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
水玲瓏的壽宴果然是不同凡響,辦得比雷洛的那次點妃宴還要隆重盛大,皇宮裏是一片張燈結彩,樂曲聲就沒有停止過。西苑的秀女們循著音樂聲跑到門邊,伸長脖子眺望著,臉上都帶著疑惑和期盼,卻又不能踏出這個院子一步。
“什麽事這麽熱鬧?難道又是點妃宴?”一個秀女問。
“什麽點妃宴?說你孤陋寡聞你還不承認,今天是王妃殿下的壽辰,這是在給王妃殿下慶賀呢!據說文武百官、藩王貴族都前來為王妃殿下慶祝了。”
“王妃殿下真是好命,能一直得到霸主的寵愛,宜姬那麽嫵媚,最後還不是敗給了王妃殿下。”說這話時,透著對水玲瓏的羨慕和對宜塵的幸災樂禍。
玲瓏殿的梳妝鏡裏,那是水玲瓏的一張精致的小臉,今天的水玲瓏穿得很特別,沒有往日出席宴會的盛裝,而是一身紫色的曼莎長裙,將她的身材包裹的更加玲瓏有致。一個宮婢走進來,小心的問安:“王妃殿下,坐轎已經在殿外等候了。”
水玲瓏站起來,走到坐轎前,宮婢們小心的掀開簾子,讓水玲瓏坐上去,水玲瓏坐在豪華的坐轎上,回頭看看屋子,雖然外麵現在是鑼鼓喧天,可是她的心卻很沉重,今天她要背水一戰,生死存亡就在這一線之間,過了今天……
過了今天這個玲瓏殿、這庭院熟悉的味道、這令人有些壓抑的風景都將要從她的生命裏消失,水玲瓏鬆開手指,簾子自然垂落,外麵的風景變得朦朧起來。
水玲瓏的眼睛裏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惆悵,這一路上,她顯得格外安靜。坐轎在前進了一段路程後停下來,簾子再次被掀開,這次伸手攙扶她的不是宮婢,而是雷洛;今天的雷洛打扮的也格外精神,一身黑色鑲金邊的長袍,配上一條鑲嵌著和田玉的腰帶,完美的勾勒出他身體的線條,一頭烏黑的長發用王冠挽起,散發出王者的霸氣。
水玲瓏伸出手,扶著雷洛走下來,看看四周,壽宴辦得真的是很壯觀,水玲瓏本以為時間這麽倉促,壽宴也會從簡,沒想到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可見雷洛有多麽重視這次的壽宴,隻是……水玲瓏的心裏有著一絲小小的虧欠。
“走吧!”雷洛微笑著拉起水玲瓏的手,將她的小手整個的包在掌心裏麵。
水玲瓏抬頭看著雷洛,微微一笑,兩個手牽手走進壽宴會場,文武百官們看到雷洛和水玲瓏走來,紛紛跪下,齊聲道:“參見霸主、參見王妃,霸主千秋萬代,王妃殿下壽與天齊。”
雷洛笑容滿麵,這對所有人來說是難得一見的,“眾卿家平身!”雷洛伸手做了一個平身的動作,文武百官都叩頭謝恩,隨後站起來,“諸位都入座吧!”
待文武百官都入座後,雷洛興高采烈的說:“今天是王妃的壽辰,也是王妃進宮後第一個壽辰,本王甚感欣慰,因為上天賜給了本王如此美妻,夫複何求?”
“恭祝王妃殿下壽比南山,青春永駐!”大臣們永遠都是千篇一律的祝詞,沒有一點創新。
水玲瓏心不在焉的笑笑,一邊環視四周,不知道晉王有沒有準備好?雷洛端起酒杯,“來,本王敬各位一杯,感謝諸位卿家來為王妃慶賀!”
“臣等惶恐,此乃臣等榮幸!”大臣們也端起酒杯,跟著雷洛將酒水一飲而盡。
雷洛回頭看到水玲瓏手中握著酒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睛卻四處巡視著,伸手很親密的擁住她,“在找什麽?”
