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反感頓生

“跑這麽急幹嗎?看看這一頭的汗,讓人看笑話。”

張舒曼沒有隨身帶手帕的習慣,好在春梅細心。直接遞了一塊幹淨的帕子,讓三娃自己擦。

三娃訕訕的笑了笑,沒有解釋,認真的擦了擦汗,眼珠子仍是盯著許誌光跟劉珠兒身上。

“哎,你們就是二丫跟三娃對吧,我是你們的舅舅,旁邊的是你們的舅母。看看,長的可真夠水靈,跟你們大姐不相上下。以後長大了,也一定都是人中龍鳳。”眼勾勾的盯著突然闖進來的二丫跟三娃,特別是在看到二丫的時候,許誌光眼中的亮光更是灼人了幾分。

臉模子雖然是差了些,不過一白遮三醜。看著二丫白皙如玉的膚色,還有那雙水靈靈如墨玉的眼眸。氣質也還不錯,好好的請嬤嬤教導一番,絕對是個不錯的好苗子。

就是不知道許人家了沒有,要是早早訂了親,可就沒他什麽事了。

“是啊,姐弟幾個都長的出色,不比京裏的那些小姐公子差。看那水汪汪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也是個聰明的。”

劉珠子也是激動的打量著二丫跟三娃,讚歎的連連點頭。

“舅舅,大姐我們什麽時候有舅舅了,娘不是沒有親人嗎?”

三娃警惕的望著許誌光,疑惑的詢問。

“二丫,三娃他們確實是娘的親戚,這位是舅舅,旁邊的是舅母。”沒有多言,張舒曼簡單的介紹了句。

捕捉到這舅舅盯著二丫時,眼中過一起灼熱的亮光。張舒曼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頭,暗暗思索著,這舅舅是不是在盤算些什麽。不管是什麽,最好是別動歪腦筋,不然她會讓他們知道為什麽花兒這樣紅。

舅舅又怎麽樣,連爹她都可以不放在眼裏,更別說這些不搭邊的旁親。想用輩份壓她,更是想都別想。

“舅舅,舅母。”

得到大姐肯定的回答,二丫跟三娃禮貌的喊了句。不過臉上卻並沒有太多的恭敬,畢竟,大家並不熟。在姐弟倆眼中看來,許誌光跟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

“乖,來這是舅母給你們的見麵禮,都收著。舒曼也是,長者賜不可辭。雖然不值當什麽大錢,不過這也是舅舅跟舅母的一份心意。”

劉珠兒上前想拍拍三娃的臉,卻沒想被三娃避開了。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又想到大家都是初次見麵,沒有什麽感情。會不好意思也是事實,從懷裏掏了掏,劉珠兒掏出幾份一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不由分明的塞給張舒曼姐弟三人。

二丫跟張舒曼的都是一對玉鐲,唯有三娃的是塊通透的玉佩。水頭皆不錯,一看就知道是同一塊玉料所出。初次見麵,這劉珠兒所送的禮,也算是大出血了一回。但是,正因為這禮貴重,越是讓張舒曼不安。

“師傅,家裏都來了什麽貴客,得讓師傅親自接待著。”

人未至,無邪老人的大嗓門遠遠的就傳來了。走路襟飄帶舞,讓人看著就感覺灑脫。生怕小師傅被人給欺了,巡視了一眼,無邪老人細心的打量了一眼許誌光跟劉珠兒。

一眼就看出兩人身上的布料是京都裏特有的彩雲錦,眼尖再看到許誌光腳下的官靴。無邪老人一早就從張順口中打聽到,這兩人是小師傅外婆家的親戚。又是姓許,心思轉了幾圈,便大概的猜到對方的來頭。

