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縫 隙
楊秀峰就算保持了低調，但他這三年間不僅由一個教育局小科室轉而到市政府裏，更華麗地轉身成為開發區主任一職，成為市裏炙手可熱的重量級的正處領導。這一轉變，讓一路看著他走過來的李春雷分外地難受。在他看來，是楊秀峰將他的路給奪去，致使他還一直窩在領導身邊沒有一點進步。雖說在錢維揚麵前提不敢露出半點不滿來，可一直都在琢磨著，要怎麽樣才能將楊秀峰拉下來才好。
在楊秀峰成為開發區主任之前，李春雷還不太感覺到，雖說對楊秀峰也是妒恨不已，卻沒有興起其他的念頭，得知他給各方麵都認可，順利地走到開發區主任位子上後，咬牙切齒的同時，也下決心要給楊秀峰一點實際的。不能夠讓他這樣順風順水。雖說和楊秀峰之間沒有過多的往來，可對楊秀峰的行蹤也不算難查到。
對楊秀峰在市裏做什麽，李春雷在這一帶位子上也不用他親自出麵，就會有人幫他做的。瞞過所有的人，李春雷決心用一些時間，將楊秀峰的證據收攏起來，之後在關鍵的時候，將這些東西拋出去，達到將楊秀峰打擊下來的目的。他堅信，這樣的事不難做到，也堅信楊秀峰會有很多的事要給披露出來後，他就隻有一條路可走——監獄裏度過餘生。
計劃了兩三天後，李春雷決心付之於行動。知道楊秀峰才到新的職位上，肯定會有所動作。至少能夠了解他和哪些往來密切，之後才好往深裏查他。在李春雷的位子上，自然會有方方麵麵的人肯聽他的，就算他平時顯得高傲難攀，也會有人千方百計地找路徑接近他。
公安口子的人自然是最為便利的，要追蹤人他們也更加專利一些。市公安局辦公室裏一個叫王紹明的，是一個副主任，也不知道是哪一次到市政大樓裏見過李春雷，之後兩人也就廝混得熟了。當然，所謂熟也就是王紹明感覺到李春雷將他看成了一個人物，而他覺得巴結上了市主要領導的秘書後，會讓自己有更好的機會往上升。
李春雷找了個時間讓王紹明見他一麵，點明了要做的事情，王紹明雖知道楊秀峰奇跡一般地升遷經曆，但對於楊秀峰到底走哪一條路線卻不知道內情，對楊秀峰身邊有哪些朋友也不清楚。但他對李春雷的話卻是有理解的，既然李春雷要查這一個人，必然是真意陣營裏的敵對之人。將楊秀峰給拿下來，自己就會在換屆中獲得更多的政治資本，也就會得到李春雷的完全認可了。這樣的事自然會全力去做好，王紹明在公安局辦公室裏，做這樣的事也不會要他親自出麵，身邊也是有些人巴結著，隻要不點明意圖，交給派出所或市局裏的幾個聽話的警員來做，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完全這一件事。
將這件事布置下去之後，李春雷雖說興奮地等待著要得到結果，卻也在擔心著，這樣的事要是讓錢維揚知道了，卻是一件對自己說來災難性的大事，不知道錢維揚今後會對自己做出什麽來。不過，李春雷心裏還是覺得錢維揚就算不看好他，但也不會將他怎麽樣，畢竟在領導身邊時間太長，知道錢維揚的很多隱秘之事，這些事要是從他口裏說出去，隻怕錢維揚也會給卷進去形成一個俱傷的結果。而一些資料，李春雷在近兩年都在整理著，雖說不是原始材料，但所做的記錄卻都是一些事實。特別是一些與省裏和市裏領導直接的往來，包括經濟和利益交換上的事，直覺得隻有這樣才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楊秀峰就算和錢維揚關係發展得快，但李春雷知道錢維揚的性子，遇到這些生死關口時會怎麽樣來進行選擇的。
公安局副局長張羽顯然不再適合在他的位子上，這也是為了緩和市裏兩大局之間的關係必須做出的調整。張羽讓出來，楊秀峰之前曾提議過蔣繼成來接任，而在短時間裏，錢維揚也就讓楊秀峰安排了蔣繼成見一麵。見麵之前，楊秀峰沒有將事情給蔣繼成說透，但知道是去見錢維揚後，蔣繼成心裏多少有些明白這一次對他自己的關鍵所在。蔣繼成表現得還不錯，將自己的工作進行匯報時，楊秀峰沒有多做指點。要是他說多了，錢維揚也是能夠從匯報裏找到他的痕跡，對蔣繼成說來未必就是好事。
錢維揚用人更多地能夠看到有本人的思路和本人的想法，特別是沒有接觸過他的人，不可能事事都迎合著他，真有這樣巧了自然是得到身邊的人指點，對這樣的人卻不一定會用，也不一定有用。
蔣繼成的性格與錢維揚的性子不算很合，隻是他處理問題的一些習性卻是讓錢維揚看到他的一些工作上的努力和掌控能力。當時沒有對蔣繼成多說什麽，隻是鼓勵了些，也談到作為公安局的中層領導對市財政局的一些做法有什麽感想和要如何應對，蔣繼成換算答得好。送蔣繼成走時，楊秀峰隻是在他肩上拍了拍，也不敢接告訴他，得等錢維揚有了意向後才會提前告訴他讓他有所準備。
