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聽了邢斌的話,哥舒無鸞心中當即一沉,絲絲驚色浮現麗頰。

還有另一撥人在找疤臉?!這些人會是受什麽人指使的?而那幕後之人找疤臉到底想要做什麽?

諸多疑問盤旋腦海,一時攪亂了鎮定沉穩的心。

邢斌一向善於察言觀色,接觸到女子的神情,頓時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那些人並不是她聘請的,看來這次回京他還是回對了的。

哥舒無鸞凝神穩下混亂的思緒,沉聲道:“即刻返回涼州,務必要趕在那些人之前翻出疤臉,帶回來交給本官!至於那波人,你要加派人手繼續暗暗盯著他們。記住,在未查到他們找疤臉的動機之前,切記不可與之正麵交鋒,待打探出他們的底細後即刻回報給本官。”

雖是想不通那些人為何找疤臉,但聽邢斌說,這些人功夫頗深,辦事詭秘,料想他們不是疤臉的那些普通的仇家所派,她亦能隱隱感覺到幕後的那雙黑手不是個善茬,並且是衝著她來的!

可她一向對察身世之事謹慎萬分,自認不可能被人發覺端倪繼而泄密的,如此,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

男人暗自觀察著女子的神色,心中確是一直不解這個高坐深宮的女官大人為何對一個小小的黑獵師如此追蹤不棄?不過,行有行規,既收人錢財,便與人辦事,替人守密,管她因由為何呢

想到此,邢斌拱手答道:“是。”

哥舒無鸞回過神,點了下頭,曼聲道:“出來了許久,本官要回去了。你,連夜啟程吧。”

說完,徑自轉身奔門口走去,腳步剛剛邁過門檻卻忽然頓住了,手臂一抬,自袖中摸出一包物事,回腕迎風,以峻霆之勢向男人扔了過去。

邢斌麵色微詫,順手接住,匆匆打開手中的袋子,一片金黃之色映入眼簾,竟是滿滿一包的金葉子。

他剛剛不過順口與她說了句玩笑話,沒想到這女人倒是真的上了心,出手也很大方!

看來,這個女官大人當真是心思縝密,頭腦玲瓏剔透,不但事先將他打探個精光透徹,亦將他的品性掌握的很精準,知道他愛財,是以,這才隨身帶著這包金葉出來與他會麵。

這樣的女人不僅聰明更是難惹,誰要與她為敵,那下場可想而知……

想想便不寒而栗。

男人暗自打了個激靈,匆匆收起思緒,抬眼望向門口的身影。

哥舒無鸞沒有回頭,隻淡聲道:“此事你做的不錯,這點金葉子便作為額外獎勵。繼續好好的為本官辦事,來日自少不了你的好處。”

邢斌本就愛財如命,聽了她的話自是喜上眉梢的,不過眼下倒是矯情了起來,嘿嘿一笑道:“這……恐怕不太好意思吧?”

就他那副貪婪的德性,還學裝巧賣乖那一套,當真是讓她大開眼界,簡直滑稽的可笑。

聞言,哥舒無鸞突然冷笑了一聲,眸中閃過一陣‘邪惡’的光芒,回首道:“既然你不邀功,也不貪財,那許是本官唐突了,如此,本官就將那金葉子,收回吧……”

說著說著,笑意加深,將邪惡的意味繼續到底。

見女子收回腳步,欲向他麵前走來,拿回金葉子,邢斌當即不甘,這女人怎麽這樣?他不過是順口那麽一說,她竟真拉得下臉返回來要回!

既是送到他手中的東西,那就是天王老子都要不會回去了,何況這是他最愛的金子,金子啊!

男人邊腹誹,邊慌忙把那袋金葉收入袖中,及時打斷了她的話,“那在下還是卻之不恭好了。大人告辭……”

聲音剛落,匆匆施展輕功,以疾風之勢消失於門外,真真溜的比兔子還快。

哥舒無鸞啞然對著地間暴起的塵埃失笑出聲,這便搖著頭邁出了房門。

……

時至二更左右,哥舒無鸞匆匆趕回了宮

斜月披空,月色朦朧,四下顯得靜悄悄的。

腳步剛剛落定耳殿門口,猛然發現殿門有些異樣。

她記得出門時明明是將殿門關嚴的,但此時的殿門卻是虛掩著,那麽,這說明有人進來過。

想到此,心中徒的一沉。

她很清楚,隨侍她的宮娥,未經她召喚是絕不敢擅自進殿的,而今晚她在出宮之前也曾留了話下去,亥時之前無論有任何事都不得來打擾她。

如此,那會是誰偷偷闖入過?此刻走了還是沒走?

