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患得患失
楊秀峰自然不會因為雄健斌的一張卡就改變的，但雄健斌提出來的這個思路，對開發區說來是有很大的觸動。對錢維揚說來，也是一個改變的機會。其中會牽扯到多少利益，楊秀峰雖還沒有對整個事情進行推敲，初步的印象還是能夠概括出一個大致輪廓來。
說到利益，這兩年來楊秀峰雖說得到不少但相比目前正在進行的高速路施工裏所蘊含的利益，那就差太遠了。從一些知情人那裏得到些不完全屬實的消息裏，隻要沾了高速路的邊，都遠比平時所作要獲利。楊秀峰也曾包過工程，但高速路裏的含金量是普通工程的多少倍，是外人所無法理解的。
楊衝鋒雖不接觸高速路，但其中的一些事，也是能夠想象到的。
在開發區裏，要是做起房地產開發，自然對開發區說來就有更多的機會。錢維揚會將事情交給他來處理，楊秀峰和雄健斌之間的默契雖不算好，但做這樣的事，雄健斌還是很上路的，從他所給的卡就可看到。
對利益而言，楊秀峰不會過於去追索，但絕不會回避與拒絕。隻要是安全的利益，誰不會伸手？在體製內走，這樣的灰色收入那是人人都有，要不，也就不可能與人往來。不說別的，單是人情往來，每年細算下來就占去正常工資的大部分。除去這一筆開支後，連基本生活非都不會夠的，還說什麽抽煙喝酒請客瀟灑？這些活動所花費，比工資都要高。所以，有沒有灰色收入，不要看什麽，隻要看他是不是上班到單位，下班回家裏，少與朋友往來，更不參與平時的聚會請客。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沒有額外收入。
蛇有蛇道。各人都有撈取額外的錢財，從國家這個大盤子裏盡管拿，也不會有什麽人多嘴的。誰多嘴，大家自然會用口水淹死他。當然，一些毫無權力的職員，確實沒有機會撈取什麽，這些人往往看他平時的生活起居、朋友往來，就能夠分辨出來的。
楊秀峰從教師出身，走到如今，對各種單位的情況也就有了解。一般的職業，底層人都是最吃虧的。社會上其他職業都譏諷教師花錢最計較，卻不知道教師的錢就是那點死工資，名義上比其他職業要高，但真正的收入哪及其他行業？單說政府裏，在外宴請朋友，可以簽單可以找理由報一定的票據，還可以打電話讓人來給買單。教師就沒有這樣的機會，要大方瀟灑，消費一次就將一個月的工資花光，讓他接下來的日子裏過借貸的生活？除了單身無牽掛的人，有家有口的人誰會選這種生活？
如今的楊秀峰自然不會為錢財而傷神，但身在體製裏，到機會後就會花大錢。平時多一些準備也是必須要做的。再說，不為權和利，要非那麽多心思精神幹什麽？國內的體製裏，可說每一個踏入其中的人，都是領悟能力強、心思敏銳者，要不就不可能走出第一步而踏入這個體係。
在省裏想了一天，楊秀峰覺得還是要回去麵對錢維揚來說這個事。就算自己不說，雄健斌也會找其他途徑來說，至於最後情況怎麽樣，最終還是要錢維揚來決策的。雄健斌找自己來跑這一次腿，還是因為自己在開發區裏，他繞不開。
回到柳市，楊秀峰不辭辛苦，先到市政府裏去見徐燕萍。市裏正忙著活動的準備工作，徐燕萍聽力楊秀峰的匯報，得知在省裏的準備很順利，也很高興。笑著對楊秀峰鼓勵幾句，說“楊主任，做得好。省裏那邊的工作做到這樣，也就讓市裏放心下來。回到市裏，那就先在市裏幫幾天，再去省裏吧。”
“好的。”楊秀峰應下來，走出市長辦公室，見陳靜冷峭著臉坐在自己辦公桌後，才想起陳靜居然沒有給自己倒水待客。不過，在市府辦裏自己雖說也是副主任，但地位上比陳靜要差多了，也不敢奢望能夠讓她給自己倒水的。
不坐電梯，從樓梯往下走，楊秀峰也就是要一些時間來整理下自己的思路。到了樓層，要去見錢維揚時，免不了要見到李春雷。楊秀峰知道，李春雷一直在謀求著下到縣裏或就在市裏謀取一個實權位子。總在領導身邊當秘書，雖說有好處，但從長遠看來未必就是好。得到了的信任，自然會更好地經營出一個人脈網絡來，對自己今後的發展打下基礎。但在領導身邊過久，和領導之間也會有疏離感的，而周圍的人哪會品味不到其中的意思？李春雷知道這兩年來，錢維揚一直在扶持楊秀峰，心裏就算有什麽怨恨，不敢表露出來，但是政府裏和下麵縣裏的人，對他李春雷也就沒有以前的態度了。而以楊秀峰為核心的另一個場，已經形成，成為人們關注的所在。
