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蔣國吉的態度
毛俊強勢市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就算是市委常委們對他都會給兩分麵子的，但到開發區裏找楊秀峰要談開發區的升檔事宜，卻讓楊秀峰一句話給頂回去。一肚子的邪火，但卻又不能發作出來。楊秀峰接口工作忙要毛俊強另約時間過來，當下臉上就掛不住，隻是楊秀峰笑得很和善，讓人也不好伸手就打他這笑臉。
毛俊強心裏也明白，到開發區裏來吧會有什麽好的，可沒有料到楊秀峰會這樣簡單地頂。市裏在開發區升檔這回事上顯然就少了些誠意，一開始將方案做出來，將主要的人事安排都定下來後，在讓他來辦這個讓人打臉的事情。楊秀峰要真那麽好擺弄，之前也就不會直接頂劉君茂這個常務副市長。也不會在肖建海這個市裏二把手的麵前要將趙華強給退回去，如今到開發區裏來，自己份量還能夠超過肖建海、劉君茂兩人？
這樣一想，也明白楊秀峰對開發區升檔的問題上隻怕早就心裏有數了，市裏先將一切都安排下來，要楊秀峰來否決，繼而做惡人，他肯定會先就做惡人的。隻對自己一個，總比得罪所有常委要劃算啊。
毛俊強冷靜下來，看著楊秀峰，說，“這樣吧，我在開發區裏等著楊主任，等你將工作處理好了再談這邊的工作，總不能夠耽誤了開發區的建設大事。”
見毛俊強不受激，楊秀峰也就哈哈一笑，說，“毛部長可真是幽默，什麽是最重要的工作？當然是組織部裏的工作。不是說，要進步，就要找組織部嗎？毛部長到開發區裏來，那是我們的貴客，我要是得罪了貴客，開發區裏下麵的大小蘿卜頭還不造我的反？耽擱了他們的進步，這一定大帽子蓋下來水都受不住，是不是？”楊秀峰臉上的笑沒有變，但整個人卻變得很客氣起來，仿佛之前根本就沒有直接打臉的事。
毛俊強知道楊秀峰也不會是針對他個人，換誰到開發區裏來，也必然會受到夾槍帶棍的。此時見楊秀峰改變了態度，也就說，“還是楊主任開明大義啊，要是在市裏人人都這樣體會我們的難處，支持我們的工作，組織部的工作就好做了。”
“應該的應該的，毛部長，我們在工作上有什麽做的不夠，還要多包涵，我對毛部長是很敬佩的。”楊秀峰自然要表示一番，得罪人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隻是，不得已要注意做來表示自己的立場。毛俊強雖說不給直接就頂回去，但開發區的態度市裏卻是會知道的。
進到辦公室裏，毛俊強將省裏的意思傳達出來，也將市裏的態度和答題對開發區怎麽樣進行調整都說出來。顯耀跟楊秀峰形成一致的認識後，再召開開發區裏的主要領導會議，這樣才能夠推行市裏的意思。要是楊秀峰這一關沒有過，兩方拗起來，省裏隻會對市裏有看法的。
如今開發區有華興天下集團這個政治資源，就在省裏領導心目中占盡了先機，有沒有大局觀這樣的帽子很容易罩下來，給市裏某些領導打上記號的，誰也都不傻，知道哪些事是必須要讓步的。
市裏讓毛俊強過來處理這事，和開發區進行溝通，也算是很重視的了。石湘傑自己不過來，那是在躲著，同時，也是給市裏那邊留下一步退路走。要是毛俊強在開發區這邊弄僵持了，那還有石湘傑親自出動這一退路的。
聽著毛俊強在說，楊秀峰雖說早就知道其中的內情，但一些細節，以及市裏會對開發區裏的幹部配置會幹預到什麽程度。此時，也得弄清楚常委成員裏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胃口。業務上的領導，市裏也不會隨意插手，但其他行政方麵的人，早就給他們先定了下來。
楊秀峰默默地在計算著，梅霜還是按照之前的預想給名字掛上了，自己這邊多少要表示下反對，算是和市委討價還價的籌碼之一。李鍾達將梅霜推出來，他肯定不會退讓的，這樣就可以在另一方麵做手腳。其他的職位楊秀峰都不會在意，但他最關注的就是紀委方麵的領導和公安方麵的人。要真是安排一個隨時都在盯著自己的紀委書記來，就算自己什麽都不做，那也很不自在的。而公安局長要是不配合自己工作，那才叫糟糕透頂。
開發區裏不少工作都要公安口裏的力量幫忙支持的，要是不得力，有些事情就會弄的很被動。楊秀峰之前就瞄準了這一位子，準備推舉李力過來。李力在公安局裏和蔣繼成等人關係還不錯，與高標的關係也行，這樣就不會有太強的阻力。
