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番外

一輛綠皮火車呼嘯著駛入站台,等在站台外的人立刻**起來,熙熙攘攘地往前推擠著看,在那一個個走出來的人裏尋找自己認識的。

5號車廂上下來幾個身材高大的兵哥,其中一個身量最高,背著個簡單的帆布包,一身風塵仆仆的,但是一雙黑亮的眼睛卻透著興奮,像是隻回到家的大狼狗。

他一到了站就有些迫不及待起來,背著那點行李就跟領頭的辭行,嘴角的笑意都掩不住:“隊長,我還有點事,先回家了!”

旁邊幾個兵哥過來勾著他脖子,笑罵道:“喂,夏誌飛你小子怎麽一回京城就想脫離隊伍啊?這可不成,之前你在阿克蘇灌趴下哥幾個,今天就要有在這被放挺了的覺悟……”

“就是!別想臨陣脫逃,這一路上就瞧著你神不守舍的,怎麽,京城裏還有個相好的等著你不成?”

幾個人笑笑鬧鬧,還是隊長過來把新入大隊的小兵拎出來,笑道:“行了,別鬧騰了,好不容易能休個假,都趕緊散了回家去吧!”

“是!”夏誌飛打了個敬禮,英氣的臉上帶著笑意,雙目黑亮的發光。

夏誌飛一路沒有停留,很快就到了他住了五年多的四合院那兒,敲了敲門,外麵門房那卻是沒有動靜。四合院外頭還落著一層鞭炮的碎紅,落在雪上襯得格外喜慶,夏誌飛猜著準是他哥又給這院子裏的人都放了假,讓大家都回去過年去了。

這幾年孫姨到底是沒能找到她的孩子,跟老伴兒領養了個小子,也安了家,逢年過節的他們一家人都在外麵過。

夏誌飛看了眼貼在門上的春聯,那字跡一瞧就是他哥夏陽的,跟傲立風雪的青鬆翠柏似的,恨不得都帶上一股子仙氣。夏誌飛還記得他小時候偷懶不寫大字,他哥也不說話,就站在那略略抬了眉毛掃他一眼,就能把他腿給嚇軟嘍。

已經長得人高馬大的夏小弟回想起忘事,忍不住揉了揉鼻尖,笑了。

一直等不來人開門,夏誌飛也不打算等了,他在火車上就想了一路,最盼著的就是見到他哥。這麽點院牆能攔住特種部隊的小兵哥麽?夏誌飛把帆布包往後背了背,找了個最容易下手的位置,跑了幾步抬腿蹬住牆壁,一個借力,利落地單手翻了過去!

四合院裏還跟當年的布置一樣,常住的那幾個房間也沒有變動,夏誌飛邁開長腿就衝他最熟悉的中院去了。他哥最喜歡那邊的白海棠樹,隔著臥室的窗戶抬眼就能瞧見枝椏,他小時候沒少蹭到夏陽的**跟著一起看。那會兒哪懂什麽審美,無非是他哥喜歡什麽,什麽就是好的!

夏誌飛輕車熟路的就摸到了夏陽門口,也沒多想,伸手就把門給推開了:“哥!我回來了……”

這會兒也就是下午三四點的工夫,屋裏拉著半截窗簾,光線有點暗,但是再暗也能瞧見在推門的那一刻,沙發上有個黑色的影子猛地晃動了兩下,然後就是一陣混亂!

“夏誌飛?!你怎麽回來了啊!”男人的聲音裏聽著驚訝,更多的是又氣又急,一把就拽起耷拉在地上的薄被把他身下的人裹了個結實,“你先出去!快點!!”

夏誌飛臉上的笑容也斂下去,一雙眉頭皺了起來,他看了看蔣東升,又看了看他牢牢護在身下的那卷被子——或者說被子裏的人。夏誌飛臉色有點不好,砰地一聲把門推開,也不走了,依在門口冷聲道:“蔣東升,你在我哥屋裏做什麽呢!你才應該給我出去,你要胡來就滾去別的地方,別髒了我哥的屋子!也不嫌惡心!”

