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舒蘭作品 女皇的後宮三千 女皇的後宮三千 第一卷 165 有何問題

卻說司予執在冷霧的引領之下走出了交泰殿。

一路上,她一直保持著沉默,袖中的緊握的雙手始終未曾鬆開半刻,從交泰殿到後宮並不算長的一段路程,可是司予執卻仿佛走了很艱難。

心始終被什麽東西給壓著。

冷霧直接將司予執往朝和殿中領,後宮有很多空置的宮殿,但是若是這時候整理出來卻也是晚了,更重要的是司予執的身份。

便是再不受重視,她始終還是大周的二皇女。

當年的住所聆風殿早已經荒廢多年了,而翊君如今又仍在被禁足當中,後宮除了鳳後的朝和殿,冷霧還真的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地方讓司予執住。

即便是已經離宮多年,但是這般多年,宮裏麵卻變化不大,司予執知道這是通往朝和殿的路。

“冷總管,可是要去給父後請安?”司予執停下了腳步,問了一句。

冷霧也停下來解釋,“回二殿下,如今時候不早了,二殿下也一路風塵,想必也累了,所以奴侍打算先去稟報鳳後,讓二殿下在朝和殿小住幾日,待奴侍吩咐人將新的宮殿打掃出來,再讓二殿下入住。”

司予執臉色一白,“冷總管,聆風殿……”

“二殿下。”冷霧看著司予執,神色有些肅然,“二殿下難得回宮,有些事情有些人,二殿下還是莫要提起的好。”

司予執渾身輕顫了一下,她明白冷霧話中的意思,咬了咬牙沉默須臾,“三皇弟如今可也是住在朝和殿?”

冷霧點頭,“是。”

司予執吸了一口涼氣,言語有些滄桑,“冷總管,三皇弟想必不會喜歡我也住在朝和殿的,如今……四皇弟在蜀父君那邊,請否讓我現在蜀父君那邊暫住?”

冷霧聞言,微微蹙眉。

司予執心中苦笑,“不過也許蜀父君如今更不想見到了我……不如這般,便請冷總管隨便先給我安排一個住處,或許明日母皇便會下旨讓我離宮的。”

冷霧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半晌,“二殿下誤會了,年初翊君觸怒了陛下,如今正在禁足當中。”

“什麽?!”司予執大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冷霧垂著頭沒有回答。

司予執隨即知道自己問多了,抿了抿唇,盡力壓住著內心的不安與擔憂,“那徽兒……”

“二殿下放心,翊君隻是被禁足罷了,其他的待遇一切如常,四皇子也很好,前不久大皇子病了,陛下下旨讓四皇子出來陪伴大皇子,後來大皇子好了,四皇子想念翊君,便求了鳳後回了承月殿,如今也正在承月殿內陪伴翊君,若是二殿下想見四皇子,可以向鳳後請旨。”冷霧不急不緩地說著。

司予執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卻也沒有忽略冷霧最後那句話的深意,他讓她向父後請旨,而不是母皇……這些年徽兒在宮中,想來也是如同她一般被母皇厭棄吧?

想起先前得知的那些消息,司予執內心煎熬不已。

都是她和父君連累了他!

父君……

這般多年了,父君可好?

司予執抬起了頭往西北的方向望去,若是她沒有記錯,冷宮便在那個方向。

父君,你可好?

“二殿下請吧。”冷霧開口將司予執從悲傷當中拉了出來。

司予執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與冷霧一同往朝和殿而去。

到了朝和殿之後,冷霧便從朝和殿的宮侍口中得知了水墨笑在偏殿司以琝的住處那邊,她先是領了司予執到了正殿的大殿等候,隨後便往偏殿而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水墨笑便從偏殿過來。

司予執一見水墨笑進來,便立即起身,便是方才已經是表明了身份,但是此時她看見了水墨笑進來,心裏卻還是緊張不安,“兒臣見過父後。”

水墨笑坐了下來,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起來吧。”

“謝父後。”司予執起身道,同時也注意到了冷霧並沒有隨著進來。

水墨笑細細看了一番司予執,眉間不禁微微蹙起,官氏的兩個孩子,越長便越是像他!希望性情沒有隨了他的!“坐吧。”

司予執垂著眼眸到了一聲謝之後安靜地坐下。

“你怎麽會和三皇子一同回來的?”水墨笑也沒有繞彎子,“本宮不是要追究你什麽,本宮隻是想知道三皇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司予執抬頭,卻沒有立即回答。

水墨笑看了她會兒,然後揮手讓身邊的宮侍都退下,“本宮不想聽謊言,別說是本宮,便是任何一個人一見三皇子的情況便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他不過是大半年沒有回來罷了!”