京都許家,想不到小師傅的外婆家還是權貴之家。隻是令無邪老人沒有想到,堂堂的許家小姐,最後會流落到這鄉野之地。

對了,無邪老人很快記起了,好像十幾年前許家是走丟過一個庶出的小姐。可惜許家似乎並沒怎麽上心,僅僅隻是做做樣子。派了幾個人找了一遍,便沒有後續,當這事了結了。

可是都過了十幾年了,怎麽好端端的又找上門來了。

大宅院裏的那點破事,要是沒有點圖謀,說了無邪老人也不相信。想必是師傅的名聲傳的遠了,才查到師傅頭上。覺得有利用價值,才想著將師傅認回。不過,許家的算盤恐怕是打錯了,小師傅可是人精。腦子轉的比誰都快,豈會輕易讓人算計了去,再者還有他盯著。

許家就是想翻出個天來,也看看自身有沒有這個本事。

師傅?

許誌光夫婦倆困惑的看著突然闖進來的無邪老人,望著無邪老人滿頭的華發。走路時的腳步聲,幾乎聽不到響動,一看就知道是武藝不凡的高手。由於夫妻倆都不是江湖中人,加上無邪老人退隱的久了。

兩人都並不曉得無邪老人的身份,隻是有些不解,這客廳裏還藏了有誰。

包括跟隨許誌光夫婦一同到來的丫環婆子,皆沒有人想到。眼前老者口中的師傅,會是年輕的不能再年輕的張舒曼。

“舒曼,這位前輩是?”

收起了困惑,許誌光有些驚喜的注視著無邪老人。沒有想到這外甥女真有幾分本事,居然連這樣的武林高手都有結交。一個眼神,許誌光便看出,他絕不是眼前這位老者的對手。

眼尖瞅見無邪老人眼中的淩厲,許誌光跟劉珠兒皆又是一震。

“這是無邪,我徒弟,無邪他們是我的舅舅跟舅母。大家隨意,都坐吧,茶都涼了。春梅,將桌上的茶都撤了,再重新上一壺新茶。”

明白無邪老人是想給她助威,張舒曼展顏淺笑。看到目露疑惑的舅舅,張舒曼不急不徐的解釋了句。

“什麽,徒弟?舒曼你是說,這位前輩是、是你的徒弟?”

倒抽一口涼氣,許誌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事實。怎麽可能呢?這位前輩不管是武功,還是年紀,哪一點都不像是做徒弟的。反過來,做師傅還差不多。

可是,天啊,他竟然看到這位前輩,居然真的點頭承認。而且還一臉驕傲引以為榮的樣子,仿佛能拜外甥女為師,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這,怎麽會?”

同樣的,劉珠兒心裏的震撼不比許誌光少。一臉錯愕的在張舒曼跟無邪老人身上來回打量,怎麽也不相信事實這個怪異的事實。

完全是角色顛倒,雷死人不償命。

張舒曼沒有回話,隻是肯定的點點頭。

“師傅,我給您倒茶。”

對許誌光夫妻倆,無邪老人完全不甩,直接行動證明事實不假。接過春梅手中的茶壺,笑眯眯的給張舒曼倒茶。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將茶壺交給春梅,讓她再去給許家夫妻倆倒。

師傅的舅舅又怎麽樣,無邪老人根本不放在心上。休想借著這個,就認定是他的長輩了。想讓他給倒茶,不怕毒死盡管喝。

夫妻倆相視了一眼,看著無邪老人的殷勤的樣子,想不相信都不成。隻是,還是忍不住震驚不已,這外甥女本事看來還是小瞧了。回頭派人再去詳細打聽打聽,或許還有意外的驚喜待待發覺。

坐定後又是一番閑聊,通過舅舅跟舅母的口風。張舒曼大概的了解到當初娘親流落至此的原由,外出遊玩時遇到了山匪。尋覓無果,誤以為早已身隕,便死心撤了搜尋的人。

至於後來為什麽又找上門,完全是因為她的名氣過大。許家的老祖宗病倒了,京都裏的大夫看不好。聽人介紹想到請她到京中看病,一經打聽,意外的發現得知這個醫仙居然是流落在外的親人。

