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納蘭傾出來了
楚逸想告訴她,他是衛青陽,但是看到衛青陽絕望的樣子,楚逸到嘴的話,又收了回來,隻能隨口道,“沒什麽,隻是他是孕夫,要多加照顧他。”
顧輕寒點點頭,“嗯,那是必須的。”
段鴻羽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不滿的嘀咕,“怎麽回事嘛,不想有孕的人,都有了身孕,想要孩子的,一直懷不上,要是他那個孩子轉移到我肚子裏,那該多好。”
上官浩心疼的看著衛青陽,這種感覺他也有過,以前,她也經常強迫他做不愛做的事,生生將他給……後來他懷了孩子,心裏五味雜陳,他恨那個女人,可是他卻恨不起孩子,甚至百般喜歡孩子……
無名現在就跟他以前一樣,被人強迫的發生關係,有了骨肉。
想上前安慰無名,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是心裏有些黯然。
自己失去過兩個孩子,知道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不想讓無名也跟他一樣,飽受痛苦,或者一時想不開,想打掉孩子。
衛青陽抓住楚逸的衣角,眸子裏帶著一抹懇求,指了指肚子裏的孩子,又比了幾下。
楚逸身子一震,將他的緊抓的手拿開,重新放回被子裏麵,堅定的道,“不可能,我不會做那樣的事。”
眾人臉上也帶著一抹強烈的不讚同。
段鴻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懂的搖頭晃腦,扯住楚逸的衣服,將他拉到門口,輕聲的道,“他剛剛在說什麽?”
楚逸老實的道,“他想讓我打掉他的孩子。”
“哇靠,他有病啊,有孩子居然不要,要是我,我樂死都會。”段鴻羽突然拔高聲音,大吼一聲。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瞪了他一眼。
段鴻羽連忙捂嘴,尷尬的嘿嘿笑了幾聲,躲在楚逸身後。
本來就是嘛,他多想要一個孩子,可是無論他如何賣力,就是要不到孩子,他最近都還尋了好多偏方,也不管用,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避孕藥吃多了。
看到路逸軒有了孩子後,他羨慕得要死,恨不得將路逸軒的孩子裝在他肚子裏,現在連這個醜八怪都有了孩子,他如何不著急。如果能夠第一個生下孩子,尤其是皇女,那他以後絕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搞不好還能混個鳳後當當。
前提是,他得第一個懷孕啊,要是讓別人超了,那鳳後的位置豈不是也是別人的。
段鴻羽越想越發堅定要趕緊要個孩子。
顧輕寒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一個人陪無名說說話。”
眾人點點頭,都跟著退了出去,隻有上官浩還有些遲疑。
顧輕寒挑眉看著上官浩,“有事?”
上官浩清澈的眸子閃了閃,垂下頭,低聲道,“無名很可憐,請善待他好嗎?”
什麽意思?意思是她會虐待他嗎?把她當成什麽人了?相處這麽長時間以來,他都不了解她嗎?
隱下心中的鬱悶,點了點頭。
上官浩還想請求顧輕寒別打掉他的孩子,等看顧輕寒微沉的臉色後,瞬間將欲說出口的話收了回來,福了一禮後,退了下去,並將房門關上。
雖說關了門,上官浩心裏還是七上八下,宮外的日子,顧輕寒跟宮內的顧輕寒就像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一個善良,一個邪?惡,一個溫和,一個殘暴,而他,兩個人重疊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了,隻希望她能一直都這樣,隻希望,她不會傷害無名的孩子。
屋內,顧輕寒將衛青陽的痛苦與絕望全部收入眼底,坐在他床邊,望著窗外的方向,有些自言自語的道,“日子永遠都是過自己的,自己開心就好。孩子要與不要,都無關緊張,你想要,便留下,不想要,打掉便是,隻是可惜了那個無辜的孩子,未出世,就爹不喜,娘不疼的。”
衛青陽眼中滑下一抹霧氣。
“爹與娘,自古都是缺一不可,無論是少了哪一個,人生都是不完整的,即便生下來,長大後,也不開心。”
衛青陽有些嘲諷的笑了笑,他是不喜歡這個孩子,是想打掉這個孩子,這根本就是一個孽種,他恨不得喝那個暴君的血,啃她的骨,恨不得將她千刀萬鍋,扒皮抽筋。十幾年了,整整十幾年了,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罄竹難書。
如今,她肚子裏的孩子,竟然是她的,他怎能喜歡得了,他恨她,從骨子裏恨,連帶著她的骨肉他也恨。
可是,他以為,顧輕寒會安慰他,沒想到,他講得如此風清雲淡,還叫他打掉孩子。……他就這麽不招她喜歡嗎?
