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105 告一段落

第二日,昨日燦爛的陽光被層層的烏雲遮蓋住了,仿佛又在醞釀著一場大雪。

因為永熙帝並沒有下旨收回太女監國之權,因而,早朝仍舊是由太女住持。

雖然永熙帝仍未曾在人前露過麵,但是,在她已經康複了的情況之下,眾人也都不敢生出什麽事端來,早朝仍舊是平靜無波。

然而,便早早朝即將結束的時候,永熙帝的旨意忽然降臨。

這道旨意的內容便是眾人心裏最關注的關於東南案件的真相,永熙帝在聖旨上沒有詳細說,隻是命太女、二皇女以及刑部共同處理這事。

這一日,刑部衙門之中,彌漫著一片緊張的氣氛。

司予述、司予執以及李浮在刑部衙門呆了整整一日,次日早朝,東南案件的真相被廣布天下。

事情和最初陸明儀傳回來的的初步調查結果基本吻合。

越州州府被殺一案起因是越州州府欲從一些不幹淨的交易當中抽身而被殺人滅口。

陶家自從秦家被滅,淩家式微之後,商界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少小商賈便趁著這個機會壯大,而作為唯一沒有受到過朝廷責難的陶家自然不甘人後,在這十幾年當中,陶家不斷地吞噬原本屬於秦家以及淩家的地盤,當然,要做到這些事情,手段是不必可少的,而且,很多手段也都是見不得光的。

在陶家老家主在的時候還能夠控製,沒有完全丟了永熙帝禦賜仁商的名頭,然而,在陶老家主去世之後,陶家便越發的放肆。

為了能夠順利達成目的,自然,其中一樣很重要的便是和當地的官員大好關係。

貪贓也便開始。

當然,若是沒有蒙家在背後一直謀算,也沒有淩家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助長陶家的野心,陶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從一開始賄賂官員,到後來為了自保,也為了擴展勢力,陶家便開始拉著一些當地官員進入一些見不人的勾當裏麵,漸漸的,因為沒有事敗,且牽連進來的人更加的多,在加之蒙家細作在背後慫恿,陶家便開始打起了軍需的生意來,隨後,一步一步地踏入了早便已經準備好的陷阱內。

在順利做成了西南大營的生意之後,陶家的野心便更大了,最後,開始動起了東南海軍的主意來,因為之前東域一戰,越州州府曾經負責過采購軍需的事情,陶家便向越州州府提出欲在東南海軍軍需上麵掙錢。

當然,若是正常的生意,越州州府不會不同意。

然而,陶家卻是打了歪主意。

越州州府之前從陶家的手中得了不少的好處,若是小忙,越州州府不會不幫,可是,在軍需上麵動腦筋,她沒有這個膽量,便拒絕了當時前去洽談的陶家少主。

此事不成,若是雙方就此作罷,倒也沒有什麽大事。

可是陶家少主在身邊隨從的添油加醋之下把越州州府給恨上了,而同時,越州州府經過了多方打聽,發現陶家並沒有停止這個計劃的意思,擔心將來事敗之後會連累到自己,便欲辭官歸鄉,同時出言威脅陶家少主,不要將她們之間的關係說出去,否則,將會將多年來陶家一直在賄賂朝廷官員一事稟報朝廷,陶家少主更是恨的不行。

雙方矛盾激化,隨後,又有人可以火上添油,陶家少主腦子一熱,便對越州州府下手,當然,陶家少主沒想過滅門,隻是想除掉越州州府。

自然,結果不會是她所能控製的。

越州州府被滅門,此事驚動了朝廷,隨即,朝廷欽差前來調查。

出了這事,陶家已經是沒有回頭路,隻能再下手,甚至到了最後,連前去陶家試探的二皇女也下手刺殺,最終,造成了最後無法收拾的後果。

整件事上麵,蒙家在其中可以說是起了關鍵性的作用,然而,呈現在眾人麵前的,卻是陶家為了利益喪心病狂,蒙家一事被徹底抹去,連同西南大營一事。

這樣的真相,究竟有幾個人相信,無從得知,隻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困擾了朝廷大半年的東南一事基本落幕。