李力早就在楊秀峰的圈子裏了，隻是這個圈子後來楊秀峰強勢起來，圈子的作用都在他主導之下，其他人對圈子裏的貢獻就見少了。李力最初給楊秀峰的印象就不錯，此時，將他放進開發區裏，不僅讓他成為正處級的級別，今後在開發區裏有什麽需要，也就不必要事事都從蔣繼成那邊發力。
但如今市裏的方案裏，卻是有一個名字的，隻是不知道這個名字是誰給提過來的。楊秀峰對公安口子的人不是很熟悉，之前多是蔣繼成來解決他那係統裏的事務，就算用到了誰，大多都是有蔣繼成的臉麵，還不用楊秀峰親自來處理。
楊秀峰自然不好直接說他要哪一個名額的，對毛俊強說，“毛部長，我平時對市裏的領導們都不熟悉，也怪我一心都沉在開發區裏的工作，和大家往來少了。這些幹部都是市裏領導推舉的，又有組織部的領導幫著把關，他們在工作能力和思想政治上自然都是過得硬的。隻是……”
毛俊強知道楊秀峰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的，但市委那邊也有一定的承受能力，隻要不是太過分，組織部裏也可以將這些職位的分派調整到方方麵麵都能夠接受。說，“楊主任對我們工作的理解和支持，組織部裏上上下下都一直誇讚著呢，說你有很好的大局觀念，而在開發區裏所做的考評製度，更是值得我們研究和推介，組織部裏正討論著要組織一個小組，專門來開發區進行長期調研，將開發區裏的考評製度研究透，看能不能在開發區意外進行推廣。”他也是要將楊秀峰的嘴給堵住，雖說明知道無法堵住的，隻是先給楊秀峰灌籃蜜糖後，接下來的工作會好做一些。
“不敢當啊。”楊秀峰笑嗬嗬地說，讓人看著很開心的樣子，隨即卻說，“毛部長，我有個感覺，我們市裏是不是陰盛陽衰啊。”毛俊強聽他這一句，自然不好怎麽接下去說，市委書記是徐燕萍，是女人，自然的陰盛陽衰了，但下麵的人哪能夠評說？給書記聽了去，那還得了。毛俊強就嗬嗬地笑，算是回避他這話的。
楊秀峰也不等毛俊強給出結論，說，“市委書記是女的也罷了，我們開發區裏的書記也是女的，如今開發區裏的紀委書記還是個女的，你們組織部這一塊是不是也派個女部長過來？公安這一塊再派個女局長，醫療係統和教育係統也都派女人過來，這樣是不是更熱鬧一些？我在開發區裏開會，也就如同賈寶玉那樣鶯鶯燕燕的，對招商引資是不是更有吸引力？”
“這個……”毛俊強說，對陳靜過來楊秀峰會有看法，但不會怎麽太頂著，畢竟陳靜是徐燕萍身邊的人，對梅霜要過來，那是李鍾達的意思，毛俊強知道很難改變的。楊秀峰說這些話還不就是針對梅霜而來的？“我們對幹部的考評隻看工作能力，開發區對幹部的任用不也是這樣？有些情況也隻是巧合。”
“毛部長我提個建議不知道對不對。”楊秀峰說著，看著方案，似乎要進行挑剔。毛俊強知道他要提自己的名單了。市裏對開發區這邊的升檔消息進行封鎖，目的就是要楊秀峰沒有足夠的婚變，這樣他也一時之間做不了什麽準備，就不容易將方案給否決了，起到襲擊的作用，隻是，此時看楊秀峰的架勢哪有半點給偷襲的意思？即使市裏的人不通報，省裏會有人不通報？毛俊強不禁感覺到市裏的一些人還看不清這形勢，開發區敢直接和市裏進行頂牛，隻怕早先都預料到省裏會提出要將開發區升檔的事了。毛俊強就不說話，等著他提出來。
“開發區的工作具有一定的、和其他部門的工作有著獨特的不同之處，這一特征也就決定了開發區裏的幹部要有特殊的要求和這方麵的能力。我對組織部考察過了的幹部，自然是很相信的，但這些人是不是真能夠適應新的崗位，還得經過實際工作後才能夠定論的。但開發區目前的工作就很緊迫，特別是一些部門更是絲毫都不能夠有失誤，否則，就會影響到華興天下集團引進後緊隨而至的工作……”楊秀峰將這頂大帽子蓋下來，毛俊強自然明白他的目的，還是沒有做什麽表示。楊秀峰在心裏隻怕是在盼望著他應和這種說法吧。
楊秀峰也不等他說話，接著說，“……紀委那女領導能不能換一位適合的？公安這邊我倒是有熟悉的人選……”當即將李力提了出來，這時候也不必遮遮掩掩的，提出李力來，市委那邊也自然會將李力放過來，然後將梅霜也壓下來，才符合他們的思維。