令張舒曼起疑的是,娘親原本好像是訂下了一門不錯的親事。據說是侯爺府上的世子,眼見著就快成親。卻沒想出了這樣的事,最後讓嫡母所出的二小姐給頂替了。

“舒曼,你外公以前也是對你娘極好。等你跟舅舅回去了,外公一定會護著你,以後沒人敢欺了你去。至於老祖宗的病,舅舅想請你去看看。都是一家人,若是可以,舅舅想讓舒曼還有三娃他們也一起回去。”

看著不悲不喜的外甥女,又看著聽的津津有味,從頭到尾並沒有露出貪婪樣子的兩個外甥。許誌光暗暗點頭,輕咳了一聲,一臉真誠的邀請道。

去京都外公家?

二丫跟三娃都沒有急著開口,乖巧的坐在一邊。隻等著大姐抓主意,不管是什麽,隻要是大姐決定的。都無條件的信服,除了好奇,姐弟倆並沒有覺得去外公家,就是攀上了一棵了不得的大樹。

大官又怎麽樣,王爺都還得叫大姐師祖呢?

這是師傅的家事,無邪老人過來隻是想給張舒曼撐場,並沒有出聲參與。清官難斷家務事,以師傅的精明,無邪老人相信張舒曼吃不了虧。

“老祖宗?許家不是說是朝中重臣,宮中有能耐的禦醫無數,何需來這小地方求醫。”

鬧了半天,隻是為了求醫,才意外的找到她。並不是衝著玉鎖而來,明白了這點,張舒曼緊級的神經這才鬆了鬆。淺笑著抿了口清香的茶水,張舒曼掃了一眼許誌光,捕捉到許誌光眼中的急切。

張舒曼挑了挑眉,不解的詢問。

雖然張舒曼自我感覺現在的名氣不低,遠近的不少奇難雜症的患者,不惜辛苦趕來求診。但遠在京都,擁有無數名醫的一國都城裏,還未曾出現。許家的老爺子說是朝中重臣,那麽請禦醫看診,應該不是難事。

再怎麽樣,也不該輪到她來操心才對。

“舒曼不必太過謙虛,京裏的大夫,甚至是禦醫都給老祖宗看過。都說沒有辦法醫治,開了藥也就好幾天,反複更是頭痛。眼下都起不得床,聽到人介紹,才知道舒曼專治這些奇難雜證。舅母相信,隻要舒曼肯治,老祖宗的病一定沒有問題。”

信任的望著張舒曼,劉珠兒一邊解釋,不忘記給張舒曼戴高帽子。

“就是啊,舅舅可都聽說了,在鎮上來看診的患者。不管是什麽大病小病,看過的沒有治不了的。都是一家人,舒曼你就隨舅舅走一趟,給老祖宗看看。花不了多少時間,若是可以,讓外公安排進宮,掛個禦醫的名號都不是難事。”

許誌光自認聰明,認定一個大夫,誰不想有出息。而最渴望的,莫過於進宮成為一名禦醫,可以給宮中的貴人看診,名利雙收。

這麽快都利誘上了,宮中禦醫,好大的口氣。看來這未曾謀麵的外公,在朝中的官職還真是不小。

不過別人稀罕,她卻一點也看不上眼。禦醫又怎麽樣,掛個名好聽,說穿了不就是私人醫生。伴君如伴虎,宮裏有多黑暗,電視裏看的還少。稍有不如意,治不好那就是砍頭的大罪。

腦殘才會蠢的眼巴著進宮做什麽鬼撈子的禦醫,小小的一個禦醫頭銜。便要失去自在,隨時可能腦袋搬家,哪有在宮外來的自由。想治就治,不治滾蛋怎麽樣都行。

旁邊的無邪老人,聽到許誌光的話,同樣也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他醫毒聖手的師傅,還能稀罕一個禦醫的頭銜,真是可笑至極。這許家的人還真是了不起,算盤這麽快就打上了。

