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陳靜幹預收散款
他有著帥氣的外貌，雖說陳靜一直都沒有往這些方麵留意，但卻也不是全沒有這種感覺的，特別是楊秀峰到開發區主任的職位上之後，市政府這邊對他說采取了拉攏的姿態。陳靜對他也就有了更多的關注，也在自己的態度上有很多改變。每次見到他，總是先想一想他在開發區所做出的工作和取得的成果，也就會將心裏對他那種恨意衝淡。
可近些天他在市裏所作的事，分明就是那農夫懷裏給溫熱蘇醒過來的蛇一般，反而對市政府這邊咬一口。不說他自己沒有對這邊表明自己的立場姿態，還將錢維揚留下的那些人脈資源都串聯收攏，有什麽用的企圖，陳靜哪會看不出來？如今對這種不知道好歹的人，心裏的恨意遠遠比之前更強烈。隻是，老板怎麽會視而不見？她對人的看法是以人對自己的工作、自己的職位上是不是做好為標準的，但對政治上的鬥爭也是很有敏感性、手段也是有的，會看不到這股勢力一旦凝聚之後在市裏會有什麽樣的作用？他們雖說職位都不顯耀，可要是給市裏的人誰利用了，所起的作用就不小，會造成意想不到的結果，甚至會讓市委變得被動。
想歸想，陳靜還是琢磨不透是怎麽回事，也就不會隨意地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在市裏的****裏，陳靜很理智地不會輕率私自決定。
辦公室裏徐燕萍與石湘傑討論談話，她也就反複地琢磨著楊秀峰的意圖，估計楊秀峰也不會和市委作對，以他的性格說來，不會去做那些傻事吧。這樣看來，是不是就想身邊有一股勢力來增大他的份量？心裏就想起試一試，試探下楊秀峰的真實意圖，今後也好隨時提醒著自家老板。
等石湘傑從辦公室裏出來，見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但見到陳靜看過來後，卻有顯得很和善，對陳靜很關心的樣子。說，“陳秘書，跟在領導身邊好幾年了吧？有沒有到下麵去發揮自己所長的想法？”雖說石湘傑的話很突兀，可陳靜早就得知了徐燕萍對她的安排意向，這話也就知道是徐燕萍和他交流過了的。
“謝謝部長關心，我的工作為聽書記安排……”陳靜沒有具體表述，將徐燕萍拉出來，也就不會領受石湘傑的那點順水人情。
“那是那是。”石湘傑說著也就離開辦公室，陳靜送出到門外，石湘傑請她留步陳靜也就不再多送。石湘傑過來找老板雖說此時是中午，但讓人看見了也不是石湘傑想要的吧。折身回書記辦公室裏去收拾茶具，見徐燕萍還坐在沙發上，似乎在想著什麽。陳靜悄聲地收拾著，怕幹擾了領導的思路。
等陳靜收拾好，徐燕萍說，“陳靜，我的想法還是讓你到開發區裏去幹一兩年，之後回市委裏來更好安排，拖得過久，影響你今後的發展不說，對市裏也不是人盡其才，那不是造成人才浪費嗎。”“我算什麽人才？眼高手低的，真正實際地做工作會上什麽樣的情況，自己心裏都沒有什麽把握呢。”陳靜見老板真要想她到開發區去，雖不算很願意走，卻也知道老板下了決心，自己也隻有將新工作做好才行。
“到開發區裏先看看，熟悉熟悉再說，你看可好？”“好。之前讓我和開發區聯係工作，是不是就想著要將我推走呢。”陳靜小小地抱怨一句，也是表明自己心裏對老板說留戀的，兩人姐妹情深，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好像怨婦一樣，要是真在開發區受到委屈了，就回來跟我說，我們倆一起修理他。”徐燕萍笑著說，陳靜卻不知道這話裏還有著另一層意思，說，“他敢呢，他要是敢胡作非為我一個人就可將他收拾得趴下。”楊秀峰雖說工作能力不錯，可在陳靜眼裏要是收拾他卻不算難，畢竟沒有了什麽後台的人。
徐燕萍也就笑著，看著陳靜帶著怨氣，看一會也覺得很有意思，說，“不過，開發區那邊目前還是以他為主，你先多看看，適應適應。”
收攏散款是楊秀峰這些天最忙碌的事，雖說具體的事有王正忠在督促著，而錢額等也有別人和公司直接去辦理手續，可他卻要做說服工作。隨著將唐祖德拉過來後，在市裏也就更好地說話。唐祖德不會總出麵的，楊秀峰也隻是安排一次活動，將滕兆海等一些人都安排在一起吃飯喝酒，也不需要多說什麽，大家也就明白唐祖德的態度。隨即，也就會有人傳開去。當然，唐祖德的態度也隻會在圈子裏說說，對圈子外的人都諱莫如深地進行封鎖。
在體製裏沒有隱秘可言，但人人卻都以為自己所做的事不會泄密。楊秀峰這般將人拉在一起抱團，對錢維揚留下的人脈說來也是大家所處的利益與地位決定了要有這樣的需求。抱成團就會讓之前的利益得到保障的可能，否則，就會給利益對手吞吃得幹淨。這樣的事隻要是有大家認同的人來做，也就會出現那種一呼影從的局麵。
