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227 誰是黑手

流雲殿

偏殿

水墨笑一臉鐵青地從房中出來,看著站在門外宛如失去了魂魄一般的蜀羽之,卻抿著唇,不語。

“如何?!”蜀羽之聲音發顫地問道。

水墨笑盯著他半晌,“一個字也不肯說!”

“徽兒本就說不出話來!”蜀羽之聲音幾乎沙啞了。

水墨笑抿著唇盯著他。

蜀羽之眼眸漸漸紅了起來,盯著寢室的門口半晌,隨後轉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裏!”水墨笑當即喝道。

蜀羽之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去殺了她!”

“殺了她?”水墨笑怒道,“殺了她這件事便能解決嗎?!”

“不然鳳後欲如何!?”蜀羽之怒喝道,神色便如同當日他認定水墨笑便是殺害蜀青的凶手之時一般,“徽兒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

水墨笑也是怒了,“本宮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本宮知道即便你殺了她也不能解決這件事!”

“那我該如何!該如何!?”蜀羽之眼眸蒙上了淚水,“我不相信徽兒會這樣做,我不信!”

水墨笑沒有開口。

蜀羽之紅著眼睛盯著他,隨後又轉身離去。

“站住!”水墨笑仍是厲聲阻止。

蜀羽之轉過身,“為什麽!?”

“你不能殺她!”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若是你現在殺了她,四皇子便更是水洗不清!更何況……今日的情況和當年二皇子的不一樣!四皇子他……他沒有退路了!”

蜀羽之腳步踉蹌了一下,眼中有著極深的悲憤,“我不信!我怎麽也不信是徽兒……我不信!”

水墨笑走到他的麵前,認真說道:“本宮知道你心裏難受,隻是翊君,越是難受便越是要冷靜!若是連你都不冷靜,這件事便更加無法查清楚!”

蜀羽之咬著牙,沒有說話。

“流雲殿的宮侍說是四皇子一個人來的,可他為何會來這裏?你不是說他身子不舒服連今晚上的宮宴都出席不了嗎?”水墨笑拋出了一個有一個的疑惑,“既然不舒服為何會一個人跑來流雲殿?!”

“鳳後還是不肯信徽兒!?”蜀羽之咬著牙問道。

水墨笑緩和了語氣:“翊君,本宮不是糊塗之人,這件事處處透著不對勁,比當日二皇子的事情更加的不對勁!”

蜀羽之合上了眼睛,半晌之後方才睜開,“那是誰!是誰要害徽兒!”

當年二皇子的事情是有利可圖,可是徽兒呢?

徽兒身上有什麽可以給別人所圖的?!

水墨笑沒有回答,因為他心中也沒有底。

而便在此時,水墨笑的近身宮侍匆忙跑來,“主子,找到了四皇子的近身宮侍了……而且……”話沒有說下去。

水墨笑麵色一凜,“而且什麽?”

便在此時,蜀羽之的近身宮侍也來了,“主子……查到了……四皇子……是接了皇貴君之請……方才出宮的。”

這話一出,水墨笑和蜀羽之都當即變了臉色。

“你說什麽?!”蜀羽之更是驚愕地吐口而出。

水墨笑心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啟稟鳳後……”水墨笑的近身宮侍也開了口,“的確……是皇貴君派了人去承月殿傳旨說接四皇子去慶安殿……四皇子方才出來的,四皇子的近身宮侍也證實了,他們在前去慶安殿的路上,四皇子的近身宮侍發現了路不對,剛開口詢問的時候便被人打暈了,直到路過的侍衛發現了方才醒來。”

蜀羽之麵容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水墨笑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字地道:“去將那宮侍給本宮提來!”說罷,便起步進了旁邊的中堂。

蜀羽之沒有動,他整個人都幾乎僵住了。

這樣的事情是他無法相信的。

怎麽可能會是他!?

他不是說了不會遷怒徽兒嗎?不是還說要送他一份厚嫁妝嗎?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淚水,從眼眶中滲出。

因為悲憤。

隨即,大步往前走去。

“你站住!”水墨笑返回來,厲聲喝道。

蜀羽之眼眸幾乎赤紅,“我不信!”

“若是不信便給本宮冷靜一些!”水墨笑一字一字的道。

蜀羽之悲愴無比:“我也想冷靜,可是你讓我如何冷靜!我的兒子毀了!他這一輩子都毀了!我如何冷靜!”

