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你誤會了,所以我沒怪你;而且近來事大事多,對你產生了太多負麵影響。但還是請你別在其中了。”厲隋的勸慰換來了葉錦羽的點頭。
厲隋慢慢地將厲俊辭擁入懷中,在那懷裏,葉錦羽感受到了那熟悉且久違地溫柔。他就如同一顆糖果,仿佛要融化在這名為“厲隋”地水中。
“對了。”
“嗯?”葉錦羽迷惑,和厲隋一起起身,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麽。
“給。”厲隋遞來了一匹黃絹,上麵繡著龍紋,這是他的詔書,“即日起,你就是江南寧王。”
“哏——”葉錦羽朝他一笑,接過黃絹,沒有打開,“我當時……一時糾結……氣話……”
“哦!”厲隋眯起了狹長地眸子,“想賴在皇城之中伺機篡位?就不怕我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
葉錦羽憨憨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厲隋見他如此,自也是那他沒轍,“如今我既為皇,你也得要個封號。如今封號已下,過幾日早朝,我自會昭告世人。江南,以後一直屬於你,世代相傳,不接受削蕃,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便為你在這京城之中修建寧王府邸。”
如此待遇,可謂是皇室最大地恩寵,葉錦羽聽聞此言,自是心存感激,而其中,更多地是一份暖心與感動。厲隋還是用他那一雙狹長的眼眸看著他,目光中閃爍著一份別樣的狡黠。
再想說話,兩兄弟又如恢複如初了一般。原來,他們兩之間的問題能這麽好解決。
如馨從外走進,為他兩續著新茶;掃雪翁彳亍門外,不時含笑偷望;暗中,楚雲風與白沫各居一角,悄摸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葉錦羽靠在厲隋的膝上,沉沉睡了個午覺,以度過秋日下午的閑適時光。在這一時刻,所有的一切,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的美好。葉錦羽依舊保持著那份天真與可愛,有著在這皇城中,獨一份的美好。
長安城牆腳,落魄人家中。
這裏,血腥味濃;這裏,人人負傷;這裏,野狼成群;這裏,猙獰聲嘶
“兄弟們可不多了,在上,可就無法確保你順利潛逃了。”
“最後一次機會了……最後一次機會了!”
“好吧,我們的勇士沒達到目的,從來不準備回去。”
“中秋。我看到他張榜了。他要娶親,可我偏偏不讓他所願,我要讓他大喜之日成為大悲!”
“屆時人多嗎?”
一聲獰笑,“全城老百姓可都在呢——”
“哈哈哈——那可,真有意思了……”
“兄弟們!”
“擦!”利刃出鞘。
“最後一次了——”
黑暗中,聲音在回**。
夜臨黃昏後,音沒人定初。
是夜,葉錦羽已早早洗漱過後,回到房間。點燃蠟燭,讀過三頁書本,卻已身感乏困。
“啊切——”打著瞌睡,葉錦羽褪了外衣,徑直上床睡覺了。
屋外,如馨提著燈籠溜了一圈,偷偷瞥了兩眼屋內。看著明滅不定的燭火倒射出的人影,如馨捂嘴笑了笑。直到蠟燭被熄滅,她才慢慢悠悠地打著燈籠,往自己的房間走著。
夜很黑,即使是打著燈籠也有些看不大清眼前,走過熟悉的石板路,如馨也是那樣翼翼小心。
府內,一片寂靜,無人亦無聲。秋風瑟瑟,如那地府陰風,倏忽吹起如馨的衣裙,冷風灌進了她後背,冷冽,使她打了個寒顫。
“呼——”朝掌心吹了口氣,如馨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連走帶著小跑往自己的小屋跑去,可沒料腳底一滑,身體就止不住地往前傾倒。
“啊!”原以為會痛,卻沒料撲進了一抹柔軟,感激的同時也有好奇,到底是誰,會在此時在府中遊**?
“謝謝——”如馨抬頭,從那人懷中脫身,仔細欲瞧,卻因天色昏暗而無法看清。舉起地上掉落的燈籠,昏黃的燈火映照出了那人的臉龐,讓如馨差點大聲叫了出來,“陛下?!”
厲隋微笑朝她點了點頭,即使現在的他沒有朝堂之上的無比威嚴,但還是輕而易舉,讓如馨禁了音。
“如馨姑娘可是要回房?”
“嗯。”如馨禮貌地點了點頭,身體不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顯得有些拘謹。
厲隋伸手去探,如馨又是一退,帶動蓮華步伐,甚至讓厲隋有些捉摸不定。
“如馨姑娘,我沒有惡意。”溫和的一笑,厲隋柔軟的樣子在如馨看來真是沒有半絲人間煙火氣,同時,如同一雙巧手,悄然無聲間卸下了她的,也是所有與之接觸過的修為不到家者的防備。
“來,我送你回去。”說完,厲隋就拉住了如馨的手腕,溫柔地牽著她,在黑暗中踏出一個個堅實的步子。
“陛下……”如馨聲音斷斷續續,“這不太好吧……”如馨看著眼前之人,即使在外人看來浮想聯翩,但於她而言那都是不願多想,不可多想的可能。
厲隋沒有回頭,就那樣牽著如馨向她的小屋方向走著,令人感覺柔和而又堅實,“其實,我並沒別的意思。隻是,想找你打聽一些事情。”
如馨明了,長籲一氣,點了點頭。
屋內。
如馨特地為厲隋的到來點燃了自己櫃子裏全部的蠟燭,弄得整個房間徹亮,同時,她也嚴格恪守著一位侍女的操守。
厲隋坐在塌邊,嘴角含笑,不置可否,任由如馨去了。所幸她手腳麻利,不一會就布置完全。
“嗯。”如馨點了點頭,慢慢地來到了厲隋身邊。見厲隋示意她坐,她也就那般拘謹地在厲隋身邊坐了下來。
“陛下——”
“嗯……其實我想問一下,錦羽近來可有什麽狀況,就是不舒服之類的。”
“回陛下,殿下他很好。”如馨還以為是何事,轉念一想,又不由為厲隋對葉錦羽的關心感到開心與舒暢。
“嗯……那他有沒有些天回來很晚呢?而且,我還聽雪老說他曾被大雨淋濕,昏迷不醒。”
“真的嗎?”如馨大驚,“我都不知道,殿下從沒跟我提起呢!”
