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有些驚訝的看著葉錦羽,她真的沒想到,一個女人能真地這樣徹底接受自己夫君地私生子。

“母妃,您看…”

“既然這樣,有空就帶著瑾渝來母妃這裏玩,母妃年紀也大了,總想著有個孫兒,如今總算是來了。”

“兒臣遵命。”

“娘娘,皇上派人來請深側王妃和瑾渝少爺去禦書房。”梅姑姑來報。

“好吧,那錦羽,你領著瑾渝先去吧,回來吃午飯,母妃叫人準備好。”

“多謝母妃。”很明顯,葉錦羽沾了厲瑾渝的光,厲瑾渝衝葉錦羽擠眉弄眼,葉錦羽隻得無奈地瞅了他一眼。

送走這母子二人,梅姑姑走到德妃身後替德妃捏肩。

“娘娘,你說,這深側王妃怎麽就一點也不介意呢?”

“本宮也不知,不過,既然瑾渝這般依賴她,那就是真地,或許是妥協了吧。”

“可惜一個曾經威風赫赫地女將軍,也被困在了這深宮大院中。”

“哎,人各有命吧,去安排午飯吧,錦羽這孩子背井離鄉,第一個年,也沒個親人在身邊,挺可憐的。”

“娘娘還是心軟,這就去準備了。”

葉錦羽領著厲瑾渝跟著領路的太監來到禦書房,等通報太監通傳後,領著厲瑾渝進了禦書房,這個集天下權利於一體的地方。

“兒臣叩見父皇,祝父皇龍騰四海,萬事如意,福壽延年,身體康健。”

“孫兒叩見皇爺爺,祝皇爺爺身體康健。”

“快起來吧,瑾渝,過來讓朕瞧瞧。”

厲瑾渝回頭看了葉錦羽一眼,葉錦羽衝他點點頭,才走上前去。

禦書房內,四位皇子分列兩邊,太子和厲遠占據上首,厲揚和厲隋站在二人下首,葉錦羽自覺的走到厲隋旁邊。

景皇看著自己的第一個孫兒,自是十分喜愛,抱在懷中,喜上眉梢。

“瑾渝,想要些什麽,告訴皇爺爺,皇爺爺給你。”此話聽的葉錦羽心中一驚,看到不動聲色的厲隋,也不由自主的放下心來。

“皇爺爺,瑾渝不想要什麽,如果皇爺爺非要給,就送瑾渝一些筆墨吧,瑾渝想學寫字,可是娘親說瑾渝太小了。”景皇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孩子年紀不大,倒是聰慧。

“好,既然這樣,皇爺爺就送你一馬車的筆墨,你慢慢用。”

“謝謝皇爺爺,那瑾渝可不可以去找娘親了呢?”

景皇微微皺眉,去找娘親?哪個娘親?

“娘親?可以。”

“謝謝皇爺爺。”

說完,厲瑾渝從景皇懷中跳出來,撲倒葉錦羽身上,葉錦羽微微彎腰摟住,親密非常?

“深兒,你可娶了一個好妻子。”

“謝父皇誇獎,兒臣一直很慶幸能娶到錦羽,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好啊。”

不知是不是葉錦羽的錯覺,她似乎看見景皇渾濁的雙眼中有一抹亮光,轉瞬即逝。

“錦羽,你先帶著瑾渝去你母妃那吧。”

“兒臣告退。”

葉錦羽領著厲瑾渝慢悠悠的往回走,周遭是前幾日下的雪,依舊掛在房簷,枝頭。

正當母子二人享受著這難得的空閑時光時,總是有人來攪局的。

“呦,這不是深側王妃嗎?”

迎麵而來的可不就是柳華,柳貴妃嗎?

“妾身見過柳貴妃。”

“哎呦,好生可愛的孩子,誰家的?”因為柳華並沒有叫葉錦羽站起來,葉錦羽隻能維持著半蹲的行禮姿勢。

“回貴妃娘娘的話,這是隋王府的長子,厲瑾渝。”葉錦羽咬咬牙,硬撐著。

“都這麽大了?怎麽,你和隋王爺才成親不到半年,孩子都兩歲了?還是你們未婚生子啊?”

“並無此事,瑾渝是隋王爺與別人的孩子,之前因為王爺整年奔波在外,恐不能照顧周全,故未曾接回。”

“哦?原是個野種。”

“你…柳貴妃這話就不對了,這是隋王爺的種,怎能算是野種。”

“嗬!還敢頂嘴,看來你的禮儀教養都扔到九霄雲外去了,那本宮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半個時辰不許動,而且你那丫鬟也是如此,哼!”

柳華領著宮女離開,身邊的大宮女有些不解。

“娘娘,您這樣,不怕德妃找您麻煩嗎?”

“哼,這德妃橫行宮中這麽多年,這次,本宮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要怨,就怨皇上的偏心吧,皇後有至高無上的後位,德妃有空白聖旨,而本宮呢,除了這貴妃的名頭,還有什麽?”

“可是,娘娘,您就不怕德妃的聖旨用在您身上?”