對於此事,永熙帝沒有下令大開殺戒,隻是下旨依照抄了陶家。

陶家家主以及其三個嫡女兩個庶女都因為刺殺二皇女,而被二皇女給殺了,而其他陶氏的族人,除了陶家本枝之外被判了流放之外,其他的族人也沒有收到牽連。

其他和陶家有關有過貪贓行為的官員,都交由刑部細查,然後依照律法定罪,由太女全權負責此事。

隨後,永熙帝降旨,撫恤了因為此案而無辜枉死的第一任欽差以及另外幾名地方官員的家眷,同時,恩賞了陸明儀,讓禮部派了人去東南接她回京。

最後,作為本案最大功臣的二皇女,被永熙帝下旨封了王,靖王。

……

“靖王!靖王!殿下,你被封了靖王了!殿下!你被封王了!封王了!”薛氏在送走了宣旨的宮侍之後,便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喜悅,拉著司予執又是哭又是笑的。

與薛氏的驚喜想必,司予執的反應卻是平靜許多,甚至可以說是不正常的平靜,她並沒有因為這道封王的旨意而高興,甚至沒有流露出一絲喜悅的痕跡。

眼底,反倒是蒙上了憂慮。

這道聖旨的到來,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整件事上,她雖然有功,但是,過也不少,甚至,過可以蓋過了功,而母皇,也明明對於她的行為不悅,為何會下這樣一道旨意?

為什麽?!

薛氏興奮過度,並沒有發現司予執的異樣,倒是一旁的司以徽發現了,上前一步,動手扯了扯司予執的衣裳。

司予執抬頭看去,便見司以徽滿目的擔憂,隨即,笑道:“沒事。”

薛氏這時候方才發現不對勁,“殿下……你不高興嗎?”

“沒有。”司予執回道。

薛氏沒有多想,又開始興奮道,“殿下,你終於封王了!封王了!”

司予執看著薛氏的笑容,臉上也泛起了淡笑。

“殿下,其他王府封王之後都設宴的,我們也設宴吧!”薛氏又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丟臉的,我一定會……”

“母皇還在病重,暫且不能做這些事情。”司予執打斷了他的話道。

薛氏一愣,隨即想了想,“也是,那等陛下好了之後再設宴!?”

“你喜歡就設吧。”司予執道,“本殿還有些事情,先去書房了,你陪著徽兒吧。”

薛氏點頭,“好!”

“皇姐沒事,別擔心。”司予執對司以徽微笑道,隨後,便去了書房。

薛氏目送司予執離開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司以徽身上,原本是想和他分享喜悅的,不過見司以徽一臉憂色,便奇怪,“四皇弟你這是怎麽了?你皇姐被封王了,你不高興嗎?雖然陛下還是沒有讓你皇姐入朝為官,但是,封了王總是見高興的事情,其他的不說,便是麵子,也比先前好多了!靖王,陛下還給殿下選了這般好聽的封號!現在陛下對殿下已經漸漸改觀了,將來,陛下一定會對殿下更加的好的!”

越說,心裏的喜悅便是越發的大。

司以徽無法對薛氏說明自己為何這樣,甚至連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擔心,皇姐又為何會不高興,對著薛氏的興奮,他隻能淡笑以對。

薛氏一直興奮著,連最初問司以徽的問題都給忘了,拉著司以徽說著美好的未來。

此時,書房內

司予執將聖旨放在了桌案上攤開,然後,一直靜坐地看著。

腦中的思緒一直在轉動著,隻是,最終,都無法找到一個說服自己永熙帝這道聖旨是真的封賞,可是,她也無法想通,永熙帝這樣做到底是因為什麽。

靖王?

“母皇,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麽?”司予執低喃出聲,又沉默半晌,然後,將聖旨,緩緩收起,嘴邊微微彎起,露出了一抹釋然卻也決絕的笑,“母皇,不管你要我做什麽,隻要這是你希望的,我都會去做!”

……

太女府

書房

這是司予述在李浮回京之後第一次和李浮獨處,然而,氣氛卻有些不太好。

司予述的臉色很難看,陰沉而惱怒,隻是,這份陰沉和惱怒並不是針對李浮,而是,皇宮交泰殿的主人。

“……你確定的確是母皇的旨意?!”

沉默良久,她抬頭看向李浮,陰沉和惱怒已經收起,麵色平和。

李浮訝然於司予述情緒收斂的速度,半晌後,道:“二皇女的確是這樣做,至於是否是真的,下官便無從得知,隻是,二皇女和京城一直有秘密往來,而二皇女身邊,似乎也有人在暗處保護,陶家那次遇刺,若非暗中之人相救,二皇女恐怕無法活著走出陶家,而二皇女對這種情況卻並不意外,似乎早便知道了一般。”

“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司予述又問道。

李浮回道:“下官事後仔細查探了一番,都沒有發現其他線索。”

司予述垂下了視線,沉默了下來。

“殿下,東南一事是否還有其他的內情?”李浮猶豫半晌,問道。

司予述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起身走到了書案前,書案的一個抽屜內取出了一包東西,然後,交給了李浮。

李浮打開細看了一遍,滿心的震驚,“殿下……這……”

若是二皇女動手殺了陶家的人是出自陛下的旨意,那便是說陛下有意隱瞞這件事!

