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9 性別混亂的戀愛play（二）
十一月七號，立冬。
冬的氣息漸漸融入空氣，朝陽的溫暖也被吞沒。
天是晴的，氣溫卻冰涼，眼中所有景象都隱約泛著股蒼涼的色調，仿佛所有的色彩都蒙上了一層淺薄卻密集的陰霾，讓人倦怠慵懶，做任何事情都很難提起勁頭，就好像冬的味道在試圖喚醒人類自遠古遺留在骨子裏的“冬眠”習性。
然而在課休時間的洛水二中校園，不論是操場還是教學樓走廊，仍然填滿影影倬倬，不乏成雙成對的身影。
大體上有三類，哥倆，姐倆，以及所謂的校園情侶，當然，難免會出現個別特例。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能做些什麽呢，無非就是發呆乃至對著廣袤的視野默默抒發下抑鬱沉悶的情懷，而若想趁這點兒時間幹點什麽急事，僅僅一個往返，或許都不怎麽夠用。
但直覺這玩意兒，就跟老馬識途一般。
此刻趙誌龍領著葉采踏著哥們間的慢悠悠步子，淺行在由兩排白楊樹延伸而去的石板小路上，大概是趙誌龍同學經常幹這種在課休時間買東西的勾當，以至於走習慣之後不必刻意看時間，都能走出個適當的速度。並且還能在掩藏住自己的真實目的而堅守自然臉色的基礎上，想方設法地拉近自己和葉采妹紙的距離。
難怪說人才遍地有，隻恨涉獵麵怪誕。
當然不排除先天骨骼驚奇也就是天賦異稟的情況。而咱們明明是頭一次泡妞卻表現得鎮定自若並有條有理的趙誌龍同學，大概天生就具備著泡妞的天分。
不過，也有可能是葉采妹紙變身女的敏感身份。太缺乏距離感，以至於男生和她呆在一塊兒時，感受不到麵對女生的那種臉紅心跳的忐忑心慌感。
“誒，你這名號誰給你取的？”
趙誌龍同學略一低眸，斜睨著身高一米六出頭的葉采的粉嘟嘟側臉，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裏其實是在罵娘：采｜花哥？這萌軟的樣子也能采｜花？見過惡趣味的，沒見過這麽沒水準的惡趣味。
而葉采這會兒的狀態還算淡定自若。悠悠答了句，“自封的啊。”
她飄去視線。圓溜溜的雙眼投去一抹玩味眼神，補了句含有多重譏諷之意的話語，“你不服啊？”
趙誌龍同學愣了下，大概是直覺告訴他這句話內涵不簡單。甚至隱約感到萌妹子識破了他的偽裝，以至於一時間有點兒心慌，但還是冷靜下來擠出了一絲鄙夷笑容，張口就道：“服你妹啊？葉采翻了個白眼，將不屑與鄙夷演繹得露骨卻又自然，讓趙誌龍同學看不出啥反常的跡象，也讓趙誌龍覺得他的計劃進行得相當順利，目標出奇的好下手。
維係男同學之間的“哥們”關係，針對葉采的白眼。趙誌龍誇大他這一方的鄙夷，戲謔問道：“唔……曆史上的采｜花大盜啊，一般就是兩種氣質形象。齷齪猥瑣，還有風流倜儻，你認識你是哪種？”
又是一個白眼，“新流派啊，非得按照古代那套啊，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好吧？”
語氣不善卻莫敢直視。典型的色厲內荏，看來葉采同誌倒還有自知之明。
擺明了的強詞奪理。可趙誌龍同學卻詞窮了，大腦提供的那點理論知識讓他辯駁不能，“不是，人家……古代的東西，不是……既然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那就說明它……肯定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嘛。”…
他大概是想表示國人的審美觀同古時相比變化甚微。