哥舒無鸞暗暗猜測著,眯眼向門縫裏掃去,卻見裏麵漆黑一片,側耳聽了一瞬,沒有些許動靜。

顧不得細作深究,抬手一把推開了殿門邁了進去。

身子剛剛進入門內,隻聞一陣清幽的杜鵑花香繞鼻而過,英眉適時蹙起,麵上卻是一片了然。

用後腳跟也能想到是誰來過了。

不過,他偷偷潛入她殿裏做什麽?難道是刻意來搗亂?

正在走神這個當會兒,忽聞些許細微的窸窣聲傳入耳中,緊接著,殿門被人大力撞實,發出‘哐啷’一聲震響。

察覺動靜的一刹,哥舒無鸞便已警惕回身,剛要出手擒住男人扔出門去,哪料,手臂還未抬起,便被人一下抱了個滿懷。

那雙長臂猶如鐵條,將她的身子箍的死死,熾烈的男性氣息徐徐噴灑在她的頸窩,惹來陣陣麻癢。

哥舒無鸞厭惡的躲避著他的氣息,邊掙紮邊驚怒道:“快放開我,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了,長王子!”

這個該死的紈絝,是嫌她現在的麻煩還不夠多嗎?昨晚便差點被治個穢亂宮闈的罪名,今夜他又來湊熱鬧,若傳到國君耳中,這條勾引皇嗣的大罪可不是她眼下的處境能消化的了得!

王子朗刻意將下巴頂在她的頸窩,繼續吞吐著曖昧的氣息,臂力不由得緊了幾分,有些慍怒的接道:“你對我客氣過嗎?根本沒有!所以,現在休想拿話恐嚇本殿下,本殿下不吃這一套!”

今日他猛然聽聞了她與舞師來熙昨晚的那些曖昧事,那刻當真是又驚又怒,滿心滿肺的妒火。

在這之前他對她的那些莫名感覺是完全理不清的,可就在今日,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對她的心緒,那便是,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因為,他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她。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她什麽,也許是因,她與別的女人不一樣,身上有著某些與眾不同的特質,無疑也是對他有著致命吸引力的;也許是因,他的征服欲在作祟,她越是強硬的與他扭著勁,越是排斥他,便越會激發他的俘獲欲望。

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心底雖然很矛盾,矛盾於她是他最恨的女人的心腹,然而,這些微不足道的矛盾根本敵不過滿心的悸動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這樣的一個女人,於他而言就是一盞淬了毒的美酒,飄著陣陣攝魂的香味,引得他失了魂,落了魄!

所以,今夜他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她殿裏找她,就是想向她表白。

他是根本沒有絲毫把握她會接受他的,畢竟他之前做過那麽多的混賬事。

可他還是安奈不住,隻因他早有察覺不止自己一人對她有心動的感覺,就連裴英暝那混小子都表現出了占有欲,他不過是曾受過自己的囑托去保護她,憑什麽可以趁機鑽空子?

還有燕七殺那個喜新厭舊的混蛋,有了煙妹妹還不夠,竟開始打起哥舒無鸞的主意了,他豈會讓他得逞!

至於來熙這個男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卻是他最強的對手,畢竟,聽聞昨晚……

想到這,便讓王子朗一肚子的妒火!

不知不覺中情敵已如此之多,多的令他心慌,多的讓他忐忑不安。

是以,他不能在徘徊下去了,因為若不及時爭取,最後的結果隻會是追悔莫及!

思及此,王子朗心頭猛地一緊,匆匆閉起眸,向她細滑的脖頸落下熾熱的一吻,同時也徹底的激怒了女子。

哥舒無鸞微微倒抽了一口冷氣,咬牙喝了一聲,“該死的!”

話落,運力掙開了他鐵條般的雙臂,緊接其後的便是一拳,出手快、準、狠。

剛好擊中了男人的腹部。

這一拳僅僅下了三分力,饒是如此,還是將男人擊退了好幾步。

隻聽王子朗痛呼一聲,“呃……”後背一下撞到了殿門,發出‘咚’的一聲震響。

室內是漆黑一片的,根本望不清男人此刻的臉色,但從他痛苦的吟哦聲中不難聯想到這一下已經讓他慘白了臉。

王子朗猛咳了幾聲,痛的磕牙陣陣,緊緊捂著絞痛的腹部嘶聲道:“死女人,你下手也太黑了吧?嘔……”

話還未說完,竟彎身幹嘔了起來,想是這一下差點將他腹中的晚膳給打出來。

清幽的月光自門上鏤空小格子瀉了進來,眼前登時浮現些許淡光。

哥舒無鸞匆匆自袖中摸出一條絲帕,憤憤的擦著脖頸處被他印下的痕跡,冷眼看著男人的狼狽相,心道:這拳還算是輕的呢,誰叫你跟個野狗**似得亂咬人。

不過,說來也真他娘的可惡的該死,是個男人都敢吃她的豆腐,加上他已經是第三個了,想想便恨的牙根發麻。

這幫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