楊秀峰雖說在市裏還嫌單薄而沒有什麽根基，上麵也沒有明確的支持，可有了唐祖德等人加入，人脈也就看到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到此時，加入收集散款的隊伍裏，也就成了彼此之間進行利益承諾的一種做法。
計劃收一千萬的的總金額，給雄健斌七八百萬，楊秀峰準備留下兩三百萬給周勇用於擴大家居建設公司的擴張。甚至於還可能容納更多一些的資金，雖說散款裏的利息重了些，可對建築業說來和利益空間比較也不算擔負太大。
忙歸忙，工作上的進展卻是順利，時間不多，收到的散款也就不少了。這些散款在柳市裏發散得也寬，當然隻是在某一個圈子裏和這個圈子裏所波及到的人，總體說來卻都是在隱秘的狀況下，讓不少人聽說但又無法參與的，之後演變成能夠參與收集散款都是一種身份的昭示了。
另一方麵，對於準備迎接華興天下集團到開發區來考察的工作，也在忙碌進行著，楊秀峰不會將這一方麵的工作有所疏漏。對於他這個新任主任說來，能夠將華興天下集團引進開發區裏來，就是他在工作上最大的收獲，也是他能不能真正在開發區裏站穩腳跟的至關重要的一件大事。
工作上雖說和劉君茂有些出入，但不仔細到開發區裏深入了解，也難以察覺到的。劉君茂雖說對開發區的準備工作也很關注，但卻不會留意細致的工作，而楊秀峰每次在匯報時也盡量地采取一些匯報策略，不讓他察覺出來。對開發區這邊的工作，有徐燕萍支持了認同了也就不擔心會有多少的後遺症。
陳靜代表市委對開發區進行聯係工作，他是知道的，開發區所作的事也都沒有瞞著陳靜，要她將這邊的工作匯報給徐燕萍知道，這樣對楊秀峰說來也是工作上更有把握些。畢竟，在開發區裏雖說有自己的想法，但自己所見是不是就是對的？有徐燕萍幫著把握大方向，才會不走彎路。陳靜這天似乎不經意地走到開發區裏來，對市委那邊的安排，楊秀峰是不知道的。見她到開發區裏來，自然是客客氣氣地，當然，也體會到陳靜這些天每次見到他，神態上又有改變，變得冷漠多了。
對陳靜這樣的女人，楊秀峰也不去計較，自己在市裏所做的事要想真將人給瞞住那是不可能的，更無法瞞住陳靜。她的敵意自然也就好理解，隻是自己卻不能夠跟她解釋，楊秀峰裝著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態度，笑嗬嗬地說，“陳大秘，今天能夠到開發區裏來給我們指導工作，無比地歡迎啊。”
陳靜沒有直接說什麽，但到開發區裏想要參與這邊的工作，也就不可能回避開楊秀峰。進到辦公室裏後，陳靜見王曉治、龍敏莉也都過來了，反倒覺得自己輕鬆一些。楊秀峰將兩人通知過來，也是有這樣的用意，讓龍敏莉等人應對陳靜，介紹開發區裏的工作進展情況，就可達到自己將這邊的工作和徐燕萍匯報的目的。
在辦公室裏將工作的情況談過後，楊秀峰將接待的事也落到龍敏莉頭上，這樣對陳靜說來也不會讓她覺得冷落。隨即，陳靜表示要到開發區裏各處看看，自然也是龍敏莉陪著。陳靜的態度一直都不算友善，可除了對楊秀峰之外，其他的人她卻有著很不錯的態度，不是平時在大秘書的那種樣子。楊秀峰看著，以為她隻是做給自己看的，也不在意。
陳靜和龍敏莉離開後，楊秀峰也就處理自己的工作。快到中午時，也不知道龍敏莉將陳靜安排得怎麽樣，開發區裏幫雄健斌公司收散款的事，龍敏莉等核心的人也是知道這些的。這些事王正忠在實際進行聯係，對王曉治和龍敏莉等人也都沒有瞞著，隻是對其中的利益回報沒有告訴他們而已。卻沒有料到，陳靜在他即將離開辦公室前，推門進來了。龍敏莉臉色很不好地跟在後麵，心裏對即將發生的事感到很不安，不知道楊秀峰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見陳靜那問責的表情走進辦公室裏，而她身後不安的龍敏莉進辦公室後，給楊秀峰幾個眼神都不能夠表達什麽。看得出陳靜發火了，卻也弄不清緣由來。看著她，那精致的臉蛋在有著怒氣時就顯得更加生動，看著那臉蛋，楊秀峰心裏也不以為然，反而在欣賞那種生動。陳靜自然能夠體會到他的意思，對楊秀峰這種態度心裏更火，但有龍敏莉跟進來辦公室，卻又不好發作出來。盯著楊秀峰，眼裏的火氣也就更大些，主要是覺得他對自己的忽視和有著另一種的侵犯。
兩人對視一會，楊秀峰神態沉著卻也知道她的意思，當下請龍敏莉先導辦公室外去。等龍敏莉才走開，陳靜就說，“楊主任，今天我在開發區裏來就到一件事，很嚴重的。”
