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深夜難熬
等了半小時後,估計不會有消息,心裏也就安定下來。取一本書來看,就算放假自己卻不能夠當真就不做事。剛拿了書,就聽到手機接收到短信,心裏一緊,急忙過來看。卻真是梅梅回的,見短信裏寫著:南方市好玩嗎?
這個短信裏看不出任何傾向性的信息,但兩人卻能夠就這個話題聊起來,平時,周葉沒有時間和精力做這些事,每天要處理回複的短信不少,卻都是工作相關的事,對寫短信的速度還不錯。兩人也就就到南方市來玩。聊了起來。
林挺告別楊秀峰之後,也就進一家茶樓裏,陳丹輝在裏麵喝茶。從市政府裏出來後,陳丹輝知道林挺會過來,也就帶著李宇夏在茶樓裏等,要等到林挺做工作後的結果。對楊秀峰這個省裏調派下來的常務副市長,自己這個市委書記雖說有一定的權限,但會不會起作用。陳丹輝心裏有底的,之前的工作上,楊秀峰始終就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支持和立場。也明白他是在觀望市裏的情況,這樣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因為這樣,市委對經開區那邊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以最大限度進行支持,用意也是在爭取到他的回饋,誰知道,這次在溪回縣的調研,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最初在楊秀峰下縣裏調研之前,到市委裏匯報行程,還以為他是多少有些偏向了,現在看來,是不是在他下去之前,就和洪峰之間接觸過甚至就做了精密的謀劃?
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從時間上看,洪峰在楊秀峰下溪回縣之前的三四天就到縣裏去了,可能在那邊的工作有了進展後,楊秀峰才下去的,當真是用心險惡啊。到市委來匯報行程,讓縣裏和市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調研組的工作上,好讓洪峰等人更便於展開工作?
在茶樓裏,陳丹輝推測著楊秀峰的所作,這樣看來,這一次是一次生死之戰?還是當真像楊秀峰自己所說的那樣,偶然的遭遇戰?楊秀峰在南方市裏找自己決戰,似乎沒有更多更重要的理由才對,怎麽會這樣就挑起戰端,而毫無政治上的成熟表現和政治利益上的考慮?之前,也覺得楊秀峰沒有立場和市委這邊挑起戰端,最多就在南方市的兩大陣營之間尋求生存之地,才是最適合的策略。
就算明知道楊秀峰對溪回縣那邊動手了,陳丹輝都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感覺到沒有找到核心的利益基礎,這一場爭鬥始終就是莫名其妙的。也不利於自己的抉擇和判斷。
但無論怎麽推算,也是想不透楊秀峰會這麽做的立場,以及他能夠得到的利益所在。縱然是將田文學打擊到了,但隨著李潤和這一陣營的人全力狙擊,不說這一行動會不會達到預期效果,今後在市裏的工作上,楊秀峰也就孤立了。就算是市政府那邊,也不見得會樂於見到他這樣做吧。
林挺在那邊耽擱的時間似乎就很長,但看著手機上時間,移走的變化和自己的感受就對應不來。李宇夏一直就不怎麽說話,陳丹輝既希望他說幾句,但也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不說也好,說出來就不一定會有好聽的。
茶換過一回,但陳丹輝一直都覺得淡。李潤給先打發回家去,但他是不是回家卻也不去理,市政府那邊有林挺過去,李潤也不可能做出什麽橫事來的。之前在楊秀峰麵前居然沒有暴起發難,多少有些出乎陳丹輝的意料。其實,最佳的效果就是在自己到市政府辦公室之前,兩人扭打起來,這樣一來,就算自己會受到一點牽連,可對楊秀峰那邊的損失就會大很多,甚至於今後在仕途上都會傳為笑話,而李潤是一個退下來了的人,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事實上他和李宇夏到達之前,留下的時間差也就寄望方式這樣的事,省裏追問起來,自己完全可用其他借口抵去的。陳丹輝也弄不清怎麽回事,李潤就給鎮住了。此時,也就不指望李潤再做這樣的事,他已經牽涉進來,李潤再亂來就和他這個市委書記分不開責任了。
