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牽連出來的事(4)
相鬥幾年,也就相知了。
對方是在市裏的事情,黃國友沒有打算責怪誰。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出現,但事實上總是有些不以人的主觀願望為轉移的。
將這些事情化解即可。
吳全衛主持市人民醫院在黃國友看來還是很不錯的,醫患之間的事情,那是無法避免的。就像吳全衛所說,如今人心不古,在外地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有些人住院治療之後,為了賴醫療費,就千方百計地找醫院的不是。隻要挑出刺來,揪住不放,開口就索賠幾十萬上百萬的,真當自己的命最金貴。再說,醫院治療,誰擔保都能夠治好?一個人是有自己的生命特征的,癌症晚期大家都知道無法救治,但還有多少奇異的怪病沒有給人類了解和發現,出現了死亡那也是很正常的,都找醫院來承擔責任,誰能夠擔保?這也不符合客觀規律。如今,社會上的不良風氣,還不都是因為某些領導故意這樣搞,慢慢地就養成裏壞習氣。
想以前,有誰會想到在醫院裏醫治不治找醫院醫生的麻煩?按他們這樣推理,學校沒有將學生培養成為尖子生,考進重點,那不是也該索賠?政府管轄之下,還有違法犯罪人員,是不是家屬也該找政府索賠?科研人員技術攻關沒有成功,是不是也該索賠?
這都是人心不古,也是我們行業軟弱,有很多人怕事。當然,主要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後搞小動作所致,才會讓這樣的隻看眼前利益,不再理會什麽客觀規律性,也不理會爭議是非,隻看錢隻想從醫院裏索取到一些錢。
醫院有自身的規章製度,醫院要管理,對於醫療收費這樣的事確實是有規定的。前些年,對這些抓得不緊,使得醫院裏有很大的損失和虧空,我們吸取了教訓,也總結了經驗,近兩年來也就正常多了。收費問題責任到人,也隻是醫院管理的一種手段,這樣的手段是經過全體醫院幹部職工討論後定下來的,每一個人都會自覺地維護。
……
吳全衛雖說了不少,但話沒有重複也沒有嘮叨,讓黃國友覺得實際上道理就這樣。哪一家不是都有本難念的經?如今這樣的局麵,確實是有個別人別有居心,不壞好意。而陳丹輝之前也故意將這禍水東引,也是有用心的。或許,陳丹輝沒有料到會發展成這樣,隻想讓那人頭痛一番或陷入那種紛亂的雜事裏去?
這一天,黃國友也一直在關注著事態的進展,雖說沒有到市委裏處理群體事件,沒有麵對那些情緒激昂的群眾,但也不省心。好在他和吳全衛兩人心態都還不錯,也不會將那人所說和所作太放在心上。對於吳全衛說來,醫院就算給人盯上了,他本人給直接地點了名,但也不在意。隻要市長沒有在意,他會在意什麽?
破一點財那是必要的,但這種破財從另一個角度說,還不就將自己和領導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地綁緊了?這可是打著燈籠都不一定找得到的機會。好事與壞事之間,怎麽樣轉化,還不就是看出在這種狀況下的人怎麽來看待和運作?吳全衛覺得自己看得穿,也有這樣的政治智慧。
但在領導麵前,卻應該有著自己的態度,也知道領導看問題目光如炬,洞察深遠,要不然哪會在南方市有這般的勢力?在領導麵前沒有訴苦的必要,但將實際的情況說出來,也就能夠讓領導有更好的判斷。
何磊這一天都更在楊秀峰身邊,處理這市委裏的群眾鬧事事件,間或簡短的電話匯報,將那裏的進展和楊秀峰怎麽樣決策,也都及時地傳到黃國友那裏,讓他對整個事情的把握也就更完整。當然,消息來源也不知是何磊一個,但何磊無疑是最直接的,也最能夠把握住楊秀峰的心態。
一些決策,不一定都是深思熟慮的,突然性的決策往往是給具體的情境所逼,這樣的情況下事後分析起來,雖說是和決策者的一貫性思維相吻合,但不一定就具有針對性。黃國友也想找到楊秀峰在處理事務中的決策中,哪些事有針對性,而哪些又是偶然的。這樣才能夠更好地分析,而不會給表現所誤解。