他是醜,醜得嚇人,可是他的孩子,生下來後,未必就醜,未必就不討人喜歡啊。
孩子很無辜,非常無辜。這個世上,如果連他都不喜歡他的話,就沒有一個人會心疼他了,就像他一樣,舉目無親,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隻能飄飄****……
一滴眼淚滑下來,竟不知自己到底是恨這個孩子,還是替這個孩子感到可憐。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孩子的命運就跟自己一樣。小的時候,他的母皇不也是為了利益才接近父後的嗎?所以,他從未出世,就沒有母親的疼愛。
可是他至少還有父後的疼愛,可是他呢,他比自己還可憐……
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尚且平坦的腹部,眼睛模糊了兩眼。
顧輕寒看到他的痛苦掙紮,微微笑了笑,柔聲道,“小孩有父母寵愛才是幸福的,不然活著也痛苦,你說對不對。”
衛青陽鬼使神差般的點點頭。沒有父母寵愛的孩子,確實可憐,就像他一樣……
他雖然跟上官一起淪落流國,受盡欺淩,可是,他還有父母,還有家人關愛,可是他沒有,他什麽都沒有,甚至連個期待都沒有……
上官受了委屈,他的哥哥上官雲朗會為他出頭,他的父皇肯為他出兵,而他受了委屈,竟連一個訴說的人都沒有,更別提替他出頭。
沒有父母寵愛,真的好可憐,命如浮萍,坎坷無依,受盡冷眼,生不如死。
“雖然沒有父母寵愛很可憐,可是,他既然來到了這個世間,我們總不能夠在他還沒有見到光明的時候,就掐斷他的生命中吧,畢竟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我們不能剝奪他迫切見到光明的生命。”
衛青陽默然。
他不知道,心裏有些猶豫,他不知道鳳後在知道母皇欺騙他感情,利用他的時候,還能堅持將自己生下來,他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勇氣。
父後,可曾跟他一樣猶豫,猶豫著,要不要打掉這個孩子……要不要將這個孩子扼殺在腹中………父後可曾因為母皇,而憎恨未出世的他?應該是沒有的吧,不然,父後為何要如此疼他寵他。
他該怎麽做?該怎麽辦?這個孩子,是留?是殺?