葉采忍俊不禁，既然她依據古今區別這一基礎而能夠搬出勉強能站住腳的歪理，也就在趙誌龍同學之前就明白了這一概念，而趙誌龍同學捉急的理論表達能力，讓她難得找到了幾分優越感。
“笑，笑什麽？”
攤手逼問，趙誌龍同學似乎有點兒羞憤，而男人的“羞”通常會用“怒”來演繹，隻見他微微俯身，還算飄逸的碎發下的雙眼睜得那麽圓，咄咄逼人的氣勢油然而生，樣子看起來還蠻嚇唬人。
“沒沒沒，沒有，沒笑你，我在想其他的事……”葉采擺了擺左手，漸漸裝出個心有所想的深沉臉色。
愣了下，趙誌龍同學那股怒火順著台階往下走，走到最基層一級警惕的問道：“想什麽啊？”
蹙眉搖搖頭，卻不言語，總之很凝重。
趙誌龍同學也就不好意思多問了。
於是氣氛沉默起來，倆人各有所思慢慢走了一段路，臨近白楊石板路盡頭，外邊是雜草叢生的廢棄操場，但碎石鋪就的跑道還在，即是通往校園士多店的主要路徑。
倆人慢悠悠的的腳步，踏上跑步，發出碎碎沙沙的聲響，也便烘托出了氣氛的沉默。
而葉采本來還在偽裝，可沒過多久，那些令她煩惱的心事就趁著安靜的機會冒了出來，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假戲真做。
這會兒眉頭也舒展不開了，她的確發愁。
就想著啊，教師那邊的劉佳佳這會兒是個什麽情況，是否會因為自己的不在場而給對方留下個缺乏責任心與背諾的印象，這絕非良好的進展，但要說立即折返回去吧，她偏偏又害臊。
況且身旁還有個無聊的男生需要應付，既然將計就計，那就萬萬不能在時機尚未成熟的時候揭下偽裝，不然對方可能會惱羞成怒而失去理智，以至於擴大事態鬧得滿城風雨從而使情況多變，而她這廂卻仍是打算將事件的發展引導在可控製範圍中的。
趙誌龍瞧了她的眼睛幾下，自然看不出有多複雜。隻是目光很深邃，嵌在粉嘟嘟的小臉上頗為違和，笑道：“想什麽啊？沒錢用啦？”
抿起唇而微揚嘴角。葉采敷衍一笑，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分享她的煩惱。
趙誌龍也笑了笑，心裏卻有幾分尷尬，懷疑她在擺譜的念頭也跟著萌生，他略一頓步，似乎是在緩和怒氣。但瞅著身姿嬌小的葉采裹在男式西裝校服下的背影，違和感令他不適。也便更加惱怒。
以至於停下腳步有了那麽一會兒，葉采的背影更遠了，他厭煩似的撇撇嘴，邁出腳步正欲追去。卻聽到背後隱約傳來的踩在碎石上的沙沙腳步聲。
很急促，攜來莫名危機感，令他心慌。
回過頭的瞬間，脖子便挨了一手刀，天旋地轉而悠然癱倒，留在他視網膜中最後的影像，是一張秀氣“男生”咬牙切齒的俏臉。
……
柳悠悠和蕭雪相繼踏出石板路，身影從稀疏的白楊樹林中冒了出來，在廢棄操場的邊緣歇腳。
倆妹紙都在張望尋找。有點兒近視而微眯著雙眼的蕭雪指了下遠處，道：“那個是不是？”
“啊？”
柳悠悠恍然收回視線，順著蕭雪手指方向的盡頭投去視線。唯見一道飄渺在遠處的嬌小身影，那麽遠，自然見不到移動跡象，反而乍看有種融入到背景中的朦朧感。
所以她也不大肯定，“應該是吧。”
蕭雪卻在幾分好奇下望著她剛才直愣愣望著的方向，嘀咕道：“你剛才在看什麽？”
柳悠悠同樣轉回視線。也望了幾眼，自然半個人影也沒有。但她卻似乎有點納悶，釋然似的撇撇嘴，道：“大概看錯了吧？”
自我肯定而輕輕點頭，又道：“走吧。”
甩了個眼神，柳悠悠率先邁出腳步，追向葉采身影。
“不對啊。”
而蕭雪似乎拘泥在其中，柳悠悠回過頭，茫然不解，蕭雪便向極遠處葉采的背影投去個眼神，道：“那邊那個，是一個人呢。”
柳悠悠一愣，恍然驚詫，“哎呀！”
“怎麽了？”