給自己豎一個敵手很容易,但今後卻不容易化解。楊秀峰隻是常務副市長,在市政府裏還是他的副手,隻是,楊秀峰在省裏的安排中,有著重要的份量,這也是南方市領導們都掂量出來的。真要和楊秀峰計較爭鬥,很可能引起省裏的不滿。當然,楊秀峰要是對自己不利,或故意針對自己,那也不用怕他。誰不在省裏有人幫著說話?在省裏沒有根子,也就不可能走到目前的位子來。
能夠避免這種衝突,自然是更好的選擇。和楊秀峰相比,他適合選擇更溫和的方式,也有這樣的優勢。楊秀峰如今就像破落戶一般,光棍一條,無牽無掛,而他在南方市裏卻是有家有口,兩者之間的衝突碰撞,自然不要選擇最直接的那種,對他才更有利。
何磊進來後,黃國友端著茶杯,也替何磊叫一盞。說,“先喝茶。”“謝謝市長。”何磊一直都沒有將黃國友叫老板,而是尊稱職務,黃國友倒是習慣的,每個人都價值觀不同也不要都強求,對何磊處事辦事的能力還是信得過的,忠心也不錯。但與何磊之間卻總不能像與吳全衛或楊紹華等人的關係那樣,始終有種下屬感,而何磊也一直都保持這種身份和姿態,沒有發展成為朋友關係。
何磊先喝了兩口茶,使得包間裏的氣氛稍有些變化,說,“市長,楊市長似乎對市人民醫院的做法有些看法,之前見到了丹輝書記,還提到了對吳院長要處分的提議。”先在路上就像好這一點,陳丹輝不可能沒有將這一信息傳給黃國友的,何磊覺得自己匯報今天的事情,先說這一事出來,其他的具體過程黃國友都不會太在意了吧。
黃國友沉思了下,說,“嗯,丹輝書記是怎麽樣的態度?”這才是黃國友最關心的,楊秀峰一個人說要將吳全衛怎麽樣處理,那都是一些氣話,不必要放在心上,但要是陳丹輝也有這心思,應和起來,就該想怎麽應對了,得先安排一些手段,才能夠將吳全衛保住院長的位子。
“丹輝書記沒有表態,但看上去似乎有些想法……”何磊說,“楊市長似乎很堅決,主要是那個到市委裏的副院長一天都不說幾句話,讓楊市長在處理與群眾要求時就很被動。”黃國友也是能夠想象得出的,市人民醫院在這次事件中,要是都沒有任何表示,群眾心裏的那些激憤就難以消除,安撫與壓製當真不會是最好的辦法,何況楊秀峰那種人根本就不會為深入人民醫院的利益考慮的。
市人民醫院的利益在市裏不少領導心裏,也是一塊大肥肉吧。陳丹輝早先就曾打過醫衛係統的主意,李潤甚至赤 裸裸地張口伸手過來,每年五十萬。卻給黃國友頂了回去,承受的壓力卻也不是一般的大,這一次,楊秀峰站出來又有一點名頭,其他人會有什麽樣的手段?
當然,包括陳丹輝在內的其他人,在黃國友看來都不會有李潤那般讓人難纏,不會這樣直白而難以回避。
黃國友在聽著,也在盤算著。沒有說話,等何磊將這一天的事情說完,也將小吳一家的情況說了出來。說了後,何磊將茶杯裏的茶也就喝完,留下一些殘渣。當下站起來也就準備走,與李宇夏不同的是,何磊雖說是市政府的大管家,平時卻不像李宇夏那樣更多的時候在領導身邊。何磊更多的時候就是在市政府裏處理這一些急務,協調著市政府裏的一些工作,上傳下達,將來的的工作意圖執行下去。生活上很少和領導在一起的,黃國友也不喜歡何磊多在他身邊。
等何磊走後,吳全衛等人也就過來。吳全衛進來後說,“老大,給您惹出麻煩了,回去我收拾那幫家夥。做事不知輕重,不講方式方法。”
“也是要給他們緊一緊,不過,那個人也是成心找事,這種群體事件這樣處理,市裏其他人今後還不有樣學樣,搞得亂套了?這種搞法不行。”楊紹華說,在市人民醫院的問題上,他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騰雲卻不做聲,市人民醫院有什麽用的情況,他手裏就有不少的人民來信。但這種事情要說事就是事,要說不是事也就給壓著不會翻出來,但在騰雲心裏,還是覺得市人民醫院也有必要做一些自我整頓。隻是,今天這樣的場合下這些話卻不好說,等這一事件過了,再給吳全衛緊一緊,緊箍咒多念兩遍,自己人來處理總會好到再弄出事的。
楊紹華卻將事情的重點放在問題的處理模式上,這一次,市人民醫院要是退讓了,那麽下一次肯定就會有人繼續提出要求,大不了邀約一些人到市委裏鬧一鬧。特別是村裏的人,會更齊心一些,也更容易組織這種鬧法。如此發展,今後就不單是市人民醫院一家,其他醫院、其他單位等等,也都會演變成這種任何事情都要索賠,鬧一通就能夠讓市裏退讓而得到所求利益,會引發更多的事件。
壞的風氣往往是一些小事引發誘導而成的。
黃國友對這樣的問題不予考慮,但他在意的是陳丹輝,他會是怎麽樣的態度?和楊秀峰之間會不會達成什麽默契?