司予執沉默半晌,“父後,三皇弟方才那般……心裏也是難過……”

“單單是一個趙氏不足以讓他這般!”水墨笑打斷了她的話,“二皇女,本宮雖然不是三皇子的生父,但是本宮養了他這般多年,即便他不常在宮中,但是他的性情如何,本宮還是了解一二的!”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便是你不說,本宮稍後也會去問陛下!本宮身為嫡父,有權利過問這件事!”

司予執看著他凝著的麵容,知道這件事是瞞不過去的,“父後,三皇弟是……”她慢慢地將方才在交泰殿內所說的那番話說了一遍,隱瞞著的事情,始終隱瞞著。

水墨笑聽完了這番話之後,自然也是有些疑問,撿了幾個疑問問了一遍司予執,但是司予執所給出的答案卻沒有能夠解開他的疑問,雖然司予執的回答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聽進了心裏,卻覺得仍舊有所不妥,他看著眼前已經幾乎變了一個模樣的少女,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後轉開了話題,“方才冷總管已然跟本宮說過了,你大皇姐的住處一直有人打理著,地方也大,你別先住在她那邊吧,過兩日待內務府清理出新殿之後,你再搬過去,你放心,你大皇姐那邊離三皇子的住處有一段距離,隻要你不過去,他也不會見到你的。”

司予執起身,“兒臣謝父後。”

“嗯。”水墨笑點頭,沉吟會兒,方才道:“二皇女,本宮知曉你心裏的牽掛,但是本宮希望你至少在近期之內不要生事,也不要做出任何觸怒陛下的事情!你不在宮中多年,很多事情都不知曉,這段日子宮裏麵不太平,有些情況想來你在路上也聽聞了。”

司予執心裏一片微涼,“兒臣明白。”

“過兩日。”水墨笑繼續道,“等三皇子的情況安定下來之後,本宮便會讓人去翊君那裏接四皇子出來,讓你們姐弟想見。”

司予執臉上一喜,“兒臣謝父後!”

“你能夠回宮實屬不易。”水墨笑站起身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本宮也不跟你繞彎子,陛下讓你留下來,很大原因是因為你救了三皇子,本宮希望你能夠好好地珍惜這個機會,莫要再做出任何不該做的事情來!”

即便已經過了五年多,但是他始終還是相信,若是有機會,她定然會想法子去救官氏的!

司予執垂下了頭,“兒臣明白。”

水墨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喚來了宮侍,讓他領著司予執下去休息。

司予執行禮離開,而便在轉身而去的時候,眼底始終含著一抹掙紮。

水墨笑也猜出了她那掙紮的源頭,想來是想詢問官氏的情況吧,雖然這些年他對官氏的恨意已經淡了,但是卻也沒有這般仁慈地主動提及官氏。

在司予執離開之後,水墨笑將司予執所說的事情都在腦海中重新過了一遍,更是堅定了司以琝這件事並不是如表麵所說的那般簡單,不過他也不急著去弄清楚,司以琝已經回來了,這些事情總有一日會查清楚的。

隻要他安然回來了便好。

水墨笑斂了斂心神,然後去看司以琝。

到了司以琝的住處之後,便看見了司以晏一臉苦惱地站在了寢室的門口。

“怎麽了?”水墨笑上前問道。

司以晏一見了父親過來,便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父後,琝兒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水墨笑回道:“你三皇弟趕路回來,路上辛苦,自然是消瘦一些的,別擔心,養幾日便會好的。”

“不是琝兒的模樣!”司以晏搖頭道,“是……是……是脾氣……還有性子……還有……兒臣也說不上是哪裏,但總是感覺不對勁!父後,琝兒這大半年的在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不是說在他的太師父哪裏嗎?難道是他太師父病逝了,他傷心過度,方才這般?可是……以往琝兒便是傷心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不說話的!父後,便是去年五月初琝兒回來的時候還跟兒臣說著心裏話的!可是如今……父後,方才兒臣不過是多問了幾乎罷了,他便冷冷地讓我閉嘴,還有讓我滾……”

司以晏越說臉上的不安越濃。

見了司以琝這般態度,吃驚傷心是有的,但是更多的卻是不安。

琝兒一定是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方才會這般的!

