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宗祠審案(1)

李德仁的沉厚的聲音剛從頭頂消散,馮氏一下就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對呀,阿莞今年也十六了!”

“怎麽?”十六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比阿莞年歲大沒出閣的姑娘多了去,李德仁對著妻子過激的反應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出李德仁麵上的不悅,馮氏知道他想偏了,“噯”了一聲:“我是說阿莞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你瞧昀兒跟阿莞,不是一個宜娶一個宜嫁……”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德仁堅決打斷:“不成,他們是表兄妹,結親不得!”

馮氏橫剜了他一眼,恨道:“你怎麽這個時候犯糊塗了呢?他們有表兄妹的名分可沒有表兄妹的骨血啊,再說了,我瞧著阿莞穩重,模樣也好,比一般人家的姑娘不知道好到哪裏去,我前頭隻顧著到處找姑娘配我們家昀兒,倒一直忘了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好媳婦。”

李德仁還是不同意,“不成,這事不能由你胡來,阿莞的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她對昀兒隻有兄長之誼沒有男女之情。”李德仁覺得自己大姐的女兒要是成了自己的媳婦,心裏別提有多硌了,阿莞就跟自己的女兒一樣,這女兒跟媳婦能相提並論嗎?

李德仁的脾氣倔上來是二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認死理,馮氏這麽多年下來早摸清了他的脾氣,於是也不打算跟他逞一時之快。馮氏的眼珠子滴溜了一圈,佯裝妥協道:“這事先這麽說,我隻是挑個話頭,至於日後怎麽樣還得看孩子們自個的意思。”

要說夫妻情分,他們夫妻二人還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掀紅蓋頭的那一刻才知道對方長得是龍是蟲是花是泥。夫妻之情本就是在婚後的磨合中建立起來的,現在他們不也是恩愛非常?馮氏也瞧出來阿莞麵上是個軟趴趴的柿子,八麵玲瓏,但骨子裏卻硬的很,而李昀也是個不鹹不淡就由著自己主張走的主,這兩個說到底都是同一性子的人,逼不得,隻能任之由之,偶然間一撮合,說不定事就成了。

及此,馮氏回想起前幾回阿莞來家裏的情景,李昀也是以禮待之,沒有仗著自己的年歲虛長又讀了點子書就看輕這個表妹,反而處處維護,跟親妹妹一樣疼著。馮氏這邊有了主意,心裏就悄悄開始盤算起如何讓這二人互相看對眼。

夕陽西下,星辰踱上天幕,陶莞和陶大友走完親戚也回到了家中。陶家靜得分外出奇,屋裏暗得讓人有些瘮,陶莞走進門試探性地叫了聲:“何姐。”

沒有人應答。按說年初三,應該都在家裏才對,天又黑了,家裏的人能到哪裏去呢?陶莞放下手裏從娘舅家帶回來的物什,又踱步到另外幾個屋子裏叫了幾聲,才確定家裏是真的空無一人。

“爹,你先坐著,我去看看鍋裏的飯炊好了沒。”說著陶莞走到灶房,鐵鍋冷冰冰的,就連灶台後麵生火的地方也涼颼颼。陶莞突然想起別屋裏還住著張細花,平常她是不怎麽去別屋的,這下家裏的人都不在了說不定張細花能知道他們的去處。

她剛走到別屋門前就覺得不對勁,寒冬臘月的,怎麽能把房門敞開?果不其然,陶莞加緊步伐走到別屋門前往裏探頭一看,除了刺鼻的腐臭味,裏麵哪裏還有張細花的影子。整個屋子亂糟糟的,好像還被人砸過。陶莞的心揪了一下,慌忙叫過陶大友來看看。

“爹,你快來,張姨不見了。”她病都還沒好全還能去哪?天寒地凍,這化雪天就更加冷得刺骨了,張細花又不是沒腦的,現在出去不被凍死才怪。

陶大友急匆匆趕到別屋,往屋裏不耐煩瞅了一眼,揮手嫌惡道:“沒了好,呆在這個家日日讓我憋屈,要不是你奶奶硬是要吞下這口氣,我也不能讓這騷蹄子住下來。管她死活,就算死了也不礙著我們陶家啥事。”

陶大友正在氣頭上,陶莞知道與他說理是徒勞無功的,但現在的重點是為什麽張細花不見了一大家子也跟著不見了,而且屋裏似乎還有打鬥的痕跡。

“爹,我去隔壁張嬸子家問問,我瞅著桌上還有兩塊千層糕,你先吃著墊肚子,我回來再做飯。”

“去吧。”

陶莞揣緊衣角,快步走到了張翠桃家門口,衝屋裏喊了聲“張嬸”。

屋裏聽見門外的叫喊聲立馬有了動靜,張翠桃連襖子都沒披好就走了出來,“阿莞啊,快進屋裏,你家三個小滑頭在我家睡著了。”

陶莞搓著被凍僵的手走進了屋裏,嗬了口白氣問:“張嬸,我何姐跟我奶奶咋不在家?”