蔣東升差點給他氣樂了,j□j著大半的胸膛就想跟那臭小子對罵,但是他護在懷裏的人卻聽的渾身一抖,微微瑟縮的樣子看著讓他心都軟了。

蔣東升連人帶被子的抱緊了,徹底對夏誌飛沒了耐性,道:“你他媽先出去,這事兒我回頭跟你解釋。”他低頭又隔著被子親了親懷裏的人,小聲安慰道:“沒事了,有我呢,別擔心,我一會就跟他解釋清楚……多大點事啊,不是早晚都得知道嗎。”

夏誌飛耐性也不好,他黑著臉就要過去把蔣東升給拽起來,沒等走近了,就聽見那裹成一團的被子裏傳來冷冰冰卻又有些慌亂的聲音,“小飛,你先出去。”

夏誌飛愣了下,那聲音就算是帶著嘶啞,再輕聲,他也認得出,那是他哥夏陽!!他瞪大了眼睛,跟傻了似的,喉結滾了兩下又去看那被蔣東升護住了的人,那人被裹的嚴實,但還是有一截小腿露在外麵……

夏誌飛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有些懵了,可還沒等他回神,就被蔣東升從桌子上抄起個瓶子扔了出去:“看什麽呢,臭小子!還不快出去!”

夏誌飛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臨走還沒忘了給他哥帶上門,他也沒走遠,就坐在門外麵的青石台階上,隔著一道門板子等在那。不管剛才的事兒對他刺激有多大,夏小弟心裏總是潛意識的偏幫著他哥,生怕裏麵那畜生對他哥再做些什麽,隻要他哥一呼救,他就立刻撞門進去。

可是,他哥那麽個渾身冒著仙氣兒的人,怎麽就跟蔣東升那流氓在一起了呢?!

夏誌飛擰著眉頭坐在台階上等,一臉的苦大仇深,憑什麽是蔣東升呢!

屋裏的聲音很輕,偶爾傳出幾聲悉悉索索的穿衣服聲音,模糊而聽不清楚。

“哎喲夏陽你別動,我還沒弄出來……小心一會……”

“……滾開!”

很快裏麵男人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像是在求著什麽含含糊糊聽不清楚,但是戰爭的勝利一麵朝著夏陽扭轉過去是沒錯的。夏誌飛耳朵動了下,豎起來貼在了門板上,他實在是不放心他哥。

很快房間裏又吵起來了,夏誌飛聽見裏麵有扔東西的響動,接著就是蔣東升一陣雞飛狗跳似的亂喊:“哎哎!夏陽不帶這樣的啊,你別動刀……我手上可是有人質!我認真的啊!”

裏麵的人啞著聲音說了一句什麽,聽不太清,但是憤憤的。

沒一會蔣東升就從屋裏躥出來了,一身的衣裳還算穿戴齊全,但是領口那明顯還有幾顆扣子沒扣上,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上頭也不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還是剛弄上去的,抓了幾道印子,幾乎帶了血。

蔣東升出來的時候狼狽的很,趿拉著鞋從台階上連退了幾步,差點摔下去。他抱著懷裏的一個小布包,手裏還拿著塊黑乎乎的硯台,在那一臉的心有餘悸,衝著門口嘀咕道:“還真急眼了,連墨都不要了……”

夏誌飛看的眉頭一跳,又低頭去看了蔣東升懷裏那些東西,果然是他哥平時最寶貝的那些個古墨。有幾塊他都喊的出名字:三粹、四阪、五小福……

蔣東升抬眼去看夏誌飛,歎了一口氣準備跟這小舅子好好談談,衝他使了個眼色道:“走吧,我說小祖宗,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夏誌飛冷著一張臉跟上去,不過很快又快走幾步,伸手從蔣東升懷裏拿過那個小布包。這是他哥的東西,蔣東升憑什麽用這東西威脅他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