和錢維揚喝茶，楊秀峰也不會主動去說蔣繼成的事，隻是將自己在開發區的一些想法提出來，請錢維揚給指示。對於開發區那邊要怎麽樣做，楊秀峰進行的思考最多，而錢維揚雖說在大俱傷也是有些想法的，隻是具體要怎麽樣做才更加符合經濟發展之勢，他也無法準確地進行判斷。倒是聽了楊秀峰對開發區所提出的，要將這是一種項目進行甄別引進這一想法深深地陷入沉思。對楊秀峰這種看起來與柳市當前所急不合拍，但卻與柳市發展遠景更契合的前瞻性想法很是高興。這種提法，或許一開始會找到人們的質疑，但稍微看遠一些，也就知道柳市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錢維揚對楊秀峰做了肯定，表示了自己的態度。但也提示了楊秀峰要策略地向徐燕萍、劉君茂等人進行匯報，找到更好的切入點，免得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對他這個新任主任有什麽看法和壓力。
隨後，錢維揚對蔣繼成的事也表示了認可，先試用一段時間，也就是讓蔣繼成先暫代副局長一職。等三個月或半年後，能力可行再正式任命。得到這句話後，等錢維揚走後，楊秀峰當即就給蔣繼成電話，在電話裏也不多說什麽，蔣繼成很敏感，他走後並沒有走遠，接到楊秀峰的電話後也就過來聚集。
兩人上車後，楊秀峰說，“走，先回城北去。”城北是蔣繼成的天地，就算他到市局裏暫代副局長一職後，城北這邊也要安排好才是，給自己留下一塊自留地，這樣今後才可進可退。蔣繼成雖沒有得到楊秀峰什麽話，但他怎麽說也就怎麽做，沒有多問。在路上，楊秀峰說，“不知道滕哥是不是有空，要不，請他過來喝一杯。”
“我來請他。”蔣繼成說著給滕兆海打電話，滕兆海如今跟在周賢民身邊也是很忙的，沒有太多的自由時間。蔣繼成去電話後，滕兆海說他們那邊剛好散了，要送領導走安頓好領導才能夠出來。蔣繼成也就說了地點，表示會在那裏等的。
到城北後，蔣繼成直接到會所貴賓間去。一路上都沒有問楊秀峰什麽，隻是表示了自己對楊秀峰的祝賀和羨慕，也表示了自己對楊秀峰能力的敬仰之意。到貴賓間裏，兩人喝著酒，蔣繼成還是忍不住了，說，“秀峰，你說市長見我是為什麽呢。”
“你說是為什麽？”楊秀峰微笑著說，“等滕大來後我們一起討論參詳吧。”楊秀峰沒有直接說出來，卻說起來市財政局和公安局之間的事。蔣繼成也就將他聽說過的一些雜七雜八的，兩大局之間的事說出來。雙方也都覺得自家做得不錯，錯在對方，導致雙方的積怨越來越深了。
滕兆海安頓好周賢民後，也是在城北這邊，不用多長時間也就到來。進到貴賓間後，先給楊秀峰道喜，楊秀峰升遷後雖說在電話裏道喜了，可卻沒有時間聚一聚，此時過來，還以為是為楊秀峰的。坐下來後，楊秀峰就說到財政局和公安局之間的齷齪，說到公安局副局長張羽可能會給弄下來，才會平複這一次雙方的衝突，緩解彼此之間的怨氣。換一個副局長已經是大勢所趨，接著就說到錢維揚召見蔣繼成的情況。滕兆海聽了後看著楊秀峰，說，“是不是老蔣有希望了？這可不要錯過機會，秀峰你得多幫他說幾句話。”
滕兆海早就知道楊秀峰在錢維揚哪裏的分量，說這樣的話楊秀峰也能夠搭邊的，蔣繼成此時也明白自己所處境況，不作聲，等著楊秀峰開口。
“滕大、老蔣，三天前就知道張羽會給換下來的，這一次老蔣見領導，也表現得非常好，但他不能夠一步到位，要先暫代一段時間副局長職務。至於什麽時候正式出任，老蔣，這可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說到這裏，滕兆海和蔣繼成也都知道了結果，這對蔣繼成說來說一個天大的喜訊。在公安口，要往上升一步可不比行政口容易，主要是職位太少，就算有些職位級別雖上去了，但實權卻不重，對著這樣的位子反而不如蔣繼成目前所在城北更顯威風。但副局長優勢張羽所在地位子，在局裏的實權卻是不小。
“秀峰，謝謝了。”蔣繼成說得鄭重，到此時，也知道楊秀峰在這一件事的運作上幫了很大的忙，他對楊秀峰之前幫李光潔、胡丹等人的事也是知道的，這一次有機會將自己推上去，心裏感激也不知道要怎麽樣來表達。
“老蔣，這話就說遠離，不說我幫不了多少，就算幫你也是該當的。當初你和滕大怎麽幫我，我還會忘記嗎？來喝酒。”楊秀峰說著舉杯相邀，滕兆海和蔣繼成兩人也都舉杯一碰，將酒喝下。喝了後楊秀峰繼續說“老蔣，局裏那邊，你還是先找唐局匯報匯報自己的工作，先定下一個調子，對今後的工作開展更為有利，也占了主動。”
“好的。”蔣繼成說，“明天我就找時間。”
“對，這事要抓緊，你的事情最好是市局裏主動提出來，運作上更順利些，不過，現在要考慮的重點卻是要怎麽樣將公安口與財政局之間的怨氣化解開，領導不希望再有張羽類似的事情發生。”
說過這些事後，三個人也就不再討論這事，對蔣繼成的晉升大家也就用酒來表達歡喜之意。隨即，幾天裏蔣繼成也就順利地進行了調整，走進市公安局的核心。目前說來雖說隻是暫代副局長一職，平時的工作也都盡可能地和楊秀峰通氣，請他幫著出點子，以便更好地捕捉到領導的意思。
蔣繼成到新的職位後，雖說對一些事收斂不少，但他身邊的人卻看到更多的事，也就有更多的人想投到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