他恨納蘭傾,可是這個孩子卻是無辜的……
顧輕寒回頭,看著衛青陽被淚水模糊的雙眼,握住他冰涼的手,一字一句,鏗鏘有聲的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讓我當這個孩子的母親如何?我會將他當作親生孩子一樣,不離不棄,寵愛有加,給他世上最高的榮譽,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會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會給他一個最真摯的母愛。”
衛青陽身子頓住,僵硬起來,透過模糊的雙眼,看著顧輕寒臉上的認真以及堅定。
一時間,竟有些人怔愣了,她講這麽多,是想認這個孩子為義女,或才義子嗎?他長得這麽醜,身份如此低微,她怎麽可能看得上他,又怎麽可能會接受他的孩子,他一定是看我錯了,絕對看錯了。
仿佛知道衛青陽的想法,顧輕寒握住他的手緊了緊,嚴肅的看著衛青陽,“你沒有聽錯,我就是想認他當義女,或是義子,我會用盡一切,來寵愛他,隻要你肯。”
衛青陽再次怔住,訥訥的看著顧輕寒。
她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將他的孩子當做自己的親身骨肉?那他呢?他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著他了?他絕對相信,如果顧輕寒肯寵愛這個孩子,他以後絕對比自己幸福。
“相信我,好嗎?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如果你不嫌棄,我也可以照顧你,照顧你一生一世。”顧輕寒衝著衛青陽溫暖的笑了笑。
如果說剛剛衛青陽隻是怔住,那麽這次,衛青陽就是真正的嚇到了,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顧輕寒。
顧輕寒將他的另一隻手也握住,用自己身上的溫度,暖和他冰涼的手。
“幸福其實一直都很近的,隻是看你想不想去抓住。”
衛青陽反握住顧輕寒的手,衝著她笑了一笑,隻是眼睛裏,流淌出一種幸福的微笑。
他怎麽會嫌棄呢,他等了多久,盼了多久,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他以為,他永遠都沒有機會跟她在一起了,尤其是毀容之後,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夠跟他在一起,這是老天對他的恩賜予。
不管顧輕寒是否真的喜歡他,隻要能夠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隻要能夠讓他伺候她,甚至遠遠的看她一眼,他就滿足了,真的滿足了。
顧輕寒笑了笑,伸手將他的眼裏的淚水拂去,笑罵道,“眼眶中蓄滿那麽多的淚水,你不累嗎?以後別再流淚了,對孩子多不好呀,趕明兒,我帶你出去外麵轉轉,放鬆放鬆心情。”
衛青陽使勁的點頭。
直到現在,他都如墜雲霧,幸福居然來得這麽快,就這樣,他的幸福就來了,他以後是輕寒的人了,他也可以跟段鴻羽他們一樣,跟在她的身邊了。
伸手,撫了撫尚且平坦的腹部,這個孩子是幸運星,還未出現,就給他帶來了好運,相信以後,這個孩子會過得更加幸福的。
抹了一把眸中淚水,滿足的笑了笑,為什麽,為什麽他覺得這一刻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開心滿足。
幸福的同時,衛青陽又有點兒焦慮,他長得這麽醜,萬一被她知道了怎麽辦?她還願意接受他,還願意認他的孩子嗎?衛青陽一時間有些患得患失。
接下來的日子,顧輕寒待無名及路逸軒嗬護備至,往往都將最好的東西留給他們,惹得段鴻羽頻頻生醋,卻不敢抱怨吭聲,生怕又惹了顧輕寒不開心。
這天,顧輕寒與陌寒衣突然接到通知,姑蘇城主再一次露麵姑蘇城。兩人相視一眼,齊齊往外走去。
天牢內,陰暗潮濕,處處透著一股發黴味,蟑螂老鼠到處亂竄,時不時的還伴隨著痛苦尖叫聲。
而在另一邊的安靜牢房內,一個身穿囚服的清秀男子靜靜的坐在一邊,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神空洞望著地上亂竄的老鼠。