“她不會的,若是這般容易便用了聖旨,那十道八道的也不夠她用了,要是真這樣,德妃也就不足為慮,也不會在這後宮中,橫行二十多年。”

“是,娘娘。”

葉錦羽心中很想問候柳華的祖宗十八代,看著一行人離開,卻隻能站在原地不動。

她這才明白,在這宮中,朝廷上,並不是我不犯人,人不犯我這麽簡單的,她們記恨你,可能理由連你自己都想不到,要想在這裏過得風生水起,隻能拔除眼前的障礙,不能心軟。

半個時辰後,柳華留下的丫鬟離開,葉錦羽額頭布滿冷汗,再看身後的悅歌,已經虛脫在地,厲瑾渝的小臉凍得通紅,一直眼巴巴的瞅著葉錦羽,葉錦羽讓他坐著,他也不坐。

葉錦羽本想讓厲瑾渝去找德妃,又想到這皇宮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怎能讓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亂跑,隻得等著。

三人歇息了一會,步履蹣跚的向德妃宮中走去葉錦羽抱著厲瑾渝,扶著悅歌,好不容易到了門口,看見站在門口的梅姑姑,悅歌再也撐不住了,兩眼一黑,昏了過去,幸虧梅姑姑眼疾手快,將悅歌接了過去,葉錦羽也被扯得一個踉蹌,堪堪穩住身形。

“娘娘正在等你們,這悅歌我就領著先去偏殿,叫太醫前來看看。”

“謝梅姑姑。”

走到屋裏,厲瑾渝從葉錦羽身上跳下來,一邊哭一邊撲向德妃,德妃一看寶貝孫兒哭成這樣,心疼的不得了。

“瑾渝,告訴皇奶奶,誰欺負我家瑾渝了?皇奶奶定饒不了她。”

“嗚嗚嗚…皇奶奶,剛…剛才有個…壞女人,嗚嗚,她說…說瑾渝是個…野種,娘親說…說瑾渝不是…野種,她就罰了…娘親,嗚嗚,悅歌姐姐…都暈過去了。”

厲瑾渝一邊哭,一邊告狀,說完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德妃心疼的拍拍厲瑾渝的後背,摟在懷裏。

“錦羽,你給本宮說說,到底怎麽回事?詳細說來。”

“是,母妃,剛才父皇叫兒臣去了禦書房,簡單說了兩句就讓我們回來了,路上遇見了柳貴妃娘娘,兒臣向她行禮,柳貴妃問兒臣是否未婚生子,生了瑾渝,兒臣說不是,她便說那不就是野種嗎?兒臣說這是王爺的兒子,怎能算作野種?柳貴妃說兒臣頂嘴,衝撞了她,不知禮儀,便讓兒臣和丫鬟悅歌行半個時辰的禮。”

“你為何不讓瑾渝來找本宮?”

“母妃,您是知道的,在這皇宮之中,一個兩歲的孩子亂跑有多危險。”

“這個柳華,真是好日子過到頭了,本宮不動她,她倒是變本加厲的在太歲頭上動土,找死。”

葉錦羽看著一向平靜如冰的德妃身上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殺氣,暗暗心驚,這才想起,德妃雖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同時也是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中的主人之一。

“阿梅,悅歌那小丫頭怎麽樣了?”

“回娘娘,悅歌是疲憊過度,加上冰天雪地裏出了一身汗,冷風一吹,染了風寒,正在起熱。”

“嗯,派人好生照顧,行了,傳膳吧,瑾渝都餓了。”

“是,娘娘。”

“錦羽放心,母妃定為你們母子討回公道。”

“謝母妃。”

吃過午膳,德妃領著瑾渝和葉錦羽去了廂房,安排二人午睡的地方。

“阿梅,去把本宮放在櫃子裏的盒子拿來。”

“娘娘…”梅姑姑有些猶豫。

“怎麽了?你以為本宮真離了那個東西就不行了嗎?”

“是,娘娘,阿梅這就去拿。”

不多時,梅姑姑捧著一個精致的長盒子走過來。

“瑾渝,看,皇奶奶給你準備的禮物你喜歡嗎?”

打開盒子,裏麵赫然躺著一卷明晃晃的五彩聖旨,原來外界傳說都是真的,這張聖旨,在朝廷上,可以決定儲君的人選,在後宮中,可以決定皇後的生死,難怪後宮中人都如此忌憚德妃。

“母妃,使不得,這太貴重了。”葉錦羽這才明白為何梅姑姑那般猶豫。

“有何使不得的,這東西跟了母妃二十多年,護佑了母妃二十多年,早就足夠了,現在送給瑾渝,日後若是用得著,也算是母妃的一些心意,收下吧。”

“這…謝母妃。”葉錦羽明白,這是一個母親給兒子,給孫子的護身符,這對現在的隋王府確實是有大用處的,葉錦羽隻能接過盒子,讓梅姑姑先放好,走時再拿著。

“來,瑾渝,帶上這個。”

德妃又拿出一個長命鎖,純金的,用玉石點綴裝飾,每一顆都價值不菲,德妃拿出來給瑾渝帶在脖子上。

葉錦羽看著厲瑾渝脖子上的長命鎖,不愧是德妃,因為開了瑰寶閣,葉錦羽對這些珠寶首飾也有一定的了解。

雙龍戲珠的圖案,祥雲繚繞,雙龍的龍眼龍鱗皆用寶石點綴,精工細作,就是李家技藝最高超的李老,也斷然無法再小小的金鎖上,刻的如此栩栩如生。中間的二龍戲的珠子,是用東海紅珠做的,東海紅珠,最珍貴的玉珠之一,但沒有大的,圓潤而小巧,放在金鎖上的這個,已經算是大的了,可以說價值連城不為過。

“這是二十年前,京中有名的工匠秦師傅所做,所用原料,皆為最優,天下僅此一件,本是要給深兒的,又怕他生性頑劣,弄壞了去,想著等大了再給,這一等,深兒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德妃笑著,手在長命鎖上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