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番外

夏誌飛放了年假自然也要回家裏去瞧瞧,他原本隻是想先來看看他哥,再自己回家,可如撞破了夏陽和蔣東升的關係,也隻能幾個人一起走。

蔣東升弄了輛改裝過的越野車,一路上和夏誌飛輪流開車,回去的路途倒是也不多辛苦。隻是夏陽有心事,在路上受了風寒,咳了一陣,又開始發起低燒,吃了藥也總不見好。

蔣東升心裏著急,要停下來帶他去醫院,但是夏陽不肯答應,他也不敢太過強迫。其實蔣東升也知道,夏陽這病,怕是和心理壓力太大也有關係,他們處了這麽多年,雖然早就知道要有這麽一天攤牌的時候,但是真到了這一步,又有些不敢說出口了。

夏誌飛提出一小袋杏幹,塞到他哥手裏,道:“哥,你吃不下別的,吃點這個吧?”

夏陽把視線從車窗那移過來,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接過來吃了兩口。依舊是吃不太下,但是那杏幹酸甜的口感讓他略微有了點胃口。

蔣東升一路好吃好睡,瞪著眼睛精神奕奕地,像是在準備一場戰鬥。他心裏已經想好了,就算夏陽家裏不同意,他也不會多吭聲,扭頭帶了夏陽就跑——嶽老板已經給他安排了下半年的新任務,去r國的軍火買賣,正好缺個翻譯,他家夏陽幹脆跟他一起去算了。

夏誌飛一路上也不太說話,神色懨懨的,他哥吃不好,他心裏擔心,但是更擔心的是家裏人的態度。夏小弟頭一次琢磨起娶媳婦的事兒,如果他能多生幾個孩子,他哥是不是就不用壓力這麽大了?

三個人各懷心事,走了兩天多,終於到了建林鎮。

下車的時候夏陽還好,蔣東升和夏誌飛那兩個大個子從越野車上下來抬手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頭都哢吧響,想必他們這樣的身量窩在狹小的車座上一路沒少受罪。

夏陽抬眼看了外麵的藍天,深深籲了口氣:“到家了。”

夏誌飛在後邊過來,接過夏陽手裏的行李,悶聲道:“終於回來了,我要跟媽說,這段時間再也不吃牛羊肉了,我要吃菜,吃一個冬天的白菜蘿卜也行……”

旁邊那兩位都笑了。夏陽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下來,看了弟弟一眼,拍了拍他的胳膊覺得這人個子長得再高,到底還是個孩子。

夏陽回來的正是時候,夏家正請了中醫給石三爺調理身體,老爺子身強力壯,三個壯漢都按不住,一個勁兒梗著脖子說自己沒病。

“爺,你前幾天不是還老說心口悶嗎,讓醫生看看,開些藥吃著……”

石三爺抽出手來照著自家孫子的光頭抽過去,啪的一巴掌,那叫一個響亮,“我那是沒睡好,前幾天老做噩夢,夢見你堂弟在京城裏有事兒,給我心慌的不行。”

夏海生皮糙肉厚挨了一巴掌也不覺得什麽,憨笑道:“爺,這個就是調理睡眠的,您吃了就好了。”

石三爺被他氣樂了,道:“少給我扯這些,我用不著,不吃不吃。你去給我拿電話來,我再給夏陽打個電話……”

外麵的人匆匆忙忙的跑進來,一臉的喜色,手裏拽來的正是石三爺治病的最好藥方。

“爺!你看,我夏陽哥回來了!小飛也回來看您了!!”

夏陽回來了,石三爺這病就散去了大半,請來的老中醫倒是也沒浪費,直接換了一位病號繼續診治。不過這架勢跟之前強製石三爺看病的時候有的一拚,夏陽被家裏一群土匪似的堂哥按在那坐下,瞧著土匪頭子——不,他爺爺夏石三戴著個翻毛的貂皮帽子,揣著袖子跟老中醫在那討論他的病情。

“這得吃藥吧?開,盡管開,人參鹿茸靈芝什麽的家裏都有,我這還有親戚從東北長白山弄來的野參,缺什麽藥材盡管開口!”

