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抵 觸
兩天之內，市政府也就將一個經濟統籌小組的機構組建出來，小組的工作範圍雖說不完全針對開發區的，在開發區之外還兼顧著對各縣工作的協調和督查、研究。這個小組裏，楊秀峰也被列為成員之一，隻是一個副組長而已，陳靜也在副組長之列。從名單上看來，將陳靜和楊秀峰都列在名單上是說得過去的，隻是這樣一來，執行組長劉君茂就加大了更多的權力，也集中了對全市經濟建設的話語權。
楊秀峰得知這一的小組組建，第一次開碰頭會時，他就沒有去。而是往省裏跑一趟，和省裏那邊商定一些開發區的工作，劉君茂很快也就知道這回事，等楊秀峰回來後，就直接殺到開發區裏來。
楊秀峰從省裏才回到開發區，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會讓市裏有一定的反應的，誰知道卻是劉君茂先忍不住了跑過來。比較之下，肖建海就要更能夠隱忍的，或許得到徐燕萍默許後，他要將開發區收納在手裏，搶先過來也在情理之中的。見龍敏莉報說劉君茂副市長到來，楊秀峰要龍敏莉請他到會議室去，而沒有直接讓他到自己辦公室裏來。
劉君茂到辦公室去，那麽陳靜、王曉治、王正忠等人也就都會到那裏去見他，有些話不能說的也就會將劉君茂的意思給堵回去。
龍敏莉回來說已經將劉君茂安排到會議室了，楊秀峰還故意拖延了幾分鍾，前前後後，也就讓劉君茂在會議室裏足足冷了十多分鍾的。在整個柳市裏，還有哪個正處級的單位敢在他麵前做出這樣的事來？劉君茂本來就有前來問罪的意思，楊秀峰非但沒有到市政府去參加會議，還將開發區這邊的工作，不在市裏匯報，直接和省裏就去聯係，眼裏真的就不將市委市政府看在眼中了？楊秀峰早就給劉君茂打上了狂妄自大的標牌，如今更見囂張了，居然越級匯報自己的工作，這是不能夠忍受的事。
到開發區後，龍敏莉將他引導會議室去，劉君茂心裏就在琢磨著楊秀峰在做什麽，以為他會即刻就到的，誰知道等幾分鍾後還不見人，龍敏莉隻好去催。卻是陳靜、王曉治等人先過來了，連趙華強都比他先到會議室裏來。
見到楊秀峰走進來，劉君茂黑著臉不看他，也是故意要在大家麵前給他臉色看。楊秀峰走進會議室裏，倒是先用眼掃了開發區的幾個人，王曉治和趙華強見到他進來後都轉頭不敢與他對視，陳靜冷冷著臉卻不怕他。走進會議室裏，楊秀峰做過這些後才說，“劉市長，抱歉抱歉。”臉上卻沒有多少抱歉的意思，走到劉君茂麵前，將一杯茶拿起來就喝，“才回到開發區裏，哎……”那感歎分明就是在為自己辯解，這種找借口式的辯解隻會讓劉君茂心裏的怒火更熾烈些。
“秀峰主任是大忙人啊。”劉君茂說，意思說他這主管領導到來都可以不顧的。又覺得說得太明顯，又說，“忙了好，特殊時段嘛。”劉君茂虎虎盯住楊秀峰有種要看穿他的意思，也有要借自己的官威來壓製他的意思。
“再怎麽忙，老領導的工作指示都必須要聽的。”楊秀峰說，劉君茂確實是他的老領導，從他在市政府之時起，後來在開發區這邊也是。但說出這話來，給人聽在耳裏卻沒有半點情誼的。劉君茂不好怎麽說，看來楊秀峰一眼。
“老領導，我先給您匯報開發區這邊的工作？”楊秀峰見劉君茂不說話，肯定是給他氣的，劉君茂在處理這些事情上就少了點回旋的急智，也少了點容人之量。先給楊秀峰的行為刺激得氣促，有繼而給他不陰不陽的話嗆得，這時下要發作卻又不好直接發作起來，知道市委那邊也不想自己和楊秀峰鬧得太僵。鬧過分了今後對於開發區的管理工作就會更加難，也會使得肖建海有更多的機會可尋。
盡量控製著，但會議室裏的人也都感覺到劉君茂的怒火，隻是陳靜等人卻不好插話，趙華強見這狀況心裏暗喜。希望楊秀峰和劉君茂鬧得更僵才稱心。楊秀峰簡單將開發區這邊的工作進行 匯報，也將他到省裏那邊的情況粗略說了，劉君茂倒是跳不出什麽刺來。隻是楊秀峰在開發區越來越不受市裏管理的更加彰顯了，這種勢頭要是不壓製那可不行，今後還不真的飛天了？
市裏真要出現這樣的狀況，首先會讓省裏質疑他劉君茂的工作能力，當然，肖建海、甚至徐燕萍都會受到質疑的。主要領導在執政中，可能會遇上強勢而且背景雄厚的下屬，但絕對不是跨級之間的對立。一把手和副手直接有時候處理不好，都是常見的，但開發區一個正處級確保聽市裏的，市裏還無法指揮，這樣的結果傳出去真的會讓很多人笑話的，省裏對楊秀峰或許不會看好，但他劉君茂也會給人否定了。
