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鳩占鵲巢

絢花宮,地下藥室中。

童進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絲毫不顧及形象,渾身的勁氣仿若被抽幹了一般,連續釋放大量玄陽之氣,並且提心吊膽的超負荷集中精力,亦是讓他肉*體精神完全透支。

一旁骷髏般的寧玄子一改往日冰冷,滿意的看了一眼童進,點了點頭,旋即將剛剛完成了兩種靈藥精華妥善收好。

其緩步挪動至一旁的木架,伸手從其中一個罐子內抓出一顆泛著黑色光澤的丹藥,兩指一彈,立時飛入躺在地麵紋絲不動的童進口中。

咕嚕……童進尚未反應過來,亦是吞咽了下去。

一股濃濃的生機自其咽喉散開,繼而沿著四通八達的經脈流淌起來,那丹藥始終未完全融化,源源不斷的散發著填充童進體內空洞的真氣。

嗬……舒爽的感覺頓時讓童進一聲呻吟,麵部緩緩的放鬆下來,而呼吸亦變得平穩,他竟就這麽沉沉睡了過去。

……

而此時隕聖穀中,泥濘之上已是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中殘肢斷臂,橫屍堆疊,皆是頃刻間化為陣陣濃煙升騰。

昏暗的天空下,有若悲鳴的號角響起,哀歎之聲連連。

占據北元城外一方疆土的幫派,此時已是十去其二,神騰幫有名無實,除了一個光杆幫主尚苟且存世,幫眾早已被屠盡;而下此狠手的飛燕門卻也沒有落得好下場,門主王良戰死,幫眾隻剩一成。

除了遮天門趙玉子及其幫眾外,加上神騰幫的李宏,八位平日高高在上的一幫之主此時皆是垂頭喪氣的被繩索束縛,跟在一隊精兵悍將身後,緩步前行。

可以說,丁苦與趙玉子的陰謀得逞了,眼下眾幫派之主被擒獲,剩餘的千數幫眾落入自己掌控之中。雖說此戰各幫元氣大傷,即便為自己所用,實力也大打折扣;雖說此次還得罪了一個不知來曆的化神境敵手,但是,總歸是收獲頗豐。

丁苦與身側已經調息完畢的趙玉子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的盡是喜悅之色,一個化神境高手並不能讓他們二人有絲毫的膽怯。

“師兄,放心吧,想來閣主就快派陰煞過來了。”丁苦嘴角邪異的揚起,笑到。

趙玉子本就麵色鐵青,受傷之後卻看不出變化來,若在某些關鍵之時倒也是個優勢,大可混淆敵人的視覺。其陰冷一笑,“說起來,陰煞真讓人意外,一年前分開之時尚還與我們二人修為相仿,不料竟已突破至化神境圓滿,有她來助,還有何懼。”

“今日未能斬殺邵氏父子倒是遺憾了,怕是很多秘密都會被他們二人捅出去。”丁苦想及此處,麵色一沉。

趙玉子鐵青的麵色劃過一絲輕蔑,“兩個沒腦子的廢物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了童進那小子的下落,這兩人也就沒什麽用了,我們與他之間的事情,想必他不敢多說,不然首當其衝的便是他們自己……”

精神抖擻的過千幫眾,四麵圍住其中數量相仿的千數傷兵敗將,所過之處無不是惹得路過之人目瞪口呆,這番情景怕是從未出現過。

這支大隊伍所去之處乃是飛燕門所在山頭,鳩占鵲巢,既然王良已殞,其幫派之地以及其中財富定然落入勝者手中。

……

這消息仿若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是傳開,北元城中各大勢力皆是被此消息所震驚!一個新生幫派竟然一口氣吞並九幫,這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做到的,若說這新興的遮天門背後沒有撐腰,絕對沒人相信。

同一時間,幾乎所有幫派都派出人手,瘋狂打探起這遮天門的來曆。所謂兔死狐悲,有這些小幫派在的時候,北元城之中的各勢力尚顯優勢,更有甚者能從其中撈些油水;但此時眾幫被統一,等若形成一股不弱於自己的大勢力,這自然會讓得各幫管事之人心生忌憚。

但意外的是,一番查探之後,竟然無一能打探到這遮天門的來曆,隻知其門主乃是化氣境巔峰,另有一位師弟同樣修為,甚至其千餘幫眾都非北方本土之人。

至於其背後勢力是何方神聖,來此北方立派的目的為何,統一九幫後下一步行動是什麽,便不是外人所能猜測了。

很快,便是在整個北方掀起了軒然大波,這極北之地倒也不缺高手,諸多自詡修為不錯之人,甚至周圍小城之中那些本不入法眼的小幫小派皆是尋找機會去投奔一朝化“龍”的遮天門。

這種場麵自然是趙玉子樂意看到的,他被派來北方的目的,便是要建立一夥強大的勢力。

這個消息同樣傳到了距離北元城百裏之外的某個村落之中,此村落雖然封閉,但偶有村夫外出買賣山貨,所以帶回些重大消息實屬正常。

村中一幢歪歪斜斜的草房,被殘破不堪的木柵欄圍攏起來,並不寬敞的院落中一群被飼養的家禽正悠閑的踱步。一口古老的井口位於院落一側,井邊正有一位衣著簡樸的老者,正熟練的從井中拉起水桶,旋即愜意的舀了一瓢透心涼的井水灌入口中。

“咳咳咳。”老者扶著井沿重重的咳嗽起來,一口鮮紅噴吐進手中的水瓢中,暈染開來,這老者此時症狀,竟然像極受了嚴重內傷之態。

這老者應是這老宅的主人,就在他抹了把嘴,放下水瓢打算進屋時,宅院外過路的二人交談之聲將其吸引住了。

“你可聽說了,北元城外十大幫派自相殘殺,那叫一個慘啊!”

另外一人嘖嘖有聲,“我自是聽說了,而且我還知道,最終這十幫被那叫做遮天門的幫派全部收服,也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之前說話的男人點點頭,“看來又要有大亂咯……”

“……”

院落之中的老者沒有再聽下去,雙目中精光一閃,已是反身進屋而去。

光線昏暗的房間內,隻有一張殘破的木桌與一張泥床,床沿邊耷拉著一件黑袍,上麵還殘留著一絲血跡,若是童進在此,想象把這道黑袍穿在眼前老者身上的樣子,定然會發現,其竟然是那日與自己激戰之後被萬千莫所傷的成名百年前的邪派高手——杜弓!

任誰都想不到,在如此一個偏遠的山村之中,看似貧困潦倒的破爛草宅裏,竟然住著如此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物。

杜弓冰冷的眼神微眯,思量片刻,終是緩步走到床邊,旋即盤膝在**,整個人沉入物我兩忘的療傷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