水墨笑蹙起了眉頭,“他如何去了哪裏?”

“在浴房沐浴。”司以晏回道,“兒臣放心不下原本是想跟著他一同去的,可是琝兒卻不讓……琝兒不但不讓兒臣在旁照顧,方才宮侍來報,琝兒進了浴房之後,連原本伺候的宮侍都趕出來了……父後,兒臣很擔心……”

水墨笑臉色也有些不好,“父後去看看。”

“兒臣……”司以晏想跟著去,可是想起了方才司以琝的態度,卻頓住了腳步,他若是過去,琝兒會不會大發雷霆?

水墨笑看著兒子,“父後去便行了,你幫父後去小廚房看看為你三皇弟備的吃食準備的如何。”

司以晏點頭,“好。”

水墨笑又安撫了幾句,隨後往浴房而去。

浴房離秦房不遠,水墨笑走幾步便到了。

“見過鳳後。”守在門外的宮侍隨即行禮道。

水墨笑點頭,“本宮進去看看。”

“鳳後……”守在外麵的宮侍聞言,麵露滿色。

水墨笑蹙眉,“怎麽了?本宮進去不得?”

“三皇子方才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水墨笑眯了眯眼,“三皇子方才差一點便暈倒了,如今裏麵一個人都沒有,若是出事了,你們誰擔當得起?!”

門外的宮侍頓時變了臉色。

“本宮是三皇子的嫡父,有什麽見不得!?”水墨笑叱喝道,說完,便要推門進去。

而便在此時,緊閉著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卻是司以琝。

此時的司以琝已經洗去了身上的風塵,換上了一身華服,然而卻沒有洗去那渾身彌漫的陰鬱之氣,麵容始終是那般的憔悴,眼眸始終沒有生氣,一身華衣在身,卻更顯其消瘦。

水墨笑記得,司以琝的衣裳每一季度都會重新做過的,去年他沒有回宮,所以如今的春裝是依著去年他回宮之後所量的尺寸做的,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可是,原本貼身的衣裳如今卻穿在了他身上卻成了寬大了不少。

他究竟瘦了多少?!

“琝兒……”

司以琝看了水墨笑會兒,“兒臣沒事。”聲音有些沙啞,且帶著一縷陰鬱之氣。

“洗好了便先回寢室吧,在這裏著涼了便不好了。”水墨笑壓下了心驚以及疑惑,溫和道,“你頭發還沒有擦幹,快些擦幹的好。”

司以琝沒有拒絕,隻是也沒有說話,起步走出了浴室,然後往寢室走去。

水墨笑頓了會兒,也跟了上去。

進了寢室後,水墨笑便喚宮侍拿了幹毛淨,卻沒有讓宮侍動手,而是自己上前,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道,“如今雖然是春末,但是若是不小心也很容易著涼。”

司以琝坐在了銅鏡麵前,雖然沒有阻止水墨笑,但是卻是閉上了眼睛沉默著。

水墨笑自然是覺察出了不對勁,隻是卻也沒說什麽,安靜地為他將頭發擦幹,“好了。”他將毛巾遞給了旁邊的宮侍,“父後讓人給你做了一些吃食,你若是餓了,父後便讓人……”

“你為何對我這般好?”司以琝睜開眼睛,卻隻是看著麵前的銅鏡。

水墨笑一愣,“琝兒……”

“你也想我殺了那個男子對不對?”司以琝繼續道。

水墨笑凝視著他會兒,然後轉身對旁邊的宮侍道:“你們都退下。”

“是。”

宮侍們都退了出去,寢室的房門被關了起來。

水墨笑低頭看著眼前仿佛真如兒子所說變了一個人的司以琝,“這些日子你西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司以琝猛然站起身來與他對視,那張消瘦的麵容浮現了一抹戾氣,“我在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與你何幹!”

“本宮是你的嫡父!”水墨笑聲音沉了些。

司以琝嗤笑:“嫡父?便是如此,你也不是我的父君!”

水墨笑沒有動怒,而是看著他好一會兒,“你知道趙氏的事情?”

