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081 著手應對

永熙帝真實病情這般快便泄露出去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沒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平靜接受這件事。

尤其這件事還附帶了另一件同樣讓人震撼的事情。

消息是禮王府的人泄露出去的。

蒙斯醉沒有說話,看著眼前兩人冰冷的目光,僵硬的臉上漸漸地扯出了一抹笑容,極為的諷刺,不必去問,便也知道了眼前兩人已經將他當作了罪魁禍首。

他笑著,然後,緩緩轉身往內室走去。

他不想再解釋,甚至不想去想這件事究竟為何會這般。

疲憊,仿佛從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當中湧出,席卷了他的全身。

“你就不想說什麽嗎?!”水墨笑一字一字地擠出了出來,冰冷且顫抖。

因為震驚,也因為憤怒。

蒙斯醉停下了腳步,挺直了背脊,卻沒有回頭,“本宮自從得知陛下的真實病情之後便一直留在寢殿之內,若是你們認為本宮又分神異能,本宮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若不是你,禮王為何會知道此事?!”水墨笑無法反駁他的話,可是,卻也無法就這樣作罷。

蜀羽之的臉上多了一抹的驚懼,似乎想到了什麽。

蒙斯醉終是轉過了身,目光恰好掃過了蜀羽之的臉龐,也清楚地看見了他臉上的驚懼之色,像是看透了他的心似的,笑著道:“昀兒為何會知道這件事?你們是想問本宮良貴太君對陛下下手一事是否是昀兒在背後指使的吧?”

水墨笑的麵容更是扭曲。

蜀羽之臉色仿佛凝固了起來。

蒙斯醉繼續笑著,像是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似的,“你們要這般想,本宮也無法阻止,這些年,本宮對昀兒在很多事情上麵都存著不信任,但是這件事!在這件事上,本宮相信本宮的女兒!本宮還不至於教出一個喪盡天良連自己生身母親的性命都下手去奪的女兒!即使本宮真的這般無能,本宮的女兒,也不至於這般愚蠢!這時候陛下駕崩,對她有何好處?!”

他說罷,便轉身進了裏室,不再說什麽。

水墨笑和蜀羽之沒有再開口。

半晌過後,蜀羽之方才對水墨笑道:“鳳後……”

水墨笑攥緊了拳頭,垂了一下眼簾,然後抬起,目光如刀,卻不是看向蜀羽之,而是看著寢殿的大門,隨後又沉默半晌,然後,快步走去出去。

蜀羽之神色一凜,隨即跟上。

寢殿裏室內

蒙斯醉走到了床邊,看著**仍是昏迷著的永熙帝,有些蒼白的麵容此刻沒有任何的表情,許久之後,他方才對坐在了床邊的程氏緩緩說道:“大師沒有話跟我說嗎?”

程氏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我該說的也已經說了。”

蒙斯醉沉默會兒,繼續問道:“大師不懷疑我?”

“你不是說了你沒有嗎?”程氏反問道。

蒙斯醉輕笑,“本宮這些年漸漸地領會到了一個道理,那便是這世上最新不過的便是從人嘴唇便說出來的話語。”

程氏一愣,抬頭看著他,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許多年前的自己。

蒙斯醉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大師,本宮的女兒或者真的沒有本宮所想的那般仁善,但是,她絕不愚蠢,絕對不會做出這等事情。”

程氏沉吟會兒,“我相信你。”

“是嗎?”蒙斯醉並無喜悅,目光移向了昏迷當中的永熙帝,“那大師認為,她也相信嗎?”

程氏看著他繼續道,“這並不重要。”

蒙斯醉一愣。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這場風波。”程氏繼續道,“我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若是涵兒出事一事傳了出去,那大周,京城,便會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太女、禮王,甚至榮王,二皇女,都逃不掉,因為她們都是涵兒的女兒,是大周的皇女!”

蒙斯醉凝視著他,“本宮還能如何?”

