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賢民的調離
楊秀峰對於市裏的情況也算敏銳,消息很靈通,加上錢維揚那晚的表現,就足以說明如今柳市已經有風雨壓城的韻味。但真正的核心他是無法接觸到的,再說,這段時間雖說招商工作上沒有新的起色,可開發區裏的工作還是很忙的。特別是雄健斌那些工程,第一批援建進入尾期,楊秀峰更是要督促到位,免得萬一出錯,市裏的鬥爭就有可能波及到開發區裏來。上一回給紀委叫走一晚,也使得他知道遇上這樣的情況,就算徐燕萍真想要救他也不見得就能夠做到的。一心一意地將開發區這樣做好工作,免得成為對方動手的切入口,這是楊秀峰一直用心的。
錢維揚當真在第二天就到省裏去,新秘書高安君雖說才跟在他身邊半個月,這次卻也帶走。高安君這個人怎麽樣,楊秀峰接觸還不多,一開始也隻是讓他跟著,沒有說要用,楊秀峰到北方之行時才暫定為錢維揚的秘書,接替李春雷的工作。雖說之前也就認識的,楊秀峰對高安君這個人的印象還是不深。
高安君原來見楊秀峰都很尊敬的,跟錢維揚後他的也沒有改變,知道楊秀峰在錢維揚心裏的地位,他要想將這位子坐穩,也就必須得到楊秀峰等人的好評。楊秀峰也想找機會和高安君坐一坐,聊一聊,對於今後自己的工作和對於見錢維揚都是有好處的。和李春雷不對路,但楊秀峰都在克製著自己,高安君有這種親近的姿態,楊秀峰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領導身邊有一個熟悉的人,就算不會給自己提供什麽消息,隻要不說自己壞話,今後見領導時不卡著,對他說來都是很很有利的事。如今雖說和錢維揚的關係甚密,但那個保持多久,楊秀峰心裏也是全然沒有底的。這種關係的基礎是利益,在利益一致時結合在一起,利益產生衝突時,或自己所作不合領導心意時,這種關係就會轉變了。
高安君給帶到省裏去,楊秀峰也就意識到他會在柳市裏很快就取代李春雷所在地位子,想著等他回市裏後,要主動一些,將姿態放得好一些。至於錢維揚到省裏的情況,卻不得而知,想探聽又不好直接去問。
市委秘書裏還有一個變化,也是要注意的。滕兆海去當代縣長後,周賢民身邊也就少了一個人,作為陣營裏的重要人物,周賢民在市裏和陣營裏的話語權都很大。那他的新秘書目前雖說還沒有定,楊秀峰也覺得自己有必要留意著。周賢民對他的態度一直都好,但自己和領導之間畢竟有一個坎是不能夠越過的,而和領導秘書交往則是平時經常要做的事。
或許,滕兆海能夠得知周賢民的近況,楊秀峰忙過一天的工作後,也就跟他在電話裏聯係。滕兆海此前也沒有做過獨擋一麵的工作,一下子到縣裏去,壓力也不小,反而沒有楊秀峰在開發區裏這樣升上來的工作起來開展得順利。雖說這個縣小而偏,但麻雀雖小五卻髒俱全,該有的工作和權力鬥爭也都會有的。滕兆海之前多在縣委黨政口子走動,人脈關係雖多,鬥爭手段和敏感性也強,可政府這邊的具體工作卻是要從頭學。就算之前也接觸過,但真要決策卻又是另外一回事的。
沉在縣裏一段時間,雖說為李春雷的出事也警覺著,但他和李春雷基本是出於平行位子的關係,倒是不用擔心給李春雷波及到,對市裏的鬥爭形勢也就有所感覺。埋頭在縣裏拚命工作,給自己多掙一點基礎,使得順利過選舉將頭上的代子取掉。
接到楊秀峰的電話,滕兆海自然比之前更熱情,但這樣的熱情不會很明顯地表現出來。滕兆海說,“秀峰,聽市裏的人傳,你在開發區裏又有大動作了,有什麽好事可不能夠少我的。在縣裏難做啊。”