“剛、剛才，我看見，有個人拽著另一個人的後領脖子，拖、拖進了那棟宿舍樓的後麵……”
蕭雪聞言也是一愣，然後模擬出咬牙切齒的趙誌龍將昏厥的葉采往小樹林裏拖的鬼畜畫麵。
可柳悠悠卻呆站原地，眨巴著媚眼，好像沒那麽驚慌。
蕭雪回過神，翻個白眼，作勢起身去追，“愣著幹嘛啊？”
柳悠悠單指撓撓鬢角，訕笑道：“我感覺她沒那麽傻啊……”
……
這時，發愁太深的葉采終於察覺到安靜得不對勁，回頭發現趙誌龍不見了影蹤，百般茫然，甚至有點鄙夷地懷疑對方該不會是想和她玩捉迷藏這種低級趣味的鬼把戲吧？
視線在廢棄操場上晃悠了一圈，趙誌龍那哥們沒找到，反倒注意到了操場邊緣對站著兩個有點兒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瞧，眼前一亮。
揮手呼喚道：“誒——”
……
小耳朵微微一顫，蕭雪舉目看去，柳悠悠也投去目光。
隻見極遠處那道身影蹦蹦跳跳、搖擺雙手而怒刷存在感，然後跑了過來。
互換了個眼神，蕭雪和柳悠悠遲疑著迎了上去，近了些，還真是葉采。
撐著雙膝呼呼喘氣，葉采仰著小臉無奈笑，大致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什麽客套話好說的。
蕭雪道：“趙誌龍呢？”
葉采撇嘴道：“呼，誰知道啊，他又玩什麽把戲……反正，一眨眼就不見了……”
柳悠悠將她攙扶住，好像生怕她再次消失，卻鄙夷道：“那你怎麽想噠？一瓶汽水就把你拐跑啦？”
“呃……”葉采無言以對，癟癟嘴，總不能說不善拒絕吧。
而蕭雪卻在幫她找滿操場找趙誌龍那廝的身影，眉彎聚攏著那麽一絲擔憂，柳悠悠看了看她，不滿似的蹙了下眉，卻也沒點破什麽。
注意到一米五小蘿莉那副望穿秋水的尋覓模樣，葉采察覺到一絲不對味，卻又沒多深思，笑道：“有什麽好找噠？不見了就不見了唄。”
蕭雪卻搖頭，解釋不清楚，好端端走在一起，其中一人突然慘遭黑手，如果真鬧出了事兒，她想事後葉采應當承擔一部分責任，最起碼對方家屬方麵的輿論是免不了的，而對她來說，不必要的麻煩與委屈能避免自然得盡量避免。
雙手攀在其雙肩上，葉采將蕭雪的身姿扳了過來，撇嘴道：“算了，別找啦，就算是被外星人綁架了，也跟我沒關係。”
“是啊，管他呢，又不熟。”柳悠悠附和道，似乎巴不得在葉采身上揩過油的趙誌龍徹底消失。
悶歎一聲，蕭雪隻得作罷。
不必再為了那瓶汽水趕往士多店，於是在葉采的帶領下，三妹紙原路返回。
路上，迫於柳悠悠的**威，葉采簡單交代了下對趙誌龍的看法與她自己的想法，聯係上不屑又鄙夷的臉色，蕭雪和柳悠悠大體上了解到這小呆萌內心卻並不呆萌，反倒有點腹黑屬性。
接著柳悠悠又談起了葉采追求劉佳佳的事情，似乎一切和葉采的感情歸屬有關的問題，她都得周密過問，而了解到葉采心底想法的蕭雪，卻沒啥反對心態，一貫噙著抹淡笑而保持沉默，但氣氛在柳悠悠針對無辜的葉采紛至而來的責問與顛怪中，自然溫馨甜蜜。
……
教師宿舍樓臨近圍牆的背側，圍牆牆根下有條漂浮著形形色色垃圾的渾濁而粘稠的汙水溝，而且還是塊兒背陰處，蒼蠅蚊蟲盤繞，僻靜卻並不安寧。
汙水溝靠近宿舍樓那邊的小過道上，靠牆隨意丟放著一名模樣還算帥氣的高中男生，昏厥中，高中男生身側蹲著一名眼神陰冷的男裝妹紙，男裝妹紙略微有點兒氣喘，此刻好像默默盤算著什麽。
礙於時間關係，男裝妹紙像是要崩潰似的咬牙切齒而麵目猙獰後，倏然冷靜下來，站起身在附近尋找鐵絲或繩索等可用於捆綁的線狀物體，胡亂轉個圈，又在樹林裏簡單尋覓了一番，不料還是沒找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