他是在一間獨立的牢房內,牢房相對來說,算是這間牢內最幹淨的,周圍也沒有其他犯人。
男子的周身布滿了孤寂與頹廢,身子如同僵硬了一般,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仿佛亙古永存。
顧輕寒站在另一邊,看向這個清秀男子。
就在不久前,這個清秀男子姑蘇念塵還是神采飛揚,身份尊貴,活潑靈動,如今才隔了多長時間,就變得頹廢不堪,雙目無神,死氣沉沉,想來姑蘇城的打擊對他很大。
顧輕寒一步步走近牢房,腳步雖輕,在這寂靜的牢房裏,卻顯得異常清晰。
“踏”“踏”“踏”
一聲聲的腳步聲回響在寂靜而空曠的牢房內,不知覺的讓人的心也跟著這個腳步聲砰砰而跳。
姑蘇念塵一直低頭,看著地上,動也不動。
直接到,眼前出現了一雙鞋子,一個人站在他麵前,姑蘇念塵才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女子。
不知該喜或該恨,這個女人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一切的,可是當他知道自己的母親這些年來,草菅人命,濫殺無辜,造成一樁樁的冤案,更是雙手沾滿血腥,殺了一個又一個無辜的百姓,隻為複活他的父親。
他最憎恨的,這些年來姑蘇城一直接二連三失蹤的人,他曾發誓,一定要將凶手抓出來,親手手刃她,為無數無辜的人報仇,可是多麽可愛,那個人竟然是疼他寵他的母親,而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一家團圓。
如果複活他的父親,要犧牲這麽多人,他寧願不要,寧願他的父親,永歸天堂。
他該恨她的,可是他卻恨不出來,因為如果是他的話,他也會這麽做,母親犯的罪,抄九族都不為過,他沒有理由恨她的,隻是可憐了那些因母親而被獲罪的人。
顧輕寒看到姑蘇念塵的臉,不由一怔,如今這個死氣沉沉,眸子帶著死灰之色的男子真是那天在大街上吵著威脅著要她娶他,救他的男子嗎?還是那個敢作敢為,絕不服從母親之命,堅決要自己尋找鍾愛的妻主的男子嗎?
牢房的獄卒打開鎖鏈,顧輕寒直接步入牢房內,坐在牢房裏唯一像樣的凳子上。獄卒馬上識相端了一壺茶來,幫顧輕寒倒了一杯,又幫姑蘇念塵倒了一杯,才轉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姑念姑塵當先打破沉靜,諷刺一笑,“你來做什麽?來看我狼狽的樣子嗎?”
顧輕寒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輕聲道,“人生就像這茶水,剛開始喝的時候很澀,過後很濃,但喝多了,味道就漸漸淡了下去,到最後,就像喝白開水一樣。”
姑蘇念塵起身,坐在顧輕寒的對麵,伸手將他的麵前的茶端了起來,也輕輕喝了一口。
濃水很濃,濃得帶著一抹苦澀。
就如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又苦又澀,彷徨無奈,不知該如何做?自從被抄了家後,自從知道自己母親的所做所為後,他的人就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
“誰都不喜歡苦澀的茶水,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如何才能喝得到既甜又淡的茶,殊不知,一直喝下去,味道就慢慢的變甜,變淡……”顧輕寒輕輕的道。
姑蘇念塵恍然,她是想告訴自己,讓自己堅持下去,別輕易輕生,隻要堅持下去,就可以幸福,就可以苦盡甘來嗎?
隻是,他的母親造了那麽多的殺孽,無論母親是否會伏誅,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虧歉,即便活著,也隻會頂著無邊的壓力,會讓他窒息。
“母債子還,尋死並不是唯一的出路,既然你母親造了殺孽,你幫她還便是,天生才必有用,你的價值很大,憑你一雙手,可以幫你母親還下多少罪孽。”
姑蘇念塵默然,握著茶壺不說話,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你母親,罪孽深種,必死無疑。”顧輕寒淡淡的道,可語氣裏卻衝滿的了堅定。
姑蘇念塵身子一震,眸子裏閃過一抹痛苦,在顧輕寒看不到的地方,緊握拳頭,“你想讓我怎麽做?”