“你真的信此事是皇貴君做的!?”水墨笑厲色道。

“徽兒身上根本沒有價值讓別人如此設計!”蜀羽之聲音無法抑製的顫抖和哽咽,“這件事出在流雲殿,出在蒙家的人身上,豫賢貴君難辭其咎,便是禮王也難脫關係!徽兒嫁入蒙家對蒙家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處,便是豫賢貴君要害徽兒也不會在自己的宮中行這等下作手段,更何況當日二皇子一事……他更不可能這樣做……”

“你別忘了,是徽兒自己跑來流雲殿的!”水墨笑心中不是沒有懷疑,即便他相信十三年前的雪暖汐不會行這等下作之事,可是十三年過去,誰也不知道民間的生活對他來說有沒有影響,而事情也的確如蜀羽之所說的對雪暖汐有利。

蜀羽之悲愴譏笑:“徽兒一直因為官氏的所作所為而對他心懷愧疚!”

水墨笑默然。

蜀羽之見他不說話,便轉身又要離去。

“翊君!”水墨笑仍舊是阻止了他,“先將事情問清楚再說!先審審那宮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查清楚了再說!”

蜀羽之流淚滿麵,“那是我的兒子!”

“司以徽也是本宮的兒子!”水墨笑沉聲道,“宮裏麵出了這等事情,本宮也同樣難辭其咎!”

蜀羽之看著他,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最終,沒有繼續衝動離去。

水墨笑成功摁住了蜀羽之,隨後便讓宮侍將他扶到了中堂中坐下,方才召了司以徽的近身宮侍進來詢問。

那宮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麵色惶恐詢問著司以徽的情況。

“將你知道的跟本宮說一遍!”水墨笑自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若是有半句謊言,本宮定然不饒你!”

“是……是……”那宮侍驚懼萬分,斷斷續續地將情況說了一遍,“……奴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話才問完便被人從後麵打暈了……”

“那去接四皇子的宮侍,你可認出來是皇貴君身邊的?”水墨笑眯著眼問道。

那宮侍一愣。

“到底認不認出來!”水墨笑厲聲問道。

那宮侍方才忙回道:“奴侍……奴侍認出來……”

水墨笑聞言,神色微微一沉。

他是有所懷疑,可雪暖汐什麽時候做不好偏偏選在這一日。

雖說那蒙家女不可能每日進宮,可今日是陛下的生辰,雪暖汐便是再著急也不可能將陛下置之不顧吧?

更何況……

若是他真的要這般做,有的是更隱秘的辦法,怎麽便這般光明正大地讓人去請?

還有四皇子……

他又是如何自願來流雲殿?

水墨笑抬頭看向門口,眼眸漸漸地氤氳起來,這是表麵上看似對雪暖汐有利,可若是事情爆發,不可能不查,即便陛下不想查,蜀羽之也不會輕易作罷,這般一查下去,他派人去請四皇子的事情便可輕易查到,而所謂的有利瞬間變成了最大的不利……

想至此,水墨笑的心漸漸的冰涼起來。

今日之事與當日二皇子的事情何其相似?

可他真的會這般做嗎?

在自己的兒子傷口上撒鹽?

“來人,將此人收押進內務府,記住,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觸他!”

“鳳後……”

那宮侍請求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兩個宮侍給押了出去了。

水墨笑看向蜀羽之,“你還是認為是皇貴君做的?”

蜀羽之也不是方才進宮那時候什麽心機也不懂,先前他是身在局中,也是激動,更是因為他能想到會害司以徽的人便也隻有那般幾個,可如今……

這般明顯的罪證,即便是傻子也不可能留下。

當然,也不能排除對方是刻意如此以混淆視聽的。

可他會願意如此冒險嗎?

“翊君。”水墨笑認真道:“不要被心中的難過蒙蔽了理智!你有能力查清楚這件事的!若真的是他做的,必定能查出些痕跡的!他才回宮不過兩個月。”

蜀羽之垂下了眼眸,隨即站起了身來。

“你要去哪?”水墨笑也起身問道。

蜀羽之沒有回頭,也沒有之前的激動:“去看徽兒……”

自出事了之後,蜀羽之便沒有見到過司以徽,一是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二是因為水墨笑不允。

而水墨笑不允卻是因為司以徽不願意。

隻要一提到蜀羽之,他便情緒失控。

水墨笑想了想,“他的情緒如今已經平靜下來了,你好好問問他,如今最清楚整件事真相的便是提了!告訴他,不要想糊塗了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來!”

