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 矛盾的集結體
回到家後,柳悠悠漸漸陷入內疚抑鬱的哀傷狀態。
特意讓司機把車盡量靠著路邊開、而沿途吐了一路的葉采,到了家仍然未能好轉,又是嘔吐又是想尿|尿,頻繁而似乎永無盡頭。
發現她這一狼狽模樣的何小韻,卻沒多說什麽,隻是蹙著眉頭和柳悠悠一道將葉采攙扶上了樓,然後叮囑柳悠悠多多注意安全。
洗澡的時候,葉采就坐在馬桶上,是柳悠悠幫她洗的,她隻要淋到水,就會忍不住想要尿|尿,被十多瓶的酒勁折磨得迷迷糊糊不住哀嚎的她,此刻看起來就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小丫頭,完全不複那副深不可測的傲慢姿態。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在洗完澡後柳悠悠幫她擦拭身體的時候,還抬起那雙幾乎有漩渦在旋轉的眸子,對後者癡癡的傻笑。然後大抵是柳悠悠碰到了她的敏感部位,讓她一個激靈,又尿了好一陣。
既然她渾渾噩噩成如此模樣,柳悠悠也便連強顏歡笑都懶得陪襯了,哀愁著臉,心裏說不出的內疚與迷茫。
葉采這次的遭遇,讓柳悠悠著實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葉采同樣是個平凡的人。
裝模作樣逞強鬥狠過後,事後同樣會付出狼狽的代價,況且她已經不是那個漠然孤傲的少年,如今隻是一個呆萌嬌小的丫頭罷了,男人的那些負擔與職責壓在她肩上,或許會滑稽,但更多的是不可言語的沉重。
而柳悠悠明白這些屬於男人的職責,有極大一部分是自己為葉采放在肩上的。就如他人所說,她明白自己的確很沒主見,要麽逆來順受,要麽隨波逐流。
她把自己的選擇的能力交給了葉采,殊不知葉采同樣迷茫難受。
這次她見證到了自己為葉采所帶來的痛苦的煎熬和沉重的負擔,讓她感到深深的內疚。
當然她此刻完全靜不下心去思考,因為葉采此刻的狀態既狼狽又紊亂,尿|尿嘔|吐反複不定。再加上現在是晚秋,空氣幹燥寒冷,柳悠悠索性給坐在馬桶上的葉采抱來被子,披在她背上,陪她一直折騰到了將近淩晨一點。
入睡前柳悠悠仍有些恍惚不定,總是想著,葉采迷茫了,有心無力了,她又該依靠誰呢?
身旁的葉采卻香甜入夢,睡得很乖巧溫順,大致是尿的差不多了,沒搞出什麽忽然蹦起來跑廁所的舉動。
就這樣反複思考著,柳悠悠漸漸睡去。
……
淩晨六點多的時候,她恍惚醒來,便見窗前床邊坐著道蕭瑟嬌小的人影,借著透進窗簾的稀薄晨光,隱隱可見白色的煙霧在人影上方漫漫飄舞。
困倦揉揉眼,她抓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朝那人影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早著呢,再睡會吧。”
這時,那道嬌小人影慢慢地籲出口煙圈,回過眸來,那雙圓溜溜的雙眼充滿了迷茫與頹廢,靜靜地注視著柳悠悠。
打了個哈欠,柳悠悠懶洋洋地鑽進了被窩裏,調整了幾下睡姿,閉上雙目,擺出個恬靜乖巧的睡相。
“悠悠姐,如果我……去找個男人……”
半晌的沉寂過後,柳悠悠心頭一驚睡意全無,瞬的坐起身,死死地盯著窗前葉采。
葉采苦澀而黯然的揚起抹微笑,目光低沉平靜似死水,她抽了口煙,對著窗外晨光吐出煙圈,似乎在問自己,呢喃道:“如果我妥協了,你也會妥協麽?”
柳悠悠低下眸子,她深深明白,葉采隻是在幫她做決定,同時又盡可能的考慮不傷害到她,就好比她沒膽子跳懸崖,葉采就在她前麵跳下去,給她勇氣。
葉采道:“剛才我醒了,就在網上亂查了東西,想聽麽?”
柳悠悠沒做聲,算是默許了。
“我聽說,女人第一次,其實不疼的,其實是心理在作怪。她那個,下麵啊,從來沒進去東西,有了第一次的,那種很強的,快感……都會把它,歸類成痛苦……其實,那層膜,隻是遺傳進化的過程中,遺留下來的……”
“你想說什麽啊!?”
“你聽我說嘛!”
靜默低沉的氣氛,霎時變得沉悶壓抑,大眼瞪大眼,空氣都仿佛凝固。
柳悠悠譏諷笑了笑,點頭道:“行,你說……”
葉采神情一黯,低沉道:“很多人生下來,那層膜,就很淺的。慢慢地,發育長大,這層膜就被撐開了,到時候,會出現很多孔洞,有的孔洞相互融合,就成了大洞,就是,讓大姨媽,流過去的嘛。孔洞很大的時候,那層膜,就基本上,看不到了……”
似乎覺得可笑,她抽了口煙,粉嘟嘟的麵容對著窗簾,眸中卻透出幾分深邃與深沉。
柳悠悠卻嗤笑著,眸光飄忽,最終鎖定了葉采腳邊的手機,瞬的一下拿了過來。她的屏幕鎖,柳悠悠熟悉不已,隨手就給劃開。
而葉采則無奈的看著她,微撇了下嘴。
柳悠悠看著手機,目光輕蔑譏諷,許是注意到關鍵信息,哼的一聲,用鄙夷語氣念叨道:“最後,來解釋一下,為什麽絕大多數女人都說‘第一次很疼’。自然狀態下,私密|處前後壁貼合的很好。當私密|處第一次被侵|犯,私密|處黏膜受到前所未有的新鮮刺激,我們的大腦必須對這個新的觸覺給予認知,如果我們把這種新感覺認知為觸覺、被撐起來的感覺、脹滿的感覺的話,就不會令我們產生恐懼的情緒反應;如果我們……操,見鬼的物質理論。”
她幾分無奈而又悲憤的抬起眸,便見葉采神經兮兮的注視著她,眸光怯弱而期待。
“看毛啊?”