“滕哥,你的能力別人不知道,我哪會不知道?最多三個月你就熟悉手邊的工作,將縣裏的情況弄順了,一年一個台階那是明擺著的。”滕兆海在市裏有這麽好的底子,隻要市裏的換屆定下來,錢維揚或周賢民兩人還在市裏,都不會讓他多受委屈的。
“心裏也想這樣啊,隻是真正接觸到縣裏的工作之後,才知道其中的苦啊。就像你當初到開發區的那種情況,可縣裏受到的限製更多,要想發展起來,還得秀峰你在開發區那邊幫想想辦法。”
“那行,隻要有適合的項目,我一定給滕哥安排到縣裏來。”說來這個,先答應下來,至於今後怎麽樣,那誰知道?再說,真有適合下麵縣裏的項目,不給滕兆海還能給誰?說完這事,兩人也就聊起市裏的情況,楊秀峰順便提到錢維揚的新秘書高安君後,就說到周賢民身邊也少秘書。滕兆海倒是提到一個人——江華先,對著合格人楊秀峰沒有什麽了解,之前江華先好像是在縣裏,兩年前才到市裏的,還不在市政大樓裏上班。
知道有這樣一個人,楊秀峰也不去細談,隨即就扯到了李春雷的事,對於李春雷對他們那次所作,而後到縣裏還不安心,有著不少的感歎。人的機會本來就不多,要是不知道珍惜,當真一旦錯過,要後悔那就太難了的。更多的情況是,一旦錯失就不再有機會給自己了。對李春雷的最後結局還沒有出來,但他會說出多少事來自救?而錢維揚等人又會做出什麽來,兩人倒是不能夠深入地討論。
約著等滕兆海有空到市裏,大家聚一聚喝酒,將高安君和江華先也都越上,彼此多熟悉熟悉。這樣的提議滕兆海自然樂意的,如今在這一級別上的人裏,楊秀峰已經超越了他的位子成為核心了。而這一集團裏的實力也比之兩年前要強了不少,胡丹、蔣繼成等也都處在權力的核心,能夠辦不少的事帶來更多的利益的。
過三天,楊秀峰正在工地上看著建築工程中一幢樓進行封頂施工,也算是對雄健斌所做的項目完成了第一步。封頂之後,就算他那邊的資金有問題,也不會對開發區這邊有多少衝擊,之前的收款集資問題所存在的風險也就消弭而去。有李光潔那次事件,市裏雖說不說什麽,但對在合約的事還是有人盯著的,也使得雄健斌第二次提到要收款,給楊秀峰頂了回去,不肯繼續配合著做。如今大樓封頂後,那就是很實在的東西,即可用大樓頂呀進行銀行貸款,也可以繼續在民間融資都有足夠的底氣。
楊秀峰正在考慮雄健斌又一次的提議,他在高速公路那邊的資金依舊緊張,想在柳市這邊通過開發區的項目來進行融資,緩解在高速路那邊的壓力。代價雖說不小,可回報也是很大的。楊秀峰要考慮到這樣做給開發區所帶來的壓力的同時,這樣做也是對入駐商家的一種服務,對今後吸引新的商家也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滕兆海卻給他打來電話,楊秀峰見是滕兆海,以為他要到市裏來。說,“滕哥,能夠擠出空來了啊,那好。”“秀峰,你那邊說話方便?”“沒事呢。”楊秀峰聽他說得有些蹊蹺,也想不出是什麽事。
“秀峰,聽說周書記要離開市裏,說是要到南邊市去。”滕兆海說得有些心裏發虛之感,但這樣的消息顯然也沒有明確,滕兆海八成是想從楊秀峰這裏得到落實。
楊秀峰聽到這樣的消息也很吃驚,前兩天周賢民和錢維揚等人聚會,都還沒有說到這樣的事,這未免太突然了。隻是,這樣的事滕兆海既然打電話來,肯定是較為切實的事了。錢維揚還在省裏,這次去省裏的時間不免有些長,也讓楊秀峰心裏感覺到不妙。在這一陣營裏,周賢民要是給調離,柳市的政局難免不出現新的情況,對楊秀峰說來也不一定就算好事。陣營變得,要是變得弱了,自己在柳市也將成為更多人的目標。