“舅舅這事再說吧,舅舅還有舅母遠到而來,想必都累了。春梅,讓人去準備好客房,順便再讓廚房準備些好菜,晚上好好的招待舅舅跟舅母。”

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許誌光,張舒曼借口暫時搪塞過去。

“好吧,那舅舅等舒曼的回複。”

匆匆的趕了小半個月的路,風塵仆仆,也確實是累的慌。明白這外甥女不想再談,物極必反,許誌光沒有傻的硬逼。非要張舒曼立刻點頭,隨同一起回京。使了個眼色,示意劉珠兒先別再勸。

既然這外甥女承認了親屬關係,雖然現在還生疏,但慢慢處出了感情。許誌光自信,一定能說服幾個外甥跟著一起回京。

“也不是,這事不急,舒曼慢慢想。隻要記著,我們是一家人,舅舅還有舅母,都不會害了你。”

擠出一抹親和的笑容,劉珠兒認真的道。

“師傅,你要回京都,認這門親嗎?”

見許誌光一行人走遠了,無邪老人這才開口詢問。

“姐姐,京都好遠,我們要去嗎?外婆長什麽樣,是不是跟娘一樣溫柔?”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三娃瞪大了眼睛,一臉好奇的猜想。

二丫沒有說話,還在想著那段關於娘的事情。為什麽娘快出嫁了,正好就出事了,而出事後,為什麽娘的妹妹可以嫁給娘的未婚夫。二丫雖然不懂大宅院裏的宅鬥,不過也看的分明,這其中必定是有關連。

不然,一個養在深閨裏的小姐,加上以娘膽小的性子。怎麽會好端端的出遠門遊玩,又這麽巧的遇上了匪徒。

“目前沒有這個想法,無邪你知道許家的事嗎?”

搖了搖頭,張舒曼除非是傻了才眼巴巴的跟著去京都,讓人覺得她想攀上許家這棵大樹。不過看著這舅舅的態度,恐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瞥了一眼無邪老人,張舒曼眼睛一亮。

收個王爺做弟子,想必這京都裏的事,無邪老人應該是了解的。特別是朝中的大官,或多或少總該有些耳聞。

比起她在這單方麵的猜想,還不如直接問無邪老人來的準確。

“這個自然,許家要是弟子沒有猜錯,應該是兵部尚書許雁良一脈。許雁良為人到是還可以,就是人花了點。後院的夫人一個個都不是省事的,十幾年前,也確實是走失過了個女兒,不過後來不了了之。老夫人的病是聽說是上了年紀,血管不通,用藥根治不了。現在癱在**,估計是又中風了。師傅要是沒有把握,最好別滲這趟渾水。”

作為弟子,師傅的詢問,無邪老人自然是毫不保留,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告知。這許誌光會不辭辛苦的跑來這裏求醫,想必是想借機立一分功。

“兵部尚書?看來許家能耐也不小,除了這些,那我娘失蹤的事,你知道還有其他的內幕嗎?”

微眯了眯眼,張舒曼又道。

“還是師傅英明,弟子知道的不多,沒有去詳細的查過。不過可以肯定,這事好像是跟許家的主母,還有二小姐有莫大的關係。”

見小師傅並沒有因為憑白跑來一個大官的親戚暈了頭,反而條理分明的詢問答應。無邪老人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拍了句馬屁,沉聲提醒。

“主母,原來如此。除了這些,關於許家的傳長不傳媳的長命鎖,這事你知道嗎?”

逝者已矣,以張舒曼的聰明,腦子轉一圈。便輕易的可以猜出其中的大概,十有八九,恐怕是跟這個世子身份的未婚夫有關。雖然有些惋惜,不過這上一代的事,張舒曼並不想參與進去。

反正事情早就過去了,要是沒有這事,就沒有現在的她還有二丫跟三娃。

相比這些破事,張舒曼更關心的是長命鎖的事。

長命鎖?