“老大,我覺得市委那邊在這一事上,是不是故意將那個人引過來,算計過了會有這樣的結果,而後對政府施加壓力?”龍向前說,他更多的會考慮到黃國友的利益是不是給擠兌。
“你們怎麽看?”黃國友說,也就將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定了方向。
包間裏已是都沒有了言語,吳全衛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沒有了發言權,隻有聽其他人先說。裏麵這些人都是市委常委裏的,今後在決策中都要靠他們說話表態,雖說大家都是陣營裏的人,利益與共,可還是有著些微的差異,吳全衛心裏更多地對楊秀峰有恨意,要不是他局麵就不會成為此時的情狀,但其他人卻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市委那邊,在市裏,也隻有四五那邊才會對他們陣營有著真正的威脅和殺傷之力。
都在琢磨和權衡著,黃國友在處理實例的事情時,平時也都這樣,更喜歡大家來討論,之後他來進行決策。這樣會讓個人在今後時間的處理與應對中,要怎麽來做,都能夠將各自的角色做到位。不用他太傷神而輕鬆地享受著那成果,也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夠將自己的才能展示出來發揮出來。
“市委那邊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騰雲說。
“說說看?”黃國友說,其他人也都將注意力轉過來,聽兩人討論。再與自己所想進行印證,就能夠有更深更廣的思路,也就能夠更好地洞察事態的本真。
“老黃,以目前看,李潤退下去後,市委那邊就沒有任何優勢,他們自然不甘心。而在之前的指揮部組建裏,也看出市委那邊黔驢技窮,將李潤再一次推出來。這一次算是市委用一把手的權威來定下名單,但下一次不可能再用。市委那邊心裏也明確,李潤目前的定位是給向前打幫手,向前隻要穩住心思就會慢慢地將他當成泥菩薩一樣放著,就算李潤進了指揮部也不一定就能夠起作用。而這一起事件,是不是他們就看到了契機?以醫院那邊來要挾,他們不會看不到吧。”
“不錯。”黃國友說,“陳丹輝也就那點心思,隻是他琢磨透了後,也難以應對啊。”
“田文學那裏不是還沒有了結?給那個人丟一點東西過去,滕哥再說兩句話,李潤未必就好受。”龍向前說。要利用楊秀峰來打擊李潤,也就能夠直接打擊到陳丹輝想利用李潤,來掌控高等級公路工程指揮部的方案。
“滕哥說話未必就好,給那個人一些東西倒是可以,讓下麵的人來做就行。”楊紹華說,騰雲是市委紀委書記,要是在田文學的案子裏說了話,會將棋局走入滯形,反而不利下一次利用,讓下麵的人來鬧一鬧,動靜不大,對陳丹輝卻是一種撼動,市委那邊自然能夠體會到是對他們的警告。
“田文學那裏讓下麵的人來說話,未必就有力度,要不將廣場的事透露一點給那個人?市委那邊非要焦頭爛額不可。”龍向前說,對於市裏的情況,他說知道不少的,而這些點子也都直接而毒辣。
“不可。”
“不行,廣場的事決不能讓那人得知。過去了的事,能夠不提就不要再提,要不大家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反而讓那個人得利了。”楊紹華說,“在市裏,市委那邊是一直的對手,但隻要的對手我們卻要留著餘地,有些事是傷敵也傷己,那是絕對不能提出來的。”
“韶華這話說得有理。”黃國友說。也算是定出一個調子。
“難不成我們要對市委做退讓?”龍向前很不甘心,分沒有更多的有效手段來應對的,未必就不能達到目標。
“未必就不能夠退讓,市委那邊如果是在意李潤是不是掌握工程指揮部,就算將李潤推出來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之前李潤在位置上,說話做事也就有底氣,別人也買賬。但如今他要是在市裏還真有底氣,也不會給那個人當麵叫他滾都沒有脾氣了。”騰雲說,“向前也在指揮部裏,總不會讓他這麽好過,那些老板、還有下麵縣裏村鎮,自然能夠掂量出水才是真正的領導,誰才能夠拍板作數。”
體製裏的人對這些風向自然會看得很準的,也就會有自己的選擇。騰雲所說,也隻是一般的情況,就目前而言,在市人民醫院的問題上,政府這邊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吳院那裏,我覺得多少還是要表示下,作為一種姿態,也不能夠算是給那個人認輸服軟。事情總是要解決,市裏也不會看著事情拖在那裏。退一步說,這樣的事情要是給媒體得知了,今後市裏會更加被動,真到那時,大家又有什麽辦法?就會更加被動的。”
“這話也在理。”黃國友說,“那就這樣吧,市委那邊或許會有另外的意思,我們的底線是他們不能夠在醫衛係統裏插手太深,其他方麵退讓一下也可接受。醫院也給一個姿態,全衛要是覺得委屈,那也就委屈一點吧。”
“我委屈什麽?一定按照老大和各位領導的意思去辦,事情是我鬧出來的,等擺平了,我在請大家喝酒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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