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遊戲
監察會的人一來,酒會的中心人物就變了,何先生忙將自己比較重要的幾位客人介紹給那位,那位似乎沒什麽興趣,淡淡的打了一個招呼,視線掃了一圈,便隔著重重紗帳對上薑靜流。
薑靜流抬頭看一下天上漂浮的燈籠,閃爍的星辰,起身準備告辭。
那人低聲和何先生說了什麽,何先生麵色有點驚詫,那人微笑著拍拍何先生的肩膀,何先生隻得領路,將人帶到紗帳後。男子有一張蒼白的麵孔,五官被紗帳和暈黃的燈光照得有點模糊,身體姿態有些拘謹,認真得過分,身體單薄,一看就有不足之症,弱不禁風,似乎沒有一點威脅性。
薑靜流被何先生引薦的幽默詞逗樂了,這人不愧是最好的商人,懂得把最強的點包裝出來推銷給別人,當然,按照他的說法,今天晚上光臨的這一位是兆豐新上任的監察會執行長安宇,風格與以往的執行長大大不同,似乎比較推崇自由和公平,對待屬民非常寬厚,一些灰色地帶的事情也就抬抬手放過去了,比如,最近兩三年,越來越多的流亡者和海盜堂而皇之地進出卻沒有受到任何抓捕,如果和這樣一個人打上交道,將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而他,將這樣一件大大的好事引薦給了薑女。
安宇站的位置實在巧妙,正好在出走的必經之路,不管見與不見,總是會碰到,於是薑靜流同意見了。
安宇撩開紗帳瞧見薑靜流的第一眼,蒼白的臉上立即露出溫和的笑容,尖尖的下巴微微翹起,有點兒別致的感覺,他行禮起身都頗有點古風,姿態類似暗鴉。薑靜流回了禮,安宇便寒暄起來,“因為是第一次發現有從流放星來的采購信息,很好奇,所以就冒昧來了。打擾了何先生......”說到何先生的時候,何先生做出一個非常榮幸的表情,“原諒我實在好奇,流放星的日子,還好嗎?”
“別的都還好,隻是生活非常不方便。”薑靜流笑道,“沒有能量,一切機械產品使用起來都非常麻煩;航線不暢通,輕工業產品缺乏,什麽都買不到;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出行非常不方便。”薑靜流側頭看暗鴉,“我們有許多兄弟姐妹被流放到別的星球去了,沒有飛船,沒有航線,也許一輩子都見不上一麵了。”
安宇聽得很認真,“可是你們來到了這裏。”
“偶然得到了一艘船。”薑靜流說,“邊區的政策在變,我們隻是想來試試有沒有好的機會。”
安宇點點頭,很有興趣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跨出過內域,這一次被任命到兆豐,覺得很新鮮,能為我講講流放星上麵好玩兒的事情嗎?”
薑靜流指指鳩雀,“那就要問問我的鳩雀了,一切雜務都是他們在打理,我隻不過動動嘴皮子而已。”
何先生讓侍者上了酒,立即為幾位男士互相引薦,安宇的臉上帶著幾分懵懂和好奇,仿佛稚子一般,深藍色的眼眸認真看鳩雀。春元端了一杯酒精含量低的水果飲料給薑靜流,好奇道,“薑女,這裏好奇怪。”他指著外麵熱鬧的宴會,音樂聲中,幾位女性被簇擁在大堆的男性中,細白的手不斷從胸口別著紅玫瑰的男人漂亮的身體上掠過,男人們用不同程度的討好姿態讓這些女人高興,“她們是很尊貴的女人嗎?”
“並不!”尊貴的女性從不主動參與這類庶務性質的宴會,她要如何告訴這個懵懂的少年,外麵的世界,男人算不得獨立的人呢?
