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資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她的畫其實收入不少,但是全被萬經理、拍賣行的負責人以及蘇錦之拿去了。
所謂給她的報酬不過是萬經理給她的一點油水罷了,與她的畫售價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
蘇錦之是最可惡的,拿了總售價的六成不說,還要霸占她‘千尋’的名字辦個人畫展。
那女人壓根不是美術專業的,對繪畫一竅不通,她怎麽敢的?
真不敢相信她的藝名被蘇錦之偷了整整三年。
她氣到渾身發抖。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的畫沒人欣賞,三年來她拿著十分微薄的報酬,為了做好一個全職太太,她為人十分低調。
她不求自己的畫能賣多高的價,隻想養活自己和汪汪……
花了些時間平靜下來,她起身到書房拿來手提電腦,在網絡上搜索有關‘千尋’的信息。
出乎意料的,微博上有一個叫‘千尋’的用戶,注冊時間剛好是三年前,認證資料是繪畫大神,粉絲關注度足足有一百萬那麽多,賬號下發布的內容中有許多她以前的繪畫作品,甚至還有蘇錦之的個人日常。
原來蘇錦之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算計她了,蘇家的人不但犧牲她,把她嫁到韓家換取高額彩禮,還與畫廊有勾結,暗箱操作她的畫……
騙了錢不說,居然連她的身份都要偷。
氣過之後,她隻剩心酸了。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家人啊,一定要不擇手段把她的利用價值壓榨到一滴不剩嗎?
她將手裏的資料慢慢合上,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她還在沙發上趴著,一晚上沒動過,四肢已經有些發麻。
她爬起來活動一下手腳,看了眼掉落在地的那些資料,喪喪地將資料撿起,又到書房裏翻箱倒櫃,找到了三年前自己和藝術天堂簽下的合作協議。
之後,她洗漱換衣服,早飯都沒吃,匆匆跑了一趟銀行,將自己賬戶下與藝術天堂的銀行流水全部打印出來。
準備好這些資料,等到個人畫展這天,她一大早就帶著資料到轄區派出所報案。
忙完已經十點了,她趕回公寓,把繪畫用品裝到一個大的布包裏,背著包趕往畫展舉辦的地點。
她到的時候畫展現場人潮湧動,除了來看畫的,還有很多媒體記者。
這正合她意。
她走進去,混在人群中逛了一圈,看到自己的畫掛在牆上展覽,很多人喜歡她的畫,她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深吸了幾口氣,她環顧四周,看到會場角落裏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麵擺放著畫者及作品的介紹冊子。
她叫來兩名工作人員,示意他們把桌子搬到場子中心。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不確定她要幹什麽,她耐心解釋:“千尋要現場作畫,需要用到這張桌子。”
兩人對視一眼,不疑有他,連忙架起桌子往會場的中心搬去。
動靜引來不少人側目,蘇千語等桌子放好,立馬從包裏取出繪畫用的物品,一一擺放到桌上,還把洗筆桶交給工作人員,請對方接來半桶水。
準備工作完成,她用力鼓了幾下掌,‘啪啪啪’的掌聲吸引來更多人的注目,發現有記者拿著相機朝她這邊過來,她大聲說:“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看這場畫展,千尋本人承諾,將在現場作畫,該畫的全部收益都將捐給本市的慈善機構。”
此言一出,全場的目光都在瞬間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包括早早來到畫展,跟著萬經理穿梭於一群富商中談笑風生的蘇錦之。
今天的蘇錦之長發挽起,穿著一條非常素淨大方的黑色連衣裙,氣質優雅。
與她目光撞上的一刻,女人臉上的笑容消失,注意到桌上放著兩張相同尺寸的畫紙,蘇錦之心慌不已。
她渾身僵硬,雙腿如同灌了鉛般一步都挪不動。
蘇千語笑著衝她揮揮手,“來,畫紙畫筆還有顏料都幫你備好了,這麽多人看著呢,快來露一手。”
蘇錦之:……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蘇千語,她記得蘇千語從來不關心畫展一類的事,近日忙著談情說愛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場畫展上?
她根本沒有通知蘇千語,畫展的邀請函隻送給了上流人士,以及一些粉絲,蘇千語是怎麽知道今天辦畫展的?
“愣在那裏幹什麽?怎麽,你不敢現場作畫嗎?”蘇千語又刺激了她一句。
她擠出一絲笑來,被現場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心虛。
“既然你不畫,那我要開始畫嘍?”
蘇千語說著拿起畫筆,伏在桌前認真在畫紙上起稿。
記者實在好奇,迅速圍了上去。
見勢不妙,蘇錦之忙擠過人群來到蘇千語身邊,壓低了聲在蘇千語耳邊警告:“你跑來鬧什麽事?”
“既然是我的畫展,我不來不合適。”
“別胡說。”
蘇千語本來沒有用很大的聲音,蘇錦之衝她沒好氣地冷喝一聲,她隻好先停筆,抬頭對在場的人說:“忘了做自我介紹,我叫蘇千語,畢業於京城美院,我的藝名叫千尋,而我旁邊的這位是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她偷了我的身份,與畫廊和拍賣行私下勾結拍賣我的畫,三年時間總收益高達八百多萬,她還當我死了當我瞎了,如此高調地在我眼皮子底下辦個人畫展。”
話落,她轉頭看了眼蘇錦之,“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真不錯,騙了我整整三年。”
如果不是有人把相關資料放到她的公寓門口,給她提了個醒,她還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
蘇千語的話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現場瞬間炸開了鍋,記者如同聞著魚腥兒的貓一樣,不停對著她和蘇錦之拍照,質疑的聲音此起彼伏。
“到底誰才是千尋?”
人群中有人大聲問。
蘇千語笑著回應:“現場作畫總不能作假,請大家拭目以待。”
她很淡定地拿起畫筆,繼續繪畫。
一旁的蘇錦之麵對眾多質疑的聲音,以及一張張探尋真相的麵孔,心跳如擂鼓。
要她現場作畫,簡直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