業務上的人選安排，多數是由開發區來提的，其他人就算提出來，也都隻是提供參考。楊秀峰也不在多去強占，這些人選今後能不能在開發區裏呆，還得受到考評製度的檢驗，也不怕他們真的就飛天了去。陳靜在黨那邊抓著，對新的考評製度是極力支持的，也就決定了市委那邊的態度。即使有些人適應不了考評製度，提出異議來，隻能說明他自己不適應這邊的工作。到開發區裏後，誰肯給考評而離場？
毛俊強也覺得楊秀峰並沒有張大嘴巴亂咬，就算在梅霜和李力的問題上有著爭議，也都是預料之中的。在毛俊強所知，之前梅霜曾和楊秀峰有過過節的，如今梅霜到開發區裏來，對楊秀峰的壓力就會大過其他人，再說，梅霜那種性格較真的人，在開發區裏對開發區的監察作用會更大，對楊秀峰的約束也會更多，他想將梅霜換掉也是可以理解的。至於最後怎麽樣，市裏也不會完全由著他的意願來辦事。
隨後，將陳靜、王曉治、趙華強等主要開發區的領導都召集來開會，王正忠在開發區裏實權不小，但這實權卻是楊秀峰賦予的，在正規場合裏就沒有他的份。毛俊強將開發區升檔的事說出來，王曉治等人也都不說話，品味著自己升到了正處級的滋味，也不覺得有多少區別。倒是趙華強到開發區裏來，接連著級別往上升，那種感覺就有些不同。但也不敢有多少表露，壓製著怕楊秀峰看出他的得意而再找他麻煩。真要是給開發區將他退回市政府去，今後就算級別不降，那到哪裏去都丟醜的。
毛俊強回到組織部，當即給石湘傑進行匯報，兩人又一起到市委裏找李鍾達匯報。隨即，市裏的主要領導也就進行磋商，將大致的調子定下來。這時，工作的節奏就很緊迫了，快節奏免得楊秀峰又有什麽變動。李鍾達換誰要力挺梅霜到開發區裏去的，其他人也都知道梅霜和楊秀峰之間有那段過節，對這樣的安排能夠讓楊秀峰受些難受又不是自己直接得罪楊秀峰，換誰都支持的。
至於李力那邊的安排，經過公安局商討之後，也覺得適合，倒不是楊秀峰專選自己的人。他要掌控公安這邊的力量，好在今後開發區的工作開展中發揮出作用來，也得滿足他的心願。組織部第二次到開發區裏來進行溝通，就不單是毛俊強一個人，石湘傑親自帶著毛俊強和其他的幹部過來，商討了小半天也就將方案定下來。
楊秀峰對這樣的方案隻能說是勉強同意，會後隻是交待王曉治陪著組織部的人一起吃飯，而他則接口走開了。在石湘傑等人看來，這也是很正常的。如今的開發區更加牛氣起來，升檔後的開發區主任就是副廳級，和石湘傑等人就是平級的，私下裏他們也預見得到，升檔之後，開發區主任入常問題就會列入市裏的工作範圍，或者，隨著開發區的升檔，隻怕是自然而然地楊秀峰就會進入市委常委的。
開發區進入常委常務裏，那隻是表明了開發區工作在市裏全盤工作上的重要性，但也表明了柳市這一大局裏，又多出一個政治板塊來。今後組織部的工作也會更加複雜一些，對工作的任用，要考慮到因素又多一層。
市裏的常委會討論開發區升檔的會議召開時，楊秀峰作為開發區的主任列席了會議，他有發言權，但沒有表決權。事先組織部已經將方方麵麵的工作都做了，而升檔是省裏定下來的調子，更是華興天下集團有這樣的意圖，也就不會有什麽阻力的。省裏目前對開發區裏的人事也不伸手過來，升為副廳級的幹部，目前也就兩人：陳靜和楊秀峰。
升檔之後，黨委的權力就少加大了些，但不會幹預到楊秀峰這個主任的業務方麵的權限。楊秀峰也不多提出什麽反對意見來，隻是在常委會上表示一點：開發區升檔之後，換誰按照新的考評製度，對開發區裏所有的幹部、職工和領導，誰要是考評不過，影響到工作的順利進行，勢必會退回給組織部的，到時也要請組織部主動安置這樣的幹部。
徐燕萍也就代表了市委表示對開發區的幹部考評製度的支持，還有意要組織部對開發區的考評製度進行引薦推介，看能不能推廣起來，也算是對開發區的一種態度了。肖建海臉上無光，說到退回幹部那就是在打他的臉，隻是在這樣的會上，他的盟友少，也不能在這樣的問題上直接反對。
市裏將升檔方案定下來後，徐燕萍帶著李鍾達、石湘傑和徐燕萍到省裏去，先要親自給蔣國吉進行匯報這一工作，之後還要更省委省政府進行匯報的。開發區升檔對整個柳省說來都是一件大事。
見到了蔣國吉，楊秀峰自然不會有什麽表示的，很低調。侯秘書給這一行人倒茶後，到楊秀峰身邊時，給他一個暗示，表示祝賀的意思。
徐燕萍就代表市裏給蔣國吉匯報工作，蔣國吉表情裏看不出什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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