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山中怪人
小懶同霜華買了地鐵票下了電梯,手拉手抬著頭看指示牌研究到底該往那邊坐,沒看好小懶便覺得空氣中似乎有靈氣湧動,連忙循著方向四外尋找。
要知道,這個時空鮮少有人修煉,身具修為的人倆人來了這麽久也沒遇上過一個。是以現如今忽然有了感覺,小懶心中立刻升騰起無限希望。
那人並不難找,此刻正坐在等候區中間的椅子上翻看手機。那個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又高又瘦文質彬彬戴著一副眼鏡,同普通的上班族並沒任何區別。身上湧動的靈氣也並不十分明顯,是以小懶他們最開始說說笑笑跑下樓時竟沒察覺。
小懶忙偷偷跟霜華打了個招呼,霜華稍一遲疑便讓小懶掩了靈息自己朝那人走過去,卻並不打招呼,隻是裝成休息的樣子坐在他旁邊,同時調動真氣,身子周邊的靈氣頓時強大了不少。
奇怪的是,霜華這一舉動並沒引起那男青年的任何注意,他似乎全部精神都沉浸在手機裏,邊看邊翻,有時候還扯著嘴角無聲的笑笑。
“哥們,現在幾點了?”霜華努力讓自己的語言跟現代人接近。
那人抬起眼皮,一雙狹長的單眼皮在鏡片後迅速的掃了霜華一眼,初初也有些驚訝停頓,但很快便垂下眼瞼:“屏幕上不是寫著嗎?”
很明顯,他並沒發現霜華是個有修為的,之前的目光停頓,也隻是驚詫霜華的貌驚世人的美顏。
怎麽回事兒?
霜華回來並沒吐槽那青年的態度,而是搖頭苦笑:“要麽就是個棒槌,要麽就沒修習過青目咒。要不咱們今天先不去找大師,先跟著這人瞧瞧?他雖然修為不高,但總不是天生的,說不定有個了不得的師父。”
小懶也覺得有理,反正這時空大師千萬。大都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最不濟沒找到什麽“了不得的師父”,再回去找那大師,大師又不會跑。
兩人因此改了行程。不再管去大師那兒的方向,隻裝成沒事兒人的樣子跟著那青年,他往哪邊坐他們就往哪邊坐,他在哪兒下車他們就在哪兒下車。為了防止出現危險,途中小懶和霜華還商量著掩了靈息,等真的看到同道中人是友非敵再現身。
誰知那青年此行一途還不近,下了地鐵轉火車到了隔壁市的一處縣城才下車。下車後還特地拐了個彎兒去一個極小的胡同裏沽了兩壇子散酒。別看是散酒,卻真是那戶人家自己釀製的,酒糟味兒十足,不像大多數酒廠隻是勾兌。酒廠周圍都聞不見酒糟味。隻是那味兒打鼻子一聞就是俗品,跟玄澄釀的桃花醉相較簡直是天壤之別。
再跟下去人就少了,霜華和小懶索性隱了身。隻見那青年又在一處車站上了一輛看上去隨時都要散架的長途車,上去找個空位便躺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這長途車停了很久也沒開,直等一車廂人眼瞅著要裝滿了才晃晃悠悠上路。小懶打開手機裏的地圖定位。發現這車正朝著縣城背麵一座叫做靈長山的地方開,那山從前小懶並沒聽說過,想來也不是什麽旅遊勝地。
這樣晃晃悠悠過了大概一個多鍾頭,眼鏡男果然在靠近靈長山的一個小小山村下車,一手提著一壇子老酒穿過山村進山。他一直沉默著悶頭趕路,道路顯然是極熟悉的,那麽不好走的山路都健步如飛。身上的靈氣也因運動而越來越盛,到了一個頂峰便不再上升,瞧那樣子該是玄門八九階弟子的修為,隻是一瞧便是野路子,修為並不圓滿。
小懶同霜華著急他走得慢,便躍上雲層停在一個既能瞧見他又能瞧見前頭的地方往前打量。這山看來平日裏並沒什麽遊人。隻有幾條本地人或者住在山上的什麽人踩出來的幾條蜿蜒小路。靈長山半山腰處有一片木屋,樣式並不現代,也跟修仙界那些不同,看起來更像是為了簡單就地取材隨意搭就的。
眼鏡男仍舊在路上悶頭走著,他前麵的路隻有一條。就是通往半山腰那片木屋的。霜華和小懶便暫時不理他,掩了靈息先往木屋處查看。木屋大概有七八座,沒什麽格局,反倒有些淩亂,且以其中一棟稍大的為中心,其餘這兒一座那兒一座,顯然是住在這兒的人先搭建了中間那一棟,隨後又根據需要就近隨意搭建了旁的。
霜華笑道:“看來這人也跟我似的,怎麽舒服怎麽來,率性而為,不講究住的好不好,不在屋住處大不大,不要求屋子整齊不整齊。若是旒青那脾氣的,就算有現成這麽幾棟房子亂七八糟的,也得施法術將它們挪正咯。”
小懶這點倒是跟蘇笠青有點像,沒有強迫症那麽嚴重,也覺得住在山裏這人也太隨性了些。正想跟霜華商量要不仍舊回去等那眼睛男,聽聽他來了都跟住在木屋裏這人說些什麽,便覺雲下寒風一緊,輕易便將小懶和霜華雙雙卷了下去!