打壓弱勢的人,是人們習慣性的做法,對楊秀峰說來這樣的事也是見多了的。
“滕哥,我沒有聽到一點音訊啊。”楊秀峰在開發區裏,和周賢民的關係雖說不錯,但哪有滕兆海這樣明顯地打印著周賢民記號的,讓知情的人即刻將消息傳遞過去。“周書記是高升了?”對於這一點,滕兆海也是理解的。他隻不過有種不妙的感覺,才想知道楊秀峰是不是了解更多的信息。要是當真情況不對,錢維揚說不定會跟楊秀峰說的。
聽到楊秀峰的疑問,滕兆海知道他也不知道這一情況,但周賢民的離開當真是太突然了,是不是連錢維揚都不知道緣由?這樣就會更加蹊蹺的,在柳市的副廳級領導中的變動,要是連錢維揚事先都不得明白,就更說明情況了。不過,這樣的事也不是楊秀峰和滕兆海兩人討論的事情,兩人心裏都在思慮,有些話卻不能夠說白了。
“隻是聽說往南邊走,具體情況不了解啊。”滕兆海說,他在周賢民身上下了一定的功夫,但周賢民會不會出什麽大事,他倒是不太擔心。主要是周賢民走後,他在市裏的基石就離開失去大半,在錢維揚那裏畢竟不能夠多說上話的。今後他在縣裏工作時,其他的人也就將他看成失去了主心骨的人,工作起來的難度又會增加不少。
兩人也就不多說,掛了電話後,楊秀峰也沒有多少心思再看工程。回到辦公室裏,就想著要不要給錢維揚打電話過去,周賢民當真離開,對於他說來也不見得比滕兆海受到的壓力小。雖說不是直接的壓力,但錢維揚不知情的情況下省裏將周賢民調走,難道不就是對錢維揚的壓製?抑或是省裏對周賢民要動手,或又是因為要對錢維揚直接動手?種種可能性都會存在的,也都會直接波及到楊秀峰在開發區裏。雖說楊秀峰在開發區裏的工作成績,不寄予在錢維揚身上,可在其他人看來,未必會這樣來理解的。
猶豫良久,楊秀峰幾次將手機拿出來,準備撥打高安君,又都放下來。市裏核心階層的鬥爭,他說沒有資格參與的,更何況涉及到省裏。自己主動介入是很不明智的事。
心事重重,壓力也就不小,但楊秀峰最終還是覺得安心自己的工作,從開發區說來,目前在市裏還沒有人能夠取代他的。再說,與北方華興天下集團的聯絡已經有初步的意向,對柳市開發區說來,是一件影響深遠的大事,無論是市裏還是省裏,都會將這一項目力求做下來。華興天下集團要是真有的意向,對整個柳省說來都是有著極好的帶動作用。
之前,在省裏向沈強匯報自己在北方之行的進展時,雖說還有些預留,但沈強都極有興趣,也表達了省裏領導們對華興天下集團的那種迫切。
有這樣的契機,也使得各方在開發區這邊的態度都會更慎重一些,自己就算和錢維揚、周賢民等人有不少糾葛,但也都不算什麽大事,用不著揪住不肯撒手。自己安心準備再次去北方,才是自己立身之本,楊秀峰自然能夠看中要害所在。
果然,過一天錢維揚從省裏回來,就要高安君給他打電話,要他過去。這一次卻是在碧雲酒吧裏見麵,高安君沒有跟在他身邊,有了李春雷的前例,對秘書的使用和信任,錢維揚隻怕就更加小心了。見到錢維揚時,連金碧雲都沒有之前放浪,或許是看到錢維揚的情緒不好吧。楊秀峰到酒吧裏後,錢維揚也不多說,隻是將周賢民要給調走,具體的職務也還沒有確定的事說出來。
楊秀峰說來在滕兆海那裏聽說這一事,但沒有多發表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