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們還在聊什麽呢?吃午飯啦。”

安竹端著菜到堂屋裏,看著外麵一直在聊天的兩個人,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聊的。

“來了來了。”安福全高興的很,一邊和陸寒一塊進屋,一邊將安風成親時的剩下的酒抱出來,他道:“小寒呐,我們兩個來喝一杯。”

安竹挑了挑眉,這才一會功夫,從陸寒就變成小寒了?

“小竹,快去,拿點花生米來。”安福全高興啊,能幫到伍誌和王大強,他心裏高興,喝酒的時候,把這事說了,安竹道:“爹,這要真是木炭能燒製好,往後若是專門做木炭,成立一個作坊,好像也能掙錢。”

“小寒也是這麽說的。”

安福全現在一口一個‘小寒’,叫得比她這個親閨女還親熱呢,洗碗的時候,安竹忍不住吐糟道:“娘,我才是親生女兒呢,怎麽他反倒成了親生兒子似的。”

安竹的話,讓柳月一頓,她笑罵道:“小竹,怎麽說話呢,小寒是你的相公,是你的男人,你爹待他好,還不是盼著他對你好。”

“哦。”

安竹隨口應了一聲,她岔開話題問:“對了娘,正月後,你準備去縣裏嗎?”

“不去。”柳月想也不想的拒絕道:“我在村子裏習慣了,讓我天天到縣裏去賣貨,我擔心家裏的菜地,擔心家裏養的雞鴨,你是不知道,年前那些日子去了縣裏,家裏的雞都被別人偷走了一隻。”

“那你豈不是一個人在家?”安竹道:“小夏肯定還要繼續跟著學繡花的。”

“你爹天天回來,到時候天天接小夏,白日裏一個人在家,那不是正常嗎?”柳月回答著,她將安竹洗好的碗筷放到了櫃子裏,語重心長的道:“小竹,你……”

她剛起一個頭,安竹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了,她道:“娘,你別擔心,我們好著呢,你呢就好好當好婆婆,等著嫂子懷孕,你就可以升級當奶奶了。”

“時間不早了,看樣子,今天還要下雪呢,我們就先回去了。”

安竹擦完手,將身上的圍裙解下,轉身就去堂屋裏叫上陸寒:“爹,看樣子還要下雪呢,怕路上不好走,我們就先回家了。”

安竹說著,一邊朝著陸寒使眼色。

陸寒站起身道:“爹,小竹兒說的對,我們就先回家了,下次再來看您。”

說著,陸寒就帶著安竹回家了,柳月拿了早就準備好的點心回禮,讓他們提回家。

半路上,碰上同樣帶著大包小包的安風和田珍。

安竹和田珍相視一笑,道:“嫂子,你們快回家吧,這又開始飄雪花了呢。”

“嗯,你們也是,路上慢點。”田珍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就連這眼底都透著幸福。

越往家走,這雪越下越大,山路不好走,安竹和陸寒兩個人走的極慢。

“我背你。”陸寒看著她鞋子都被雪弄濕了,他蹲下身道:“上來。”

“不行。”

安竹拒絕,這時候也顧不得避嫌了,她抓著他的手臂,道:“我們快點走,早點到家,就可以沐浴換身幹淨的衣裳,還可以烤火了。”

“行了,你就別磨蹭了,你不想要腿,我可不想挨罵。”安竹催促著他走快點。

陸寒也沒有再堅持,兩個人一路攙扶著,雪花飄落在頭發上,將他們的頭都染白了,突然,他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共白頭了?”

安竹本來又冷又累,聽著他的話,直接嗤笑道:“白頭若是雪可替,世間何來苦心人?”

說完,安竹就頓住了,她期待著他可能沒聽到?

陸寒意味深長的說道:“小竹兒,你這詩,我可從來沒聽過,原來,你還會作詩呢。”

“哪裏是我會作詩,就我肚子裏那點墨水,你還能不知道嗎?”安竹打著哈哈道:“可能是在你哪本書上看到的。”

陸寒的書不少,安竹時常會翻看,認真學字的後果就是她不再是一個大字不識的人了,有時候陸母看到她看書的時候,還會誇她呢。

“你書這麽多,雜書也多,你不可能每本都記得吧?”安竹不答反問。

突然她就慶幸了,陸寒除了四書五經之類的,還有很多的就是雜書了,什麽地方怪談,什麽奇遇記之類的,反正都是一些雜書。

陸寒笑了笑,並沒有戳穿她,他的書,全部都是看過的,這一句詩,還是後世才興起的。

回到家裏,陸母早已經準備好了薑湯,一人喝了一碗下肚,又泡了腳,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坐在火堆旁邊,安竹才覺得舒服極了。

“這雪,又不知道要下多少天了。”安竹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寒風呼呼的刮著,炭火劈哩啪啦的響起,一家人圍坐在一塊聊天,倒也是趣事。

吳娘子和古春在家裏沒事,都和他們坐在一塊聊天。

陸寒和古春兩個人天南地北的闖著,兩個人說起故事來,就像是講戲文一樣,精彩極了。

雪,斷斷續續的下了又停,直到上元燈會那一日,才放晴。

“晚上,帶你去看燈會。”陸寒提議著。

安竹心動極了,看燈會應該是很熱鬧的事情吧。

“你們去吧,我這老婆子,就不去湊熱鬧了。”陸母說著,道:“天黑了,你們就在城裏的客棧住上一晚,不用著急趕回家。”

下午,陸寒趕著馬車,帶著安竹就去縣裏了。

到達縣裏的時候,正好是夜幕降臨,陸寒找了一家客棧,將馬拴好之後,就陪著安竹上街了。

上元燈會,在楊川縣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節日,哪怕天氣寒冷,也依舊擋不住大家想要出門的決心。

沒有明亮的路燈,靠著燈籠和燭火,這一條街,依舊燈火長明的。

“老板,這個狐狸麵具怎麽賣?”安竹一眼瞧中了那大紅的狐狸麵具,往臉上試了試,正好能遮上半張臉,她一回頭,問:“好看嗎?”

朦朧的燈火下,她的笑容燦爛,眼眸明亮有神,又瘦了的她,連臉龐也削瘦了很多,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從前的她,如果再瘦上一些,她和從前的小竹兒,應該是一模一樣的吧?

“五文錢。”老板誇讚道:“夫人,這麵具你戴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