二丫跟三娃皆是一愣,也都知道這長命鎖是娘讓爹交給了大姐。相視了一眼,不解大姐問這個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舅舅想將給了大姐的東西要回去。

“師傅這長命鎖是不是在您手上,其實也沒什麽。這長命鎖確實是許家一代代傳下來的古玉,說是能解開玉鎖的秘密,就能帶著許家一飛衝天。不過這隻是謠傳,誰也沒有看出這長命鎖有什麽秘密。”

許家的祖上幾代,無邪老人也曾查過,根本沒有什麽大來曆。先原不過隻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戰亂被征入伍,憑著不凡的武功。一步步的爬到這個位置,那什麽寶藏的說法,完全是胡說八道。

秘密?

張舒曼心頭一震,沒有想到許家還真的知道些這長命鎖的不凡。可惜就是一直沒有人能解開,又或者沒有人在長命鎖上滴血認主。沒能發現這玉鎖中還藏著空間的事,瞥見無邪老人不以為然的表情。

看來大家對這玉鎖並沒有抱有太大的想望,鬆了口氣。不過以防萬一,張舒曼還是決定,死咬著這玉鎖丟了。

京都許家。

“娘,許誌光他們去找許秀蓮的孽種,會不會有事。萬一,讓許誌光知道了當年的事,再告訴爹我們?”

得知當年失蹤的許秀蓮有了消息,許秀荷不由的有些慌了。匆匆的回到娘家,有些慌了手腳,生怕當年的事被陡了出來。若是讓夫君,還有爹知道當年的事,是她還有娘一手策劃,恐怕這世子夫人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許秀蓮這賤人命可真大,當初派了那麽多殺手,居然還讓她給逃了。失蹤了就算了,都隔了十幾年了。還想翻身,難不成還想回來搶她的夫君。

不,她絕不允許,要是許秀蓮回來,她定要許秀蓮死在半路。陰著臉,一抹濃烈的殺機一閃而逝,讓旁邊的貼身丫環看的心裏打真冷顫。

“秀荷,別自亂陣腳,這事娘早知道了。你放心,那小賤人早就死了,留下三個賤種。而且當初的事,那小賤人是失去了記憶,根本不可能將事說出去。現在死無對證,量許誌光也翻不出什麽風浪。”

看著六神無主,自己先亂了套的女兒。鄧天香輕聲安慰。

都過去了這麽多年,許誌光竟然還記著,能找出關於許秀蓮的消息。到是真讓勸天香有些意外,可惜就算去了,也不可能查出什麽。

唯一讓鄧天香不滿的是,這小賤人生的幾個賤種,到是本事不小。又是醫仙,又是老板娘,聽說還跟太子的伴讀交好。鹹魚翻身,這小丫頭最好是別跟來京都,想攀高枝,否則她定讓這姐弟幾個豎著進來,橫著離開。

“死了?”

許秀荷先是一愣,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隨即臉上樂開了花。人死如燈滅,許秀蓮一死,就沒有人能搶她的位置。又聽到許秀蓮還生了下三個孩子,更是讓許秀荷徹底放心下來。

看著一臉淡然的娘親,許秀荷自歎不如。原來當年的事,一直都在娘的掌控中。

“好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啊別總沒事就往娘家跑,與其擔心這,擔憂那。還不如好好的用點心,將世子看好,免得轉眼又被哪個狐狸精給迷了去,白費功夫。”

對這個做事不夠心計的女兒,鄧天香沒好氣的提醒了句。

“娘放心,後院的那些賤人,還沒有那個膽子。娘,這事就交給娘盯著,女兒先回去了。”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許秀荷雖然答的利落,但心裏的苦隻了自己知道。從來都是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即使她是世子妃,眼睜睜的看著相公往後院弄進一個又一個美豔的姬妾,卻不能吭一聲。