這對殿下是極為的不利!

司予述卻是神色平靜,拿過了李浮手中的折子,然後,直接仍舊了一旁取暖的火爐內,看著那竄的老高的火焰,她緩緩道:“此事就此作罷,不要再在任何人麵前提起!”

“殿下……”李浮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是。”

司予述轉過身,岔開了話題,“琝兒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既然你回來了,便好好陪陪他。”

“我會的。”李浮應道。

司予述沒有留李浮,在她離開之後,便喚來了管家,沉聲吩咐道:“去備一份厚禮送去靖王府,便說是本殿恭賀二皇女封王。”

“是。”管家應道。

司予述吩咐完,隨即,便也出了門。

……

正君院落

白氏正聽著前去請司予述的小侍稟報司予述已經出門的消息。

“奴侍前去請太女的時候,太女已經出門了。”

白氏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隨後,揮手讓小侍退下,轉過視線看著前來探望他的父親,“父親,太女這些日子都很忙。”

白家主夫並沒有在意,“陛下病著,由太女監國,太女忙是正常的,往後也有的機會見,不礙事。”

“父親怎麽有空過來?”白氏微笑地轉移話題。

白家主夫看著眼前的兒子,“翰兒,忙歸忙,但是自己的身子也是要注意。”

“父親放心,孩兒沒事。”白氏淡淡回道。

白家主夫也知道目前情況艱難,看著兒子這樣,除了叮囑幾句便也沒有其他的法子,“聽說你進宮請旨要進府中那方侍君的位份?”

“嗯。”白氏點頭,“方氏差一點便丟了性命,若是一點補償都不給,恐怕外人會認為太女冷情。”

“方氏的家事普通,即便是進了側君也不礙事,而且,與其將來迎進一些出身高貴的側君,不如讓方氏占了一個位子去,將來你的日子也好過些。”白家主夫道,“隻是,有一點你還是要注意些,翰兒,你和太女也成親一段時間了,該盡快要個孩子!”

白氏聞言,臉色微微一僵,“父親放心,孩兒一直記著。”

“方氏受傷未愈,將來他好了之後,太女定然要多陪他的,若是被他先誕下太女的長女,將來麻煩就多了!張氏死了,方氏受傷不能伺候太女,府中的初侍太女也不可能時常去,太女也不像那等縱欲之人,應該不會寵幸府中的小侍的,如今是府中能夠伺候太女的也便隻有你一個了,對你來說可以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你一定要抓住!”白家主夫正色道,“翰兒,早些生下嫡女,你的太女正君的方才能夠坐穩!”

白氏垂下了眼簾,手收進了衣袖當中,緊緊握著,“孩兒知道。”說罷,像是擔心白家主夫會看出什麽似的,當即轉移了話題,問道:“父親,母親什麽時候回京?”

白家主夫雖然注意到兒子反應的遲鈍,但是卻隻是覺得他是過於勞累,因為,目前為止,沒有跡象表明太女對太女正君不好,“應該快了,你母親終究是兵部尚書,不能在西南大營久待的。”

“嗯。”白氏點頭道。

白家主夫隨後又將話題繞回了孩子的問題上麵,細致地叮囑著兒子要注意的事項。

白氏壓住了心裏所有的情緒,認真地聆聽著。

隻是,這時候,對孩子,他卻沒有先前那般強烈渴望。

他不知道這種情況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心裏壓著的事情他很想找人傾述,可是,這些事情,是一丁點也不能泄露的,即便是至親的父親,他也不敢說出。

他無法預料若是這些事情從他的口中說出而又泄露了出去會發生什麽事情。

……

是夜

二皇女府內,薛氏興致勃勃地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拉上司予執和司以徽大快朵頤了一頓,便是司以徽不能回應他的話,便是司予執他說十句她也不見得回一句,但是他還是興奮地說個不停。

甚至還喝了酒。

一頓晚膳過後,薛氏已經醉醺醺的,醉的開始胡作非為起來。

“殿下,我們回房……”薛氏拉起了司予執,醉醺醺地道,“殿下,我們回房吧,我想生孩子,生女兒!我現在什麽都有了,就差一個女兒了,殿下,我一定會為你生一個女兒的……殿下,我們回房……”