這狀況來得突然,小懶慌亂中胳膊一伸便抓住了霜華的胳膊,心裏這才安定了些,施展靈力穩穩落在地上,正好看見木屋裏緩緩走出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兒,身上穿的衣服又髒又咒,說他是丐幫弟子都有人肯信;頭發胡子都長而虯結,也是一副髒兮兮的模樣。
“嗬,還有條白狐。”花白胡子看著霜華嘿嘿笑了起來,“這種地方見到條白狐,絕壁是少見。”一句網絡用語驚得小懶差點笑出聲來。
霜華知道遇上了高手,臉上上前見禮道:“前輩好眼力。在下來自青丘,因淘氣同小師妹一起偷偷跑過來玩耍,誰知被那混沌獸算計了,不肯讓我們回去——是以我兄妹兩人四處尋找同道中人,求個回程之策。”
他說得坦坦白白,起因經過結果要求都說了個一清二楚,示弱的姿態相當明顯。這也是霜華的聰明之處,陌生人相見,人家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這些自己主動挑揀著能說的說了,給對方個好印象。
那老頭兒的神色果然和緩了不少:“倒是個老實孩子。”霜華麵上一喜,剛要再說什麽,老頭兒卻已將他硬生生攔住,“可是我也沒法子幫你。”
霜華才要說話,就聽身後腳步聲響,回頭看時見時上山那條路上,麵色已經因辛勞而稍紅的眼鏡男已經瞧得見影子了,手裏仍舊提著那兩壇子酒,仍舊悶頭不言不語,走了幾步才似乎發現有人在看他,抬頭一看是霜華,驚得嘴巴都張大成了o型。
小懶也瞧見了,知道眼鏡男定然是還記得霜華。是呢,霜華生得那般美豔,任誰瞧見都會過目不忘——她忽然想到那些記者和醫院的人,想必他們也是過目不忘吧?
但這些都不容多想,眼睛男已經在一愣之下繼續朝上走。老頭兒遠遠的聞見了酒味兒,笑逐顏開的小跑著迎過去跟眼睛男打招呼,眼鏡男也連忙笑著喊“前輩”,不客套的容老頭兒接過去一壇子酒跑回木屋前麵的大石頭上,自己提著另一壇坐在老頭兒對麵休息,邊擦汗邊仍舊看霜華和小懶,卻一句話也不問。
老頭兒不管這些,笑逐顏開的拍開酒壇上的泥封,連酒杯都不找一個雙臂舉著對著嘴便咕咕咕灌了一大通,好一陣兒才心滿意足的將酒壇子放下來寶貝的抱在懷裏,頗滿意的“啊”了一聲。
霜華也是嗜酒的,自打來了這邊兒一直沒喝到過好酒,如今瞧著老頭子喝得那般開心,忍不住也咽了口唾沫,卻並不直接開口就要,而是用那副狐媚樣子笑道:“一看前輩就也是個好酒的,晚輩也是,隻不過不及前輩大度——晚輩嘴刁,非好酒不喝,前一陣子在山下城市裏喝了一瓶叫什麽菲的,是那裏頭最貴的,以為會好些,結果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他邊說邊幫小懶找了個幹淨地方坐下,隻是地方小,隻能容小懶一個人坐,他自己也不講究,大喇喇在小懶旁邊的地上坐下,也不管身上的名牌褲子會不會坐髒坐皺。
這好酒之人坐在一起立刻便有了共同話題,老頭兒也說喝過拉菲:“那是果酒,都是給大戶人家的女眷喝的,味道還不及果酒純正,你我怎喝得慣?”說完低頭瞧了瞧懷中之酒,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咬牙遞給霜華,“我不能幫你回去,便給你喝一口酒算了——一口,隻一口,我也不容易得。”
霜華也不客套,謝了一聲便雙手接過來,也不在意那酒壇子口老頭兒的口水碰過,舉起來就要喝。誰知老頭兒看著害怕,生怕他那一口喝得太實在,欠著身子站起來雙手緊緊扒住酒壇子避免霜華那一口喝得太多。
“嘿,我說老爺子,您別這麽小氣行不行?喝一口賠您一壇子行嗎?”霜華索性還不喝了,皺著眉頭挺直了腰板兒抱怨起來。
老頭兒也不介意他的態度,隻是一個勁兒搖頭:“傻小子,你不懂,這酒除了他,可不是任誰都能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