老中醫一臉虛汗,他要不是在建林鎮住了三五年光景,還真想拎著藥箱拔腿就跑,這一家也忒嚇唬人了些。“這個,老爺子,不是什麽病都能這麽大補的,你剛才說的這些雖然都是滋補之物,但也不能一起用啊……”

石三爺琢磨過來了,摸了摸下巴,道:“明白,隔天換著吃?”

“不,不,那也不成。這我還是開個藥方,你們拿著方子去藥鋪讓人切片磨粉,按劑量熬藥……”

夏陽坐在那聽的哭笑不得,道:“爺爺,我就是感冒,沒事兒的。”

石三爺瞪他一眼,吹胡子道:“什麽沒事!你打小就容易生病,一到冬天就咳嗽,好幾回都差點救不回來了。聽爺爺的,留在家裏,好好給你補補。”

老中醫給夏陽診了脈,又看了他道:“瞧著倒是調養的差不多了,平時還吃著什麽藥沒有?”

夏陽有點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他平時吃的是馮乙給的藥,調理的效果不錯,但也總有些難以啟齒的“副作用”,這會兒要讓他當眾說還真是無法開口。

蔣東升心領神會,主動接過話題,插科打諢的就給帶了過去。不過在老中醫開了治風寒的藥方之後,他跟著老大夫出去還在那一路小聲問著:“……他一直體質都很弱,冬天手腳沒有熱過,您瞧著他髒腑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要再開些藥材添進去嗎?”

夏陽看了他背影一眼,笑著搖了搖頭,這麽多年,還真是沒變過。在他身體的事情上,蔣東升要求的比他本人還要嚴苛,當真是小心翼翼地照顧著。

本想回來攤牌,卻生了一場風寒,夏陽臥床靜趟了幾天,臉都瘦了一圈。

蔣東升瞧著他這樣,倒是把那份兒攤牌的心思又淡了下來,他湊過去摸了摸夏陽的臉頰,低頭親了他一口,小聲跟他商量道:“要不,算了吧?”

夏陽愣了下,沒有聽明白,“什麽?”

“我說算了吧。”蔣東升握著他的手,一根根掰著他的手指玩兒,又反手握在掌心裏給他暖熱了。他低頭瞧著夏陽笑了,挨著他鼻尖蹭了下,道:“不用非得誰答應,你才能跟我在一起。你爺爺年紀也大了,幹媽又心髒不好,何苦招惹他們生氣。至於我家那個老爺子……他也管不了我了。夏陽,你說現在誰能攔住我們,嗯?”

夏陽最初聽的認真,後來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笑了,蔣東升的自大還真是一如既往,不過現如今,這句話倒是也沒錯。蔣少肩膀上扛星,實打實自己的功勞,蔣家如今麵上雖然還是在照拂這個小輩,但是真說起來,再過三五年誰照拂誰也說不準了。

夏陽一到家就病倒了,倒是讓家裏人都來圍觀了一回。夏媽媽這個剛從醫院複查回來的,瞧著都比夏陽強健幾分,來看夏陽的時候還打趣了他一回。

夏陽卻是沒笑出來,他喝了夏媽媽親手熬的藥,咬著唇像是下定了決心:“媽,您坐下。”

夏媽媽不明所以,她被夏陽扶著坐在椅子上,就瞧見穿著單薄的大兒子帶著蔣東升一同跪在她麵前,磕了幾個頭。她嚇了一跳,剛要起來,就被夏陽喊住了,夏陽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很堅定:“媽,這是您應該受的,這麽多年,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以後怕是……”

他沒說出來,但是緊跟著又重重地磕在地上,額頭都青了一塊。

夏媽媽看著麵前兩個長大了的孩子,心裏忽然有些明白了,這麽多年,她也並非是一無所覺。隻是他們都是聰明又懂事的孩子,夏陽那麽體貼,而東子又是受過苦的,這兩個孩子不說,她也一直當做不明白……