李春雷和楊秀峰之間的矛盾，也處於半公開化。錢維揚知道兩人的關係，卻沒有說什麽話，其他人自然更不會多嘴惹出禍事來。
對李春雷存在的敵意，楊秀峰早就體會到了，隻是一直都以退讓來處理彼此的關係，李春雷也不敢做出什麽實際而有力度的打擊行動來。總體的原則上，兩人是在同一陣營裏，李春雷真要做得出來，在錢維揚那邊就會失分越多。這一點，李春雷也是明白的。
“李主任，好啊。”楊秀峰敲門進李春雷的辦公室，要見錢維揚，這一關卻是要過的。知道李春雷不喜歡見到自己，楊秀峰也不在意，招呼時顯得有底氣而對李春雷也尊重。見是楊秀峰到來，先沒有預約找過來，李春雷心裏又是不甘願。楊秀峰這樣過來分明是要見錢維揚的，自己不好直接擋駕，還要為他跑腿請示市長。
“……”李春雷用鼻音表示了下，臉上的不耐也不掩飾，知道楊秀峰不會背著去告狀，就做臉色給他看。
楊秀峰也對李春雷的表情做無視，說“李主任，有個工作要給市長匯報，隻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空……還要辛苦你代為請示下領導。”李春雷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錢維揚一定會見楊秀峰的，自己要是拖著不去請示，耽誤什麽來那麻煩就在於自己了。以前還可以用自己的位子來給楊秀峰製造阻力對他施壓，但如今這位子卻得由著楊秀峰來支使了。
拖了一會，李春雷才站起來去敲裏邊辦公室的門，給錢維揚請示要不要見楊秀峰。看著李春雷這樣子，心裏就好笑，什麽事能夠用得巧妙，都會將不利因素變為有利條件的。李春雷越是鬱悶不甘，對楊秀峰說來就想看著李春雷在耍弄臉色。
實事先沒有請示，錢維揚也沒有當急的事要處理，也就將楊秀峰叫進辦公室裏去。楊秀峰先招呼後，也不說事，給錢維揚重新泡一杯茶端上。李春雷見機，知道楊秀峰有事不能給讓自己聽進去，心裏更是鬱悶，但也隻有先走出去，給兩人留下空間來。
“市長。”
“才回來？”“也不算才回來，剛才先見到徐市長了，匯報了省裏那邊的工作，會留在市裏幫忙。”楊秀峰對錢維揚毫不掩飾自己所做，在市政府裏，不管做什麽楊秀峰都不會有絲毫隱瞞，也不是就瞞不過。像他回來先到徐燕萍那裏，對錢維揚說來也理解，不會對這些是記在心裏的。
“省裏那邊怎麽樣？”“一切也都順利，進展不錯。”楊秀峰說，將省裏工作的一些細節也都說出來，錢維揚是抓開發區這邊的主要領導，對這些工作也要知道好。錢維揚點著頭，知道楊秀峰不是為這些事專門從省城裏跑回來的，要是單位這些事，也就不會先到徐燕萍那裏露麵了。沒有問，而是看著楊秀峰，等他將話說出來。
“市長，我在省城裏碰到雄健斌董事長了。”“哦，他也有些日子沒到柳市來了。”錢維揚說，與雄健斌等人相識時間不短，更有著不少的利益交往。
“雄董對開發區有個新提議，我覺得還是要先請示您，才好給他回話。”楊秀峰說，就將雄健斌所提到的在開發區裏，預先規劃出地塊進行房產興建，拉動市裏和開發區的業績。當然，細致的地方楊秀峰不會說透，錢維揚何許人啊，哪用他來說透。
果然，錢維揚沉默一陣，說，“知道了，秀峰，好些天沒有回家裏了吧，先回家看看去。”“謝謝市長關心，我這就回去……”楊秀峰笑著站起來告辭。在錢維揚這裏，不會要多費口舌來做說客的，會怎麽樣決策，總要等錢維揚全麵權衡過後才會有定論。
等楊秀峰走後，錢維揚靠在辦公椅後，就像是沉睡一般。腦子裏為這個新的提法在琢磨著，到底要怎麽樣做對自己幾個月後的競爭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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