“啊……”忽然被擁住,水玲瓏的確是嚇到了,“沒……沒什麽,我在找東西。”
“找東西?找什麽東西?”雷洛笑眯眯的問。
“找生日禮物?為什麽我到現在一個禮物都沒有收到?”水玲瓏帶著撒嬌的口吻說,事實上她當然不是在找禮物,而是再觀察地形。
這話被下麵耳尖的大臣聽見了,雷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有大臣站起來,手捧一個精致的盒子,這盒子外麵用絲綢包住,一看就知道裏麵的物品非比尋常,“王妃殿下,這裏是一顆獨海夜明珠,是微臣的傳家寶,現如今微塵將此夜明珠獻給王妃殿下,願王妃殿下長樂無計。”
站在水玲瓏身後的宮人立刻去為水玲瓏取上來,放到桌子前,水玲瓏看了一眼雷洛,雷洛點頭,水玲瓏微笑著打開盒子,裏麵擺放的是一顆雞蛋大的黑珍珠,這顆黑珍珠一看就知道非池中之物,絕對是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本宮很喜歡這顆黑珍珠,謝謝了!”水玲瓏合上蓋子,聽到這話,送夜明珠的大臣欣喜若狂,他知道他前途有望了,“能讓王妃殿下喜歡,是臣的榮幸。”
緊接著,達官顯貴們都爭先恐後的獻上禮物,深怕自己被遺忘,水玲瓏對接連不斷的奇珍異寶已經形成一種厭煩和免疫,最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各位都先坐回原位,大家的心意我都收下來了,現在該是看表演的時候了。”
聽水玲瓏說這話,大家也都有了自知之明,陸續坐回原位,舞台中央出現了花旦,看來是戲劇表演,水玲瓏最害怕聽這個了,不過現在她顧不了這些了。眼角瞟了坐在一邊的晉王,晉王也在看她,最後晉王從凳子上站起來,“霸主,王妃殿下,這是我特地請來的名角兒,我沒有準備什麽禮物,這就是我為王妃殿下慶賀用的禮物吧!”
水玲瓏低頭輕笑,“晉王費心了,本宮感激不盡。”
舞台上的戲劇並不吸引水玲瓏,雷洛問:“看你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麽?”
“我是在等你的禮物啊!你不是答應要給我一個驚喜嗎?”水玲瓏笑眯眯的抱住雷洛的胳膊問。
雷洛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枚紅寶石戒指,很自然的戴到水玲瓏的無名指上,“上一次的那枚丟了,你也不喜歡,這次我又讓人重新準備了一個,還刻了我和你的名字。”
水玲瓏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轉動了幾下,真的看到了她和雷洛的名字,心裏不能說完全沒有感動,“你就準備了這一個?便宜你了,看在是珍貴的紅寶石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
水玲瓏噘著嘴巴說,雷洛笑了笑,朝宮人點頭,宮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水玲瓏則是更加疑惑,“你剛才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啊?”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雷洛微笑著親了一下說玲瓏的眼睛,水玲瓏沒有多問,反正馬上就能看見了。
果然,兩個宮人抬著一幅足足有三米長的畫幅走出來,那是用上等的香木做的框架,絲綢做的畫布,而這副壯觀的畫麵,足以震撼全場,水玲瓏看著畫麵,一時間都傻眼了。
這是一幅畫,她知道,她甚至也看出來,這是雷洛親手畫的,這麽長的畫布他得畫多久?其實仔細一看,這幅畫其實就是在講一個故事,是他們之間的故事。遼闊壯觀的草原,潺潺流水的小溪邊,站著一對男女,夕陽西下,他們就這麽站著,遠處還有亭子,一個簡單的小屋,宅院裏有一群孩子,仿佛還能聽到孩子的嘻鬧聲……
水玲瓏忽然明白,畫中的景象就是雷洛對未來的向往,他曾經說過,霸主這個位置對他來說,有或者沒有都無所謂,他很妒忌子夜和她之間的那個未來藍圖的約定,因為他也想要擁有。明知道雷洛的心思,水玲瓏還是清醒的明白,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使她說要和他雙宿雙飛,他也不可能容得下子夜和宜塵。
水玲瓏是矛盾的,她愧疚子夜,鍾情宜塵,對雷洛……她更是有著說不清楚的情愫……正想著,雷洛就問:“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呃……這個就是你的驚喜?”水玲瓏愕然的看著雷洛。
雷洛一時間啞然,“怎麽了……你不喜歡……”
水玲瓏搖頭,“不是……隻是想,你畫的很辛苦吧?”
“是啊,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手指拿筆都磨出繭了!”雷洛伸出手指給水玲瓏看,水玲瓏低頭看著手指關節處鼓起的一個皰,有些心疼,更多的是即將背叛他的愧疚,她又要讓他失望一次了。
宮人們將畫抬走,舞台上的戲劇繼續表演著,水玲瓏無精打采的看著,雷洛問:“怎麽了?”
“不喜歡看這個,又聽不清楚在唱什麽……那說話拖長音快要讓人睡著了。”水玲瓏抱怨著。
雷洛寵溺的撫摸他的腦袋,揮揮手,讓戲劇中斷,正看得聚精會神的大臣們看到戲劇忽然停下,無不可惜,沒辦法,王妃不喜歡能怎麽辦?
“不如我給你表演一曲,怎麽樣?”水玲瓏眨眨眼睛,問雷洛。
“這麽說,是你想要表演了?”
水玲瓏點頭,“是的,我剛學會的一曲舞,想讓你和大臣們一同看看。”
雷洛想了想,點頭,“我很樂意看你的表演……”
“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那我去換衣服,馬上出來!”水玲瓏親了一下雷洛,這個大膽的動作讓下麵的大臣都羞愧的低頭,在他們眼裏,這是傷風敗俗,其實自己背地裏幹的事情更是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