“為什麽所有人都要討好她們呢?”春元好奇,“還有啊,我們明明是第一次來,可是何先生一看見你就萬分驚喜,那位安宇先生對你也很恭敬。”
薑靜流喝一口果酒,“這是他們後天的本能,天長日久訓練而來,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改變的東西。你難道沒發現,你的那些老師們,雖然嘴巴上多麽的囂張,但是對我們這些女人,還是非常縱容和忍耐的。不像流川,你,還有頂天立地,你們從心裏,大概也隻尊重和忍耐自己讚同的女人,對不對?”
春元有點不好意思,不服氣道,“那是因為姚女好可怕......,可是,這都是為什麽呢?”
薑靜流笑嘻嘻道,“我說了你不要傷心,在流放星之外,我全部的家臣一切權利都屬於我,可以隨時買賣。他們,他們,還有他們......”薑靜流指指鳩雀、暗鴉和何先生,“都是接受這種教育長大的,一切以女人為中心,一切為了女人,為女人解決一切困難。”
春元瞪大了眼睛,薑靜流道,“當然,這是表麵的,但是他們真正的想法如何,卻不是這些規矩能控製的,不然,也不會被流放,是不是?”薑靜流衝春元調皮地眨眨眼睛,“所以,不管我是什麽身份,但隻要我是一個女人,他們還是表麵上會非常尊敬我。”
春元歎一口氣,“這太奇怪了。”
薑靜流微微一笑,“他們習慣得到女人的允許後才談論正事,女人們也不會多餘地深入這些庶務,要按照他們的規矩來,不然你會顯得非常奇怪。不要留在我的身邊,去加入他們的談話吧,你會知道更多當我在場時得不到的消息。”
打發走了春元,薑靜流繼續愉快地喝自己的果酒,大概是因為已經在安宇麵前暴露了,所以何先生並不如最開始那邊謹慎,幹脆將全部的紗帳撩起來,清亮的音樂和充滿各種香味的空氣湧進來,久違的熟悉的氣味差點讓她窒息。
月上中天,宴會到了高|潮的部分,場中有幾位漂亮的男子們在場中表演擊劍給一位女子看,邊上另有一男子端坐在鋼琴前為倚在鋼琴架上的一位長發女子彈奏,兩人之間的電力十足,視線纏綿,離得這麽遠,薑靜流也能感覺到赤|裸裸的□。
發現角落裏還有一位單身的女性,有幾位男士蠢蠢欲動,似乎在請侍者引薦。薑靜流端起酒杯隔空致敬,那幾位男士回了迷人的微笑。
“你看起來找到了新樂子?”暗鴉端著一杯顏色豔麗的酒過來。
“不,隻是喜歡看他們用各種技巧吸引女人的注意力。”薑靜流單手托著下巴,道,“想要看卻不能太直白,要保持神秘感卻不能顯得有距離感。眼神、表情、動作,連一個轉身抬手都被做得那麽精確,你們大概已經把各種不同女人的喜好解剖過無數次了。這多有意思,我認識自己居然是從他們身上開始的。”
暗鴉瞟一眼那些男人,“不,他們還太嫩了。”
薑靜流有意思道,“哦?那你是怎麽做的?”