柳悠悠翻了個白眼,丟下她手機,嘟囔道:“我管它疼不疼,反正我不會去……我決定了!我要去**個能幹的小白臉,怎麽樣?沒意見吧?”
葉采啞然失色,憋了半天,怯怯低下臉,用手指了下道:“你好變|態……”
“誒,對,沒錯,我就變|態了怎麽滴?”
事到如今,柳悠悠不再掩飾,索性放|**起來,道:“不就是身體想要麽?又不是我特麽渴望什麽見鬼的愛情,你以為老紙平時閑著沒事幹啊?不怕告訴你!我特麽在網上看了很多那個什麽變身小說,你知道麽?全特麽不靠譜!什麽亂七八糟的嫁人啦單身啦百合啦,臥槽,他們有沒有想過!?有那麽簡單麽!?全特麽胡編亂造!我跟你說,像什麽百合啊,八成就是**寫的。嫁人啦,就是易性癖的人寫的,單身我不懂,估計作者也不怎麽正常,反正變身文裏邊的心理狀況,跟咱們這些真真正正的變身女,完全沾不上邊!”
葉采眨巴眨巴眼,呐呐道:“那,那說說你的看法唄,你覺得我們這些變身女,是個什麽狀況?”
柳悠悠想了想,自信滿滿道:“不男不女!”
葉采啞然,竟被對方一語中的,無言以對。
“想想哈,世界是這樣的,有了存在,才有規則,才有定義它的概念,所以呢,絕對是物質決定意識,沒錯吧?那麽我們現在本能上的想法和需求,就是女生的想法和需求。但是呢,記憶和經曆,卻無形中形成我們的思想觀念,也包括思想上的性|取向,這特麽……怎麽說呢,我感覺吧,像咱們啊,就是矛盾的集結體,或許時間一長,矛盾漸漸就淡化了,但是那段經曆啊,永遠不會消失,誰讓青春期是最值得回憶的時段呢?對吧?我們這些變身女啊,就是放大了思想和肉體矛盾所在的,一個特殊群體。”
“嗯,我也這麽想的……”葉采讚許點了點頭,又道:“那你也不能因為一時饑|渴,就去找那些男人發|泄啊,這跟那些……有什麽區別?”
柳悠悠一歪頭,反問道:“那我窮憋著啊?”
葉采想了想,怯怯試探道:“去買條黃瓜?”
“你大爺!”柳悠悠毫不客氣翻白眼。
葉采訕訕一笑,道:“那咱們還是憋著吧,能自己動手還是自己動手的好,我之前還以為,你笨笨的呢……”
柳悠悠不滿道:“我去,沒點邏輯思維,老紙怎麽拿第一啊?咱可是理科生呢!”
葉采又鄙夷道:“那你怎麽老是沒主見?”
“我,我害怕吧……”柳悠悠癟癟嘴,道:“反正,優柔寡斷的,拿不定主意……”
葉采靜靜地注視著她,端詳著柳悠悠那嬌美麵容,忽然問道:“那你說,我是男的還是女的……你要說實話。”
柳悠悠看了看對麵的小呆萌,抿抿唇局促起來,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做人不能隻想自己,對吧?哼哼,媽的!”
怯怯笑著,葉采將煙丟到窗外,擠進被窩環抱住柳悠悠,蹭了蹭,道:“在我眼裏,你這麽漂亮,就該本本分分做個女生啊……”
柳悠悠斜睨一歪頭,道:“什麽意思?直說。”
“哼哼,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了,我就是,想著,你做個漂亮的女孩子,就好啦……又不是非得找男人,才能做女生。”
柳悠悠聞言神情弱了下去,摸摸頭,呢喃道:“我也想啊,你要是個單純的小女生,那該有多好啊,那你,就不會這麽……矛盾了吧?”
“那我去找個好男人?做個小女生?”
“咦……算了,你是我的,知道麽?”
“唔……”
見葉采故作不高興,柳悠悠想了想,道:“其實啊,世界上沒有好男人的,你知道麽?”
“嗯?”
“我跟你說,這個男的和女的啊,一旦上了床,關係就顛倒了。”
葉采似信非信看著她,道:“你看起來,好像懂得不少啊。”
“那是!”
柳悠悠得意嗤笑一聲,道:“其實啊,感情或許有那些地老天荒之類的,但上|床那事啊,就很殘酷,也很無聊。上了床,男人和女人,大部分就變成了隻知道去做做做的牲口。這個男人啊,很無聊的。平時吧,像個人樣。偷|情呢,像賊一樣。情|人麵前啊,就像貓一樣。約會啊,就像鬼一樣,上|床的時候,像狼一樣。完事了,就像豬一樣……”
葉采哼哼哼的傻笑,被逗得不行,道:“那女人呢?女人是什麽樣?”
“哼,女人更沒出息。”
柳悠悠晃了晃下巴,道:“平時啊,像處|女一樣。吃零食的時候,像老鼠一樣。談情說愛的時候,笑的像蜜一樣。上了床像瘋了一樣,叫喊起來沒命一樣,到了高|潮像斷氣了一樣。“
葉采笑容僵硬,遲疑半晌,呐呐道:“你是不是,在說我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