蔣東升跪在夏媽媽跟前,也喊了一聲媽。

夏媽媽心裏哆嗦了一下,但看著夏陽青了一塊的額頭,還有人前很少彎腰的蔣東升,終究是歎了口氣,答應了下來,“哎。”

夏陽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聽見她這輕似歎息的一聲心裏終於放下一塊大石,略略閉了下眼,鬆了口氣。

“你們倆這真是……”她扶著夏陽站起來,夏陽身上出了虛汗,這會兒站起來有些困難,還是蔣東升圈著他扶著倚在自己肩上。“早在十多年前,東子就喊了我一聲‘媽’,我一直記得呢。你們不管是怎麽想的,將來的事兒都做個打算,陽陽還有個弟弟,隻是東子你們家裏怕是……”

蔣東升從她鬆了口就一直笑容滿麵,這會兒更是連聲保證,道:“媽,你放心,我們家的事兒我會處理好,您就把夏陽放心交給我吧。”

幹媽和媽的差別,隻少了一個字,卻聽的人耳朵裏分外親密。夏媽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蔣東升卻還是一口一個“媽”喊著,比夏陽喊的還親熱。

蔣家那邊他是確有準備,蔣老爺子退下來之後就搬去香山種田養花,頤養天年,連老人家也不發話,蔣家自然沒有人上趕著沒趣兒,去招惹他。

夏媽媽陪著他們說了一會話,又囑咐了夏陽要好好休息,就先走了。臨走的時候開玩笑似的又說了一句,道:“哎,這回本來想等陽陽回來,給他介紹個不錯的女孩讓他去見,這回倒好,我還得回去想想這麽回絕人家。”

夏陽:“……”

蔣東升:“……”

相親的事兒直到晚上還讓蔣少一直惦記著。

蔣東升剝著半個橘子,慢慢喂給夏陽吃,狀似無意地開口道:“哎,夏陽,你之前不會已經知道這個什麽相親了吧?年前的時候我好像瞧見媽寫給你的那個信封裏,有幾張照片,咳!”

夏陽挑眉看他一眼,好笑道:“那是我堂姐夏文君,她在省城教書了,拍了幾張她和孩子的照片給我。你以為都是你家那樣麽,上來就塞上一遝姑娘的照片,讓你挑?”

蔣東升臉皮厚,絲毫不以為意,蔣家那些人拿來的照片他可是全都拿出來跟夏陽一起看了,絲毫沒瞞著媳婦兒一點。倒是夏陽,非說什麽尊重個人*,收個信也不給他瞅一眼,要不他能今天借機會問麽?

蔣東升低頭瞧著夏陽,看著那張還有些發白的小臉,倒是襯得那雙眉眼越發動人,尤其是垂下來的睫毛,鴉羽似的落下一片小陰影,偶爾顫抖一下,看著惹人憐愛。

蔣東升沒忍住,彎腰湊近了親了一口,沒等夏陽反應過來,又移到他耳邊輕聲道:“你放心,那些照片裏的人沒一個比得上你……漂亮。”

蔣少的聲音低沉沙啞,熱氣噴在耳朵裏讓夏陽臉色都浮起一絲薄紅,但是很快又推了他一把,低聲反駁:“蔣東升你胡說什麽!”這個無恥的家夥怎麽能拿他跟女人比?!

蔣東升嗤笑了一聲,一點都沒退讓,他愛極了夏陽這樣薄怒的樣子,瞧著就想扒了他的衣服一直欺負到夏陽自己低頭為止……這麽想著,眼裏一暗,也就當真親了下去,堵著那張唔唔嗯嗯反抗的柔嫩的唇,盡情的欺負了一回。

外麵端藥進來的夏誌飛耳朵動了下,強忍了一會,還是慢慢從門口退了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頹然地坐在了門口,一邊守門,一邊掐著時間。

半個小時,多一分他也不會等,到時候要是蔣東升還敢欺負他哥,他就揍這個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暖陽完結了,感謝一直追文的大家,鞠躬!謝謝這麽漫長的時間裏,有你們的陪伴,也謝謝大家對夏陽和蔣少這些人的喜愛~~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