“朝堂不能亂。”程氏神色添了一抹凝重,“要朝堂不亂,太女是其一,禮王是其二,太女自有儲君的身份製衡她,而禮王,她需要你。”

蒙斯醉沒有回應。

“鳳後已經去了,你也不要再呆在這裏了。”程氏繼續道。

蒙斯醉繼續沉默,許久許久之後,方才笑道,“大師,你錯了,本宮應該繼續呆在這裏,除非她醒了,除非她平安無事,否則,本宮哪也不去。”

程氏一愣。

“大師,本宮累了。”蒙斯醉看著他,眼眶紅了起來,可是卻始終未曾落下淚,仿佛,身體內的淚水已經被抽空了,再也不剩下一滴,“本宮再也不想管了,即便是管了,最後也都是錯,都是最錯!”

“可是……”程氏沒想到蒙斯醉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態度。

蒙斯醉打斷了他的話,“大師,是你讓我進來的,那便不要再讓我出去!”

程氏看著他,一時間無言以對。

……

當天深夜時分,已經關了的北宮門悄然打開,披著鬥篷的榮王以最低調的方式進了宮,然後直奔交泰殿。

冷霧親自帶著她到了寢殿旁邊配殿的小廳內。

水墨笑正一身冰冷地等著她。

“父後,兒臣來了!”司予赫當即上掀了頭上的風帽。

水墨笑看著她,“消息你也收到了?!”

“是。”司予赫點頭,神色青白,“父後,母皇真的……”

“是。”水墨笑不等司予赫說完便應了。

司予赫的臉色更是難看,“怎麽會這樣?母親怎麽會染了疫症?宮裏麵不是已經沒有疫症了嗎?怎麽會……”

她的話說不下去,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壓住了一般。

水墨笑緩緩站起身來,和她對視,“榮王,本宮問你一句話,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本宮!”

司予赫臉色一凜,這是水墨笑第一次這般稱呼她,“父後……你問,兒臣定然知無不言!”

“好。”水墨笑凝著麵容,“你是否真的心無旁騖一心一意想要輔助太女?!”

司予赫認真點頭,“父後,兒臣從來沒有其他的心思!而且答應了母皇,將來必定會全心全意輔助太女!”

“很好!”水墨笑攥緊了拳頭將手收進了長袖內,將顫抖隱藏了起來,“如今陛下的病已然成了事實,消息傳了出去更是事實,明日一早,朝堂必亂,京城也一定會亂,陛下如今還在昏迷當中,無法下任何的指令,但是,京城絕對不能亂!”

“父後想要兒臣如何?!”司予赫凜色道。

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明日早朝,冷總管會在正宣殿內公布陛下的真實病情,然後宣布陛下的旨意,讓太女監國,內閣輔助,你必須證明冷總管這道旨意是真真正正出自陛下之口!若是朝堂因此而平靜,那便好,否則……你必須和莊之斯一同,幫本宮穩住京城局勢!宮裏麵的侍衛本宮還有一些調動的權力,足以保證你母親平安,可京城,本宮無能為力,隻能靠你!還有,西南大營那邊,你也要想辦法將其控製住,即便你控製不了,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染指!記住,任何人,包括太女!”

最後一句話,讓司予赫身子猛然一顫。

“為什麽?”她不解,“父後不是要讓我一心一意輔助太女嗎?!”

水墨笑倏然嘶吼道:“除了你母皇之外,本宮根本不在乎任何人!若不是為了你母皇,本宮根本便不想去在乎任何人!根本便不想去管這些肮髒的事情!”

司予赫一怔。

水墨笑抑不住身子的顫抖,“本宮隻想守著她,可是,便是連這個,本宮如今都無法做到!榮王,本宮告訴你,這時候,不管是誰做出任何傷及你母皇的事情,本宮都不會放過!你記住了!”

司予赫呆愣了會兒,方才點頭,“兒臣明白……”

父後是擔心太女會在這時候……

水墨笑吸了好幾口氣,然後方才繼續道,“不久之前,本宮接到消息,你母皇這次出事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設局!”

“什麽?!”