否則,那不是善妒,被休娘家也無話可說。

因為府上來了客人,晚膳廚房準備的比平日豐富了不少。除了素菜,雞鴨魚肉齊齊端上桌。好酒好菜,許多從未見過精致的膳食,讓許誌光跟劉珠兒皆看的目不轉睛。

不敢相信,這小小的鄉野之地,吃的東西竟然不比許家主宅差。看看這酒,居然是紅色的,叫什麽葡萄酒。瞅著就讓人有食欲,迫不急待的想嚐嚐滿桌子的美味。對了,聽說這外甥女是開客棧的,生意極好,就是因為店裏的菜據說比宮裏的禦膳有過之而無不及。

“舅舅,舅母請用,隻是些家常小菜,希望能吃的慣。”

對自己府上的東西,張舒曼自信沒有人吃了會不喜歡。勾唇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淺笑,謙虛的客套道。

家常小菜?

這下子,不僅是許誌光夫妻倆,就連無邪老人聽的都忍不住嘴角直抽。

“既然如此,那舅舅可就不客氣了。”

率先挾了塊喜愛的豬腳,肥而不膩,非常有嚼勁。讓素來喜愛美食的許誌光頓時眼睛一亮,還沒有吃完嘴巴裏的肉,迫不急待的又挾了一聲。

至於旁邊坐著的劉珠兒,原來顧著儀態,維持著端莊的形象。小口小口的進食,當品嚐過個中滋味。立馬加快了速度,挾菜的速度絲毫不遜於許誌光。讓不明就裏,在一旁候著的丫環,看的目瞪口呆。

不解自家夫人這是怎麽了,形象全無,活像了餓了幾天幾夜沒吃東西似的。不僅是夫人,就連老爺也是。

看著一桌子與眾不同的菜肴,大家忍不住猜想,難道這菜真的這麽好吃。當看到就連年紀最大的無邪老人,也是在用同樣的速度進食時。更是讓這些許家的仆從震驚不已,暗暗揣測,這菜到底好在哪裏。

個別精明的婆子,更是讓在心上,準備著找機會去廚房走一圈,學學手藝。回頭若能將主子哄的開心,指不定可以多拿幾個賞銀。

“好吃,實在是太好吃了,就是宮裏吃的膳食也比不上。舒曼,這些菜是怎麽弄的,怎麽連青菜都可以做的這麽好吃。還有這道排骨也做的不錯,酸甜適口,從來不知道,這排骨除了鹹的,還能做出這個味。”

肚子吃了八分飽,劉珠兒這才放緩了速度。驚喜的看著張舒曼,毫不吝嗇的連聲誇讚。

“這叫糖醋排骨,舅母喜歡就好。”

輕抿了口葡萄酒,相較於大家誇張的進食速度,張舒曼反倒沒有太多感覺。躲在空間裏開小灶,吃過更好的菜,還有水果。這些稍次的東西,自然就沒有了吸引力。

“糖醋排骨?好,那個舒曼,這些舅母都覺得喜歡,回頭你看能不能讓舅母隨同的幾個婆子去學學這幾道菜。”

劉珠兒沒有細想,完全是一時激動,厚著臉皮的道。完全不知道,這幾道菜方,賣出去的天價有多誇張。這不僅僅隻是幾道菜,而是賺錢的菜方。

“這恐怕不太方便,這些菜都是客棧裏的招牌菜。而且事先已經跟四海客棧的老板簽過合約,不可外泄。舅母要是真的喜歡,以後在京都可以直接去四海客棧。雖然會花些銀子,不過味道都差不多。”

並未在劉珠兒眼中捕捉到貪婪的光芒,隻是一時喜愛才提出要求。張舒曼笑了笑,耐著性子解釋。

“什麽,四海客棧?”

猛然聽到這外甥女,竟然跟四海客棧搭上關係,許誌光震驚的倒抽一口涼氣。誰不知道四海客棧幕後老板的厲害,手下的生意遍布各國。有人傳,這幕後老板賺取的銀子,就是國庫都比不上。

更讓許誌光上心的是,有人傳這幕後的老板,可能是幾位王爺中的一個。

想到自家外甥女,可能跟這位富可敵國的王爺搭上關係,許誌光心跳都忍不住跟著快了幾拍。

兩眼發光的猛盯著張舒曼,急切的追問:“舒曼,你說的四海客棧老板,是不是生意遍布諸國的那位。你跟他是怎麽合作的,見過他本人嗎?”