說著,便拉著司予執離開。

司予執臉色頓時間精彩無比,對於薛氏這般總是忽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應付不來。

司以徽在一旁偷笑著。

一旁伺候的下人將頭壓的低低的。

薛氏醉的已經仍開了一切的禮義廉恥,將心底如今最渴望的說了出來,他就是想要個孩子,如今妻主說會保護他,而他想要的榮耀也有了,將來的生活也有了保證,便就差一個孩子一個女兒了。

“你醉了!”司予執沉聲道。

“我沒醉!殿下,我們都成親了,該生孩子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都娶了我了,你也說會保護我會給我一切想要的,我就要孩子!反正現在也沒有人給你生孩子,便讓我先生……我知道我沒高氏討你喜歡,我知道我嫁進來的時候對高氏不好,可是我改了,我都改了,不信你去問高氏……殿下,我現在就想要……”

“好了。”司予執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我們回房!”

薛氏嗬嗬地笑著,整個人掛在了她的身上,“殿下你真好……我一定會給你生一個女兒的……”

司予執聽不下去了,伸手將他給抱了起來,轉過身看著一旁偷笑的司以徽,板著臉,“外麵下雪了,回房的時候小心點。”

司以徽笑著點頭。

司予執輕咳了一聲,隨後便抱著懷中仍舊嚷著要生孩子的薛氏快步離開。

司以徽起身目送著他們離開,眼睛幾乎笑成了一條線。

以前他對薛氏也是有多保留,甚至不相信他能夠給皇姐帶來幸福,可是如今看來也不一定,薛氏的性子作為一個皇家正君是極度的不合適,可是,作為皇姐的正君,卻未必不合適。

皇姐心裏壓著太多太多的事情,她需要的正是這樣一個沒有心機的男子相伴。

皇姐,你一定要幸福。

一定會幸福的!

……

薛氏一直鬧著,可是,當回了之後,便倒頭便睡下了,不過,即便是睡下,臉上的笑容也是未曾消退。

司予執坐在了床邊看著薛氏,眼底不禁生出了一絲的歆羨,能夠如此大喜大悲,能夠如此放縱自己的情緒,是一種難得的福氣。

“若你嫁給的人不是我,或許你真的可以一輩子享福到來,隻是……對不起,你的心願,我恐怕無法幫你達成……”

我連自己的身世都無法確定,不能再製造另一場悲劇。

對不起。

薛氏並沒有聽到司予執的話,此時的他,也並不知道,他的心願這一輩子都無法達成,在他的夢中,是一個極為美好得未來。

第二日,十一月三十,雪仍舊是下著。

而也在這一日,良貴太君出殯。

良貴太君的喪儀雖然依足了規矩,可是,在這般多事的情況之下,喪儀注定了要被人忽視,出殯當日,永熙帝沒有到場,鳳後也沒有到場,便隻有德貴君代表永熙帝在場。

康王樂王帶著家眷送葬。

泰陵早便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切的喪儀進行的極為的順利。

隆恩殿偏殿

司予昀立在了窗前看著外麵的風雪,聽著外麵的哀樂,麵容一片深沉。

她還沒有輸!

還沒有!

……

便在良貴太君送殯的隊伍出了京城之後,交泰殿又傳出了永熙帝的旨意,卻不是追封良貴太君的旨意,而是,給太女府的旨意。

永熙帝親自降旨進封了太女府的侍君方氏為側君,理由是救太女有功,同時恩賞其母族親人,其母官進一職,其父也得到了一大筆的賞賜。

除了進封方氏的之外,還破例追封了死了的張氏為側君,對其母族親人的恩賞和方氏一樣。

這兩道旨意一出,頗讓眾人驚訝。

不僅是永熙帝選在良貴太君出殯這日下旨,更是因為,永熙帝對太女府兩個侍君的重視,即便要恩賞,讓鳳後下命令進封即可,可是,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聖旨。

眾人猜想這是永熙帝對太女的重視。

然而,司予述卻明白,這是永熙帝的警告,警告她莫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繼續行那等她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除了這兩道旨意之外,西南大營也傳來了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

孝王墜馬,傷勢嚴重。

榮王立即將事情稟報了永熙帝,隨後,永熙帝下旨,讓禦醫前去西南大營,將孝王接回京城,同時,宣召了於靈進宮。

於靈在交泰殿內呆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離開之時,一臉的輕鬆。

傍晚時分,孝王被送回了孝王府,與孝王一同回京的,還有兵部尚書白瑞。

經過禦醫以及軍醫的診斷,孝王雖然沒有傷及肺腑,但是腿傷卻是極為的嚴重,即便是養好了,將來恐怕會落下殘疾。

孝王府

孝王躺在了**,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孝王正君守在了一旁,已經哭腫了眼睛,端王坐在了一旁,臉色很難看。

