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兄弟
家人之間產生矛盾是不可避免的,而孩子惹父母生氣是最普遍的情況,其結果是孩子被父母懲罰,古代父母是天,人們多以孝字為首,所以有一個稱號為孝廉。
李元吉大哭著跪在大堂下,淚水都滴濕了衣衫,鼻涕灑了一地,那其中還夾雜一些血絲,血絲在淚水與鼻涕混合物中四處遊**。
李府大堂上,李淵左右走動,神情憤怒,他衣衫不整,頭發混亂,還有眼球中有一粒灰沙轉著圈,他真的很生氣,如果腦袋可以冒煙,那麽李淵早就火冒三丈。
竇氏哭著跪著求著李淵,她已經求了百次了,可是李淵依舊要對李元吉進行家法,在古代家法不過是打與關,關對李元吉試過了,沒有效用,所以隻能用打了,不打得他肉疼,他就沒有記性。
李淵吼道:“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嗎?你們下人怎麽了?哪個鞭子有這麽難嗎?我還是這家裏的主人嗎?”他已經有點發瘋了,因為這件事真的來得太突然,就像一支箭突然射進他的胸膛裏,鑽心的疼。
天空沒有了骨感,也不會有柔軟,人們的感情包袱不是一直甩出去,總是需要別人再甩回來。
當現實中的不現實真的現實了,父母也會放棄自己的親生兒女,當然李元吉的事情沒有那麽大。
李元吉不服氣地哭著說:“爹,我不是有意的,夫子責罵我不用心讀書,我雖然頂嘴了,但夫子卻用戒尺打我,我一時憤怒就錯手拿出刀……”他不會承擔責任,李元吉年齡小,他以為自己是李家的三兒子就可以在太原胡作非為,因為李家就是太原的土皇帝。
李元吉殺掉夫子時心裏想著自己地位這麽高,夫子敢以下犯上,那麽就該死。所以夫子死了,他還肆意地笑著,把同窗的孩子們嚇得趕快逃跑了。
可以想象李元吉的笑聲是多麽地讓人毛骨悚然。
李元吉還是不懂大人們所注重的麵子,李淵本在百姓眼裏是個好官,李建成和李世民也被大家連連稱讚,所以他們的好名聲掩蓋了李元吉很多胡事,大家隻說他小不懂事。
李淵見鞭子還沒來,就不等了,聽元吉還在狡辯,氣得一腳踢得李元吉在地上滾了幾圈,並甩出一條眼淚與鼻涕。
竇氏痛哭一聲,連滾帶爬地抱住李元吉,防止李淵再對他進行人體攻擊。
李淵直指李元吉的鼻子說:“殺了人還有理了,那夫子是這裏有名的孝廉,你殺了他,讓我這個做官的怎麽向當地百姓交代,你這個畜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殺了夫子就等於殺了你的父親。”
如果不是竇氏抱住李元吉,李淵肯定又來了一腳。
身體發膚受於父母,自己不能糟蹋,但父母卻有兒女的生殺之權。
鞭子始終沒有到,是因為拿鞭子的下人是竇氏的親信,他看主子都這麽維護小主子,他怎麽能逆了主子的意思。
其實這個時候死人是很正常的事,那夫子死了,被李家好生地快速地安葬了,沒有引起百姓們大的議論,沒有人去關心這個,因為他們的溫飽都不好解決,他們必須先以食為天,誰去想那些事情!
李淵沒有小題大做,如果不管,李元吉變成一個殺人魔,那他在曆史上會留下一個很爛的名聲,這是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允許的。
那夫子沒有家人,獨身一個,現在死了,可能隻有那些被他教導過的孩子們會依稀記得他的名字,他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沒有退出大堂的下人們都呼吸緊促,麵色蒼白,一直以來老爺是一個不易發怒,性情溫和的老人,當他們看見憤怒的李淵時,他們感到不自然,感到害怕。
鼻涕流完了,李元吉用袖口擦去嘴巴上最後一點綠色濃鼻涕,然後也慢慢停下了眼淚,他是一隻犢牛,不怕虎。
十二歲的李元吉狠狠地望著李淵,冷冷地說:“那就一命抵一命,你把我殺了吧!”他稱李淵為你,就已經不把李淵放在心上,理智已經喪失,李元吉在賭李淵不敢殺他來換取他的名聲。
李元吉的膽大與神情使憤怒中的李淵感到了無力,這一個也是他的兒子,除了建成,又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糊塗兒子。
這種無力又讓李淵在心中產生一種退卻,他不想管了,管得很累,因為在家中大部分人都認為李元吉殺了一個人不是一件大事,殺人嘛!這世道本來就是這樣。
是否感到殘忍與不公平,李淵不知道,但李世民知道。
柴紹在大堂外遠遠地看著,因為婉兒沒有參與其中,所以他也不會無故地添一腳,他還不能算是李家的人。
陰天裏,視線還是挺好的,柴紹遠遠地看著李世民走進了大堂,神情冷漠,步履堅定。
李淵無力地站著,李元吉得意地跪著,竇氏也放心地停止了流淚,他們對於淚水的控製已經到了化神的地步。
這時候,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一句冷森的話,“弟弟既然求死,那父親為什麽還有理由不動手,難道那夫子的命就不是命?”李世民出現在眾人麵前,如一個鐵麵無私的清官。
李淵看李世民來了,知道事情又要走向極端,所以緩聲說:“世民,元吉死罪可饒!”
“為什麽?”李世民道。
親情在李世民心裏早就沒有了,他能擁有的隻有友情,所以他對自己的兵與將會比自己的兄弟更加重視,兩個兄弟的命對與李世民來講是沒有利用價值的,有沒有無所謂。
“他是你弟弟,親弟弟。”竇氏寒心地說,這時候她才想起婉兒對她說的親情會在如此競爭中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李淵更加無力地說:“元吉還沒有加冠,不明事理,罪不至死,世民也知道七國時有一少年秦舞陽能殺人還被眾人稱讚了。”他是一家之主。
在李建成和李世民成年後,有了自己的勢力後,他就隻是李家的一個傀儡,隻是一個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