“舅舅,這是商業秘密,不能隨便透露。我跟四海客棧隻是合作,將客棧裏的菜方,還有管理方式賣給他。其他的都不管,至於四海客棧的當家的,自然是見過。怎麽,舅舅也認識?”

瞥見許誌光眼中過於灼人的異彩,張舒曼眼底不著痕跡的閃過一道精芒。垂下眸簾,若有所思的反問。

“這個,不認識,不過據舅舅所知。四海客棧的幕後老板,可能是幾位王爺中的其中一個。若是有機會,舒曼可以給舅舅介紹認識認識。”

臉上仍難掩喜色,許誌光忍不住開口要求道。

王爺?

劉珠兒聽著自家相公所言,頓時也是一驚。驚訝的望著張舒曼,沒有想到這外甥女如此本事。在這小鎮裏,醫術驚人就算了,就連經營一家客棧,也能翻出這麽大的浪。

竟然能跟四海客棧幕後老板都搭上線,這些菜方,哪怕是給百分之一的利。那也是一筆不敢想象的巨富,看著這亮眼的莊子。突然間,劉珠兒有些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外甥女小小年紀。便可憑著自己的本事,置下這麽大的一份產業。

“哦,王爺,這個舒曼並不清楚。而且那位爺已經離開鎮裏,舒曼就是有這份心,也沒辦法給舅舅介紹。”

眼底閃過一抹驚詫,張舒曼沒有想到這段時間真的是走了狗屎運。有幸接二連三的跟皇室扯上關係,一個成了她的徒孫,另一個又成了合作夥伴。

對了,聽他的屬下,似乎稱他為四爺。靈光一閃,張舒曼很快聯想到了什麽,難不成,他就是閑散四王爺。嘴角抽了抽,千言萬語,最後隻能說,這皇室中人真不愧是人中龍鳳。一個個怎麽盡出妖孽,腦子轉的快就算了,連模樣也是長的連天王巨星都比不上。

對於許誌光心裏可能的算計,張舒曼簡單的幾句直接搪塞過去。

本身隻是單純的生意合作,張舒曼可不想因此變味,成了被人利用的政治手段。

“沒關係,下次有機會也一樣。”

許誌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確定這外甥女真的跟四海客棧幕後老板見過麵。心裏仍是激動不已,深吸了口氣,不死心的退而求次道。

“咦,這酒好喝,是用葡萄釀的嗎?一點也不烈,還有果香,喝著就讓人感覺舒服。外甥女真是有本事,不但菜飯做的好,就連弄出的酒都是這麽與眾不同。讓人一口就迷上了,舒曼啊,這菜不能學,這酒回頭可記得多送舅母幾壇。”

察覺到張舒曼臉上的異樣,生怕這本就不牢的關係給弄僵了。劉珠兒忙將話題扯開,笑著討要。

卻不曾想到,一旁的無邪老人看不下去。自家師傅,被這對自己找上門的半路親戚算計了去。一個想要借著師傅攀關係,另一個一再的開口討要東西。做為長輩,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張口直接就要了幾壇,這胃口可真是不小,難不成。她還以為這酒便宜,花幾兩銀子就能買到。

忍無可忍,板著臉不悅的冷聲譏諷道:“這恐怕不好吧,這酒可是聚財客棧裏的招牌酒。就是拿著貴賓卡去消費,都隻能限量購買半壇。一壇葡萄酒,得三百兩銀子才能買到。許夫人張口就要讓師傅送幾壇,難不成是想,要將之前送見麵禮都賺回來。”

二丫還三娃,甚至是張順等幾個,聽到許誌光夫妻倆的話。也是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大家又不熟,他們憑什麽跟大姐要這要那的。

三百兩銀子一壇?

