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停了下,還算冷靜,先扯了條毛巾丟在男人腿間,把該遮一下的地方先遮一遮。

關掉花灑,她靠近韓世舟,兩手將他的頭抱起來。

手掌在他腦袋上摸了一圈,沒有包,也沒見血,她又仔細將他身上檢查一遍,沒發現任何磕碰傷。

“韓世舟,你醒醒。”

男人的頭歪在她臂彎,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不是應該叫一下救護車?

她伸長胳膊,想拿一條浴巾,幫他把身體擦幹淨。

去醫院至少得穿上點衣服,總不能讓他這麽光著去。

浴巾架的位置有點高,她半跪在地上,夠不著。

她將韓世舟的頭小心放回地麵,剛起身取了浴巾幫他擦身子,手腕被他的一隻手輕輕握了下。

她垂下眼簾,發現男人醒了,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她。

“還沒洗完呢,怎麽就擦上了?”

韓世舟這反應她都瞠目結舌了。

“你摔懵了?”

“我摔了?”

“……”

這人居然連自己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都不知道!

真是喝多了。

“你有沒有哪裏疼?要不要去醫院?”

“我好得很。”

“你確定嗎?萬一撞到頭了呢?”

“我哪有那麽脆弱,又不是紙糊的。”

韓世舟手撐在地上,想要起身,奈何今晚確實喝了不少,在地上躺了會,再想起來,頭有點暈乎乎的。

他索性把臉往蘇千語懷裏一埋,貼著她胸前的柔軟,聲音不似平時那般冷,帶著點沙啞,語氣也溫柔繾綣,“起不來呢。”

蘇千語聽著,怎麽感覺他更像是在撒嬌。

“你別急,先擦幹淨。”

他身上已經好好洗過了,地麵也被水衝刷得非常幹淨,沒必要再衝洗,擦擦就行。

他摔也是真摔了,但他這幾年受過的訓練,早就讓他有了肌肉條件反射,腳下一滑的瞬間,他本能控製著身體的平衡,落地時,一隻手撐地,沒摔實,也沒傷著。

他是聽到蘇千語在外麵緊張拍門,這才順勢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閉,裝起來了。

她剛剛的聲音挺急的,他要是再不醒,她怕是要叫救護車了。

他可丟不起這人。

“暈。”

他喃喃了聲,安靜靠著她,任由她用浴巾將他身上的水漬擦幹淨。

她扶他起身的時候,小身板支撐著他的體重,兩條胳膊緊緊摟在他腰上。

搭在腿間的毛巾輕飄飄落在地上,他眉梢輕挑,瞥了眼腳邊的毛巾,“這是?”

蘇千語連忙扯來浴巾往他腰上圍。

她不說話,隻是扶他往外走。

“你看到了?”

韓世舟將胳膊搭在她肩頭,她眼睛盯著地麵,哪好意思看他,裝傻道:“什麽?”

“沒什麽。”

“……”

她沉默不語,扶著韓世舟出了浴室。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在被扶到**,她抬眼看向他時,他又迅速斂了臉上的笑,輕抬一隻手按揉太陽穴,“頭疼。”

“應酬也別不要命的喝啊,身體是你自己的。”

蘇千語說完,移開了視線,低著腦袋回了浴室,出來時手裏拿著一條幹的毛巾,來到床前坐下,幫他擦頭發。

她頂著張通紅的臉,手上動作有些笨拙,與他發生一點肢體碰觸,她都燒得跟團火似的,更別提把他身子看光了。

“你自己洗不了,你可以跟我說。”

她並沒有說一定不幫他洗。

韓世舟盯著她黑白分明的一雙眼,按揉太陽穴的那隻手伸過去,扣在她後頸,掌心滾燙,用著不會弄疼她的力道,將她帶向自己。

她身子往前貼,一下子湊到他臉前,鼻尖和他的鼻子輕碰在一起。

男人身上的酒氣被衝洗掉了,應該洗漱過,離近了,能聞到清涼的薄荷味。

能刷牙洗臉,還能洗澡,好像也沒醉得很厲害。

蘇千語想往後退,韓世舟的一隻手馬上攬在她腰後,按著她。

“幹嘛?”

韓世舟的臉微側著,往前靠了一點,在她唇瓣上吻了下,“能幹嘛?”

“喝成這樣,你還行嗎?”

男人唇角微彎,“永遠不要問男人行不行。”

“要不,你還是老實點睡覺吧?”

都摔一跤了,還不乖呢。

蘇千語身子往下滑,想從韓世舟的臂彎裏逃出去,她手裏拿著半濕的毛巾,被他一把扯過去扔在地上。

“老實不了一點。”

韓世舟圈住她的細腰,把人壓在身下。

她趴在柔軟的被麵上,餘光瞥見一片白色的東西被拋飛了,好像是韓世舟腰上的浴巾。

“我看你是沒摔疼。”

話音剛落,腰後一涼。

韓世舟將她的衣服往上推,她半個後背露著,溫軟的唇忽然親在她腰窩……

第二天早上,蘇千語醒來的時候,韓世舟還在睡。

他昨晚喝了酒,又累到了,睡得很沉。

她輕手輕腳下床,進浴室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到廚房做了兩人份的早飯。

吃完以後,她看時間還早,想去樓下超市買點菜。

剛出門她就被站在外麵的四個人嚇了一跳。

就跟白天見了鬼一樣,她的臉瞬間煞白,本能往後退,後背‘咚’的一下撞到門上。

蘇家人一家四口,堵著她的路。

過道就那麽大點地方,他們不讓路,她過不去。

本想退回屋內,蘇元駒上前一步,一隻手按在門板上,即使她開了門,力氣上也不及蘇元駒,門根本拽不開。

“千語,我們聊聊。”

她冷了臉,“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聊的。”

“有人害我,舉報我偷稅漏稅,公司被查了,罰款和滯納金能把我的家底掏空,顧先生那邊也非常不高興,催著我還錢。”

蘇千語覺得這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偷稅漏稅的人不是她,舉報蘇家的也不是她,收顧老頭錢的人更不是她。

所以找她幹嘛呢?

“你和韓寓離婚的補償金到賬了嗎?”蘇元駒聲音聽著挺委屈,難得低聲下氣的。

蘇千語不想理他,門被蘇元駒按著她打不開,無法回屋,走也走不了,隻好抬手按響門鈴。

隱隱聽到門內響起腳步聲,她往旁邊站了站。

蘇元駒還懵著,門猛地被一股大力推開,這一下猝不及防,將他的手腕都震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