“給我一朵玫瑰。”
薑靜流手腕一轉,從空間中掏出一朵開放得豔麗非常的薔薇花,暗鴉將手中的酒杯放在小圓桌上,整整衣領,接過薔薇別在胸口,調整表情,緩緩走出這個角落。
場上的音樂變得纏綿起來,會場四周亮起柔和的白光,暗鴉身材修長挺拔,今晚穿的又是黑色禮服,為了彰顯財富和實力,禮服的領口、袖口、肩部等等綴滿了各種寶石,強烈的色彩對比將他原本分明的五官,淩冽的氣質更突顯了幾分。他走路的時候,節奏不快不慢,但肩膀、手腕和膝蓋的位置似乎和別人不同,隻淡淡地瞟上一眼就立即在人群中區分出來。他站在會場的邊緣,稍微停頓了一秒,視線從左到右掃視一圈,隻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被他做得貴氣十足,夾帶著非常的存在感,暗鴉緩緩步入會場。
會場中央幾位男士的擊劍正要到分出勝負的時候,一位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直刺對手的腹部,另一位卻快速避開要害,側步上前刺中對手的手腕。一把重劍飛上天空,斜斜落下,直刺一旁觀戰的女子。暗鴉毫不在意,隨手在半空中一撈,握住重劍的手柄,劍在空中以一個緩慢而簡單的動作畫出漂亮的線條,十分帥氣地服帖在他手中,梭一眼觀戰的女子,上前一步,挪開端端正正地指那女子的劍尖,嘴角勾出一個微笑,漫不經心地打開欲衝上來嗬斥他的侍者,手腕微微動作了一下,清脆的破空聲中,女子胸口一個亮閃閃的配飾便串在了劍尖上。暗鴉收回手腕,從劍尖上慢慢取下配飾,走到女子身邊。
女子麵紅耳赤,已經忘記了他的無理,任由他貼近自己。
“我的尊者,請小心。”暗鴉的身體靠近,靈巧的手指將配飾還原為女子佩戴上去,指尖掠過她□的胸部肌膚,引燃一串串火花。
“暗鴉先生在做什麽?”春元逛了一圈回來,好奇地順著薑靜流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那女子伸手想要摘取暗鴉胸口上的薔薇花,暗鴉起身讓開,一手握住女子細白的手,一手把玩重劍看也不看向後丟去,正中擺在一旁的架子上。
“展示他的生存技能。”薑靜流一雙黑眼睛落在那兩位被奪取了勝利果實的男子身上,男人之間的戰爭,更加赤|裸和血腥。
女子拉著暗鴉,向路過的侍者示意,場中的音樂立即改變,女子擁著暗鴉舞了一曲,春元雙眼冒光地看暗鴉,看他腰板挺直,看他將女子的身體擁在懷中,占據主導的位置,旋轉,翻滾,視線交纏,呼吸若有若無在女子耳邊。黑色的製服讓他有一種禁欲的氣質,但繁複華貴的配飾卻又在燈光下閃動**|靡,隻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那女子便領著暗鴉向薑靜流走來。
薑靜流不由自主坐直了身體,女子高傲地掃一眼薑靜流,視線落在她空****的手腕上,似乎不屑和她說話,讓侍者代勞了。
暗鴉和侍者上前,薑靜流把酒杯放開,“你在玩兒什麽呢?”
“展示挑逗技巧的最後一步,需要你的配合。”暗鴉側頭,五官在燈光下有種魔魅的美感,“奪取和得不到,在男女關係中才是最具有魅力的部分。而得不到的最初,便是得到的太容易。薑女,我隻是告訴她,我來自流放星,而你,是我的主人,她隻需要付出少許的金錢便可以得到我。而你要做的,隻是找個借口拒絕她。”
“然後呢?”薑靜流頗覺有意思。
“然後我就可以開始和她進行一段時間的偷|情了,我們非常艱難地偶爾見一次麵,我會在巨大的痛苦中給予她親吻和愛撫,同時我會提出一些小要求,想要得到某些東西,每次被滿足後就會獎賞一般地回饋給她一次淋漓盡致的高|潮。”暗鴉毫不在意道,“這個女人的身體很敏感,要讓她欲罷不能其實很簡單。她這一段時間心心念念的隻有我,當然,在最後一次性|愛後可以設計一場慘烈的事故,或者是我死,或者是她不得不放棄我。”
“哦?”
“這樣,即使過了很多年,她還是會記得曾經在某個地方邂逅了一位男子,讓她撕心裂肺。”暗鴉終於笑了一下,“你覺得如何?”
薑靜流側頭看那位雖然高傲,但一切**都寫在臉上的女子,如此的急切,如此地直白,如此地毫不掩飾,她的雙眼閃閃發光,她的雙頰酡紅。她說,“這隻是你的一個遊戲而已。”