不把臉麵挑破，也是此時必須的。劉君茂強忍著，等楊秀峰匯報完工作後也不做評價。喝著茶，慢慢地吹著杯裏的茶葉，隻是那杯裏卻沒有漂浮起來的葉片。靜默一會，劉君茂覺得自己還是要掌控住局麵，收住那些情緒，轉臉對陳靜說，“陳靜書記，開發區這邊黨建工作進行的怎麽樣？無論什麽時候我們的工作都離不開黨的領導，開發區側重於經濟建設工作是建設形勢的需要，但我們的幹部時刻要記住自己是黨的人，要用黨紀來約束好自己，要嚴格服從黨的紀律。開發區在經濟建設上要有新思路，思想陣地上卻更需要黨建工作來讓我們每一個根本都保持有清醒的頭腦，時刻讓自己的思想和黨保持一致。”
在開發區裏，陳靜的主要工作確實是黨建的，市裏對此也一直在提著，劉君茂此時從這個角度來要求陳靜，她也隻有聽的份，隻是，大家都知道劉君茂說的是黨建，但句句都在點明楊秀峰沒有將市委、上級領導放在心上。
楊秀峰也在聽著，隻是臉上沒有一點變化，劉君茂的話就像和他無關似的。
陳靜表示會在開發區裏加強黨建工作，將黨建成為開發區的又一個亮點，每一個黨員幹部都要實行每月的思想反思，工作總結和行為承諾，使得開發區的班子在黨的光輝之下，發揮出更有號召力、更有戰鬥力的先鋒作用，並淨化開發區裏幹部的思想、價值觀、人生觀和行為準則，切實地做到一切以黨為核心。
陳靜說這些話時，也在看著楊秀峰帶有示威的意思。楊秀峰倒是平靜，陳靜所說的每一句，在體製裏都是堂堂正正的不能有任何質疑。從上到下，整個體製都是以黨為核心，這不錯。但執行之中是不是有人借黨之名而實際上行一私之實，這樣的例子也就見多了，可明知如此，也是不能夠說什麽的。
劉君茂對陳靜褒獎兩句，隨後將話題轉移，今天到開發區裏來是要來打壓楊秀峰的。說，“陳靜書記，市裏成立全市經濟建設調控小組，會議你到參加了，在開發區裏傳達室裏的精神了吧。”卻沒有等陳靜回答，轉向楊秀峰說，“楊主任，你也是市經濟建設調控小組的副組長，市裏的精神要好好理解透徹，今後在全市的經濟建設中發揮更廣泛的作用。”
之前，市政府已經通知了楊秀峰去參加會議的，但他卻沒有去而是往省裏去了，甚至都不說什麽就走了的，顯然對市政府成立這個小組賽抵觸的，劉君茂這時找到機會說出來，也是要當著開發區主要領導麵前說出來，楊秀峰總不會放肆到在大家麵前都不聽市政府的。這樣的事楊秀峰自然不會做，就算心裏不會將劉君茂和肖建海所商定的事情認同，但話卻不能夠說出來的，傳出去那可就不同了。
要強勢是要做出一些看似乎是破壞規則的，但又要控製在人們能夠接受的底線裏，這樣才不會成為大家眼裏的異類，才能夠立足得下。
“是嗎，這是好事啊。劉市長，如今我們市即將處於高速發展期，這樣的經濟建設調控小組成立正式發展形勢的需要。”楊秀峰說，劉君茂見他這樣說，以為楊秀峰在思想上有所轉變了，也就有些期待地看著他。隨即聽楊秀峰說，“市長，不過我哪有那能力呢，僅僅開發區這邊的工作都手忙腳亂的，等和華興天下集團談判定下來後，工作會更忙，市裏那邊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吧。專心在開發區這邊，將工作做到讓市裏滿意，讓華興天下集團的人認可，讓省裏不批評就心滿意足了。”
說著就將笑掛在臉上，隻是這樣的笑有些玩味，劉君茂聽得出楊秀峰的另一層意思，那就是他在開發區裏是有華興天下集團和省裏都認可的，市裏怎麽樣可以不搭理。
劉君茂也不管楊秀峰的意思，將市政府的調控小組的工作範圍對開發區裏的領導說了，工作範圍中，已經將開發區納入其中，會有什麽樣的具體監管沒有明細列出，但大體範圍甚至包括開發區裏的人事調整、工作獎勵方案等，都要申報市政府後才能夠實施執行，否則，擅自行為將會追究主要領導的責任。
楊秀峰沒有直接將這個小組的工作範圍指出什麽，等劉君茂說了後，楊秀峰卻說，“劉市長，開發區最近也針對即將到來的發展高峰期，在工作上對所有領導、幹部、職員都要哦進行考評。您到開發區來指導工作，我也就借此機會和開發區的主要領導共同向您匯報吧。”
開發區對幹部的考評，一直都和其他單位不同，當然，效益也不同的，行使這些時候了，也總結出更多更細致的規定，使得整套評價體係更人性化也更加科學了。當下，楊秀峰不等劉君茂做什麽反應，要王曉治將方案拿出來，交給劉君茂一份。也給會議室裏每一個人一份。