蜀羽之心口一陣鈍痛,咬著牙,起步走了出去。

水墨笑沉吟半晌,隨後喚來宮侍:“去稟報陛下的人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了。”那宮侍道:“派去的宮侍在慶安殿外見到了冷總管,便將事情稟報了。”

水墨笑蹙了蹙眉,“去打聽打聽如今慶安殿是何情況。”

“是。”

水墨笑抬手捂住了額頭,這日子方才安寧了沒多久,便又要多事了。

這一次要將雪暖汐給扯進來了!

蒙氏,這一次,你是真的無辜還是……一切都是你在操縱?

不管是那個可能,水墨笑都不願意見到。

……

雪暖汐一直追永熙帝到了偏殿,可永熙帝似乎沒發現他在後麵跟著似的,徑自上了停在了偏殿的轎輦,直接離開了。

相對於永熙帝的忽略,冷霧倒是發現了,不過也似乎不敢在這時候提醒永熙帝,而是遲了一下腳步,等了雪暖汐會兒。

雪暖汐還來不及喘勻了氣便對冷霧問道:“冷總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冷霧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宮侍。

雪暖汐了然,揮手讓身邊的人都遠遠退下。

冷霧方才低聲開口:“方才鳳後遣人來報,四皇子……被人發現在……流雲殿與進宮來的蒙家小姐衣裳不整地在**……”

“什麽?!”雪暖汐便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後宮必定是發生了大事情,但是卻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事情,“這……這怎麽可能?!是不是弄錯了?!”

“具體情況奴侍也不清楚。”冷霧低頭道:“隻是來人是鳳後身邊近身的人,鳳後如今正在流雲殿,據前來稟報的宮侍所說,當時……發現此事的宮侍不止一人……四皇子的確和那蒙家女……行不軌之事。”

雪暖汐眼眸睜得無比的大,久久無法回過神來,“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低喃了幾句,隨後便快步追了上去,連轎輦都不要了。

……

寢室內的暖爐此刻已經熄了,房間漸漸地被寒冷侵蝕著。

蜀羽之緩步走進了寢室,便見司以徽蜷縮在了床角,緊緊地裹著錦被,低著頭,發絲淩亂,方才幹了的眼眶又一次濕潤了起來,攥著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了床邊。

司以徽並沒有注意到蜀羽之的到來,仍舊一動不動的,仿佛已經石化了一般。

蜀羽之壓下了便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壓下了心中的沉痛,轉過身看著已經熄滅了的爐火,對一旁守著的宮侍道:“去重新生一爐火。”

那宮侍領命而去。

而司以徽在聽見了他的話之後身子頓時劇烈顫抖了一下。

蜀羽之轉過身看著床角的兒子,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喚了出口:“徽兒。”

司以徽除了顫抖之外,便沒有其他的回應。

“徽兒……”蜀羽之繼續喚道,“父君知道你心裏痛,也知道你委屈,父君更知道現在不該再這般來問你,可是徽兒,父君不信是你自己來的,更不信你會做這樣的事情!徽兒,你告訴父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不好?不管發生了什麽,不管是誰想害你,父君都不會輕易作罷的!”

這話一落,司以徽卻將身子縮的更緊,而顫抖也越發的厲害,他始終沒有抬頭,似乎不敢麵對蜀羽之。

“徽兒……”蜀羽之看著這般心中更是痛,即便心裏再焦急也無法忍心繼續追問下去。

……

永熙帝方才到了流雲殿外水墨笑便得到消息了,隨即片刻不敢停留地趕了出去。

永熙帝麵色鐵青,眸子中有著冰冷的怒火,“你這個鳳後就是當成這個樣子的!”

在見了水墨笑之後,不等他開口解釋便直接遷怒了。

水墨笑無言反駁,即使此事不是他設計的,可在後宮發生這樣的事情,他這個鳳後監管不力的罪名是板上釘釘了,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道:“請陛下入內,讓臣侍將事情詳細稟報。”

永熙帝盯著他,似乎仍是不滿。

“陛下。”水墨笑看著她,隨即緩步上前,低聲道:“此事牽涉到了皇貴君。”

永熙帝眸色隨即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