李潤不會走出去後,想不通,回頭再找人去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林挺在陳丹輝已經等得煩了後才出現,陳丹輝見他進了包間裏,也不說話,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挺也就在陳丹輝對麵坐了,李宇夏叫來茶,送到林挺麵前,自己也坐下來。倒是對林挺居中協調的結果有些關注,協調得好,今後在市裏也就少一些事情,對李宇夏說來也就會少很多頭痛的事,對睡幾晚安穩的覺。
但這樣的指望有多少幾率?李宇夏覺得楊秀峰不會是那種容易屈服的人,要不然,也就不會對唐玉、對何磊,不會在經開區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那些快退下去的副處級位子上的人發難。
林挺喝了茶,知道陳丹輝急於知道結果,但他這樣沒有幹脆地說出來,其實也就是在跟陳丹輝表示了結果。但陳丹輝還是想聽到他說出來,甚至說出細致的經過,給他提供更多的細節,便於推想到楊秀峰的深沉用意。
但林挺卻沒有滿足陳丹輝的意願,喝了茶後見陳丹輝還在等待,隻有說,“書記,談得不是很好。”林挺停一下,又說,“市局介入溪回縣那邊的血案,楊市長就不是很高興,但也沒有多說什麽。依我看,他主要還是想將血案弄出來吧。”
不知道林挺有沒有說實話,陳丹輝也不可能對林挺說什麽,平時林挺在市裏是支持市委的,但卻也不是無條件地服從,利益上也是要一定回報的。這種回報和李潤等人的那種回報就不同,不是單純的利益關係,兩人之間的尺度問題,陳丹輝一直都在小心地維持著。政法係統裏,林挺有著較高的威信,或許也是和他的性格、為人有關吧。帶著一些明顯的獨立性,聽招呼,但又不是完全按意誌去兌現。
這一次,市公安局對發生在折坳鎮的血案就執意要去介入,市委紀委已經接手的案子,按說市局不參合也不是不行的,但林挺也沒有多請示,就讓人下去了。案子涉及到田文學這個縣委副書記,溪回縣縣裏就不能夠插手了,市局進行負責也是在理的,陳丹輝就算不想這樣,也不好怎麽對林挺說。
聽林挺判斷楊秀峰的主要目標是在血案,陳丹輝心裏雖說輕鬆一些,但卻也知道,血案如果是真的,那田文學最終還是死路一條。市裏能夠在他的案子上說多少話?追查出來,就算不擴展,市裏多少都會有過的。這樣的過失,還有誰來替他扛著?之前對田文學的任命,楊紹華就保留了自己的意見,如今,楊紹華要是將當初的討論翻出來說事,那就有更多的責任了。也不可能將責任推給李潤去扛,當時為田文學的事,是他一力推舉,自己隻是不表示而已,可如今有責任要背那就得自己來背了。
但血案之外的事情,是不是真能夠壓下來?陳丹輝心裏沒有底。實在是拿不準,楊秀峰在市裏這樣做,是不是就得到了省裏的旨意?對於陳丹輝說來,覺得在體製裏本來就不是講良知、正義之地,那些都是笑話,哪一個一年裏不做多了傷天害理的事來?不說別的,就單憑所花銷、所浪費,細算起來都是很大的罪過,隻是,體製裏的人誰不覺得他們所做是應該的?田文學就算真的傻人,也不會讓一個常務副市長這樣緊緊抓住不顧一切地不放鬆吧,甚至冒著將自己都葬送,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如果是省裏先授意,那自己就得當心,追查田文學的血案,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那就是衝自己而來的。怎麽樣回應,都是自己應該做的。此時,在茶樓裏卻無法判斷,也不好跟林挺說出要一些警力,將楊秀峰等人二十四小時監控起來,探查出他們的一舉一動。
在公安局裏,也不是就沒有叫得動的人,隻是總是礙於林挺這個政法委書記,他平時也是聽招呼的,而黃國友等人也在不間斷地對林挺做工作,想將他拉到那邊陣營裏去。這些事情陳丹輝也是明白,所以,對政法係統反而少有直接插手的。
可此時,陳丹輝卻覺得完全有必要對楊秀峰監控起來,這樣對今後自己的工作會有更多的好處。隻是這種事,估計林挺不會答應,對一個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進行監控,必須有省裏相關部門批準之後才能夠執行的,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忍住不說出來,林挺也就不多坐,甚至楊秀峰跟他說了些什麽都沒有說。陳丹輝隻要知道楊秀峰的意思,就是要將血案弄出來,其他的事會放下這樣的結論,也算是林挺出麵之後的成果了,還有多少奢求?
但楊秀峰此時也沒有做出明確的表示,陳丹輝覺得自己在市裏還得多費一些心。公安局那邊要參與查血案,也不能夠就阻止的,也隻有到案子有了明顯進展之後,到時再跟林挺商量著怎麽來協調好這個案子。雖說李潤在楊秀峰麵前總在說田文學是可靠的,如今陳丹輝心裏對他就沒有多少指望了,隻希望田文學在寒風哪裏不要亂咬,僅僅將血案的事認下來才是最理想的結果,隻是這樣的結果會不會出現?省裏或楊秀峰會不會要的是另外的東西?