“哦，什麽事這麽嚴重，讓陳大秘這般重視。”楊秀峰也不知道她是說什麽，陳靜這樣的人遇事大驚小怪也不足為奇，開發區裏的事都跟徐燕萍匯報過，所以心裏很篤定的。
“據我今天所了解，開發區再一次幫雄健斌他們收集散款？”
“是的。”楊秀峰沒有必要瞞著。
“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大的風險？這會將開發區已經取得的成績一並葬送了的，也會讓外麵對開發區失去了吸引力的，更有可能給整個柳市在經濟秩序上造成混亂。上次你在開發區裏弄的規模小，影響力也就不大，市裏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著不知道放過去了，可這一次你收款的規模有多大？剛才我了解不少人，卻都不肯說，但我估計比上次規模大多了，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有多少。”
“不多。”楊秀峰對具體情況還是不想說，主要是陳靜對這一事看得有些偏，態度又激進也不知道會有什麽結果。陳靜見楊秀峰對她進行敷衍，覺得裏麵肯定會有更多的見不得人的東西，心裏也就更急，怕在徐燕萍才出任省委書記一職，開發區這邊就出事了，不說省裏會怎麽看，市裏會有多少人在等著看笑話？這樣的事她自然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說，“不多是多少？一千萬還是一個億？”
“我倒是想弄出一個億來……”楊秀峰還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樣子，“在柳市裏能夠弄到這麽多的錢用來投資建設項目嗎。”
“你知道不知道裏麵有多大風險？就算幾百萬，或一千萬，要是雄健斌將錢卷走了，將這裏的工程丟下了，你擔負得起這個責任？到時候你說這些集資的散戶是找雄健斌，還是找你楊主任？當真開發區會沒有事？那才叫見怪呢。他們最後還是要找開發區要錢的，你拿什麽去賠上這一筆錢？這樣一鬧，今後誰還敢到開發區裏來投資建項目？”陳靜說得快，也表明了她心裏當真是急了，楊秀峰也聽得明白，她所說的這些事楊秀峰早就盤算過，對其中的風險，最大的不是在資本的運作上，而是在於市裏會對這一事的看法而導致的政治風險，對楊秀峰說來才是最為危險的。
“我知道……”
沒等楊秀峰解釋，陳靜就搶過話說，“你知道？你知道裏麵的這麽大的風險還在做這樣的事？這事必須停下來，不能夠有任何僥幸心態。上次的事算是過去了，可你知道不知道在全國裏有多少類似的私自集資給企業或開發區帶來了厄運？後果有多嚴重？湘省西部就曾經有這樣的事，之後幾萬人將市政府都圍堵了，到鐵路上臥軌，有人為拿不回錢鬧這要自殺。這些前例你沒看過？”
這些事楊秀峰自然知道，也和徐燕萍交流過的。散款集資裏存在著很大的風險，最關鍵的還是在於操作的人。湘省那邊要不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領導將利益都收刮一空，怎麽會短缺出這樣巨大的虧空來？雄健斌雖說將錢帶走，但留在開發區裏的抵押之物價值不在金額之下，楊秀峰自然不怕他走人的。商業上不會去空談某人的信譽度，但手裏控製著對方的東西，也不會總拘泥於發生過的事就一定要會避開。
“不同的。”楊秀峰盡量地平靜地說。
“不同？有什麽不同？就算有不同，你敢保證能夠將所有的因素都控製得住？天真不天真啊，還是你在賭一把？但你要知道，這不是你能夠賭的事，是事關柳市發展涉及到全柳市的大事。”陳靜說著也冷靜了不少。
“你聽不聽我說？”楊秀峰見她還是那樣子急，也將聲音放冷一些。陳靜聽他這樣，當時也就有些受到打擊壓製的感覺，也覺得這樣步步逼緊地追問對解決問題沒有多少益處，放緩了些聲音說，“那你說吧，就算你說的理由再充足，也都隻是你心裏所意願的，不是客觀事實。”
“收款的事書記事先就知道了的。”楊秀峰說，陳靜頓時眼睜得大大的，不知道要怎麽來說，就算她不相信這是事實，可也知道楊秀峰不會用這樣的事來哄騙她的。“集資收款的風險是很大，但關鍵還是要對收集來的資金進行監管。監管到位也就能夠發揮應有的作用，再說，開發區裏有對方足夠多的資源，不會讓這些錢變成他們隨意揮霍之物，這一點，我是能夠做到的。”
“……”陳靜一時之間找不到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