“皇姐……我沒事……”孝王低聲地開口。

端王看著她,卻一直沒有說話,嘴唇緊緊地抿著。

“皇姐……”

“皇姐,不如讓殿下休息一下吧……”孝王正君見狀,沙啞著聲音問道。

孝王卻開口道:“你先出去……”

“殿下……”

“我有些話想和皇姐說……你先出去……告訴孩子們……我沒事……”孝王緩緩吩咐。

孝王正君心裏不願,但還是聽了她的話,轉身出了寢室。

“皇姐……”孝王掙紮著想起身。

“你這是做什麽!?”端王連忙阻止,“你真的不想要命了!?”

孝王笑道:“我該死!”

“你——”端王氣的臉色發青,“是不是她逼你的?”

孝王搖頭,“沒有……她沒有讓任何人傳話……榮王……也沒有為難我……是我……是我自己使計打暈了看守的侍衛,然後偷了馬……原本我以為榮王會直接將我擊斃,可是她沒有……所以……我隻能自己動手……可是,榮王即使阻止了我……皇姐,是我自己想死……”

“為什麽?!”

“皇姐……事情是我做下的……我該自己承擔……我不能連累你們……皇姐……良貴太君死了之後,她並沒有為難你,也沒有對你做什麽,也便是說良貴太君沒有供出我們!隻要我死了,那軍需的事情便不會連累到……”

“你是我的親皇妹!你以為她會相信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嗎?”端王怒道,“你怎麽可以這般傻!即使你死了,她要對付我們也一樣不會放過!”

孝王紅了眼睛,“對不起皇姐……”

“我們是姐妹,這般多年我們相依為命,如今,也一樣如此!”端王一字一字地道,“你給我聽好了,若是你再做這些傻事,我絕對不會輕饒你!即便你真的可以一個人承擔下來,我也不會承你這個情!既然要死,我們便一起死!當年母皇死的時候,我們也早就該跟著一起去!”

孝王落下了兩行清淚,“皇姐……我不會了……對不起……”

她怎麽會走到這樣一個境地?

怎麽會?!

端王正欲再開口說什麽,卻見孝王正君進來。

孝王連忙低下頭,不讓孝王正君看見自己此時落淚的樣子,“不是讓你出去了嗎?”

孝王正君道:“方才管家來報,說順天府府尹於靈於大人求見。”

孝王抬頭看向端王。

端王麵色一沉,轉過身看向孝王正君,“讓她進來!”

孝王正君被端王的麵色嚇了一跳,愣了半晌,然後方才道:“好。”

一炷香後,於靈被請了進來。

端王沒有客氣,待閑雜人等退下之後,便直接道:“餘大人來可是奉旨前來抓拿本殿姐妹?”

於靈看著她,“陛下有話讓下官傳給兩位殿下。”

孝王一愣。

端王麵色更沉。

於靈看了看兩人,然後肅然道:“將貪來的都還回去,這件事,就此作罷。”

兩人麵色一變。

“你說什麽?”孝王忙道。

於靈看著她,“將貪來的一切都還回去,陛下便不會再追究這件事。”

“就此作罷?”端王譏誚開口,明顯不信。

於靈看向她,“陛下沒有說謊的必要。”頓了頓又道,“從某種程度上,下官和兩位殿下的處境是一樣的,兩位殿下若是不信陛下,便不妨聽下官一句,陛下既然讓下官來傳話,便是真的,即便真的還有其他什麽,我們如今也隻能接受,這件事上麵,陛下無錯,錯的人,是我們!陛下放過我們,是大恩,不放,是道理!下官的話傳完了,兩位殿下與其擔心陛下話的真假不如想想如何將東西還回去,下官告辭。”

說罷,行禮離開。

孝王和端王兩人相對看著,久久不語,神色也是久久無法平靜。

兩人都無法相信,最終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當日傍晚,交泰殿傳出旨意,永熙帝明日將啟程前往隴縣行宮靜養,太女繼續監國。

第二日,孝王受傷欲辭掉西南大營軍需官的折子趕在了永熙帝離京之前的一刻送到了永熙帝的手上,永熙帝當即做了批複,準許了其請求,同時,還下了另一道旨意。

進現任安王為齊安王,為大周第一個雙封號王,同時,命其暫代孝王職位,任西南大營軍需官。

當日正午,永熙帝的儀仗從交泰殿出發前往隴縣行宮,豫賢貴君蒙氏隨行伴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