等林挺走了後,李宇夏將他送到外間,還沒有及時回來,陳丹輝估計李宇夏是弄夜宵去了,有這個空餘的時間,陳丹輝急忙與公安局那邊聯係,將調集警力暗中監視楊秀峰“保護”楊秀峰這個常務副市長的任務布置下去。
公安局那邊接連任務之後,隨即也就對警力進行抽調,陳丹輝在電話裏要求要保密,對方也就在活動該怎麽去操作。公安局裏也不是鐵板一塊,雖說林挺這個政法委書記在戰線裏威信高,可架不住攤子大,市裏又是這種陣營分明的格局,誰都不是愚鈍的人,都會有那種悟力的。公安局裏在大格局下,也有小格局,陳丹輝自然不會少那些親信的人,隻是平時裏不動用,不想招惹林挺的不快。
將這件事布置下去後,陳丹輝也就安心兩分,等著李宇夏回來,兩人就在包間裏吃著夜宵。還不多說,各自都有一肚子的話,但卻知道說出來會變味的。對於市裏目前的狀況,李宇夏是要維護書記的威信,這也是他必要的工作,可其中對田文學的維護,就更多是李潤的事了,李宇夏不想多參合在這樣的事裏,就算沒有說出來,陳丹輝也是能夠體會得到的。
吃過夜宵,李宇夏說,“書記,夜也深了,那些事情一時間也不會有頭緒,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陳丹輝哪有睡覺的心思?公安局那邊的信息還要等著,心裏才會真心地安定下來。楊秀峰目前在做什麽,也是他想知道的。如果楊秀峰見過林挺之後,已經回去休息,那就說明林挺的作用也就顯露出來,要是還不肯去休息,那也就是要針對這邊再走下一步了。他不能夠總這樣被動,適當的時候,也該出手才會讓楊秀峰有所警覺。
反擊是肯定的,要不然今後在南方市裏就會讓越來越多的人都學者他這樣蠻幹,可真就要亂了套了。省裏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對於市委書記的權威性,省裏的態度一直都還是很明確的。這一點,陳丹輝早就有所體會,要不是這樣,他在市裏和花崗岩之間也就未必會展這麽強的優勢。比如,林挺的站隊就是省裏領導做過工作之後才這樣的,在市裏,如果政法係統倒向政府一方,可以想象得到會有什麽樣的結果的。
怎麽樣對楊秀峰進行反擊,卻是要很好地斟酌,自然先要將楊秀峰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動作摸清才行,得有針對性。在陳丹輝看來,目前最有效的反擊,對楊秀峰說來不外乎就是對他工作上增加難度,讓下麵的人不肯配合。在市裏要做到這樣的事情,對他說來沒有太大的難度。畢竟在市裏強勢這麽久,就算是李潤走了後,無人再直接製約黃國友,但對楊秀峰進行警示的行動,黃國友肯定是樂意見到的,甚至會在暗中配合著。
誰都不願意見到一個省裏調派下來的領導,對市裏主要領導有威脅性的動作,哪怕事出有因,也是對之前勢力的極大挑釁,那是大家都不可能容忍的。
對李宇夏這個人,陳丹輝覺得對他算是有百分之九十都滿意,但還是保留了一些。當然,作為市委的大管家,李宇夏在諸多方麵都維護了一把手的權威,這方麵也算得盡力了的。但有時候,他卻要裝一裝,他要回避什麽事,陳丹輝有時候能夠看清,但有時候卻看不清。這就讓陳丹輝心裏多少有些不滿意了。
今晚,本來兩人就該說很多的話,可在茶樓的包間裏卻默默無語,就顯得不對勁。也讓兩人都察覺到那種分生,這樣的分生雖不多,可陳丹輝覺得很難再抹去,也很難將更多的心裏話都對李宇夏說。之前,將任務交給公安局裏的人去做,就不行讓李宇夏得知。雖說明知李宇夏不可能背叛他的,此時要等公安局那邊的回話,陳丹輝也不想李宇夏在身邊。
“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坐一會兒。”陳丹輝說,知道這樣說李宇夏不會就離開,又補一句,“宋盼會來接我的,放心吧,事情都會過去的……”
說這話似乎在安慰李宇夏,實際是在跟他說,不用擔心,不會在市裏做什麽出格的事的。李宇夏也就不再堅持,將杯裏的茶多喝一口,也就站起來先走。
李宇夏走後,宋盼還沒有到,包間裏就陳丹輝一個人,頓時就感覺到那種分外的空寂,也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之感。心裏有種莫名的慌,也有著無助與無力。是不是自己真擔心了?在南方市裏,就算李潤離開後,黃國友也不會給自己這種壓迫的,就為楊秀峰一個人?不可能。
過了兩個小時,這個時間覺得特別地長,陳丹輝有些後悔自己留在茶樓,隻是,要接公安局那邊的信息,在哪裏都沒有在茶樓的包間裏更適合。
等到耐心的極點時,總算接到公安局那邊的電話。但這個電話卻讓陳丹輝更加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在電話裏,對方匯報說,接到指令之後,在半小時裏警員也就到位,但在好幾個地方都找不到目標,再找目標身邊的人,似乎也沒有著落,不過後來在家裏找到了。可目標就像突然失蹤一般。那邊請示,要不要從周葉嘴裏問出目標的下落。
陳丹輝隻是要他們再重新找,領導肯定在市裏,如今沒有見到說明對領導保護的重要性就更大,但對領導的保護要講策略,這一點也是鐵的紀律。
陳丹輝無法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