“我不需要你怎麽做,隻要你別怨我們就好,我不想你往後的日子帶著痛苦仇恨。”顧輕寒望著窗外,輕啜一口茶,淡淡道。
姑蘇念塵卻突然不懂了,“你不殺我嗎?我母親,殺了那麽多人,那麽多……”
“你母親該死,按說,你也該因為她,而被連坐的,隻是即便殺了你又怎樣,不過是多一條無辜的生命罷了,損人不利已,還不如留你一命,去造福更多的窮苦百姓。”
姑蘇念塵淒涼一笑,“你倒是很會做生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當朝女皇陛下的吧,路逸軒……也就是左相。”
姑蘇念塵看到顧輕寒絲毫沒有震驚的模樣,反而一派從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諷刺一笑,“我早該知道了,普通人哪有如此優秀俊美的夫郎,普通人哪有如此氣度才華,路逸軒……路左相……我居然沒有想到那裏去,嗬……”
姑蘇念塵也跟著看著天牢裏唯一的鐵窗,嘲諷的笑了笑,“我有什麽資格去恨你,我娘,自作自受,不說其它,就說她殺了當朝左相,誅連九族都是輕的,我雖然不懂朝廷政事,但多少也懂得左相大人的豐偉跡。”姑蘇念塵捂著臉,哽咽的說著。殺一個左相,比殺上千人還要罪孽深重,左相一人,可以匡扶天下,她的生命,係著無數人的生命。
顧輕寒握住杯子的手一緊,平靜的眸子一痛,路逸軒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砰砰砰……”
“轟……”
“啊……”
外麵傳來一陣陣的打鬥聲與慘叫聲。
姑蘇念塵身子一震,是她,他母親來了,來救他了,也是她的死期了。
姑蘇念塵身子一軟,直接跌坐下去,清秀的眸裏,閃過一抹霧氣。
僅僅一會兒功夫,姑蘇城主,就到躍到了她們麵前,微躬著身子,手腳成爪狀向前延伸著,披頭散發,臉上黑霧繚繞,唇嘴烏黑,眉目高高挑起,眼神裏,帶著一抹嗜血的紅色,表情猙獰,時不時嗤的一聲吐著薄霧,身上的衣服也殘破不堪,因為身子半彎著,雙手爪狀前傾,加上她現在這幅麵容,竟有些像半人鬼的動物。
在她的周圍還有大批的獄卒,隻不過這些獄卒都有些害怕將手中的長矛對著姑蘇念塵,卻不敢靠近,臉上出現一抹抹恐慌。
姑蘇念塵立即站了起來,以前那個威嚴高貴的姑蘇城主,以前那個溫和寵溺的母親,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幅鬼樣子,這真的是她的母親嗎?
“念塵,兒子,別怕,娘來救你了,娘帶你一起去找你爹,你爹就要複活了,隻要差三塊玉佩,就隻差三塊玉佩了,隻要我將這個女人手上的玉佩搶過來,我們一家三口就可能團圓了,你開心嗎?你高興嗎?”
姑蘇城主時而溫聲細語,時而猙獰慎人,將手指向顧輕寒,眸子裏帶著一抹必殺之恨。
姑蘇念塵倒退幾步,直到靠到桌子才停了下來,大吼一聲,“娘,爹已經死了,他不會複活了,你收手吧,人死不能複生……”
姑蘇城主憤怒,打斷姑蘇念塵的話,若不是她的兒子,她真想一掌劈死他,“胡說,隻要集齊三塊玉佩,隻要練成千屍大?法,就可以複活你爹,現在娘已經練成了千屍大?法,已經練成了,哈哈哈,隻要跟她,再奪三塊玉佩,你爹就能複活了,娘辛苦十幾年,終於要複提到你爹了,哈哈哈……”
姑蘇念塵沒有反駁,隻是一直低聲反複說著,瘋了瘋了瘋了……
姑蘇城主眸子閃過一抹嗜血,憤怒的看著雙手負手,靜默不語的顧輕寒,“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切,不過不要緊,你想毀就毀,我隻要塵塵跟念塵,我隻要他們兩個,你乖乖把玉佩交出來,我就考慮饒過你,不然,我要你生不如死。”
