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拚命地扭動著身子,尖叫著:“段暄,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她!這個臭女人!我要殺了她!”
段暄沉著臉,一隻手臂緊緊地將她箍在自己的胸前,另一隻手順著她的手臂握住了那隻碎瓶頸,低了頭湊在她的耳邊輕輕哄道:“杜若,把手鬆開……”
他的聲音輕柔,仿佛剛剛的一切從沒有發生過一樣,語氣再自然不過,他的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根處,燙的杜若的心頭一顫,過去兩人日夜相對間的一幕幕如過電影般飛速地掠過她的腦海中。
她低了頭,眼淚緩緩在滑落下來,握著碎瓶頸的手指一顫,瓶頸就被段暄順勢拿走,然後頭也不回地扔到了身後。
啪的一聲,瓶頸在不遠處的地上摔得粉碎。
杜若的的大腦猛地清明起來,她一下子抬起了頭,看著眼前正在給痛得直哭叫的葉永晴做急救的保鏢,深吸了一口氣,啞著聲音說道:“放開我吧段暄……”
段暄的心猛地一收縮,眼簾微微垂了下來,手臂一用力,將杜若的身子翻轉了過來。
杜若的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對上了段暄微微有些黯然的眼睛。
杜若握了握拳,盯著段暄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是什麽都知道了嗎?那就放我走吧……”
段暄的臉又沉了幾分,他伸手拉住杜若的手臂,猛地將她扯著往外走。
杜若的心裏一驚,急忙拉著他往後退:“段暄,你要帶我去哪裏!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段暄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竟然前所未有的變得犀利起來,他一把拉住杜若的手往前拽了一下,杜若的身子往前一衝,杜若還來不及尖叫,段暄順著向前的力道將杜若一把抱了起來,然後快步走出了房間。
杜若臉色蒼白地看著他,拚命地掙紮著身子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段暄低頭看了她一眼,腳步猛地停住。
杜若揪著他的襯衣領子白著臉說道:“段暄,你放我下來,你都知道了……”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手指已經無力:“你什麽都知道了,還這樣做有什麽意義?是,十二年前刺傷你的那個方雅若就是我,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是我刺傷了你,然後現在我又故意製造了車禍想要接近你,這些你也知道了!段暄,你還有什麽理由把我留在你的身邊……”
杜若一邊說著,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段暄的深呼吸一下,低聲說道:“你冷靜一下。”說完他再次邁開步子向著電梯走去。
保鏢快速地將電梯按下,16樓的專屬電梯剛一停下,段暄就抱著杜若快步走了進去。
電梯直通地下車庫,出了電梯司機早已經將車子開到電梯出口處,一見段暄抱著杜若走了出來,司機神色如常地將車門快速打開。
段暄身子一彎,將杜若送了進去,接著自己也鑽了進去。
他看了杜若一眼,對司機說道:“回家。”
杜若原本隻是低聲啜泣著,聽到他這一句回家,心裏瞬間一疼,她猛地哭了出來:“我沒有家!那不是我家!我不回去!”
段暄的臉色微微蒼白,他一把將杜若拉到了懷裏,然後把後座的玻璃擋板降了下來,直到整個空間全部密閉起來,段暄才輕歎一聲:“若若,你冷靜一點好嗎?”
杜若用力掙脫出段暄的懷抱,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她盯著段暄的眼睛:“你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早就知道了!你現在還把我困在你身邊幹什麽!你想複仇嗎?段暄?你是不是想把我留在你身邊複仇?你是不是氣不過我當年刺你那一刀?”
杜若一邊說著一邊去冰箱的托盤裏找著水果刀,她一邊找著一邊錯亂地說道:“好好,你要報仇?好好,我成全你……”
段暄一把扣住杜若的手,低喝道:“你幹什麽!”
杜若用力掙脫開他的手,一把抓起托盤裏的不鏽鋼叉子。
段暄心裏一驚,想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杜若把叉子猛然指在自己的胸口處,她咬著嘴唇淚流滿麵地對段暄說道:“一命抵一命,你想報仇找我來,我舅舅縱然有千般不對,你隻要我一條命就足夠了,我當年沒有將你刺死是我這十二年來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現在我成全你,你不要後悔,隻要你現在能答應我,放過我舅舅,我立馬可以把這條命給你……”
段暄的眼睛幾乎是瞬間紅了起來,他盯著她的眼睛,胸口處疼得幾乎要窒息:“你就是這麽想我的?你一直在後悔當年沒有親手殺死我?”
杜若咬著牙,哭著說道:“是,我一直後悔當年沒有將你刺死,以致於多年後的今天,你竟然成了我舅舅最大的威脅……段暄,我說了,我死,你放過我舅舅……他已經是這個年紀了,而且我就剩了那麽幾個親人……隻要你點頭同意,我現在立馬在你麵前了結自己……”
段暄握著椅背的手因為用力過大,已經變得有些僵硬,他紅著眼睛看著杜若,嘴唇輕輕地哆嗦著:“杜若,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和你談,你乖乖把叉子放下,等我們兩個人都冷靜下來,我再和你談好不好?”
他已經盡量放低了語調,可是杜若一聽,瘋了似地搖著頭:“不好!不好!不好!我要我舅舅!你放了他,我知道你已經把他洗黑錢的事情調查出來了,我知道你正在匯集證據,你不要再繼續調查他了,你放手吧,隻要你放手,我說了,他的罪名的我替他來背,所有的一切責任我一死以承擔,我知道這彌補不了你的損失,可是我名下還有別墅和公司,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放過我舅舅……”
段暄輕輕地低下了頭,沉默了起來。
許久之後,他緩緩抬頭看著她:“你的親人對你這麽重要?杜若,那我又算什麽?”
杜若的心一疼,握著叉子的手微微顫了起來:“段暄,你別逼我……你知道我為什麽接近你……你的父親一定跟我母親的死有關,我為了調查她的真實死因所以刻意接近你……你我之間從來都是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