再多都沒用,還是行動來說服最有效。

白平原本有些猶疑的神色,在看到安言淩厲的身手的時候,終於凝固住了。他隻是力氣大些而已,根本毫無技巧可言。反而是安言,雖然身姿柔弱,但是勝在有技巧,又靈活,不過三招,就一個小擒拿,將白平給反摔在了地上。白平頗為狼狽的爬起身來,滿臉驚詫的看著安言。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什麽,但是在看到安言堅定的神色後,又咽了回去。

接下來就是沉默,長久的沉默。白平始終無法答應讓安言一個女孩子這般出去,而安言又態度堅決,兩個人沉默的對峙著。

安言看著白平關心而同樣堅決的神色,似乎終於還是挨不過,歎息道:“再等等吧,要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再商量吧。”

白平看到安言終於妥協了,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但是同時的更大的絕望和悲傷又蔓延而上了。

“錦繡,我可以去的,我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的,肯定會找到上竹先生的。”

白平站在原地,躊躇一番之後,還是堅持著原先的提議。

安言眼眸之中有一道暗光在緩緩流動,她頓了頓,道:“這件事情明天再說吧,今天還是先去縣裏麵打聽看看情況如何了。”

白平聽到安言的話語有了鬆動,心中害怕這個表妹再堅持要去,遂緩下語氣說道:“好,那就這樣辦吧。”

安言眼中有狡黠一閃而過,她晚上的時候親自下廚,給大家做了一頓頗為豐盛的晚餐。大家心中鬱結,都沒有什麽食欲,但是在安言的勸說以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下,還是多少吃了一些。

晚間,安言到了白氏的房中,拉著白氏的手,柔聲說道:“娘親,這些辛苦了。”

白氏這些天的勞累,她自然是看在眼中,澀在心中。但是白家如今就是這個情況,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白氏聽了這話,卻是溫柔的笑道:“這沒什麽的,娘親一直覺得愧對你舅舅一家。如今,娘親也是求個心安。隻是,想起你舅舅,再想到你那尚在大牢中的二表哥,娘親這心中就覺得鈍鈍的疼。”

安言喉嚨一哽,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柔聲說道:“娘親,一切都會好的。錦繡一直相信,好人終是會有好報的。”她心中同樣相信,有誌者事竟成。

“嗯,會好的,會好的……”

白氏拍了拍安言的手,話語寂寥而歎息,不知道是在安慰安言還是在安慰自己。

安言一直陪著白氏說話,直到白氏睡下了,她才起身,在窗戶邊上站著。

她望著外麵已經全黑,白家諸人也應該已經安睡了,這才緩慢的開始整理起了衣服。

她拿出傍晚從二表哥房中順出的一件男裝穿上,簡單的收拾了一個行李,就趁著夜色,走出了白家。

站在白家門口,安言回頭望去,嘴角帶了淡淡的暖意。她會回來的,會帶著希望回來的。然後,就大步邁入了夜色之中,腳步堅定而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