顧輕寒眸裏閃過一抹冷笑,隻是嘲諷的看著她,並不說話,然後這卻比開口罵她,諷刺的她還要羞辱,因為她這是連諷刺都懶得諷刺了。
“你冷笑什麽,趕緊把玉佩交出來。”姑蘇城主暴吼一聲。
顧輕寒將杯中最後一口茶喝下,隨意道,“有本事就過來拿吧。”
聽到顧輕寒挑釁的話,姑蘇城主暴怒,以前她或許還會打不過顧輕寒,可是現在,她都練成了千屍大?法,還怕她做什麽,這個女人該死,她必須殺了她。
身子前傾,朝著顧輕寒衝過來,就想將牢門撞開,還未觸及牢門的時候,頭頂迅速垂下木樁,木樁的底部都是尖細的,一旦被紮到,必死無疑。
姑蘇城主看到成片的森樁,身子一抽,立即閃過眾多木樁,剛一閃過去,天牢的兩邊咻咻咻的,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冷箭朝著她射來,姑蘇城主輕功卓絕,上下騰躍,避開一道又一道冷箭。然後暗箭太多,即便她如何避,還是有幾道冷箭險險的擦肩而過,險些刺中她的身體。
姑蘇城主大怒,憑這些暗器也想要她的命,癡心妄想。氣運丹田,凝神聚氣,一條條黑色的霾霧就朝著發生暗箭的牆壁轟擊而去。
“轟……”
隨著她的掌力過去,一整座牆壁差點轟然倒塌,整個天牢顫了幾顫,讓人懷疑,天牢會不會因為此而倒下。
就姑蘇城主轟擊天牢的時候,一條大網又從底端套了下來,將他團團圍住,網在裏麵。
這條網,是由金絲網編織而成,牢不可破,此時姑蘇城主被網在裏麵發瘋狂的狂轟濫炸,整條巨網,被著她的撕扯,搖搖欲破。
暗白站在一邊,手一揮,下令讓人放箭,將她活活射死。
顧輕寒一直靜靜的看著,當看到姑蘇城主徒手將整座牆壁轟擊倒地,心裏還是出現了一抹震撼,千屍大?法果然厲害,才短短幾天,武功翻了數翻,隻怕這金絲網也困不住她。
姑蘇念塵看到自己的母親被困在網中,而一支支的羽箭,不斷射向她,雖然都被她避了,但長此下去,一直被動,也不是辦法,補刺中隻是早晚的事,不由別過臉,不忍去看那一幕。
姑蘇城主一直被動,不由怒火重重,暴吼一聲,“啊……”
隨著她的一聲暴吼,金絲網竟然被她直接撕開一道口子,一出來,姑蘇城主就大殺四方,一把將放箭的侍衛掐住脖子,再一扭,將她的頭扭斷。
暗白見此,一揮手,八個暗衛紛紛拿出身上的鎖鏈,站成八個方位,“哐啷”一聲,八個人,八條碗口粗的鐵鏈交纏在一起,形成另一個巨網朝著姑蘇城主套了下去。
姑蘇城主眼裏一沉,感受到了磅礴的威力。
腳上一勾,將剛剛被自己掐死的侍衛手上,勾起長矛,往上一頂,直接頂住鐵鏈交纏而成的巨網。
八個暗衛齊齊往下使力,欲將姑功城主繼續往下套,可姑蘇城主的長矛卻好像有千斤重,無論她們如何使力都無法套理。
這時,八個人互望一眼,紛紛拿出褲角還係著的另一根碗口粗大的鐵鏈,“咻”的一聲,八個人移形換位,以乾坤八卦陣分列,各自快速移動,咻咻咻的,用鐵鏈將姑功城主的手腳,腰部,腿部齊齊套住。
將圍成巨網的另一邊人,纏了幾圈,纏在腰上,很默契的齊齊使力,將姑蘇城主拉得反倒起來,形成平躺方式,不斷拉縮,另一手一塊帶有尖細鐵勾的鐵鏈直直的刺向姑蘇城主,整個動作幹練簡潔,直接殺招。
顧輕寒讚賞的看著暗衛,暗白帶出來的這一批暗衛確實很棒,隻是,對付一般人不成問題,對付武林高手也成,但是對付姑蘇城主還是欠了一些火候。
應該說,如果姑蘇城主沒有練成千屍大?法,足夠付對她了,然而現在她卻練成了千屍大?法,隻怕八卦鐵鏈陣,根本困不住她。
果然,一個念頭剛轉過,就看到姑蘇城主的身子不斷蓬勃,不斷漲大,最後形成一個超級巨人,暴吼一聲,雙手用力,直接將八條鐵鏈往中間聚籠。
姑蘇城主功力太大,八個暗衛抵不住她磅礴的功力,反而被她操控住鐵鏈,以蠻力,將八卦陣給破了,將且淩空將她們給甩了起來,在半空圍著圓圈狂轉。