“額……”如馨點著腦袋,似是想起了什麽,“哦,對了!我還記得殿下有一天從假山的方向回來,滿身汙泥呢!”
“真的?”
“嗯。可惜我當時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沒聽清他們兩都講了些什麽……”
“我明白了。”厲隋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會,然後朝如馨一笑,“謝謝姑娘,那朕先回去了。”
如馨起身,“恭送陛下。”厲隋點頭,抬腳走了。
夜深,院內假山之後的草叢傳來了稀疏的聲音。
“唰唰唰——”三兩隻老鼠從其中竄出,驚了草中蟋蟀停止了歌鳴。月亮破雲而顯,月光撒下,映照出一個人影。
那人緩緩蹲下,撥開草叢,一下便揭露了葉錦羽與白沫拙劣的掩埋,一個未完成的地洞,清晰地呈現在了他的麵前……草叢顫動,蟋蟀四竄,隻聽那人低聲呢喃。
“真這麽想走嗎?”
“父皇,看來您兒也不太情願接受您的安排。”
“我其實,我其實不想讓你走……”
“我知道,你不適合這裏……”
“但,就讓自私的我將你挽留……”
“到底是留還是不留呢?”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了罷……”
隨後,這裏便再沒了聲音,月色迷蒙,夜,也沒了聲音。
中秋,千古以來的團圓佳節。自後羿嫦娥,世間便希望這天再無離合,可世事,又怎能盡如人願,豈不了得?
中秋前夜,月亮也算渾圓明亮。小院照舊,隻不過今日沒能等到厲隋的到來,葉錦羽不禁感慨,“畢竟皇上,事物繁忙,更加這佳節臨近,有此情形也是必然。”
用過晚膳,眾人早早洗漱,作鳥獸狀紛飛離散,各回小屋。
府內無暗處,此時也月色正好,可此間小路卻有幾分不知何起的莫名幽僻,讓行走其上的如馨有幾分害怕。
“啊!”忽然被人搭住了肩膀,再加之那人力氣不小,著實嚇了如馨一跳。猛然回身,卻見是厲隋正笑吟吟地看著她,神秘兮兮。
“陛——陛下……”
“嗯。”厲隋點了點頭,“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如馨腦中無一點頭緒,以至於在這不該問的時刻問出了自己的迷惑不解。
“皇宮。”厲隋如實告知,臉上依舊是那和藹且友善的笑容。
如馨有些不願,回望了兩眼葉錦羽所在的房間,眼神迷離,“可,可殿下該如何?明天可是中秋,我得與他問早安。”
厲隋又是一笑,緩緩地貼了上來,將下巴頂在了如馨的肩膀,側頭靠近了如馨的臉龐,朝她耳根吹著熱氣,“乖,我也會把他接來的。”
如馨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身體緊張呆木,隻能隨厲隋而行,被他攜回了皇宮。
端坐床鋪,白沫此刻還在勤補詩書。忽然風起吹響紙窗,一隻飛鏢射入,正從白沫眼前倏忽而過,釘在牆麵,鏗鏘作響。
“誰?!”一聲喝問,那人也沒有隱藏。一襲黑衣,緩緩走進了白沫的小屋,晃晃手腕,掌上有一隻飛鏢,與牆上那隻如出一轍。
“楚雲風?”白沫與他並不熟悉,隻是見他長期徘徊在厲隋身邊,因而認識。
“白沫。”楚雲風勾起一抹笑來,慢悠悠地向前踱了兩步,便沒再繼續向前,與白沫,保持了一個微妙且安全的距離。
“你們又要幹嘛?”白沫出言問到。
楚雲風攤攤手,一臉無辜,“我隻是奉陛下之令。”
白沫沉默,目光銳利,似要將楚雲風盯透。可楚雲風對此卻顯得頗為雲淡風輕,不以為懼。眯起了雙眼,不知道想些什麽。
“白,家,術?”楚雲風輕快地吐出三字,帶著些許不確定的意味,但那語氣,卻讓白沫為之色變。
稍作沉吟,白沫欲言,卻又不知說些什麽。但他臉上的凝重,已經在無意之間給了楚雲風答案,“看來真的是你——”
白沫瞪他。
“白家後代,術之傳人。”白沫目眥,似有些不可置信。
“哎——”白沫搖了搖頭,“真沒料到,昔日白家竟會落得如此下場,傳承之人,竟也身染劇毒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