劉珠兒跟許誌光皆是一驚,沒有想到這名不見經傳的果酒。居然能賣出這樣的天價,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桌子的菜,同樣也價值不菲。夫妻倆相視了一眼,特別是劉珠兒,被無邪老人這樣一譏,更是臉上掛不住。

沒有想到一句無心的話,會捅到馬蜂窩。

隻是這三百兩銀子一壇,是不是太誇張了些,就是進貢的禦灑恐怕也不見得有幾種能得這個天價。雖然這酒喝著是不錯,可是這鄉野小鎮,賣這麽貴的酒,真的有人要賣嗎?

至於限購,還有那什麽貴賓卡的,許誌光跟劉珠兒並沒有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身後的那些丫環婆子,聽到這酒,竟然要三百兩銀子一壇。也是震驚的抽氣不已,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三百兩銀子一壇的酒,這哪是喝酒,簡直是在喝金子。

輕咳了一聲,掩飾心裏的尷尬,劉珠兒一臉歉意的忙解釋。

“對不起舒曼,是舅母考慮不周,真的不知道這酒這麽貴。隻是喝著喜歡,厚著臉皮開了這個口。你放心,舅母並不勉強一定要,這事就揭過去。當舅母沒說,舒曼真是有本事,能弄出這麽好的酒。怪不得,小小年紀,憑著自己的本事,就置下了這麽大的家業。舅母看著莊子不小,要是得空陪舅母四處走走。”

“那是,舒曼可是我的親外甥女,許家的表小姐哪能比別人差了去。”

捕捉到大家臉上的不快,許誌光訕訕的幹笑著緩和氣氛。

心裏則暗暗的思索著,看來還得再仔細的打探。這外甥女身上還有什麽秘密,那客棧是怎麽回事。跟四海客棧的老板,又是怎麽一回事,另外,眼前這個老前輩也得好好的查查。

對上無邪老人那淩厲,似乎看穿人心的利眼。許誌光呼吸為之一窒,更是肯定,這人不簡單。

這外甥女連二八的年紀都沒有,竟然能收下這麽一個厲害的徒弟。

“舅舅廖讚了,舒曼會盡量抽出些時間,陪舅舅還有舅母在莊裏走走。不過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舅母要不要跟舅舅先下去歇著,免得明天沒有精神。”

對許誌光虛假的誇讚,張舒曼並不感冒。她又不是他的親外甥,身體的原主早就掛了,而且除了繼承了包子爹軟趴趴的脾氣。可以說是一無事處,跟許家也沒有多少掛勾。

皮笑肉不笑淡淡的瞥了一眼許誌光,張舒曼語言隱晦的下了逐客令。

“也好,那舅舅跟你舅母就先回房了,二丫,三娃你們也別玩太晚。明天帶著舅舅一起到處逛逛,我們是一家人,可別跟舅舅生疏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一個後輩這樣丟麵子,許誌光心裏雖然窩火。可是想到有求於人,不能把關係給鬧僵了。硬是打落牙齒,將心裏的這股怒火壓下。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拍了拍三娃的小肩膀。

“大家自便,舒曼那舅母就先回去歇下了。”

劉珠兒掩飾的也還不錯,怎麽說也是大宅院裏出來的,演戲不比誰差。衝張舒曼點點頭,笑的一臉自然,仿佛一點也不介意張舒曼冷淡的態度。

“師傅,何必理他們,幹脆讓人將他們趕走算了,免得看了礙事。”

無邪老人對許誌光很是看不上眼,還說是什麽親舅舅。這才剛見麵多久,就眼巴巴的想算計上了,當別人傻子。

師傅什麽身份,他又是什麽身份。給過師傅什麽好過,除了那點點微薄的血緣關係,在無邪老人眼中看來,根本什麽都不是。

“大姐,我也不喜歡舅舅。”三娃揉了揉被許誌光拍的有些吃痛的肩膀,皺著眉頭,不高興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