姑蘇城主哈哈狂笑,“哈哈哈,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我是無敵的,無敵的,哈哈哈……”
“砰……”
八個暗衛被姑蘇城主重重一拋,紛紛倒飛而去,砸到牆壁或石柱,口噴鮮血,全部重傷。
暗白一驚,這個姑蘇城主好高深的功力,隻怕即便是她跟暗黑合力,也不一定能夠拿得下她。
姑蘇城主大笑之後,看著顧輕寒,“你還有什麽招術,盡管使出來吧,今天神擋殺神,佛阻拭佛,沒有人可以阻止我複活塵塵,沒有人可以阻止,哈哈哈。”
顧輕寒笑看著姑蘇城主,“你就那麽有把握,有三塊玉佩,就可以複活死去十五年的死人嗎?”
“那當然,隻要有三塊玉佩,我就可以複活。”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我給你三塊鳳凰玉佩,若是複活不了,你便朝著西山磕三個響頭,大喊三聲,路逸軒,我對不起你,並且拔刀自刎。若是你成功了,我便饒過你們,讓你們一家三口和樂軒圓如何?”
姑蘇城主瞪大眼睛,似乎在看顧輕寒所說,到底是真是假,然而她在顧輕寒身上卻不到半絲玩笑的可能。心裏重重一抽,這麽快就把玉佩給她?這麽容易就放了她們?
“君無戲言,你可以選擇不相信,隻是你今天這條命必須留在這裏,我顧輕寒想要一個人的生命,從來都沒有辦不到的。”
姑蘇城主雖然不相信能顧輕寒說的話,但她知道,即便一時逃脫出去,以手也要被無止無休的追殺,何況,她自願將玉佩給她,她何樂而不為。
“好,我答應你,若是我輸了,我朝著西山大喊三聲,或是我贏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許再派人追殺我。”
“行,沒問題。”顧輕寒坦然幹脆的道。
有了這個約定,姑蘇城主將顧輕寒領到山上,準備複活她夫郎。
與顧輕寒隨行的人暗白,姑蘇念塵,陌寒衣,以及眾多手下跟暗衛。
顧輕寒隨意拿出三塊玉佩,朝著姑蘇城主一拋,姑蘇城主接過,往在手上,寶貝似的摩挲著,研究著,似乎在看這三塊玉佩,是不是真的鳳凰玉佩,待看到玉佩確實是鳳凰玉佩的時候,眼裏迸發著一股股的欣喜。
“鳳凰玉佩,真的是鳳凰玉佩,哈哈哈,鳳凰玉佩……”姑蘇城主喜極而泣,上前一步,抱著姑蘇念塵,發瘋似的猛搖,“兒子,兒子,娘找到鳳凰玉佩了,娘可以複活你爹了,以後你再也不會沒有爹了,再也不用找爹了,哈哈哈,我們一家三口給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姑蘇念塵被她搖得頭昏眼花,正想掙開她的手的時候,姑蘇城主就先一步放開了他,走到停放他父親的冰棺上,撫摸著他父親,眼裏迸發著無盡的柔情蜜意,“塵塵,你看,找到三塊玉佩了,我馬上就可以複活你了,我們就要團圓了。”姑蘇城主將手中的三塊玉佩放在冰棺麵前,朝著冰棺裏的人晃了晃。眼角濕的潤起來,“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十五年了,這十五年來,我每日夜思夢想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你,都是你,十五年來,沒有一天不想複活你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姑蘇城主講著講著,眼淚啪噠一聲掉落下來,落在躺在冰棺上的人的臉上。
姑蘇念塵抹了一把淚,母親雖然殺人無數,卻是摯愛父親,才會將自己搞成這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家團圓,都是為了他父親。