水墨笑不理會司予赫驚怒的神色,緩緩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司予赫聽完了,愣了一下,然後轉身便要往外衝。

“你要去何處?!”水墨笑厲聲叫住了她。

司予赫轉過身,“兒臣帶人去將康王她們……”

“本宮方才吩咐過你的話你這般快便忘了嗎?!”水墨笑大怒道。

“兒臣沒忘,可是康王她們……”

“這件本宮會處理。你無須操心!”水墨笑盯著她,“你隻需要做好本宮交代的事情便可!”

“可……”

“還有,沒有本宮的允許,這件事你一個字也不能說出去,更不能在康王等人麵前露出破綻,即使你再想殺了她們,也得忍!”水墨笑鐵青著臉道。

司予赫無法接受,“為什麽?!”

“因為本宮要讓你母皇安安心心地養病!要讓大周的江山平平穩穩地度過這一次的危機!”水墨笑一字一字地擠出來,“你是大周的榮王,用用你的腦子!消息是從禮王府的人口中散播的,可是,蒙氏說的沒錯,這時候陛下駕崩了對禮王有什麽好處?!良貴太君是什麽人本宮心裏很清楚,康王樂王等人有幾斤幾兩本宮也清楚,她們根本便沒有這個膽量來籌劃這件事!她們背後必定還有人!便是要查也得想見朝堂的人心穩下來之後再查!如今我們經不起這般多的風浪了!沒有了你母皇,我們一時間經受不了這般多的事情!”

司予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麵皮甚至開始扭曲了起來。

“赫兒……”水墨笑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麵,身子輕顫著,“父後沒有法子了……父後如今隻能依靠你……所以,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能衝動,更不能為情緒所牽動!父後隻能依靠了你你知不知道?!”

司予赫從未見過水墨笑這般模樣,即便是當年趙氏得寵將後宮所有人都幾乎趕絕了的時候,他也未曾如此過,她眼眶一酸,卻忍住了沒有滲出霧水,單膝跪下,“父後,是兒臣無能,不過父後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讓父後失望,兒臣會當父後最大最堅實的依靠!”

“很好。”水墨笑溢出了這句話,淚水卻潸然而下。

……

此時,太女府內,燈火通明。

而在這片燈火通明當中,太女府悄然迎來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客人。

書房內

太女看著眼前的男子,神色在燭火的映照之下,忽明忽暗,“兒臣見過蜀父君。”

蜀羽之穿著一件灰色鬥篷,抬手落下了頭上的風帽之後,便看著眼前即便是極力掩藏卻還是可以看出憂心焦急神色的司予述,“太女,陛下染疫的事情,你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吧。”

司予述點頭,“蜀父君,此事是真的?!”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語氣當中卻已經是有了一半的肯定。

他的出現,便是最好的證明。

蜀羽之點頭。

“為什麽會這樣……”司予述聽了蜀羽之這話,神色還是變了,她想到了母皇的情況或許沒有禦醫所說的那般好,可是卻未曾想到居然會是這個,不過這樣的情況也未必是最糟糕,先不論母皇是如何染上的,可是若是所染的疫症和先前的一樣……“母皇所染的可是之前的那疫症?!”

“經過禦醫確診,症狀基本是一樣。”蜀羽之回道,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司予述的臉上,像是在審視著什麽似的。

司予述聞言忙道:“先前太醫院已經研製出了方子,隻要依著方子治療,母皇定然不會有大礙!”

雖然如今消息已經傳出了,但是先前治療的方子成效很大,雖然朝堂會因為這件事而有所動**,但是也不會太久,更不是不能控製。

她沉吟會兒,看向眼前的蜀羽之問道:“蜀父君,你這般晚出宮可是有其他的事情想和兒臣相商?”

蜀羽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半晌,方才點頭,“本宮出宮是想和太女說說明日的安排,除此之外,本宮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一問你。”

司予述蹙眉道:“蜀父君請問。”

“陛下出事,和你可有關係。”蜀羽之盯著她,緩緩地溢出了這一句帶著顫抖的話。

司予述聞言隨即神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