都拿到手裏後，楊秀峰也就針對一些主要的，要大家看到條款。其中，最有挑戰性的，就是這樣的評價體係裏，將所有在位子上的人都包括在裏麵了。比如，市裏委派的領導到開發區裏來，如果每月的評價進入良等，那就警告誡勉，開發區將有專門的部門來完成這些工作的，警告誡勉後，下一月還是良或者更下一等次，那就給出留任察看。此時，對開發區的人就沒有發言權了，他的職權將由開發區這邊指定人來行使。留任一個月後，還沒有重大改變，開發區將依據這期間的表現，直接和市政府或市委人事部門溝通，將主要的領導退回人事部門。
解釋之後，楊秀峰就對趙華強說，“趙哥，你到開發區來也快半年了吧，這兩天這份考評材料你的好好看看，討論通過了後，按照方案裏的條款，可就有些危險。”
趙華強本來一直都在看熱鬧的，見劉君茂和楊秀峰之間的衝突不斷，當真心裏很愉悅的。卻不想楊秀峰突然點到他，又說他會危險的，當下就反問，“我會有什麽危險？”那種警覺和質問之意都在語氣裏了。
楊秀峰對趙華強笑了笑，接著說，“這事情我跟肖市長提過呢，舉個例子說吧，你在到開發區後的每一個月裏，至少都有七八天沒有到上班，也不說到哪裏去了，具體分管的工作也沒有到位督查，真按照評分體係來算，每月的分值都在五十分以下。而我們開發區的領導要求每月的分值至少要在八十五分以上，一年裏，少於九十分的月份不得超過兩次……”
楊秀峰還沒有說完，趙華強那邊已經受不了了，辯說到，“秀峰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哪一天不上班了？誰統計的，和我來對質。”
“趙哥，就你這樣的態度，在開發區裏就更不適合當領導了。”楊秀峰不管趙華強的發急，王曉治、陳靜等人也都不作聲，劉君茂見情況突然轉變了，也不好參與楊秀峰和趙華強之間的辯說。
“我……”趙華強確實不知道要說什麽，看著楊秀峰，留任之間之前一直都維持著那種麵子上的笑，誰知道在劉君茂麵前提突然將自己在開發區裏的表現扯出來？劉君茂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來打擊他而達到打擊肖建海吧，他還真不好怎麽發作出來，“我是在市政府那邊匯報工作，他們怎麽亂統計……”
每月不到上班的天數趙華強自己也不知道，但心裏明白不會有多少偏差，自己以前以為這樣的理由，下麵的人誰會去較真？跟領導匯報工作，時間上就靈活多了，沒有一個準的。
“你怎麽急了，不過，此時急一急總比今後急要好。”楊秀峰說，那種高出趙華強機構等次的心態也就表露出來，“開發區領導匯報工作、跑業務、做公關、進行應酬等，都會有明確的記錄，或者回來後補記錄。領導自身過不了硬，下麵的幹部向誰看齊？我們的工作效益沒有做出來，怎麽會有這麽好的福利？收益總是和付出兌換的，趙哥你說是不是？劉市長，你說工作上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秀峰不等兩人說什麽，也知道兩人不會多說，又接著說，“當到黨性，黨員是先鋒隊，自當吃苦在前，要做出表率的。在開發區裏，誰都不會特殊，誰都不可能總用這樣或那樣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不作為，也無法像其他單位那樣，占在位子上又沒有那種才幹而一些到整個開發區的發展，這樣的人誰弄來的都不行，這就是開發區裏的大局，趙哥，你到開發區該有這樣的體會了吧。”
趙華強臉色鐵青，虎地站起來就往會議室外走，將門關的咣地一聲。楊秀峰顯得很平靜，看著陳靜，也看著劉君茂。將趙華強逼成這樣，也就顯示了楊秀峰有更堅定的決心對市政府那邊的抵製，對肖建海、劉君茂、趙弘坤不會怎麽樣，但對他們委派下來到開發區的人，就會用開發區這一套來進行權衡評價，對評價不合格的會毫不留臉麵地進行作為。真做到這一點後，市裏又將怎麽說？
等劉君茂走後，下午在開發區裏也就對新的考評體係進行全麵討論，趙華強不到開發區裏來參加會議，楊秀峰讓龍敏莉給他打電話，趙華強沒有接。就要龍敏莉給他發短信，並記錄在案，要求他即使到開發區裏來參加這樣的討論會。
到了限定的時間後，趙華強還沒有到來，也不做任何解釋，自然是要看楊秀峰是不是真能夠將他怎麽樣。市長指定的人，在柳市裏就算徐燕萍要將他撤下來，都會有考慮的，楊秀峰會不顧市長的怒火？
楊秀峰卻要龍敏莉給趙弘坤打電話，說明趙華強執意不參加開發區討論會的事。
趙華強和趙弘坤正在一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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