可是,他雖然想父親,對父親卻沒有一點感情,他根本就沒見過他的父親。如果今天不是看到冰棺裏的人,他都不知道他父親長得跟他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怪母親會時時看著她發呆。
顧輕寒歎了一口氣,她想念夫郎,想複活夫郎一家團圓,這點她能理解,但是為了一已私欲而殺那麽多人,卻是她無法接受的,他失去一個家庭而痛苦,別人呢,別人又是否會因為她,而失去另一個家庭。
姑蘇城主抹了一把眼淚,正好自己的身體,握住塵塵的手,溫柔的道,“塵塵,我現在要開始了,你等著我。”
說罷,用自己的內力催動三塊鳳凰玉佩,三塊鳳凰玉佩,陡然光芒大作,懸浮在空中,而姑蘇城主自己則盤膝坐好,運轉體內的千屍大?法,將千屍大?法聚集在鳳凰玉佩上,再轉嫁到冰棺上的塵塵身上。
頓時,狂風大作,卷起一層層的落葉,漫天飛舞,眾人用手拍掉飛來的落葉,緊張的看著姑蘇城主,尤其是姑蘇念塵。
即便他跟他父親沒有感情,但他也渴望有父愛,如果父親能夠複活,那當然最好。所以姑功念塵的心都提到嗓子上。
陌寒衣依舊一身白衣如雪,靜靜的站在一邊,不為所動,那絕美的臉上,除淡漠就是與世無爭,似乎沒有一樣東西能夠入她的眼。
顧輕寒負手而立,也是不為所動,似乎早已知道結果,幹練而溫和的臉上,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麵前的一切。
姑蘇城主將功力都聚集在鳳凰玉佩上,再轉嫁到塵塵身上了,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冰棺上的人仍然不為所動,姑蘇城主有些著急,額頭上沁出一層層的細汗,嘴裏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古書上明明寫著,可以召喚靈魂,怎麽沒有用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塵塵一定能夠回來的,我一定能夠將塵塵的靈魂召喚回來的。
姑蘇念塵一急,上前幾步,想勸他母親放棄,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尤其是死去那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會複生呢。
然而他才剛開口勸了幾句,就被姑蘇城主一掌拍飛,暴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成功的,一定會的,隻是我沒有用盡全力,隻要我用盡全力就可以了。”
姑蘇念塵被拍飛後,暗白一把接住他,將用自己深厚的內力平複他翻湧的氣血,看著瘋狂的姑蘇城主,心裏暗暗道,瘋子,真是一個瘋子。
姑蘇城主不斷將千屍大?法注入玉佩。許是因為千屍大?法太過歹毒,眾多黑色的霧氣不斷繚繞而出,湧進玉佩,刹時又是狂風大作。
可冰棺上的人還是沒有一絲反應,連動都不動一下,靜靜的躺在那裏。
然而,冰棺上的人,沒有反應,顧輕寒卻有了反應。
顧輕寒突然捂住胸口,疼得冷汗淋漓,心裏一股股的暴虐噴薄而出,似乎有一道靈魂要壓製住她的靈魂,控製她的身體。
眸子一紅一黑,交替閃過。洶湧澎湃的暴虐,讓她想殺人,狠狠的將旁邊的人全部殺光,殺光,殺光……
顧輕寒陡然一驚,今天不是十五,更不是月圓之夜,現在是大白天,納蘭傾就要出來嗎?
啊,好疼,好疼……
顧輕寒雙手死死的抱住腦袋,那裏有兩個靈魂在互相掐架,控製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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