張翠桃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狠勁罵:“張細花這個騷賤貨,姘頭都找上門了。”她轉而又諷刺:“你們家就這麽不聲不響地養著這□啊?你們老陶家真是善心大發了,要不是今兒那姘頭找上門,全村人還真就給你們老陶家捂過去了,這是天大的事呀,就是鬧到族裏也得給判個說法,這樣的女人容不得!”

陶莞忽略了她的尖牙利齒,總算明白了今天白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原來是張細花的姘頭找上了門,紙包不住火了。“那我奶奶跟何姐她們現在在哪兒?”

“都去族裏了,族老臨時召集了幾個壯漢把那個姘頭和張細花一起捆了,這鬧事還敢光明正大鬧到東塘村來,你說這姘頭還真是有那麽幾分膽量。”張翠桃嘖嘖感慨今天陶家上演的這出戲碼。

“嬸子,大寶他們呢?”

張翠桃領著陶莞走到自己的寢房,三個孩子並排睡在老**,陶莞可算鬆了一口氣。她輕手輕腳走上去拍陶慧的臉,輕聲呢喃:“大寶,該回家了。”

陶慧迷瞪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見到是自己的大姊連忙推了推旁邊的兩個弟弟:“小寶、牛牛,大姊來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三個孩子還沒徹底從睡夢中醒來就被陶莞接回了家,拎著三個小家夥上了床給他們蓋好被子,陶莞就哄著他們繼續睡。等孩子們睡穩妥了她才無奈地把這件事跟陶大友說了。

陶大友還沒聽完二話不說就氣衝衝地往宗祠裏跑,任陶莞在身後怎麽追怎麽叫也不回頭。

“爹,等等我啊……”陶大友平時是個悶葫蘆,可是一爆發起來誰也擋不住,再加上他行事魯莽不顧後果,陶莞真怕他爹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

陶莞在陶大友身後一路追著跑到了宗祠,也顧不得天黑路有些看不精準。她還沒跑到宗祠就已經遠遠看見了宗祠裏燈火通明,外麵還站著許多看熱鬧的鄉人。她深吸一口氣擠到人堆裏,從人堆裏鑽出一條空道跑到了宗祠裏。

後麵馬上有人叫喚:“阿莞,你是姑娘家怎麽可以進祠堂!快出來!”

淹沒在人群中的何花聽見有人叫阿莞,立刻踮著腳尖高呼:“阿莞,我在這。”

原本要往裏走的陶莞聽見了何花的聲音,隨即改道走出宗祠往人群裏好一陣張望。

“這兒!”何花對著她揮揮手,陶莞看確切了是何花就朝著她走過去。

她急問:“何姐,裏麵現在咋樣了?”

何花搖搖頭,說話有氣無力的:“你奶奶現在在裏麵呢,按照族規小寶他娘該被逐出咱們村的。裏頭在具體說些什麽我在外麵也聽不仔細,我的身份不好進祠堂。”

陶莞麵色凝重地點頭,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張細花的姘頭上門的目的是什麽不確定,一個是為了帶走張細花,還有一個是為了錢財,而且後者的可能性大些,不然張細花也不可能這麽狼狽地躲在陶家。可問題在於陶李氏之前一直想捂著這件事,現在事情被戳出來了,陶李氏必定是覺得顏麵全無,指不定怎麽大鬧一番,剛剛她爹又怒勢洶洶火上澆油地跑了進去,張細花也不是軟骨頭捏捏就碎,這三個人湊到一起鐵定要亂成一鍋粥。

她爹之前對張細花的態度是不聞不問,就算張細花在陶家住著也懶得多正眼瞧她,要不是有陶李氏在旁邊一直勸著他要忍,估計她爹早就把張細花打死了,就算不是打死也是一封休書送到張家從此再無瓜葛。說到底以前任由陶李氏這麽藏著掖著倒不如一開始就挑明要休了張細花的態度,不用現在搞得陶家裏外不是人。一方麵族裏覺得陶家藏著這麽一個大活人在家裏居然沒一點聲響完全不把族規當一回事,另一方麵族裏出了這樣的事向來嚴懲,而陶家這次卻姑息養奸,一養還養了這麽多年,最終名聲沒保住反而讓自己的名聲更加臭了。

這件事遲早是要被十裏八鄉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到時候不僅是陶家更是整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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