司以琝沒有回答。

“那你可知道你母皇為何那般寵愛他?”水墨笑正色道,“因為趙氏告訴你母皇,他是你父君借屍還魂。”

司以琝的神色在聽見了這句話之後驟然大變,眼眸睜得大大的,像是很震驚,而眸底同時也燃起了兩簇熱烈的火焰,不過這兩簇火焰卻沒有維持多久便湮沒在了一片的死寂當中,他笑了出聲,卻顯得極為的瘮人,“你不信吧?”

水墨笑攥了攥拳頭,“除了你母皇,基本沒有人信。”

司以琝身子又踉蹌起來。

“琝兒……”

“不要碰我!”司以琝似乎很抗拒別人的觸碰似的,自己踉蹌地走到了床邊,然後坐在了床沿上,扶著床柱輕輕地喘著氣。

水墨笑眯著眼睛,“待會兒本宮會讓禦醫過來給你診脈。”

司以琝抬頭,“不……”

“本宮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本宮卻知道,若是你父君在這裏,不會願意看見你這般糟蹋你自己!”水墨笑冷著臉道,“你說的沒錯,本宮是想讓你殺了趙氏,但是,本宮卻沒想過讓你把自己給搭上去!你在西北被人追殺卻碰見了二皇女,這樣的巧合和運氣不是常有的!焉知這一切便不是你父君……”

“我父君沒有死!”司以琝雙眸瞬間迸發出了吃人般的怒火。

水墨笑也不懼,“本宮從來便不曾認為你父君死了!”

司以琝盯著他,“你不想我父君死嗎?你們不都是想讓我父君死嗎?!你如今不想,是因為那個趙氏良貴君吧?!”

“你愛如何想便如何想!”水墨笑沒有解釋,“你先休息,本宮去讓禦醫過來。”

“為何要關心我?”司以琝盯著他繼續問道,聲音卻顯得有些虛弱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父後,也不喜歡我們……”

水墨笑這下子終於怒了,“這幾年來本宮雖然做不到如同你父君那般對待你們,但是三皇子,你自己捫心自問,本宮可曾虧待過你們?也可曾沒有用心?你可以覺得本宮這般做事沽名釣譽是為了博你母皇喜歡,但是本宮自認為對不起你父君!”

司以琝沒有說話。

“若是你真的想要一個答案的話,本宮也可以給你一個。”水墨笑繼續道,“不久之前,你大皇兄病了一場,差一點便不成了,那時候你母皇安慰本宮說,當年你大皇兄還是嬰兒的時候病的比如今更加的嚴重,但是都熬過來了,也便是在那時候,本宮方才知曉,當年晏兒病了的時候,你父君在晏兒病床前守了十天十夜,直到禦醫診斷晏兒沒有性命之憂他方才力竭暈厥了過去,本宮為何關心你,便當本宮還了當年欠你父君的人情!”

司以琝眼眶中溢出了一行淚,眼簾半垂,“我……不是……故意……我不是……”話語在哽咽當中斷了。

水墨笑怒意斂去,“本宮知曉這些日子你在外麵受了苦,也知曉趙氏的事情讓你很受打擊,可是琝兒,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趙氏便是你不殺,父後也會想法子對付的!你母皇……你母皇這般寵愛趙氏,何嚐不是證明她真的很愛你父君?”

司以琝沒有回答,隻是淚卻落的更慌。

水墨笑上前一步,將他摟入了懷中,“好了,不管什麽事情,如今你回家便不會再有事!在這裏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方才父後得到了消息,你母皇已經讓人去召你皇姐回來了。”

司以琝還是沒有說話,隻是臉卻僅僅地貼在了水墨笑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響起了司以晏帶著驚惶的聲音。

“父後……”

水墨笑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你大皇兄許是拿了吃食過來了,你先用些再休息吧。”

司以琝離開了水墨笑的懷抱,眼眶中的淚水已經止住了,雖然有些僵硬,但卻還是點了頭。

水墨笑擰了擰眉頭,隨後便開口,“進來吧。”

門被緩緩打開。

司以晏果真端著一個托盤緩步走了進來,眸光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司以琝,“琝兒……你先吃些東西吧……”他將托盤擱在了一旁,然後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問你話的,還有,你若是不想讓我在這裏,我可以出去……不過你一定要吃東西,你看你,都瘦成這個樣子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我不說了,不說了,你不要生氣,我這邊出去,父後,兒臣出去了!”

說完,還真的還轉身離開。

“大皇兄。”司以琝開了口,“對不起……”

司以晏停下腳步,還是那般小心地看著司以琝,“琝兒……”

“對不起。”司以琝卻是正色,“方才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琝兒你不要道歉!”司以晏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心裏難過的!我知道的!”

司以琝看著他。

司以晏眼睛紅了,上前坐在了司以琝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琝兒,你不開心那便對我吼沒關係的,可是琝兒你不要嚇我!方才你真的嚇壞我的!我……我還以為……不說了,不說了!”抬手抹去了眼眶的淚水,然後端起了旁邊放著的那托盤中的清粥,“琝兒你先用些清粥吧,餓著不好的,先喝清粥,待會兒小廚房會送來其他的吃食。”

司以琝點頭,伸手要去接,可是還未接過那碗粥,他便整個人往後仰,像是要暈厥一般。

“琝兒你怎麽了?!”司以晏大驚。

水墨笑也眯起了眼睛,臉上滿是不安。

司以琝撐著身子晃了會兒頭,“我沒事……”

“琝兒……”

司以琝抬頭,臉色卻比方才差了很多,便是嘴唇也白了,“我沒事……”

司以晏看向水墨笑。

水墨笑伸手將司以琝扶好,讓他靠著床頭坐著,然後對兒子道:“你喂琝兒吃吧,他許是餓著了。”

司以晏一愣,“哦,琝兒,你快些吃……”

司以琝沒有說話,安靜地吃著司以琝送到嘴邊的吃食。

或許水墨笑真的說對了,司以琝吃下了那碗粥之後,臉色緩和了不少,司以晏也發現了,嚷嚷著:“琝兒你是真的餓壞了,怎麽在外麵不吃東西了?我再去小廚房拿一些過來……”

“大皇兄。”司以琝卻開口道,“我累了,想休息……”

司以晏怔住,猶豫著。

水墨笑開口,“先休息吧,待休息好了,再用。”

司以琝點頭,然後自己掙紮著躺下。

司以晏始終是不安心,但還是道:“那琝兒你先好好休息,我在這裏陪著你。”

司以琝點頭,然後合上了眼睛,像是真的很累似的,很快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水墨笑心裏的憂慮卻更深,過了會兒,宮侍來報說禦醫來了,水墨笑點頭,“讓她進來吧。”

“是。”

半晌後,禦醫走了進宮,行禮過後便在水墨笑的命令之下上前跪在了床邊為司以琝診脈,即便司以琝已經睡著了,但是卻也並不妨礙診脈。

隻是,當禦醫的手放在了司以琝的脈搏上沒多久,原本謹慎恭敬的神色頓時變得極為的可怖,不過很快,她便低下了頭,繼續地診脈。

司以晏一直注意著司以琝的臉色沒有發現,但是水墨笑卻發現了,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的更緊,他甚至可以注意到,那禦醫搭脈的手指有過一瞬間的顫抖。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那禦醫終於鬆手了,隻是卻一直沒有抬頭,而是垂頭跪著。

水墨笑不等她說話便問道:“三皇子如何了?”

“三……三皇子……勞累過度……且氣血兩虛……還有便是……心有鬱結……”那禦醫斷斷續續地道,“好好調養便無大礙。”

“真的?”司以晏重新確認。

那禦醫道:“是。”

司以晏安心了,“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水墨笑極力地收斂心神,“既然沒事,那便下去開藥吧。”

那禦醫抬頭看了一眼水墨笑。

水墨笑眯著眼睛,“下去吧。”

“是。”那禦醫領悟到了意思,起身退下。

水墨笑看了一眼司以琝,然後對司以晏道:“晏兒,你現在這裏照顧你三皇弟,父後出去一下。”

司以晏點頭沒有多想,“父後放心,兒臣會照顧好琝兒的。”

水墨笑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走了出去,那腳步顯得有些急促。

出了寢室,便看見了那禦醫。

“隨本宮來!”水墨笑沉聲道,然後便起步往前麵的正堂走去。

半晌過後,正堂內

水墨笑屏退了宮侍,下旨外麵的宮侍退後十丈,然後凝著麵容盯著那禦醫問道:“三皇子身體到底有什麽問題?!”

那禦醫臉色大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方才自己診脈所得顫抖地說了出來。

水墨笑聞言,那原本便不好看的神情頓時扭曲到了恐怖,比見到了鬼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